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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尘实是有些想不通,红袖这样一个死去几千年的人,已经成为尸魅的人,为何还有这般复杂的感情,甚至还能影响他人的情绪。
素怜月也已完全清醒过来了,有些手足无措,刚才她完全不知为什么,竟会感到那样悲伤,竟然……但此刻想这些没用,小声道:“现在怎么办?”
萧尘没有说话,起身走到洞口,闭上眼睛,仔细以神识探查着附近,忽然,一股灵魂波动从西边方向传了过来,萧尘猛然睁开眼:“西边方向,在西边方向!走!”
二人当即掩去全身气息,又各自默运心法,这次决计不再受那寒气感染,而红袖突然来到这玄境,必定不寻常,两人有必要去查探一番。
当下两人将速度提至极限,黑暗中无声无息,片刻后便已在百里之外,萧尘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之前那道灵魂波动,这次还有一股浓浓的死气和一股极重的怨气!
忽然间,素怜月一下子将他拉住了,萧尘也看见了,星月下,只见一口古朴的石棺悬于地面三尺,极速往前飞去,飞往一个山洞,而那山洞,便是灵魂波动传出的位置。
两人屏住了呼吸,趴在一座山坡后面,以草木为掩,静静注视着山坡下的那口石棺,那死气,怨气,寒气,均是来自那口石棺,里面的人,必然是红袖!
只见那石棺停在了数十丈外的一个山洞前,一丝丝森冷之气,渐渐从棺盖缝隙透了出来,即便此刻身在数十丈外,萧尘跟素怜月也都清楚感受到了,不由得全身打了个冷颤。
“唉……”忽然间,一声苍老的叹息从山洞里传了出来,萧尘跟素怜月皆是一惊,是那洞中的灵魂体!
“你又来了……”苍老的声音缓缓说着,萧尘跟素怜月对视一眼,果然,此玄境与红袖大有关联,那洞中灵魂体也认识红袖。
悬浮在半空中的石棺震动了一下,里面传出一个冰冷的女子声音:“他们又攻上来了,这次失败了,我又要再等三百年……”声音之冷,像是要将方圆百里的事物通通冻住,冷得听不出是谁的声音。
萧尘心中一凝,听对方所言,是正道,天下正道此刻已经联袂讨伐炼尸宗了,前些日他便已能感受到外面传来的玄力波动。
“唉……”洞中又传出一声苍老的叹息,只听那苍老的声音缓缓道:“红袖,这么多年了,为何你心中执念仍是这般深,为什么你仍是放不下,那个地方,究竟还能保你多久?”
石棺一阵轻轻颤动,里面传出女子冰冷的声音:“放下?你让我如何放下!当年若不是你阻止,我跟青元又怎会……”说到最后,竟似带了几分悲怆之意。
“唉……”老者轻声一叹:“你跟青元命苦,又怨得了何人,这么多年过去了,青元已轮回无数次,他早已不记得你了……”
“不!”石棺忽然剧烈震荡了起来,里面传出女子凄厉的声音:“青元说过,要与我生生世世永不分离!他不会忘记我!他不会忘记我!你休想再阻止我!你休想再阻止我!”
“唉……”老者叹气连连:“红袖啊红袖,三千多年了,你害了这么多无辜之人的性命,寒狱早已尸骨如山,难道还消除不了你心中的恨吗……”
“恨?哈哈哈……”石棺里传出一阵厉笑,寒夜听来,直教人头皮发麻,远处萧尘跟素怜月皆感到一阵不寒而栗。
只听石棺里的女子道:“那我呢?你可怜她们,那谁可怜过我?我与青元那般相爱,为什么,为什么明明是最美好的一天,却让我遭受了人世间最痛苦的折磨,为什么要让我永世也入不了轮回!我不甘啊!我怎能够死去!我怎能够瞑目!啊——”
声音越发凄厉,直教人胆颤心惊,远处萧尘跟素怜月身子皆有些轻轻发颤,即便臻入了寂灭境,仍是抵挡不住这股怨气,好重的怨气,这就是红袖三千年也无法散去的怨念!
