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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连熵心中有担忧,笑容如常,“叶夫人,这里可是相府。”在这里对他动手脚,完全不合适。
柳烟华笑吟吟的往男人的衣袍上伸去,有武功之人,在这雪天里,完全不似她们女子这般穿得多。
一件袄衣,里边也是秋天时才会穿的衣物。
“叶夫人,你可是个有夫之妇的女人啊,脱别的男人的衣物,当真会无碍。”赫连熵保持着他一惯的微笑,眼深如潭。
柳烟华敛了笑,一把揪起了赫连熵,粗鲁的一脚踢飞出去。
赫连熵倒在雪地里,无力地笑了笑,没想到他也会有这么一天。
柳烟华站在他的面前,看着躺倒在冰雪里的男人,眼神带了些许阴狠,“赫连熵,你呆在这里的是什么目的,我不想管。但若对我们的事指手划脚,我不会在乎你是不是什么太子。”
赫连熵撑着自己起身,看着女子。
“在下相信。”赫连熵抬了抬自己被解下的衣物,笑容愈深。
“看好你的人,我不敢保证下一刻我会做出些什么。赫连熵,你的目的我可以猜得出,其他人都能猜得出。”柳烟华倾下了身,眼神逼视着他,“而赫连太子似乎完全不在意赫连公主的安危,如此明显的表现,相当的愚蠢。”
赫连熵瞳孔猛地一缩,眼神清冷看着她。
柳烟华冷声一笑,“赫连熵,别以为一切都在你的撑握中,你还没有强悍到别人不能动你们一毫的地位。”
赫连熵眼中的黑更深,表情静静的地看着柳烟华。
柳烟华的转侧过身,仰着头,看着苍白的天空,“赫连太子,这是我最后一次的警告。没有下一次,你自己好好想清楚。”
柳烟华一脸寒霜的走了,将赫连熵一人扔在了原地。
赫连熵看着柳烟华走远,全身一放,将自己倒后向一片雪银,仰望着天空的白,苍白无色。
“警告吗?呵……果然是你的性子。”赫连熵一点也不怀疑柳烟华的话,她说到做到,赫连悦再做出些什么事来,柳烟华绝对不会放她。
周府。
周炎面无表情的从护卫手中接过信件,拆开。
看着信上廖廖几字,脸色完全没有变,但他的眼神更深,更黑。
信是从相府那边送过来的,不用说是,也是谁。
看着那龙飞凤舞的字迹,周炎有一阵的恍惚,完全不像是出自女子之手。信捏在手中,催毁。
这不是请求,是威胁。
她永远不会请求自己,从那一刻起,他们永远是陌生人。
“父亲在何处。”周家是从周煜那一代发展起来的。
周煜只有一个嫡兄弟还有一个嫡妹,也便是嫁入柳王府的周氏,对于这些人,他也不是多亲,但也给这周府添足了不少的人气。至于一些贴边的族人,对于周家来说,也不是什么至关重要的了。
而周炎是周煜的独子,周煜的一生中没有任何一个女人。在外人的眼里,周煜与一块冰无区别,不近女色,眼中只有杀戮。
周炎从小就不如何亲近自己的父亲,因为每一交面对父亲时,他那双冰冷的眼像针一样狠狠的扎在他的心口上。
有些时候,他一度以为自己根本就不是父亲的孩子。
儿时的记忆,若没有小烟华,他的一生或许都是冰冷的。一个总以为自己不是父亲亲生的孩子,能有多少的幸福可言?
