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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远不动声色的说,“我很敬佩记者,虽然这年头有很多不遵守职业操守的记者,但依旧有很多身处前线的记着,他们心怀正义,揭露着这个社会的阴暗面……”
张远的口才本来就好,又做足了功课,一番慷慨陈词顿时让夏晴天对他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心中的戒备也放下了许多。
两个人从梦想谈到彼此爱好,还有平时喜欢看的书喜欢听的歌等等,夏晴天发现,这个土木系的张远竟然意外的和自己非常相似,而且他懂的要比自己更深刻。比如她说自己喜欢夏洛蒂勃朗特的《简爱》,他不但能把这本书说头头是道,还能说出勃朗特三姐妹的代表作,并且有自己的观点。
夏晴天简直叹为观止,眼中带了点崇拜,“张远,你不应该去念土木工程,而应该去文学院。”
张远淡然一笑,“我高中的时侯是想学文科,可是爸妈说男生学理科以后好就业。现在看小说算是我的业余爱好。”
“你太厉害了。来来,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夏晴天端起茶杯和他轻轻碰了一下。
她显少见到相貌俊朗才华出众还如此低调的人,和这样的人做朋友,夏晴天觉得是她的幸运。
这一顿饭吃的很开心,结账时张远拦住了她,边掏钱包边说,“有男生在场,怎么能让女生掏钱?”
“可是说好了我请客的。”
“下次吧,总有机会的。”张远轻笑,眼中的神色意味不明。
只是夏晴天没有多想,思忖着都是朋友,以后自然会遇到,总会有机会的,于是就同意了。
晚上回叶家的路上,堵车了。夏晴天却一点都不焦急,而是想着中午的那场饭,私心里为自己结交了一个好友而开心。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叶家的餐桌上正上演着一场看不见的刀光剑影,虽然她这个主人公不在场。
事情是这样的。
到了晚餐时间,叶以深沉声问王管家,“夏晴天还没有回来?”
“还没有,这会儿正是下班高峰期,应该堵在路上了。”王管家尽量替她开脱。
叶以深蹙了下眉没有说话,这时苏清雅走了进来,假装不经意的说,“晴天还没有回来吗?那小子话那么多?”
顿觉自己言语有失,苏清雅懊恼的捂住嘴巴,一副说错了话的样子。
叶以深已经听出了不对劲,“什么小子?”
“没什么,我随口说的,”苏清雅遮遮掩掩,眼神不敢看叶以深,可是她越这样就说明有问题。
“清雅,你一点都不会撒谎。”叶以深戳穿她的话。
苏清雅假装挣扎,闪着大眼睛说,“我没有撒谎啊。”
“那你耳朵红什么?”叶以深冷笑,“清雅,别让我发火,如果我去查一样能查出来。”
苏清雅为难纠结半天,最后放弃抵抗,叹口气说,“我也知道的不多,就是学校里有个男生在追晴天,好像姓张,具体什么情况我就不知道了。”
叶以深的暗火在滋生,“你刚才说的那小子话多是什么意思?”
“就是……就是……”苏清雅犹犹豫豫半天才开口,“我从学校离开的时侯,那男生挡住晴天,说有事和她说,然后两人就走了。”
“就这样?”叶以深挑眉。
“我发誓,我就知道这么多,”苏清雅假装替夏晴天说好话,“你不要想太多,晴天长得漂亮,经常会有男生追求她,不过她从来都是不理的。”
叶以深的怒火更盛,“哼!不理?我看不见得吧。”
她不就和这个男生走了吗?孤男寡女说什么话?她不知道自己是有夫之妇吗?还有没有一点廉耻之心?
苏清雅暗暗观察着叶以深的脸色,知道她说的话他听进去了,不由的窃喜,又加了一句说,“以深,我了解晴天,她不会做那种出格的事情的。”
叶以深温和的看了眼苏清雅,转开时已经冰冷一片,“清雅,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根本就不了解夏晴天。”
“我……”
“不用再说了,去吃饭吧。”叶以深打断她的话,搂着她的肩膀走向餐厅。
王管家站在原地无言的叹气,这平静的日子才过了几天,又要闹了?
