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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陈舒兰只觉得自己心如擂鼓,目光直勾勾的盯着陈季薇的杯子。
陈舒兰走出了依梅院。
外面的风一吹,五月的春天里,陈舒兰却生生的打了个寒颤。一股说不出的舒畅,夹杂着恐惧,充斥了陈舒兰的整个心神。
陈季薇喝了……
她真的喝下去了……
陈舒兰眼睁睁的看着陈季薇端起那杯水,喝了下去。
而那杯水,正是刚刚被陈舒兰下毒的那一壶。事情怎么会如此顺利?连陈舒兰都意想不到的顺利!
晕晕乎乎的回到自己的住处,陈舒兰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许久,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陈季薇的孩子,是保不住了。
陈舒兰的脸上浮现一抹残忍的快意,她不是在自己面前趾高气昂么?不是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么?
陈舒兰坐在椅子上,只觉得嫁入沈府以来,今日是心情最为舒畅的一天。
而陈季薇,却仍旧还没察觉。
喝了水,没过多久,陈季薇却觉得头昏眼涨,不想继续在屋里躺着,陈季薇便坐在了走廊的长椅上。
微风拂过,暖意融融的春日,陈季薇却忽然浑身一阵恶寒,胳膊上不由自主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心里一缩,一股缓慢却尖锐的疼痛忽然从小腹升起,陈季薇浑身剧烈的颤抖了下。
刚要抬头叫人,就看到一旁的知画捂着嘴尖叫一声,“姑娘,你流血了。”
陈季薇低头,身子下,血如水一般的从裙子里蜿蜒开来,疼痛越来越剧烈尖锐。
陈季薇手抖了抖,忍着剧痛稳住心神,“知画,还不叫大夫?”
知画愣了愣,知书已经迅速反应过来,往院外跑去。
刚好,沈久安踏进院内,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他抬眼一看。
陈季薇满身鲜血的样子,顿时映入眼帘。沈久安心里一沉,大步跑了过去,“季薇,你怎么了?”
“大夫呢?”看着陈季薇体内不断涌出来的鲜血,沈久安的一颗心止不住的下沉,“人呢?”
“世子,已经在路上了。”知画满面惊恐,“血,越来越多了。”
小腹中牵扯的坠痛越来越明显,陈季薇浑身大汗淋漓,脸色蜡黄,看到沈久安过来,双手徒劳的抓住了他的衣袖,“沈久安,孩子。”
“我知道。”沈久安瞳孔黝黑,“季薇,你要撑住。”
“世子,大夫来了。”知书匆匆从外面进来,刚刚陈舒兰差点吓到姑娘的时候,幸好她已经命人去找大夫过来了,要不然,还不知道又要等到什么时候。
沈久安抱起陈季薇,大步往屋内走,安顿好了之后,才盯着大夫,“她怎么样?”
大夫已经紧急给陈季薇做了止血,然而下身的血液,却依旧源源不绝的涌了出来。这鲜血,看到沈久安触目惊心。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也想象不出来,一个人的身体里,居然有这么多的鲜血。
“血什么时候能止住?季薇人怎么样?孩子怎么样?”沈久安满面急色的问道。
大夫也满脸是汗,诊断完,看着沈久安,“世子,这是有人给世子妃下毒了。”
“毒性寒凉猛烈,这,恐怕我只救的了世子妃,而腹中胎儿,却……”
大夫没说完,沈久安的瞳孔却猛地一缩,“季薇我要,孩子也要!”
“查!”沈久安忽的扬声,咬牙切齿道,“封锁整个沈府,给我一个个的查,谁敢下毒,找出来,挫骨扬灰!”
沈久安满脑子都是那句,毒性寒凉猛烈,这是有人看准了,蓄意想谋害未出世的胎儿。
沈夫人也得知消息,赶了过来,看到眼前的场景,心中猛地一沉,“安儿,季薇怎么样?”
“我刚刚听说消息,已经跟你小舅舅说了,让他从宫中找大夫。宫中的御医,医术还是高明一些,让御医给季薇看看。”沈夫人忧心忡忡的说完,又看了一眼屋外,“怎么还不过来。”
“娘,御医来了也没用。季薇是被人下了滑胎的毒,这是有人要害季薇。”沈久安捏紧拳头,忽然道,“季薇怀孕的事情,即便是沈府,知道的人都不多。更何况,她一向很少出院子,所吃所用,都是绝对放心的人,这怎么会?”
沈久安刚说完,知书就在旁边道,“世子,今天陈舒兰来过了。”
陈舒兰?
沈久安脸色忽的剧变,“把陈舒兰带过来!”
“世子,姑娘就是在陈舒兰走了之后,才开始的……”知书说着,流着泪,如果她今天劝着姑娘不见陈舒兰的话,这一切,是不是就不会发生了?
