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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翼遥握着自己手中的兵符,连火把都无法照亮大梁的京都之城,这里的夜没了天空,看不见土地,黑压压的一片到处是人头涌动,眼前集结了几万的精兵,其中北魏的人马占了半数,黑暗无法掩盖这片烧着了的山河。
“你们为什么跟着我?你们跟着我今日除了生死,还有王权富贵!”张翼遥骑在火麒麟的身上,大声的吼道。
下面静静的一片,无人说话,他们瞪大了眼睛盯着张翼遥,突然远处的宫里已经升起一只冲天的烟火,紧跟着便见天上忽然炸开了花,大梁的天际一瞬间亮了起来,黑压压的一片竟然退了去没了一切。张翼遥身披盔甲,冷然的望着宫城。
“众将士听令,杀昏君清军侧,这宫里的一切都是你们的了!”
众人在嘶喊着,他们挥动着手中的刀剑冲进了皇宫之中,他清楚这场战役要速战速决,决不能拖下去。
“翼遥,你竟然能拉拢到数万人马,今日一战我们一定能大获全胜。”萧谨瑜一旁笑的很是开心。
“四殿下放心,这些坏事都由翼遥去做,你只要安心等着萧兼默进入都城之中,待我除去了梁皇和二皇子你自然就是大梁唯一的主人了。”张翼遥抽出手中的情长剑,大声的挥舞。
“可是将来怕是要委屈你了,翼遥你信我,他日我绝不会让你受任何委屈,若是我称帝……我一定封你为大梁的帝后。”萧谨瑜许下重愿。
张翼遥嘴角微微一笑,拱手施礼道,“殿下放心,翼遥一定竭尽所能完成你的心愿。”
萧谨奕你可看见,我如今做的事儿,你可看见了?若是你在你一定不许我这么做,我为了还我前世债,今生怕是会欠下更多。你可知……前世的我最大的梦想是统一天下,我为了自己虚伪的欲望,我没有勇气去放弃那些所谓的权利,无法折服于世间寻找明主。到最后为了那些仇恨我连你都丢失了。
他策马飞奔,耳边呼啸的风,顾晏已经在宫中的大殿等着他了,待他见到张翼遥时低声道,“大哥你为何要这么做?”他惊问道。
“顾晏,你杀过人吗?”
“我没有,那些人都是无辜的。”
张翼遥看着各宫处的火光冲天,杀戮一片,鲜血浸染了一起。心里竟然有说不出的失望,今生依旧如前世,亡魂依旧在不停的燃烧哭喊,那些最弱小的生命,他曾经视若蝼蚁的生命,他开始惋惜和感叹。
“从我第一次挥剑时,我就知道这剑是用来杀人的,我每时每刻的内心都在提醒自己,总有一天,这剑要么插在别人胸膛,要么插在我自己的胸膛。可是我绝不会束手待毙。”
顾晏没有多言,他知道梁皇要把他嫁到北魏,抗旨不遵,会死!举兵谋反也许会死,但是也许会活!
“这个天下从来不是我的,以后也不是,更不是别人的,而是属于百姓的。”
顾晏明白张翼遥的意思,可是父亲从来对大梁都没有放弃过,如今大哥也是,他不过是想要斩断大梁的腐肉,不想他烂的更深。
“大哥,顾晏愿意跟着你,我会拿起刀,替你斩杀所有的一切。”
张翼遥转过头来道,“我的身边只有死亡、和阴谋,顾晏你会有更好的去处。”
顾晏呆呆的看着他,只见他已经不是那个在四殿下雨中相遇的人,他的计谋已经不全然是为了保全自己,不在是为了权衡利弊,只是紧紧为了百姓,像父亲一般。
张翼遥转身下马,在他身边耳语一番,只见顾晏露出惊异之色。
“大哥,此事萧将军可知道?”
张翼遥微微一笑,将怀里的圣旨塞到顾晏的怀里,然后抽出情长剑在他的手臂上猛的刺了一刀,“你拿着这圣旨,要拼命的跑……无论如何,萧兼默也要成为大梁未来的帝王。你可愿意答应我?”
