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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眼神交递之间,皇甫心儿也明白了几分,尽管许多事萧尘不想让她过于担心,但她总算也清楚,尤其是当昨日被钧庭道祖追杀过后,眼下人间正乱,天界下凡之人必然不会轻易善罢甘休,从而会暗中控制一些修真势力乃至一些隐世不出的门派。
人间没有天条律规,杀了人也不必担心身上会有杀气,不必担心仙都天兵,所以这些人必然会在人间恣睢无忌,倘若有“风云令”牵制,他们必然也会收敛几分。
……
七天后,一行人已经回到昆仑山脉了,巍巍昆仑,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山脉无边无尽,昆仑派与整个昆仑比较起来,却是片海只舟。
这日正午时,一行人来到了昆仑琼华峰下,素怜月道:“那么,我就不与诸位同行了。”
萧尘向她看了去,微微点头,此地已经离北洲不远,只须半天时间,她便能回到碧水坛了,她是罗刹宫的人,自然不可能去昆仑派。
“那么,就此别过,后会有期。”素怜月学着男子的模样抱了抱拳,白楹也抱了抱拳,尽管她从前也是将正魔两道分得很清,但这段时间来,她对素怜月的看法已经大有不同了,更何况在苦境的时候,素怜月还救了萧尘一命。
“姑娘保重。”萧尘也抱了抱拳,目视着她一人御剑远去,这次若真是有大事将至,兴许还免不了要与罗刹宫合作。
片刻后,一行人来到山脚下的小村里,紫境已经步入寒冬,天空中飘着鹅毛大雪,萧尘让其余人在村子里等候,他则要上一趟昆仑派。
昆仑派与蜀山派乃是五大派里面最为有名的两派,素来有“南蜀山北昆仑”一说,而他当年受天机子临危所托传天一子掌门令,又受了天机子的功力,从玄门礼节性上来说,也算是昆仑派的“前任掌门”,所以这次从苦境回来,于情于理,都应该去一趟,况且他也要去看看李慕雪,上次走的时候,总感觉李慕雪有些怪怪的。
上到琼华峰上,只见处处为冰雪所覆盖,临近琼华宫时,萧尘听见上边有喧嚷声传下来,抬头望去,只见琼华宫外面影影绰绰围满了人。
“李慕雪,你本就不是我昆仑派的人,再不滚,休怪无情!”
“快滚!再不滚,今日让你伏诛剑下!”
只见琼华宫外面站满了人,约有将近两百个,以女弟子居多,男弟子较少,而李慕雪站在外面雪地里,一个人孤立无援,眼眶泛红,不断摇头,哽咽道:“各位师姐,真的不是你们说的那样,我没有……我没有害师尊……师尊当年救我性命,对我恩重如山,我怎么会害师尊……”说到最后,几滴眼泪终于流落了出来。
“你也知道师尊对你恩重如山?忘恩负义的贱人!”
就在这时,只见一名身穿紫衣的女子从琼华宫里面走了出来,那女子容颜姣好,但脸上却是冷若冰霜,周围的弟子见了,都纷纷低头恭声道:“若萱师姐……”
这女子正是当年那个爱慕大师兄楚玄月的若萱,然而自从李慕雪来了昆仑派后,楚玄月便将心思全然放在了李慕雪身上,引得若萱妒火炽燃,那晚若萱幻容成李慕雪的样子,与楚玄月亲昵,后来被突然而来的李慕雪识破,当时萧尘和素怜月也藏在暗中,便是那次,让若萱对李慕雪的怨恨越来越深了。
此刻,李慕雪抬起头来,眼中泪光盈盈,看着若萱,哽咽道:“师姐……”
“闭嘴!你还有脸叫我师姐!”若萱瞪着她,冷声道:“你勾结魔族中人,暗算师尊,现在让你走,是为你好,等二位太长老出来了,那时便是清理门户!还不快滚!”
“快滚!”周围许多女弟子也跟着喊了起来,而不远处站着几个与李慕雪关系较好的女弟子,此时都有些焦急,一人走了上来,小声道:“初雪师妹不会做那样的事的,现在一切都不好妄下定论,师姐要不还是等……”
“闭嘴!”若萱立即向她瞪了一眼:“滚回去!你是师姐还是我是师姐!”
那几个女弟子也吓得不敢说话了,若萱又向李慕雪冷视过去,冷冷道:“走是不走?是不是要我亲自动手请?”
