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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从苏晓蔻口中听到“苏亚玲”这个名字,张龙初已经醒悟了过来其人是谁,不由得连呼吸都微微一滞,微笑的面庞瞬间变得冰冷了下来,沉默许久才声音干涩的问道:“这种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自从你离开澳洲之后,我就一直照顾着张光耀和苏亚玲夫妇,他们等于失去了…”苏晓蔻望着爱人的脸色,小心翼翼的答道,话没讲完,却被张龙初极为罕见的恶狠狠打断道:“他们失去了什么关你什么事,为什么你要照顾他们,为什么…”
说着说着他无法继续下去,猛的站起身来,狂暴的运转体内灵力,透出体外引发起一股气流旋动,化为飓风包裹着身体化为利箭,狂暴的冲出了咖啡店的大门。
不远处,手里拿着抹布,不停擦着吧台上并不存在灰尘的华裔老人,被室内莫名其妙刮起的大风逼的倒退了几步,差点踉跄的跌倒在地上,双手使尽全力,哆哆嗦嗦的扶着身后的冰箱站稳后,惊骇的朝风起的方向望去。
就见自己苦心经营了一辈子的咖啡馆已经桌倒椅歪,一片狼藉,不过紧贴着落地窗的那张卡座却没有任何变动,木桌上还放着一叠海华国发行的大额官方货币。
老人脑筋空白的愣了好一会,才终于回过神来,步履蹒跚的走到落地窗前,摸起餐桌上的海华币茫然的看了看,之后点了点,嘴巴里嘟囔着,“20张,500一张,20就是10000,换算成兰特(原南非货币)至少是12万,把咖啡馆重新装修都够了…”,脸上浮现出安心的表情。
与此同时,在距离开普敦数十公里外的高空,张龙初以灵力为动力,加速突破音障,在空中划出一道细细的尾迹云,心烦意乱,发泄似的盲目飞行许久,终于稍稍恢复了些理智。
深呼吸着平流层稀薄的空气,他放慢速度,在空中悬停住发了会呆,感觉心里那种莫名烦躁的感觉仍是压抑不住,便摸出手机,搜索了一会,转向朝右后方发力,继续高速飞翔起来。
大约半小时后,张龙初来到一片广袤无垠,火海般翻滚不停的云层底下,俯瞰大地,瞥见一场英灵大军与红云入侵者的激战恰好正在进行,脸孔上不禁显现出一丝狰狞之意,化身巨狼之形,从天而降冲进了战场之中。
把心中的莫名烦躁与恨意转变成满腔怒火,再将熊熊怒火化为残暴的攻击,很快他便将方圆十几公里的焦土,变成了冰霜地狱,埋葬了不计其数的红云魔怪。
一番疯狂的杀戮过后,张龙初终于感觉心口难解的郁气消散了大半,这才抖了抖虚化成元素的身躯,重新腾空而起,站立在虚空之中,变回了人形。
这时,在红云黯淡的赤色光芒照耀下,一道绚烂的光影在张龙初身后显现了出来,紧接着一个轻柔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发完疯了,把衣服穿上吧。”
话音落地,张龙初却没有马上回应,而是任由红云入侵者那特殊到连虚无的元素之躯,都能沾染的,残碎骨渣、肌肉、血水构成的血污,在透出毛孔的灵力冲刷下滚落在地。
等到身体变得洁净如刚刚沐浴过一般,他才声音干涩的说道:“地球不是已经成功接收了贝壳绿地主位面绝大部分的基因医疗技术吗,脑癌应该不至于死掉吧。”
“基因修复只能保证病灶不会继续生长、转移,”苏晓蔻轻声答道:“却没办法让已经出现的癌细胞消失…初期癌症还可以使用激光射线清除…末期就必须要靠传统的手术切除了。
苏亚玲女士却不愿意手术…如果患处是其他部位其实也不至于影响到生命安全,但她的病灶却在大脑…简直就如同在头上埋着颗不定时炸弹一样。”
“她不愿意手术,我又能怎么办呢,”张龙初面无表情的转身望着苏晓蔻,像是再问她,又像是自问自答的说道:“难道像肥皂剧里演的那样,跑去澳洲告诉她。我是被她抛弃,送人的儿子,虽然在该死的橘子街长大,却奇遇连连之下成为了一位极其成功的大人物。
现在已经统治了四分之一个地球,并且愿意原谅她,请她一定要重新鼓起生存的意愿,安心接受手术吗?”
“亲爱的,我并不是希望你去做些什么,而是不想要你的人生留下遗憾,”听到这话,苏晓蔻柔声解释道:“我生下来就没有了母亲…”
“那是你的幸运,苏女士,拥有一个死掉的母亲,远比拥有一个出生时就抛弃了自己的母亲要幸福的多。”张龙初长长叹了口气,打断了苏晓蔻的话道:“你知道在我心目中,人类最丑陋的行为是什么吗,就是以善良的名义去原谅那些不能,也不应该被原谅的恶行!