“这圣旨是假的?”顾晏忍不住怀疑道。
“这世间什么又是真的呢?”他见顾晏没了声音,便又道,“一切就摆脱你了,我要如今要亲眼见证大梁的最后的一切。”
事到如今走到今日,所有的一切都是顾凡双的心血,既然是费劲心血一定要亲眼见证这一切。顾凡双带着血污而来,伤痛苦楚是在所难免可是张翼遥并不能沉浸在自己的苦楚之中,如今的结局已经是好的了,只是他不可能再是张翼遥了。
如今全京都知道他是什么人,谋反、杀人罪孽深重。他鼓动萧谨瑜谋反,煽动殿下弑君杀父,这样的人无论如何都不能留在大梁了。
“翼遥,拖着你这身子,却没给你什么好名声?曾经我在太子和萧谨瑜身边游走,京都之中谁人不知,他们明着不说暗里怕是……”
“天下人要误解我,那便是天下人的愚钝,你又何必介意?”火麒麟轻声又道:“凡双,我并不在意,张翼遥虽然如今在天下人的眼中是个奸佞之人,虽然后世笔伐,口舌如刀。也许会把我写的人不人鬼不鬼,可是我终究由你改变,不是一个懦弱痴傻的嫡子,更何况这书里的又有几分是真的,一切不过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的最真实的写照。”
宫中鸣钟大响,张翼遥现身在内宫的大殿之上,他见宫人搀扶着梁皇坐在了宫殿之内,梁皇地目光快速地扫过殿内的每一个角落。待到落在张翼遥的身上时,他先是一惊又安心坐在那冷冷的看着他。
“没想到你居然是麒麟之主,我也没想到今日你居然能谋反行刺,你当真是惊道寡人。”梁皇冷哼了一声。
张翼遥的眸中露出一丝决绝之意,他扬起了下巴道:“请陛下恕罪,臣外甥想借此机会,在您的面前卖弄一下文采,顺便代罪父张自清呈欺君罔上、勾结北魏图谋不轨的大逆之罪。若是惊到陛下,外甥实在罪该万死,但为父罪恶实在罄竹难书,实不敢瞒,若不供呈于陛下面前,只怕此生都不能安稳。”
“你在胡说什么?张相不是已经死了吗?”梁皇听着殿外的弑杀心里甚是不安,怕的要命,“你到底要干什么?你闹上这一出不就是不想嫁入北魏,我现在立马下令取消你和北魏婚事!”
“陛下说笑了,你的旨意既然下了如何能收回呢?”说着他便将张自清同北魏往来的书信悉数都丢到梁皇的面前。
“你这是干嘛?你要知道若是此事是真的,你要逃不了干系!你一定是疯了!”梁皇语出恐吓道。
“对了,外甥还有一样东西,没有给你。”说着他便把罪己诏丢到梁皇的怀里,“陛下,好好看,翼遥的文笔可好?”
那上面一桩桩一件件都写的是梁皇的无情无义,他愧对天下的百姓,愧对自己的忠臣,他为了自己权利牺牲的何止千万人的生命。他的手在颤抖,此刻他面对翼遥的眼神,他是慌张的,他害怕,里面写的都是真的。
他看着上面的内容颤颤巍巍道,“写的不错,字字珠玑!原来我是个该杀的帝王!可惜这里面有一条我不认!”他伸手指了指萧谨奕,冷声又道,“此人并非我的孩儿,他的生死自然与我无关。”
张翼遥猛的一惊,像是被当头一棒,狠狠的击中了要害。
“原来你不知道?看来萧谨奕对你也不过如此,此事他最清楚不过……她的母亲当年从北魏嫁入大梁时已经怀了身孕,我自然是喜欢所以并未嫌弃,想着将来或许会有用,不过看来却也是没什么用!”
张翼遥简直不敢相信,这些话是从一个帝王的口中说出来的。
“你当真是心狠手辣,真是枉费了谨奕叫你一声父亲。”
梁皇忍不住哈哈大笑,宫殿之中回荡着骇人的笑声,“翼遥,寡人从来不是什么父亲,寡人只是一个帝王,是大梁的帝王,在帝王的眼里只有天下、权利,儿子不过是延续欲望的棋子,或许有时也是别人的棋子。”他垂首无力,知道自己已经无力回天了。
他只是赖在这个宝座上,久久不想离去。然后呢?他想象着自己第一天登基就在在那宝座上,接受众人的朝拜,从此开始被钉死在那座位上,然后慢慢的腐朽老去?可是如今却要被人拖下来,他不想……便是死也要死在这张椅子上。
“翼遥,答应我……我死后能决不能段益言来收敛我的尸体。我不想让他见最后一面。”
雄踞大梁的一方霸主,玩弄群臣的孤家寡人,这数十载到此时他才真正的明白什么叫做穷途末路,更重要的是自己也已然做不到当年那样,大势已去,所有的一切都没用了。
在一番鼓嘈之后。宫殿外的一切慢慢的安静下来,但这份安静中所等待是梁皇的死亡。
不一会张翼遥从宫殿中走了出来,亲手挥动着情长剑高声道,“杀昏君!清君侧!”
此时张翼遥的眼前黑压压的一片已经散去,而自己手中的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