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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上顿时静了。
沈久安一脸掩饰不住的怒色,“沈庆忠,你这是什么意思?”
沈庆忠无赖似得一笑,“能有什么意思?世子听不懂么?”
“我不会。”陈季薇在一旁干脆的拒绝。
她脊背挺直,如朗朗青松,“沈庆忠,我嫁给了沈久安,不是小舞娘,你另找他人吧。”
“那你就是不给我面子了?”沈庆忠威胁。
“不给。”陈季薇轻轻一笑,声音清亮,“你算什么东西,我凭什么给你面子。”
“你既然不给我,我为什么要给你?”陈季薇说完,还格外看了眼景王,又问,“王爷,民妇说的可对。”
景王不置可否,“有点意思。”
“第三次。”沈庆忠如同一头被激怒的恶犬,死死的盯住陈季薇和沈久安,“陈季薇,这是你第三次侮辱我。”
“侮辱人者,人恒辱之。”陈季薇的镇定和沈庆忠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沈庆忠却忽然一把脱下外袍,“好,那我们今天就来做个了断。”
他突然脱衣服,吓了陈季薇一跳,她赶忙向后站了一步,紧挨着沈久安。
“靠着他,能帮得了你么?”沈庆忠双目赤红,忽的诡异一笑,“沈久安,那天喝了酒回去,不好受吧。酒是发物,你能撑到现在,还真是难得。”
“咱们这样。”沈庆忠只穿着中衣,寒冬天气,却中气十足,“也请景王做个见证。”
“沈久安,咱们两个打一场。”沈庆忠说道,“我输了,回礼就算了。”
“可如果你输了,我们前仇旧恨,一并清算,如何?”沈庆忠说着,对陈季薇舔了一下嘴唇,猥亵极了。
“你这话好不要脸。”陈季薇毫不客气的回答,“世子坐在轮椅上,而你四肢健全,和世子打一场,难道不觉得丢人么?”
“他可以不答应。”沈庆忠今天誓不罢休,“或者世子妃想来跳个凌波舞?”
“不会也没关系。”他阴阴道,“俏儿若是教不会你,我就剁了她的脚。”
陈季薇忽然看向一旁好整以暇的景王,“王爷,场中你最大,这件事你怎么看?”
景王懒得开口,扫了眼司马公子,后者一身白衣,看外表也称得上风度翩翩,大冬天里摇着一把玉骨竹扇,“世子妃,王爷早已说过,这是你们沈家的私事,今日王爷和我只是客人,不做论断。”
“好。”意料之中的答案。
她从座位上起身,站在沈久安的身旁,朗声道,“不就是个比试么,我来替世子。”
“你来替?”沈庆忠嗤笑一声。
沈久安愣了愣,低声道,“季薇,庆忠自小练武,武功不错,这件事你别逞强。”
“我和沈庆忠对上过。”想起上次在醉花楼,陈季薇并没有把沈庆忠放在眼里。
“上次他喝多了,又对你没有防备。”沈久安组织道,“你站在一旁,我有办法。”
“你有什么办法,坐着给沈庆忠当沙包么?”陈季薇有些心急,“阿银呢,怎么还不回来。还有小舅舅,怎么也还不来?”
“季薇。”沈久安却很坚持。
场中景王他们一直盯着这边,沈久安声音更低,“你听我说,你的能力,决不能暴露了。这不是任性的时候,听我的。”
陈季薇不得不承认,景王说的话有道理,她是可以和沈庆忠对打,可众目睽睽之下,若是被景王瞧出来了点端倪,这事儿就更难办了。
“王爷。”司马公子附在景王耳边,小声道,“王爷还是怀疑沈久安么?”
“太子中的夺魂草,是我命人亲手下的。”景王眉头轻皱,“药石无方,哪怕是相国寺的归元丹,也只能保住性命,不可能那么快恢复神智。”
“可相国寺一趟,太子居然不日痊愈。”景王眉间厉色更甚,“一群废物,连个像样的东西都打听不出来。”
“当日只有沈久安和陈季薇和言觉接触的最多。”司马公子低声道,“陈季薇一介女流之辈,可沈久安只是个瘫子,谁不知道他是个废物。”
“废不废,试一试就知道了。”景王眯着眼睛,“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他轻蔑的看了眼场中,“沈府上下,除了永宁侯那个老顽固,连个堪用的人都没有。”
“沈文元精明有余,大气不足。沈庆忠根本上个蠢货。至于这沈久安……”景王冷声,“看样子是个聪明人,可惜是个瘫子。”
“王爷,那我们?”司马公子皱着眉头。
景王冷冷的吐出一个字,“等。沈久安再废物,永宁侯沈兴宗也就这么一个儿子。”
听着他们窃窃私语,沈庆忠等不及了,“沈久安,你还想废物到什么时候?”