周炎面无表情地敲响了周煜的房门,无人。
皱眉,这个时候的父亲应该会在书房中才是,周炎在心中小小疑惑了一下,转身又寻向了他处。
将军府不小,也不大,但要在这么冷清的地盘里找一个人,当真是难。
周炎步伐稳重,一步步的绕过长廊,一路上偶有廖廖几个下人走过,父亲不喜欢有人跟在身侧,一般都是自己一个人。
在他的身边,永远不会有任何人跟随。
周炎是挥退了自己身侧的护卫,才前去寻人的。
因为一封信,他当真去做了,不管是为了什么,不管对方是威胁还是请求,他都会做,因为,那个人是柳烟华,他没法拒绝。
之前或许可以试着忽略,但现在,他没法管住自己的心。
找到周煜的时候,周炎看到的是有些失控的父亲,这么多年来,在父亲的脸上看到了不同表情的表情。
绝决,凄然,倦意……
剑飞如龙吟,一身黑衣,跨入四十的父亲,仍然硬朗如年轻人,也许常年杀戮过多,又或许他常年呆在那样偏远的地方,一身的杀气自然而然的表露出来。
在皇帝面前,他可以装得软弱。
周炎一度以为父亲是一个无心的人,但现在,除了冷寒与杀气外,这个男人的身上还是可以温和。
剑气横扫,花飞花落。
一条黑影在一片白里,格外的扎眼。
周炎站得远远,看着男人平稳有力剑招,梅花瓣片片落在他的身上,不管不顾,似失了控般舞剑。
没有杀气,没有冷寒。
表情平和,凄然,绝决。
有一度以为,周煜就要这么飞远而去。
周炎看到了父亲的另一面,这样的父亲很是陌生。陌生得像是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或许,眼前的这个父亲,从来就没有在儿子的面前表现过真正的自己。
离家数年,常年在边关镇守,偶尔回府也只是匆匆看望一眼,若不是有皇上的旨意,只怕这个人将永远不再回来了。
周炎不了解这个面带凄楚的男人,而他,也没有给周炎了解的机会。
“呲!”
周煜眼神一回,剑气飞出,一小枝的梅花带飞出去。
周炎扬手,将其接住。
“父亲。”
周炎面无表情地走出,冷声唤了句。
周煜收敛将才表露出来的眼神,换回他平常时冷酷无表情的脸,那双眼看着周炎时,都是冷漠的。
“嗯。”
周煜并没有去看这个儿子,转身入了那边的亭子。
那里正摆着一炉子的酒香,旁边还有一本被风吹开的书页。周炎眼尖,看到的是女子的字迹,很清秀,看着很舒服。
那瞬间,眼神一眯,看着这些字迹,有一刻,周炎的记忆好像闪过了些什么,却怎么也抓不住。
“父亲,有件事,我想与您谈谈。”周炎跟着入亭,看着周煜坐下,自顾自地的煮着酒,手中的剑轻倚在亭柱边,对于这个儿子的倒来,完全没有半点的上心。
“嗯。坐。”周煜对儿子如同对待外边的陌生人。
多年不见,两父子显得更加的疏远了。
周煜对他,比对一个属下更加的冷漠。
周炎在心中苦笑,从小就没有父母爱护的人,若没有她,他将会变得如何?忍着心中的苦,面无表情地正坐在周煜的对面,不能像别的父子一样,和乐融融的相处,他们只能像现在这样,属下与主子的相处。
周煜也没有催促周炎说话,拿起旁边的书卷,冰冷的眼神在触碰到那书卷的字迹时,瞬间温和。
这样的眼神陌生又熟悉,只是这双温和的眼神永远不会放在他的身上,周炎藏在石桌下的手捏成拳。
“关于二叔那边嫁女之事,爹能否考虑一下。叶溟那边,已有两个皇上赐婚之我,我们周家再参和一脚,对周家不太好。”面对周煜,尽量的小心说话。
周煜翻书的手不停,似没有听到周炎的话。
周炎知道他听进去了,所以他在等,等周煜回神。
风吹进,周煜在两人沉默了许久后,才缓缓抬眸,记忆中的温和已经有了犀利。
“为了那丫头。”平和,不起浮。
周炎探不到周煜的心思是如何想来,但提到那丫头时,周煜的眼还是微微有了些变化。
“嗯。”周炎就是一个少言的人,在谈话时,也是极少的话语。
这样两父子都是冷言的人,这般相处过来,完全不似一对父子。
“四殿下方才令人来请我过府一叙,这事,你如何看。”周煜又遂低下头,没有回应他的话,而是面无表情地转了话题。
周炎眉一皱,对于父亲倒向四皇子的那一事,完全是不解的。
明明是看着不愿,可是为什么,非要支持四皇子?