“陈舒兰?”沈久安拧着眉头,“她怎么会知道季薇怀孕?”
沈久安话音刚落,知画却扑通一声,面色仓皇的栽倒在地上。
“知画!”知书喊了声。
却见知画面色苍白,翻身跪倒在地,满面悔意,“世子,知书,陈舒兰知道姑娘怀孕。”
说着,知画哭了出来,“是我对不起姑娘,我说漏嘴了,以为陈舒兰没发现,却没想到,陈舒兰居然这么狠毒!”
知画说完,知书脸色大变,一巴掌扇了过去,“知画,你糊涂!”
“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们?”知书厉声道,“是你害了姑娘!”
知画泪如雨下,“对不起世子,我对不起姑娘……”说完,不等任何人反应,知画忽然起身,往门框上猛地撞了过去。
“咚”的一声,这声音让屋内的所有人心里一颤,知书颤抖着走过去,却见知画满面鲜血,再一探鼻息,知书茫茫然的抬头,心中恐惧悲凉极了,“世子,知画死了!”
“她该死!”沈久安脸色铁青!
知书浑身轻颤,小心翼翼的把知画放平了,眼泪顺着脸颊滴落,“是,知画该死。”
“我早就劝过你。”知书掏出一方帕子,盖在知画的脸上,“一直劝你,让你谨小慎微,你就是不听。”
“知画,你害了姑娘,害了自己……”知书哭完,擦干眼泪,站到了一旁,“世子,我想起来了,姑娘在不舒服之前,喝了一杯水。”
“什么水,从哪儿倒的?”沈久安的目光忽的看过来,不过短短的时间,他的眼中,已经布满了血丝,看起来格外可怖。
沈久安把水壶给大夫查验,也正在这个时候,前一刻钟还在房间里做白日梦的陈舒兰就被抓过来了。
沈久安看到陈舒兰,后者却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
眼前的沈久安,看着自己的眼神,好可怕!
“陈舒兰,解药呢?”沈久安攥着陈舒兰的脖子,厉声问道,“你给季薇下毒,解药呢?”
“什么下毒?”陈舒兰做无辜状,“我不知道啊。陈季薇什么事跟我有什么关系?世子,是不是她告诉你的,我冤枉啊!”
“装傻?”沈久安懒得跟她废话,抽出匕首,放在陈舒兰的脖子上,“再不说实话,我挖掉你的眼珠,割掉你的舌头,把你扔到军营里当军妓,陈舒兰,你别挑战我的耐性。”
沈久安的声音,阴沉狠厉,带着骇人的狰狞。
他说的是真的!
陈舒兰双腿一软,差点跪到地上,“别杀我,不不,别卖了我!”
“我也不知道,这药是我娘给我的,只说可以让陈季薇小产,别的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啊。”陈舒兰便说便叫。
陈舒兰语无伦次,“我,我听陈季薇身边的侍女说了,她怀孕了,回去之后,我娘就把这个药给我了,我就趁机下在陈季薇的水壶里了。谁知道她这么倒霉,刚好口渴了要喝,跟我没关系啊,不是我害的。”
沈久安眼神极冷,单手掐住陈舒兰的脖子,不多时,便出气多进气少了。
“安儿!”沈夫人在旁边,提高声音猛地说道,“你别把人掐死了!”
沈久安猛地回神,他是真的想掐死陈舒兰。
可,现在还不行。
“把陈舒兰关起来。”沈久安忽然拿着刀,在陈舒兰的身上用刀划了十几条长长的口子,“淋上蜂蜜,把她扔在花园里。我要让她,身受烈日暴晒之苦,蚊虫鼠蚁啃咬之痛,我要她,永生永世都不得超生!”
“陈舒兰,你现在不能死,也死不成。”此刻的沈久安,对陈舒兰来说,无更像是阴曹地府里的勾魂使者,“你伤季薇的,我要让你百倍还回来。”
陈舒兰惨叫着被拖了出去,沈久安微微闭眼,再次睁眼,往日里琉璃似得瞳孔只剩下了漆黑一片,“跟太子说,动手!阿银,你去找一队人马,把陈尚书府,给我一锅端了!如果季薇有事,我要让陈家满门,给季薇陪葬!”
“安儿!”沈夫人又叫了一声,“你别冲动!”
“娘,我没有冲动。”沈久安忽的大步走到陈季薇跟前,吻了吻她汗湿的额头,“等我回来。”
“如果你没事,我立刻放弃这里的一切,跟你一起周游大雍!”
“可如果你有事,我要让这天下,都给你陪葬。”
“季薇,等着我回来。”
沈久安说完,决绝的起身,大步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