萧尘屏住了呼吸,这个叫红袖的女子,在她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三千年来她都要寻找同为七月七日生辰的女子,只怕事情远不止这么简单。
“唉……”老者不住叹气,声音也有些悲凄:“红袖啊,你收手吧,三千年了,这三千年你都无法找到那样一个人,你究竟还要害多少人……”
石棺慢慢停止了震动,忽而里面又传出女子的森森冷笑:“我找到了,我已经找到了,就在前些日,是他们给我送来的,哈哈哈哈……”
“你……你找到了!”山洞里的老者显然十分吃惊,棺内女子森森道:“是的,我找到了,七月七日生辰的玄阴之体!太完美了,简直是专门替我准备的,再过几天,再过几天就是七月七日了,我终于就要成功了,哈哈哈……”
“唉……”老者长长一叹:“也算是替你还了三千年的罪孽吧……”
远处,萧尘眉头紧锁,不知为何,总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石棺又震荡了一下,传出女子的声音:“我今天来,就是告诉你这些的,到时候我自然会解开你的封印,好了,我要回去准备了,趁着他们还没打到我添香殿……”
说完,石棺咻的一声,又往远处飞去,许久后,那山洞里才传出一声长长叹息:“唉……她走了,二位小友,便请现身吧。”
萧尘凛然一惊,原来早就被洞里的灵魂体察觉了,也对,红袖没有魂魄,所以难以感知自己二人,但是那洞里的灵魂体却能轻易感知。
素怜月皱了皱眉,向他看去,萧尘点了点头,就算对方没有察觉自己,那也有必要去问一下,刚刚那股不好的预感,实是太强烈了,红袖找七月七日生辰的女子,究竟做什么……
两人身形一动,瞬间便已在山洞口,洞口有月光照进,也不至太暗,往里丈许便有一道结界光幕,而结界里边,站着一个白发苍苍的红袍老者,满脸皱纹,犹带沧桑。
老者咳嗽了两声,用有些沙哑的声音问道:“这里已经三千年无人涉足,你们是如何进来的?”
萧尘拱了拱手:“晚辈二人也是无意闯进,打扰前辈了,请问前辈,这里是何处?”
“唉……”老者叹息一声,摇了摇头:“是三千多年前红袖以怨力束缚住的,我也不知道这是哪里……”
萧尘眼中有一道光芒闪过,继续缓缓问道:“那么不知红袖,是何人也?”
老者叹息道:“红袖,她……她其实也是个可怜人啊。”说到此处,抬起头看着萧尘二人,叹道:“一切都会结束了,你们……你们就放过她,让她安心走吧……”
萧尘眯了眯眼,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但瞧其神情,似乎关于红袖的事情,他不愿多透露什么,自己再追问也是无用。
老者又道:“唉,你们离开这里吧,不然七天过后,就真的再也出不去了……”
萧尘还想问什么,但似乎对方什么都不愿说,拱了拱手道:“多谢前辈提醒,晚辈二人这就离开。”
“等等!”素怜月忽然叫住了他,随后看向洞里的老者:“前辈,关于玄阴之体,你可以告诉我一些吗?”
老者叹息一声,缓缓道:“玄阴之体乃是世间极罕见的一种体质,与纯阳之体相对,玄阴之体会时常怕冷,但却可抵受世间任何寒冷,因此红袖为了寻找玄阴之体,才将那些人抓来一个个试……”
听到此处,素怜月身子轻轻一颤,脸色有些隐隐泛白,只听那老者继续道:“之所以怕冷,是因为体内有着一股玄阴之气,若是控制住了这股玄阴之气,将来的成就会很高,远超寻常人,但若控制不住,那么往往只有二十来年的短暂生命……”
素怜月脸色已是越来越惨白,身子忍不住的颤抖,一旁的萧尘也皱起了眉头,看了看她,随后向那老者拱手道:“多谢前辈相告。”说完拉着木讷讷的素怜月,离开了山洞。
两人又回到了之前的山洞,此刻已是子夜时分,素怜月坐在洞里,双手抱在膝上,看着眼前的篝火愣愣出神。
萧尘看了看她,道:“你不用太过担心,就算是玄阴之体,你未必不能控制体内的玄阴之气。”
素怜月抬起头来,看着他笑了笑:“公子放心,我没事。”萧尘也点头笑了笑:“恩,明天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
次日清晨,旭日初升,谷中百鸟和鸣,两人走到谷口,转身回望,竟是有些不舍,犹记得初来那天时的情景,仿佛还历历在目……萧尘深吸了一口气:“走吧。”
两人终是再次去到了之前的死谷,一片死气沉沉,今天的阴气,似乎更重了,又来到那混沌缺口前,对比起三个月前,这里并没有什么变化,死气仍是一点一点渗透进来。
萧尘看了看素怜月:“小心一些,这次你我合力应是能打开了。”
“恩!”素怜月点点头,随后两人不再说话,各自默运起功法来,片刻后,两人同时出掌,两道玄力往那缺口处打去。
“轰!”
整座石林一震,但是这次两人却并未被反弹开,而是被一股强大吸力吸了进去,待周围再次明朗起来,二人却已是身在炼尸宗的玄阴峰了。
周围一片死气沉沉,说不出的压抑,素怜月惊呼一声:“公子快看!”
只见远处一路上伏倒了无数尸首,甚至连树枝上也挂满了尸首,大多死状奇异恐怖,有炼尸宗弟子的,也有正道各派弟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