有一瞬,周炎差一点捕捉到些什么,最后又化作为空白,抓不住。
“父亲不是一直支持着四皇子,以周家的举动,四皇子应不必怀疑才是。”周炎分折着,思绪也沉下。
周煜却抬眸扫了周炎一眼,那气势,总觉得有些熟悉。
“周家不在他控制范围。”
周炎闻言微愣,又点点头。
看着父亲人前人后表现得完全不一样,这做戏的派头,只怕是只有一人能与他相比。
“父亲那一夜为何没有提醒我?明明可以躲得过,您却将儿子拉住了,让人握了把柄。”很多时候,周炎很怀疑周煜还有另有动机。
“给点甜头罢了。”周煜抿唇,冷声回了句。
“姑姑那边的事,父亲该如何回应?”周炎蹙眉间,突然想到了前段时间,周氏回府时说的计划。
周煜听来,脸上无波动。
“该如何就如何罢。”他完全不关心周氏那边,虽是嫡女,但于他完全没有什么区别。对于父亲的冷漠,周炎已经习惯了。
很多时候,大家都被周煜的表像给骗了,他的心,比冰还要冷,比石头还要硬。
在周炎看来,周煜完全不在意周家的死活,他给人一种错觉,一直以来,他都是在利用周家做些别人不知道的事。
“是。”周炎应下,遂又回到原来的话题,“二叔那边的事,父亲……”
“那丫头威胁你。”他突然抬眸,平淡地望着儿子。
周炎微愣,信件被他催毁了,但周煜说得没错,柳烟华话里全是威胁之意。若他不帮着,柳烟华只怕会再采取别的方法,既然这样,还不如让他来做,将这件事简化。
周煜皱眉,“得不到,却爱着,可痛苦。”
周炎愣怔。
“她是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人,她快乐儿子便快乐。”周炎说这话时,脸上无表情,眼底是一片黑。
周煜苦苦一笑,然后什么也没说。
“父亲的意思。”周炎得不到确彻的答案,又复问。
周煜道:“即使她想杀你。”
周炎有些反应不过来,他这话的意思,但随后想到那一夜,咬牙,点头。
周煜这才多看了几眼他,久久才回到书卷上,冲他挥挥手,“去吧,这事我自有分寸。”
周炎知道父亲答应了,也不多做逗留,大步而去。
片片冰冷的雪花打在他的身上,那么冷那么冷,就像那一夜的雪。那一天,是叶家聚首之夜,也是覆灭之夜。
连同他们之间的友谊,也一并覆灭。
周炎觉得此刻,很冷,很冷……但也麻木了。没有人站在他的身边,没有人疼爱的人,他的世界永远是冰冷。
直到那一天,漂亮可爱的小妹妹拉着他的手,用最纯真的眼神,将他从冰冷的世界里拉了出来,温暖了他的心。
周炎深深吸了一口浊气,这命本就是她给予的,她要拿,只是一句话罢了。
周炎回了信,告知她结果。
柳烟华展开信,看了信中的内容,嘴角挑开了冷笑,将信烧烬。
半月后。
雪停三日后,今日正是出发冬猎之日。
场面浩大,队行排得看不到尽头。
龙玹帝病情得到了稳定,现在冬猎完全是没有任何的问题。
龙玹帝只带一个雪贵妃前去,武将全部出动,其中还有一些文臣,不过只在少数。还是数名女眷随行,这是每一年的规定。
冬猎,没有女人,就没有什么看头了。
男人在猎场上发挥出来的实力,不过是要给女子们瞧上一瞧,然后得到她们的喝彩,得到了内心满足的虚荣心。
也幸而这雪地也开始好走了些,下的雪也不是如何大,再停了几日,道路也没有什么问题了。
柳骅宇一身凛然的坐在马背上,马儿打着响,喷出白气。
前方处见柳烟华的马车驶过来,脸一喜,许久未见得姐姐了,又听闻姐姐有了孕,迫不及待地打着马儿过去。
从马背上倾身,众目之下,低头在帘子旁边唤了声,“姐姐。”
柳烟华突听得弟弟的叫唤,掀开了帘子,探出头来,纯净的眼珠子一转,就见柳骅宇一身威风的坐在马背上,此刻正微倾着身子下来。
柳烟华一愣,看着眼前的柳骅宇有一瞬间差点认不出来,对比前三个月前,眼前的人变了许多,连她也差点认不出。
“骅宇?”
柳骅宇一喜,跃下马背,来到柳烟华的面前,“姐姐的身体可好,听闻怀了小侄子!”
柳烟华微微一笑,下意识的想要伸手出去,却有一层马车挡住,“我的骅宇还真是帅气!”
“帅气?”骅宇不知这是什么意思。
盈盈一笑,“就是俊美的意思!几月不见的人,连姐姐都差点认不出了。”
柳骅宇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是吗。”
柳烟华满意地上下看着这个长大了不少的弟弟,短短的时间,成长速度太快了,看到眼前的骅宇,柳烟华似明白了些什么,缩回些眼神,看着同样坐在她对面的男人。
“姐姐替你高兴!”