连他都看出来这个苏清雅是唯恐天下不乱,可少爷居然还向着她,是被感情冲昏了头脑吧。只是他有些不解,这个苏清雅不是帮着夏晴天吗?怎么又站在对立面了。
女人的心思真是搞不懂。
夏晴天好不容易回到叶家别墅时,已经接近晚上八点。
刚一进门,夏晴天就嗅到一股阴沉的杀气,这杀气她很熟悉,只来自一个人。
“站住!”叶以深喝住夏晴天想要上楼的脚步。
夏晴天浑身一寒,暗吸口气转身淡定的看向他。
“为什么才回来?”叶以深站在客厅,巨大的吊顶投下隐隐绰绰的光,照在他的脸上,显得愈发的可怖冰凉。
“堵车了。”夏晴天如实回答。
叶以深一步步走向她,如同野兽走向他的猎物,“是堵车了,还是有人堵了你的路?”
夏晴天不懂他是什么意思,“是堵车了。”
“满口胡言!”叶以深厉声说,“那个小子都和你说了什么?你们又做了什么?”
夏晴天怔住,小子?
“你说谁?”夏晴天一脸的无辜。
“呵!人多的你都不记得是谁了,夏晴天你到底还有没有身为人妇的自觉,你知不知道你结婚了?到处勾搭男人,你还要不要脸?”
夏晴天被他激怒,脸变的通红,“叶以深,你是什么意思!有什么话就明说,这么阴阳怪气的有意思吗?”
“好,我问你,这几天追你的那个小子是谁?你们发展到哪一步了?”叶以深站在她跟前,居高临下,他控制着自己,才不让至于让自己捏碎她的骨头。
夏晴天稍稍想了一下,肯定的说,“根本没有人追我,你不要诬陷我。”
叶以深见她不承认,一把攥住她的脖子,她的脖子很细很长,似乎他一用力就能扭断。
“夏晴天,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要不要我把那个姓张的小子抓来对峙啊。”
“姓张?”夏晴天稍稍皱眉,恍然大悟道,“你是说张远?他没有追我,我们只是普通的朋友。”
叶以深的瞳孔骤然变黑,“张远?记得这么清楚?还敢说没有关系。”
夏晴天“你不要强词夺理,我就这么一个姓张的朋友,当然记得。”
“听说他在追你?”
“啊?怎么可能?他怎么看得上我这种人。”夏晴天自贬道。她要什么没什么,听说张远号称土木系的男神,喜欢他的女孩能排到校门口,他怎么会看上她。
叶以深脸上露出嘲讽的笑,“夏晴天,你终于对自己有了清楚的认识。”
“我一向有自知之明。”夏晴天淡漠的看着他,而且这一认识都是拜他所赐。
“不要引开话题,你最好好好交待,你和他都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就是简单的交流,我们没有别的关系!”夏晴天谨慎又坦然的说,他的禁忌太多,她多说多错,不如简单点回答。
叶以深还是不信,冷笑道,“那你为什么这么晚回来,是不是和他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去了?你是不是和他在一起?”
“没有,绝对没有,真的是路上堵车了。”夏晴天说着,忙从口袋掏出打车的小票,“你自己看,我有证明。”
叶以深放开她的脖子,拿过微卷的出租车小票一看,上面的时间显示的果然是两个多小时。
时间是对得上的。
“你若还不相信,上面有出租车公司的电话和该辆车的车牌,一查路径自然就清楚了。”夏晴天就是防着这家伙质问,下车前特意让司机打得票,果然用上了,还好。
叶以深顿时语塞,一股暗火没有发泄出来,心中很是不爽,怒声道,“以后不许你和这个小子的见面,若是让我知道,你这个书不用念了,那个混蛋也不会有好下场。知道吗?”
夏晴天很想反抗,她和张远的确没有什么,他凭什么干涉她交友的自由。但想想后果,她还是沉默了。
“我知道了。”她敛下长长的睫毛说。
叶以深冷哼一声转身上楼。
晚上,夏晴天躺在温热的浴池中,心中一片悲凉,好不容易认识一个志同道合的朋友,却因为这个暴君的一句话,她要和他敬而远之了。
罢了罢了,现在她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何必给别人带去灾祸。
越想越郁闷,夏晴天一点点沉入水中,想要回味一下上次溺水的感觉,这样或许她能看开很多事情。
叶以深就是在这时踏进浴室的,看到水面上漂浮的如同黑绸般的长发,心中一紧,上前一步猛地一把将她提出水面。
“哗——”女人白皙的脸如出水芙蓉,还好,她睁着眼睛,就是眼神有些茫然。
“你TM想死就死远一点,不要死在我们叶家。”叶以深怒不可竭,心有余蒂,还好,她还活着。
夏晴天讶然,他居然以为自己要自杀?太搞笑了,除非外力因素,她是绝对不会自杀的。他都还没有得到应有报应,她怎么舍得死呢?