“你娘在,你娘护着你,你媳妇在,还想让媳妇护着你?”他讽刺道,“我看你就只能趴在奶娘怀里喝奶,半点用处都没有。”
话里的鄙夷和讽刺,石头都生气,沈久安握紧拳头,被激怒了一般,“沈庆忠,我跟你没完。”
“那你来啊。”沈庆忠活动活动筋骨,“沈久安,你若算是个男人,就来我和打一场。”
“只会躲在女人背后,永宁侯府的脸面,都被你丢光了。”沈庆忠继续出言刺激。
“你就会这么低劣的激将法么?”沈久安拨开陈季薇,滚动着轮椅上前。
沈庆忠忽的一巴掌扇过来,正中沈久安的脸,“低劣不低劣,有用不就行了么?”
“来吧。”沈庆忠舔了舔嘴唇,眼里发出嗜血的光芒,“今天,是你自己来找打的。”
陈季薇担忧不已的看着场中的沈久安,心里着急的厉害。
沈久安在双腿瘫痪之前,也学过一些武功。这么多年,虽然手上的功夫不停,可腿却使不上劲儿,沈庆忠又是站着,出手发力比他顺畅的多。
沈庆忠跟猫逗耗子一般,时不时的揍他一拳,踢他一脚。多年不曾和人打过,沈久安一开始只能被动挨打。
可后来,也渐渐的摸到了一些门路,十下中能反击一两下。
可就是这一两下,引来的却是沈庆忠更加残暴的出手。
“沈文元,你还不让他停手。”眼看沈久安体力不支,被沈庆忠打的一脸血迹,陈季薇急了,忽然走到沈文元的身旁。
她手里是一片碎瓷,伸手抵住沈文元的后腰。
“让沈庆忠停手,不然我刺进去。”陈季薇的声音响起。
沈文元愣了愣,赶忙喊道,“王爷,有人行凶。”
“王爷,刚刚不是说这是我们的家事么?”陈季薇猛地抬头,圆睁的杏眼看向景王,她眼带煞气,眉宇间厉色迫人,一字一顿道,“王爷刚刚就说了不管,这会儿,也不必管。”
司马公子皱眉,刚想说什么,就被景王拦住,“本王是说过这话。”
眼中闪过一抹黑芒,景王道,“有趣。”
沈文元脸色大变,“王爷救我。”
“能救你的只有你自己。”陈季薇沉声,手势稳如泰山,锋利坚硬的碎瓷片紧紧抵着沈文元的后腰,陈季薇又道,“我数到三,沈庆忠再不停下,我就不客气了。”
她声音里刻骨的寒意让沈文元浑身一震,这个女人,来真的。
“庆忠,停下停下。”沈文元喊道,“快停下。”
沈庆忠攥紧了拳头,劈面朝沈久安的脸上打去,忽然听到沈文元的喊声,不悦的停手,“哥哥,你干什么?”
“停下停下。”沈文元脸色发白。
“沈庆忠,放了世子。”陈季薇厉声喝道,“你敢对世子动手,我立刻原样奉还给你哥哥。”
“死女人,你试试。”沈庆忠气急败坏。
他怎么就没想到,还有这层变数。
“你敢伤他,我让世子比死了都难受。”沈庆忠刚泄出的火儿猛地又烧起来,他一把揪住沈久安的衣领,死死的盯住陈季薇,“不相信的话,大可以试一试。”
陈季薇看着被打的几乎不成人形的沈久安,手上一用劲,尖利的瓷片立刻扎入沈文元的身体里,他惨叫一声,“庆忠,放手。”
“不放。”沈庆忠眼下近乎失去理智,满心都是把这两个人弄死。
司马公子在上面,轻声问,“王爷?”
景王眉头微皱,他的本意是想检验沈久安是否是救了太子的那个人。其次就是,想让沈久安服个软。眼下这种情况,景王戾气更甚,薄唇轻启,吐出一句话,“一群废物。”
司马公子心里明白了他的意思,正要张口,院门口却突然传来呼呼啦啦的脚步声。
“景王在此,谁敢放肆!”司马公子立刻站起来,警惕道。
“原来景王和司马公子也在。”刘长青缓步进来,扫了一圈,向景王行了个礼,“见过景王。”
“原来是长青。”景王的脸色缓了缓,“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阿银紧跟着刘长青,看到这情景,下意识的喊了声,“世子。”
刘长青对景王的示好不屑一顾,“王爷,我外甥在这儿,怎么会被打成这样?”
不等景王开口,司马公子先说道,“刘长青,你有这个心问王爷,倒不如问问你外甥的好兄长们,景王就在这儿坐着,手都没伸,和景王又有什么相关?”
刘长青不置可否的看了眼司马公子,“不劳你提醒。”
司马公子被堵了回去,脸色一阵青白,低声喊了句,“王爷?”
“不急,再等等。”景王耐着性子,重新坐了回去。
刘长青也来了,有意思。
世子是个废物,世子身后的人,这分量却可不轻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