柳骅宇知道叶溟也在里边,也不敢多说话,事前叶溟可是交待过了。
对于这个姐夫,柳骅宇可是越来越敬佩。
听到姐姐这样的话,骅宇觉得自己先前的努力总算是没有白费,脸上的笑容也不禁加了深。
前头有人叫了一句出发后,柳骅宇不得不上马,却也紧挨着他们的马车前行。
男人们多数是骑在马背上,身为堂堂丞相,地位相当的他,与女人一同坐着马车前进,也无人敢言语,反倒觉得理所当然的事。
叶溟身体不好,人尽皆知。
宽大的马车内,生了一个大暧炉,里边的空间大得可以放下很多的东西,柳烟华身边只带了两个全武的丫头,叶溟身边也带了几个武功高强的护卫。
从数加起来也不多,到是其他人,带了一大堆的人,当然,皇室侍卫是近千人的。
“来。”美丽的男人轻瞌着眼,修长的手一抬,柳烟华对男人的温柔完全没有任何的免疫力。
顺着他的怀,整个缩了进去。
“你是不是对他做了些什么?就算你不说,看到了人,我也是看得出来。叶溟,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柳烟华轻声一叹,总算是明白为什么之前他一直都早出晚归了。什么准备冬猎,这事根本就不由他来操心。
叶溟温柔一笑,“看到这样的柳世子,夫人不高兴吗?”
“说吧,你又打什么主意?”柳烟华对叶溟不是全部的了解,但是,他做的事,背后一定还会有些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叶溟低眸,灼灼地瞅着她纯净的眼珠子,“夫人何时也会疑神疑鬼了?”
柳烟华收回眼神,低低哼了一声。
见柳烟华佯装气恼,叶溟轻呵的一笑,“烟华同意了那事,打的,又是什么主意?”前几日她向他要一些信得过的人,全凭听从她的差遣,当时没有过问,只管给了人。也不知她想要干什么。
柳烟华轻轻一咳,“这事,你也别管。”
他既然可以瞒着她进行,为何她就不能,她并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另一面。她不知道自己这么做过后,自己在叶溟的眼中会是怎么样子的人。
她不是善良的大好人,自己下这个决定时,曾经想过,将来,他会怎么看待自己,若不能接受,柳烟华无法想像自己会如何做来。
现在想想,自己是该多么在意这个男人,为了她,可以再一次做坏人,做一个十恶不赦的人。
唇上一湿,男人清淡的药香味袭来,马车正缓缓地行驶在大片雪银中。
“在想什么?嗯。”男人的手不规矩地伸进了她的衣。
柳烟华一缩,回神,脸上一红。
“这里是马车,你不要乱来。”
叶溟一唇低下来,将她的话含在嘴里,忍了这么多天,美人在怀,他如何把持。
“叶溟……唔,会……”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反身将人压在软绵绵的榻上,压上的动作极是温柔。
就在柳烟华以为男人会不顾大众场合就在这样要了她,就被他的温暖的怀抱一拥,唇抵放在她的额发上。
“路还有些远,睡吧。”拥着妻子,闭上眼。
昨夜两人闹到了很晚都没有睡,今天就出发了,柳烟华又是孕妇,又噬睡。所以,靠着一个“大暧炉”睡意也袭了过来。
迷迷糊糊中,有人将自己抱离马车。
待柳烟华醒来时,他们早早就到了目的地。
夜已入,山林里的天气极为寒冷,但他们带足了东西,住在帐内也不觉得冷。
柳烟华起身时,已在其中的一个帐中,叶溟正靠在炉边看书卷。
“醒了。”叶溟听到动静就已经放下收,走了过来,挥手让人拿些温水进入洗漱。
柳烟华睡了一天,这精神也彼为大好,抬头看帐内,“入夜了?”
