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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中变化,快的让人猝不及防。
大皇子禁足之后,四皇子和襄王接连因办事不利,被永贞帝斥责,反倒是一向不曾起眼的七皇子突然崛起,受帝王看重不说,还接连数日受诏入宫伴驾。
永贞帝不仅允他议政,亲自考校他朝策,就连后宫之中,永贞帝也接连数日都宿在越妃宫中,让得七皇子母子一时间风头无二。
朝中之人对此议论纷纷,而大皇子、四皇子和襄王,对七皇子则是恨之入骨,不仅联手打压七皇子,而往日七皇子手下不甚起眼的那些暗棋也接二连三的被人挑掉。
七皇子被逼不得不出手反抗,往日隐忍蛰伏的表象彻底被掀了开来,野心现于人前,几人一时间斗的不可开交,而七皇子也彻底陷入储君争夺的漩涡之中。
无论是萧俞墨也好,还是顾煦、冯远肃父子,谁也没有想到,冯蕲州居然会突然出手,更没有想到,他们原本送到他手中如同烫手山芋的东西,不仅没有要挟到冯蕲州趁机除掉大皇子,反而暴露了他们自己,让朝中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他们身上。
那一丝圣宠,根本就抵不过他们在朝中的损失。
更重要的是,那一日顾炀回府之后,丝毫不知道已经被大皇子怀疑,将他们想要对娄永康下手的事情告诉了萧俞墨之后,萧俞墨便设下陷阱,原想借此机会坑害大皇子一把,谁知道别人早有准备,不仅没有入局,还把顾炀给坑了进去。
娄永康死了,死在顾炀手中,娄家更被一场大火烧的干干净净。
大皇子不费吹灰之力,便将自己从娄永康的事情里摘了出去,让顾炀替他背了黑锅。
如今顾炀被囚禁于天牢,顾明方因教子不善,被永贞帝连降两级,闭门思过,而顾煦表面上虽然未受牵连,可原本考核晋升的事情却突然取消,连带着整个顾家都陷入风雨飘摇之中。
冯府花厅之内,冯长祗看着短短十来日便消瘦了许多的顾煦,满眼愧疚道:“子期,都怪我,若是我那日听了你的话,没有和父亲一起来招揽二伯,也不会惹出这么大的麻烦来。”
当时萧俞墨说要借此事招揽冯蕲州时,顾煦便出言反对过,甚至还为此事与他们起了争执。
顾煦说冯蕲州绝非那么容易妥协之人,且他心思常人难以揣摩,若想要招揽于他,用这些阴谋算计根本不可能成事,反而容易激怒于他,对待冯蕲州这种人,只能示之以诚,让他看到他们的诚心,可是那时候萧俞墨却根本就听不进去,他固执的认为那是最好的时机,甚至就连冯远肃也觉得机会难得,不容错过。
所以他和父亲才会不顾顾煦的反对,来了五道巷,却没有想到,那一日与冯蕲州不欢而散后,他们不仅没有招揽到冯蕲州,反而彻底激怒了他,让得他们所有的布局全数落空,落入如今这般举目皆敌的处境不说,更害的顾家受其牵连,落到现在的境地。
“我没想到二伯会这么狠,更没想到他会这么不留情面,我总以为,他会顾忌我和父亲的,谁知道他会直接出手。”冯长祗低声道。
顾煦脸上神色依旧温润如初,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可唯有眼下的青影和泛白的脸色,让人知道他心中远没有表面上那般平静。
听到冯长祗的话后,顾煦却是缓缓摇头,对着他沉声说道:“你错了,冯大人已经手下留情了,他若是真的不顾忌你和你父亲,你以为我们如今只是这般境地而已?”
“冯大人在朝中这么多年,无数人攻歼于他,但他却能稳坐朝中从无动摇,甚至紧握圣心被无数人忌惮,你以为他凭借的是什么?”
“他城府极深,手段雷霆,不出手则以,但凡出手,必定将人置于死地,从不会给那些人第二次出手害他的机会,你看看朝中与他为敌之人,有几个有过好下场,他若不是还顾念着你们这份亲情,又怎么可能只是将殿下暴露这么简单?”
“你可知道,他若真的是很辣无情想要斩草除根,就不会只是单单将那些东西交给大皇子他们,他只需将七皇子之前去过随州的事情暴露出来,大皇子就会与他不死不休,而襄王和四皇子那里,冯大人只需稍稍露出想要对付七皇子之意,那两人便会赶着上前与他联手。”
“他们若是私下里布置,而我们却一无所知,待到他们出手之时,凭借七皇子如今手中的权势,和我们毫不知情的状况,能够应付得了他们几人联手发难?”
“而一旦让陛下认定七皇子野心勃勃,甚至早有觊觎皇位之心,甚至以往所为全是欺君,他还能有如今圣宠,还能凭借着陛下那偏护的圣心,堪堪抵挡住其他人的刁难,却依旧能立于朝中?”
“你二伯终究是顾念着你们的,他已经手下留情,甚至于也算是帮了殿下一把。”
冯蕲州此次出手与其说是对付萧俞墨,倒不如说是警告他们,警告他们别想着利用冯远肃父子来牵制于他,更别想着用那些污糟手段来算计他。
萧俞墨利用临安的事情,想要用冯蕲州的手来对付大皇子,自己坐收渔利,冯蕲州便扒了他那层伪装的皮,让他出现在所有人眼前,不过是一报还一报而已。
萧俞墨如今虽说再也无法如以往那般隐藏自己,在暗中筹谋,可他好歹得了圣心,自古以来储位争夺,凭的不就是圣心吗?
“可是顾大人和顾大哥他们……”
冯长祗咬牙,顾炀谋害朝廷命官的事情如今罪证确凿,一旦审理之后,便会被处决,而顾明方被降了官职,被勒令在家闭门思过,就连顾煦也受牵连。
顾煦想起牢中的大哥和父亲,脸色变了变,他能理解冯蕲州的做法,但是涉及亲人,他终究淡定不了,否则他今日也不会特地来冯府,求见冯蕲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