如果好人必须要无条件的谅解坏人,才配被称为善良,那这个世界上,善、恶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不是吗。
更何况我根本就称不上什么好人。”,说完这番话,他脸孔便如同春日融化的冰河一般,浮现出感激的笑容,“不过无论如何我都感谢你为我做的这一切,所以我们不要再去想那些烦心事了好吗。”,探头在苏晓蔻的嘴唇上轻轻一吻,从她手中接过衣服,漂浮着穿在了身上。
在这种情况下,冰雪聪明的苏晓蔻自然也不会继续要求爱人去弥补什么遗憾,点点头后,装出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陪在张龙初身边,渡过了愉快的一天,直到次日下午才恋恋不舍的离开开普敦,返回了澳洲大陆。
送她离去之后,在开普敦市郊一座奢华无比,戒备森严的庄园中,本来计划和海华政府内阁以及智囊团成员,密议关于非洲政治改革和南米洲权利交接等问题的张龙初,却在召集齐自己30几个最器重的属下后,无论如何都无法安定下心神议事。
坐在建造于地壳之下的英伦旧时代维多利亚风格的会议厅,巨大的椭圆形古董长桌最上首,雕刻着恒星图案的高背王座之上,他眼睛根本没有聚焦到站起身来,侃侃而谈着,“…以海华在东南亚地区实行的民事、刑事法典,代替非洲诸地区现行法律并不是件难事…
还有经过10年积累,婆罗洲四岛的大学完全可以提供足够的人才,在非洲建立起全新的司法体系…”的海华王国法务大臣的脸上,目光游离的不断流转着。
而坐在张龙初右手边,在其麾下效命最久的刘峻山,一眼便看出了自己君主那貌似专心,实则心不在焉的神情,等到法务大臣发完言,马上笑着说道:“陛下,其实只要有您提供的武力支持,变革非洲并不是件难事。
中婆罗洲以前在华夏、日韩这些发达国家的眼中,也是座落后的岛屿,岛上很多偏僻的原住民村镇的生活状态,和非洲黑人差不了太多,千百年来那种好逸恶劳、喜欢不劳而获,大罪不犯、小罪不断的因子,简直已经深入到骨髓里,之前的政府怎么引导都没办法改变。
但现在因为你一直以来倡导的严厉执行既定法律,对任何微小的犯罪都决不放过的政策,他们也都慢慢习惯了过文明人的生活,有了这样的前车之鉴,你就尽量把事情交给我们处理就可以了。”
“你说的没错,峻山,”张龙初闻言漫不经心的说道:“我还记得几年前海华刚刚建国时的一个案例,阿莫林特山区某个乡村的年轻人在市集上偷了人的钱包,被巡警追着躲回了自己村子,结果那个山村几乎半数村民都蛮不讲理的阻止警察执法。
后来巡警被打,县警局出动所有没任务的警员出警,想要逮捕暴力抗法者,反而被更多的山村愚民掀翻了警车,冲突就这样不断升级,最后竟然惊动到了你,结果还是你提请军方出动地面部队,以镇压暴乱的名义,清洗了那个村子,才终于平息了事端。
因为一件小小的偷窃事件,最终杀掉了超过300人,看上去好像有些得不偿失,但事实上却树立了国家威信,让守法民众的权力得到了保障,清除了违法的暴徒,实际上是个三全其美的选择。”
说到这里,他微微一顿,沉吟中,目光犀利扫过左、右两边的臣僚后,决然有力的继续道:“我以前听过一个古老的,寓言似的提问,说有条铁路双岔道,一边正常通车;
一边却早已废弃,某天一群孩子在这条岔道玩耍,正常通车的铁轨上聚集了超过10孩童,而废弃铁轨上则只有一个孩子,这时一列火车驶来,汽笛鸣叫声中,孩子们全都吓得呆住,一个个动弹不得。
问如果此刻你是个扳道工的话,是选择让火车碾死那10几个不守规矩的孩子呢,还是那唯一一个守规矩的孩子呢?
我的选择是让列车行驶上应该行驶的轨道,而且不要说那条铁轨上有10几个孩子,就算有一百、一千、一万…我也是这样的选择!
因为一个社会如果为了照顾不守规矩的多数人的利益,而让遵守规矩的少数人受到伤害的话,那就根本称不上‘有规则’这3个字,秩序的彻底崩溃只是早晚的问题。
所以诸位,全力去贯彻我们所制定的法律和规则吧,只要合情合理,我将永远是你们最坚实的后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