“你聋了吗?说话!”叶以深怒吼。
女人玉脂样的胳膊被他快要捏碎了,轻轻挣扎着,“你弄疼我了,放手。”
“还知道疼?嗯?不是想死吗?我今天让你生不如死。”说罢,叶以深快速的接着自己的衣服,眼中的怒火仿佛要把她吞噬。
夏晴天害怕了,抓着浴缸的边缘就想逃,却被他直接推进浴缸摔了个四脚朝天,洗澡水呛了好几口。
叶以深扒光自己的速度令人咋舌,结实的长腿跨进来激起层层水花。
“你跑啊,怎么不跑了?”叶以深阴恻恻的笑。
夏晴天缩在最角落,透明的水下,她被一览无余。
叶以深的爱火瞬间就上来了。
当夏晴天被抵在冰凉的瓷砖上,叶以深有所动作时,她的头皮一阵发麻,浑身控制不住的发抖。
“求我。”叶以深的气息炙热的烫人。
夏晴天紧咬牙关,就是不开口。
可是叶以深太了解她了,她的每一个点,每一处弱点,全都了若指掌,他专门在每一处放火。
夏晴天很难受,他说要让她生不如死,他做到了。
“求我。”叶以深轻笑道,非要让她松口才行,他要她彻底诚服在他的脚下。
夏晴天饶是意志再强大,也抵抗不过这种感觉,一声轻微的“求你”溢出嘴边。
叶以深目光如火的和她抵额相望,仿佛要看到她的灵魂深处,他坏笑的说,“听不见,大声点,”
夏晴天觉得尊严扫地,却没有任何办法,只好再说一声“求你”。
叶以深终于满意了,随后是更加激烈的动作。
“叫的大声点。”
已然沦落,夏晴天再也顾不上任何面子,声音一声盖过一声传出浴室。
房门口,苏清雅听着里面的声音,又怒又气。
他不是应该狠狠的惩罚她吗?让她像以前那样不进家门,或者罚她去干活。可现在算什么?自己说的那些话不但没有起效,却又让他走进了她的房间。
“苏小姐。”
苏清雅猛地抬头,王管家笑眯眯的站在不远处,“您这么晚不睡在这里干什么?”
她立刻收敛脸上的阴狠,露出淡淡的笑意,“我……我来找晴天聊天,好像不大方便。”
王管家了然的看了眼房门,隐隐听到里面传来声响,由衷的笑了,“是挺不方便的。苏小姐还是赶紧去睡吧,有什么话明天说。”
“嗯,王叔,晚安。”苏清雅抬脚向自己房间走去。
“苏小姐晚安。”
苏清雅离开,王管家的笑容一点点消失,这个苏清雅似乎并不像表面那么爱护夏晴天。
……
接下来的两天,夏晴天在学校愈发低调,远远看到张远的身影就绕道而走,哪怕他撞到自己跟前,夏晴天也向没有看到他一样,从他身边绕过去。
张远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仔细回想了一下他的行为,并没有任何不妥和出格之处。情急之下,张远在图书馆门口挡住了夏晴天。
“夏晴天,我是不是哪里得罪你了。”张远质问道。
夏晴天无奈的看他一眼,觉得这么躲着并不是什么好事,平静的说,“张远,是我的问题,和你没有关系。”
“你怎么了?”张远惊讶又担心的问。
“你不要问了,能认识你我很高兴,但是……”夏晴天顿了顿说,“我这个人不适合交朋友,这对你好也对我好,再见。”
说完,夏晴天绕过他离开,徒留张远一人愈发茫然。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张远不明白,什么叫她不适合交朋友?突然想到一个人,他拿起手机播了出去。
还是上次的那个咖啡馆。
“晴天到底出什么事情了?”苏清雅刚刚坐下,张远就急忙问。
苏清雅看似烦躁的摇摇头,换来服务员点了杯咖啡。
“你倒是说话啊,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看她这个样子,张远更加担忧。
苏清雅为难的沉默了半响,开口说,“张远,你还是放弃晴天吧。”
“为什么?”张远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他听到的一切。
“你们……没有缘分。”苏清雅惆怅的说了一句。
张远怒声说,“我不管什么缘分,我喜欢她,我也看的出来她不排斥我,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苏清雅试探的问,“晴天是和你怎么说的?”
