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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了?”林意茹见安芷愁眉不展,放下手中的针线活上来问道。
“哎……”安芷叹了一口气。
“可是有什么难处?”很少见到安芷这般,林意茹关切地道。
“意茹,你说,我收留那阮家嫂子,是否做错了?”安芷问道,她的眼里有一丝迷茫。
初见阮夜,只见她是一个虽然外表柔弱,实则内心刚强的女子。
离家出走,只为有情人终成眷属;
多年劳作,只为意中人金榜题名;
千里迢迢,只为追寻那一丝线索……
安芷眼前浮现出初见阮夜的那一刹那。
“阮家嫂子……她怎么了?”
“方才,大理寺卿仇愁来的时候,她突然冲了出来,求那仇大人为自己伸冤。”
“啊?”林意茹闻言轻呼出声,“这……”
“这实在是让人寒心。”安芷又叹了一口气道。
虽然她是一个女人,但是她也有自尊,也有一丝傲气。
阮夜的突然出现着实出乎她的意料之外,然而更出乎她意料的是,阮夜居然当着她的面求那仇愁帮自己伸冤。
这算什么?
她这连日来的奔波,是为了什么?
安芷不由得为自己忿忿不平。
这种努力去做了却得不到应有的赞赏,反而还被人当面狠狠打了脸的羞耻感让安芷内心很是难受。
“阿芷……”看着安芷神色复杂的脸,林意茹知道,安芷正在内心的挣扎中。
“意茹,为什么会这样?我这么努力地在帮她!”安芷闷闷道。
“阿芷,不要难过,人就是这样的。”林意茹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安芷的肩膀,“即使你真心对人,人也不一定真心对你。”
“道理我懂,可是,我还是很难受。”过了许久,安芷才哑声道。
“但是,阿芷,我知道,即使你心里再难受,既然你已经开始插手了,那么,这件事就不会停。”
“没错。”
林意茹给了安芷一个大大的拥抱,以示自己一直在她身边。
第二天天还没亮,阮夜便端了一个食盒跪在安芷的卧房门口,她昨日的所作所为早就在安府传了一个便,阖府上下都觉得她是个忘恩负义的人,因此并没有人前来劝一把或者替她进去通报安芷和林意茹。
阮夜吃力地跪在安芷卧房门口,她知道自己昨日错了错事,而且错的离谱。但是,她不后悔。
安芷虽然一直在帮助她,但是在这偌大的帝都,有权有势的大有人在,京城的那些旧阀们以及京城的一些大官们随便来一个都可以碾死安芷这个巡按,然而,在这安府,除了那个经常来的贵客,便没有其他人了。
她曾经也想过靠近那个贵客,虽然并不知道他是什么人,然而从他平日里在安府地表现便可以知道,他的身份地位定然不低,但是每当她想靠近的时候,他身边的护卫便会出来拦住她,因此虽然她一直在安府,也碰上过许多次,却从来没有靠近过这位贵客半步。而在她放弃的时候,林意茹又将她调入了后院,前院许多事情都不能知晓了。好容易今天来了一个听安府的仆人们说的大理寺卿,她自然是不能放过机会,于是便出现了之前那一幕。
阮夜并不傻,她当然知道自己这么做会出现什么后果,但是她也顾不得了。眼见着一双儿女离开自己的日子越来越久,而自己这边夫君又不肯与她们母子三人相认。昨夜她分明见了她求那位大理寺卿来的大人的时候,安芷眼中的惊讶、不解、痛心……于是,她一大早便借了厨房做了些可口的早膳前来请罪。
“她在门口跪了也该两个时辰了。”林意茹在屋子里道,自然这些消息是派了青萝出去打探的。
“那又如何?”安芷一挑眉,她披着一件外套,手中拿着一本书正在细细看着。
“那阮家嫂子许是为了一双儿女,因此才这般鲁莽。”林意茹想为阮夜说些好话。
“意茹,你不用为她说好话,之前答应她的事,我不会食言,但是,在做出那样的事之后,若是再让我对她如之前一般,那是绝对不可能了。”安芷冷声道。
见安芷说的如此坚决,林意茹也不好再坚持,只得坐在一边,陪着安芷等着。
阮夜在屋外紧咬着嘴唇,她设想过安芷很是生气的样子,但是却怎么都没有想到,安芷竟然对自己避而不见。
半个时辰过去、一个时辰过去、两个时辰过去……
阮夜觉得腿都麻了,但是她知道自己不能停,本就是自己做错了事来求得人家原谅。
日头在一点一点地猛烈起来。阮夜头上、额上、手心都渗出了汗珠,阮夜甚至觉得自己的喉咙火辣辣地疼,但是,不能起来,不能站起来。阮夜在心中对自己道。
“嘎吱”一下,房门终于开了。
阮夜心中一阵小激动,然而,出来的却是青萝。
“阮家嫂子,我家夫人说了,你若是再这般下去,可就让老爷难做了,你还是回自己的住处去罢。”青萝道。
阮夜脸色顿时煞白。
她并没有被原谅。
怎么办,怎么办?
自己并没有被原谅,而那大理寺卿仇大人显然也并不会将自己的事放在心上。
那么,她该怎么办?
她的夫君,她的孩子……
这些至亲,凭她一己之力,该如何找出来?
一瞬间,阮夜陷入了恐慌,既然没有被原谅,那么,离开这里的日子,也指日可待了吧?
青萝说罢便关上门回去了。
“砰”的一声关门上,好似关上了阮夜的希望,阮夜无力地瘫了下去。
“阿芷,你……你真不打算见?”林意茹再一次问道。阮夜的行为她是唾弃的,然而阮夜的遭遇她却十分同情。
同样没有夫君在身边,自己何等幸运,有阿芷陪伴,而那阮夜,却是只能靠自己。
“不见。”安芷冷冷道,“你也不用多事了,等她想明白了,自然会自己回去。”
林意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有时候人啊,真是要知足,既然已经求了人去,何苦还非得再求另一人呢?
林意茹透过窗,看着外面瘫坐在地的阮夜,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