李慕雪声音哽咽,不断摇头:“我没有……我真的没有害师尊……”
“好,不走是不是?”若萱眼神一冷,杀气一闪而过,手臂一挥,“咻”的一声,一把紫芒阵阵的仙剑朝李慕雪斩杀了去,霎时间便引得四周冰雪飞舞。
“铮!”一声疾响,那紫剑离李慕雪眉心尚有半尺距离时,忽然停了下来,却是被及时赶至的萧尘两指夹住了。
萧尘左手两指夹住仙剑,右手扶在李慕雪腰上,李慕雪抬头见是他,眼泪立时如泉而涌,扑在他肩上哭泣不止,仿佛按捺已久的委屈,这一刻终于全都宣泄了出来,即便是世上所有人都不相信她,眼前这个人,也一定会相信她。
“别哭。”萧尘轻声安慰着她,又向若萱看了去,他自然也还记得这个女子,当初他与素怜月夜潜昆仑时,便是这个女子幻容成李慕雪的模样与楚玄月亲昵。
“不知萧城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勿怪。”若萱看着他,冷冷道。
“怎么回事。”萧尘看着她,声音也不怎么热。
若萱冷不丁道:“此乃我昆仑派的家务事,与风云不动城没有关系吧?”
此言一出,周围的弟子都面面相觑,不知怎么劝说,然而就在这时,后面响起一个冷冰冰的老者声音:“放肆!”
众弟子不禁一怔,回头望去,只见一名青衣老者从里面乘风而来,瞬间便至,纷纷恭敬道:“三长老……”
若萱见这老者到来,也低头拱了拱手:“三长老……”
“哼!”青衣老者没好气瞪了她一眼,又向萧尘走去,双袖一拂,拱手道:“晚辈清鸿子,见过太掌门。”
周围的弟子更是不敢作声了,有一小部分人知道当年的事,但更多的人却只听说过,甚至有的人连听都未曾听说过,此时皆诧异万分,但又不敢出声询问。
萧尘眉宇微锁,向他看去:“长老无须多礼,刚刚……怎么回事?”
清鸿子抬起头来,向旁边的若萱瞪去,沉声道:“怎么回事!”
显然他忙于门派事务,也不知道这边怎么了,只是刚刚有弟子通知他,让他过来的。
若萱满脸不悦,冷哼了一声,向李慕雪冷冷看去:“你问她吧!”李慕雪哽声抽泣了两下,摇摇头道:“我没有……”
萧尘看着若萱,淡淡道:“若萱姑娘,想说什么,尽管说罢。”
“好,那我就说一说!”若萱向李慕雪看了去,冷冷道:“她暗中勾结魔道妖人,半年前暗算了掌门!这算不算罪不容诛!”
此言一出,周围立即有不少人跟着附和,萧尘凝了凝神,所谓空穴不来风,即便是若萱对慕雪心存怨恨,存心煽动,但也一定有什么地方出了问题,难道是那红衣男子又来找过她,然后被人撞见了?
清鸿子神色一凝,向若萱瞪去,沉声道:“掌门现在好好的,正在闭关,这些话,谁告诉你的!若萱,你胆子未免太大了些!”
若萱冷笑一声:“那你问问她自己便是!”
李慕雪仍是哽声抽泣不止,不断摇头:“我没有……师尊对我恩重如山,我怎么可能陷害他……”
其实以她如今的心性,完全可以解释,她也解释过,可是没人信她,她之所以哭,一是因为没人信她,二是因为她也害怕天一子真的出事了,毕竟这次天一子闭关来得太突然,太奇怪了,所以一个多月前,她才要留在昆仑,不与萧尘去苦境。
萧尘凝视着若萱,问道:“你口口声声说她暗算天一掌门,可有证据?”
“证据?”若萱冷冷道:“那次在五岳山除去布局人后,又过了一段时间,差不多是半年前,她突然说自己剑道遇到了阻碍,让师尊指点,于是师尊便花了三日指点她,可就在第四日时,师尊说也没说一声,就突然闭关了……”
萧尘向李慕雪看去:“可有此事?”
“恩……”李慕雪声音哽咽,点了点头,又忽然抬起头来看着他:“萧大哥,你也不相信我吗……”
“不,我相信你。”说罢,萧尘再次向若萱看去:“你继续说。”
他也能感觉到此事有蹊跷,天一子身为昆仑掌门,如今昆仑派远非之前分裂时可比,以前离开的耆老前辈都回来了,所以现在,昆仑派几乎可算是五派之首,眼下人间正乱,于情于理,天一子都不应该在这个时候不问世事,突然闭关。
若萱冷冷道:“我跟在师尊身边多年,我最是了解师尊,他虽心系昔日师弟,但也心系天下,如今紫府正乱,他绝不会说也不说一声,便突然闭关,而且还不让人进入秘境,我三番想要偷偷进入,但都被阻了下来,直到三天前的夜里……”
“三天前的夜里,如何?”
这一刻,连清鸿子也变得神色凝重了,他做为一个下边的长老,自是难以揣摩上边掌门的心思,但是这一次实在太怪异了,连他也有所怀疑掌门突然闭关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