“她说她不适合交朋友,这是为了我们好。”张远重复她的话。
苏清雅点点头,心里盘算着怎么让这小伙子迎难而上。
张远见她不说话,愈发着急,“苏同学,晴天是不是出事了?”
“这个……张远,你还是放弃吧。”苏清雅故意说,“其实你的感觉没有错,前两天晴天还在我面前夸你,说你才华横溢,她很喜欢你,但你们有缘无分。”
张远脸上露出狂喜,“晴天真的这么说?她喜欢我?”
苏清雅坚定的点头,“是的。否则她那么高冷的人,怎么会和你去吃饭,去喝咖啡?”
“那为什么她突然不理我了,为什么你说有缘无分。”
苏清雅的表情很纠结,“我不能说。”
“求你了,告诉我好吗?”张远的一颗心都快要被人揉碎了,他已经两天没有睡好了。
“这个……这个……”苏清雅犹豫了半天,终于说,“我告诉你,你可千万别告诉别人。”
“你放心,我绝对不说。”
苏清雅叹口气,开始编故事,“是这样的,你也知道晴天在家里的地位。前段时间,她爸爸的小公司出现了债务危机,急需要一笔钱来过渡,否则公司就要破产。于是她爸爸找到了一家可以拆借的公司。”
“公司间拆借资金很正常,只要连本带息还清就可以了。”张远家里是做生意的,对这种事情比较清楚。
“问题就出在这里,他爸没有还上这笔钱。”
“那和晴天有什么关系?”
“她家里人……要用她去抵债。”
张远“嚯”的站起来,“你说什么?”
他的一声怒吼引来了不少人的侧目,苏清雅冲他按按手,“坐下坐下。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张远气的喘粗气,“夏家怎么能这么干?晴天是活生生的人,又不是物品。”
苏清雅很满意他的情绪,火上加油道,“总不能让她那个姐姐去还债吧,夏家可舍不得,反正晴天也是在孤儿院长大的,没人在乎。”
“他们太过分了,太过分!”张远大口喝了一杯冷水,还是不能压在心中的怒火。
“所以你现在了解晴天对你态度了吧,她也是不得已,”苏清雅又叹息一声,“她虽然喜欢你,但是结果难以改变,还不如趁早对你死了心,这样大家都能好受一点。”
“谁说结果难以改变,我能救她。不就是钱吗?多少?”张远化身为正义王子,他要去拯救身处困境的公主。
苏清雅想了想,说了个天价数字,“我听晴天说,好像要两三千万。”
张远呆住,“这么多?”
苏清雅搅动着刚才送上来的咖啡,“可不,要不然也不会用晴天去抵债。恰好对方也觉得夏晴天的容貌不错,答应了这桩交易。”
“难道晴天没有反抗吗?”张远从小衣食无忧,只有别人顺着他的时侯,哪有别人强迫他的时侯。
“晴天反抗了,但是失败了,她那么善良的一个人,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她亲生父亲晚年去喝西北风?”苏清雅瞄了眼张远的脸色,生怕他撤了,又说,“我听晴天说,她要嫁的那个男人已经五十多岁了,肥头大耳的极为好色,还有好几个儿子,她嫁过去……哎……”
她那一声叹息,压在张远的心上,仿佛有千斤重。
夏晴天,那么美好的人儿,不应该承受如此不公平的待遇。
“我要怎么帮她?”张远沉默良久。
“谁也帮不了她,除非有人帮她还上这笔钱。”苏清雅淡声说。
张远颓然的坐在软椅里,如果是几百万,他凑一凑还有可能,但如果是上千万,没有父母的首肯,他是取不出钱来的。
第一次,他觉得自己是如此的渺小无能,眼看心爱的女孩落入狼窝却无能为力。
苏清雅知道自己不能逼的太紧,轻声说,“我们都帮不了她,张远,我知道你喜欢她,不如在心里好好祝福她吧,祈求上天能宽待她。我走了。”
这一天,张远在咖啡馆坐了许久,才默然起身。
他的力量太弱小了,不得不放弃这段还未开始爱情。
可是张远的目光还是不自觉的追随着她的身影,时常远远的跟在她身后,看她对别人笑,仿佛那笑意都带着苦涩。
一想到她马上就要嫁给一个糟老头,张远心痛难忍。
直到一天傍晚,他亲眼看到夏晴天躲在一棵梧桐树下无言的流泪,心里的那根弦终于断了。
不!他要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