“嗯。”叶溟眼一抬,站在那边的绿柳与绿珠就走了下去,将一小桌热气腾腾的饭菜端了上来。
“咦?还是热的?你不会是一直等着我吧?”这傻子也是饿了一天。
叶溟拉过她的手,坐在有些简单的小椅上,“你不醒,为夫吃不下。”
柳烟华心头一热,嘴角微扬,“你就不知叫我醒来?果然是傻子。”
叶溟谪仙般的脸上,扬溢出温淡的笑容。
两人和和乐乐的吃完一餐热食,又牵着手坐炉子边,他看书,她看他,待困了些后就两两躺回搭起的榻上。
天一亮,柳烟华与叶溟起了一个早。
这就是皇家围猎场,看着前边那片大林子,还有前面一大块的活动场地,一望无际的白银,呼着丛林里头的空气。
柳烟华只觉一股亲切感袭来,丛林作战,她经历不少。身为特工,有很多东西都是必须学来。无论是到了哪里,都能灵活运用。
场上早聚满了人,两人一出现,就引来了一部分的注意。
“叶爱卿,许多年未参与这样冬猎了,今年定要给朕好好的表现一番。”皇帝一身皇家装容,威风地站在众人之首。
叶溟微微一笑,行了一礼,“是,微臣定会尽力而为。”
如此邀请,叶溟自是什么意思。
“我也去!”赫连悦早就一身冬日的劲装,利落的装束,散着不可逼视的英气,一直以为柳烟华都觉得这个赫连悦长得不错,没想到穿上了马上装束,竟是这般耀眼。
“赫连公主马上功夫不错,自是可以加入。”刘小侯爷步子一踏,与平常的不同,虽同是紫色,但这一身更让男人散发出一种威仪。
同是耀眼的人,柳烟华只是轻轻一扫,就收回了目光。
一大早就出发进林子狩第一天的猎,这一场显然也是有着一定的比赛规划,如此一来,才能更刺激。
柳烟华看向一边的柳骅宇,但见他有种跃跃欲试的感觉,那种眼神是冲着叶溟而来的,柳烟华微微一愣,那种向高手挑战的眼神,柳烟华还是看懂了。
“赫连公主当真是女中豪杰,有男儿所没有的胆色!”雪贵妃一身雪祅,眯着笑眼,站在龙玹帝的旁边,容光焕发,轻灵的美丽。
这样的女人,就是龙玹帝的最喜爱的。
赫连悦得人一夸奖,那嘴角都翘得老高,眼神挑衅地看向柳烟华。
柳烟华只是微微一笑,这种事,她是不想参与,只管站在旁边看就好。
赫连熵站在对面,温雅的视线停在柳烟华的身上,别有意味地笑了笑,“叶夫人小时候最喜欢马背上奔驰,今日难得的机会,叶夫人何必拘禁。”
赫连熵的话一落,所有的目光都刷地转了过来。
叶溟脸一沉,“赫连太子,显然忘了内人是有孕之身。”
叶溟不轻不淡的一声,让赫连熵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一分,周围的气氛突转了。
“看着叶夫人的面色比在下小妹的脸色还要好,半点不像是有身子的人。”说完,还瞄了一眼柳烟华那平平的腹部,当然,大祅挡去了,也不能看到些什么。
“赫连太子。”叶溟淡淡唤了一句,一眼淡淡的眼神。
如此的叶溟使得赫连熵脸上的笑容慢慢的敛尽,这样的男人,根本就不必多说些什么,只是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能让人闭嘴。
对于叶溟,赫连熵是佩服的,但是,如此好的机会,只怕谁也不会放过,赫连熵只是想着开一个头,至于结果,会有人替他争来。
赫连熵如此想来时,脸上的笑容更是加深了些。
“小烟华。”龙玹帝眼睛看向一边不语的柳烟华。
“是。”柳烟华低头。
“可记得以前你随着前来冬猎时。”皇帝淡漠的话一落,又引得众将视线放在她的身上。
“回皇上,不记得。”柳烟华有多么的喜欢这样的场合,就算是记得,也不能说真话。这个老皇帝就是不喜欢她活着,就是想要弄死她。
皇帝眯了眼,“记得小烟华最喜欢这样狩猎。”
柳烟华只是微微含笑,既然皇帝没有要求她上马背,她也不会做。
“周爱卿。”龙玹帝将视线一移,转身看向一脸冷的周煜。
周煜低首,“臣在。”
“往年你在边境,马背上的功夫比这些小辈们要好,此次,周爱卿可得好好教导一番。让他们好好看看,周爱卿的身手。”
“是,臣领命。”周煜刚刚恢复了官职,就前来带着这一群后辈们一同狩猎。
柳烟华深看了一眼那一眼一板的周煜,眼里的神色慢慢加深。
“哼。”赫连悦错过柳烟华的身侧时,又是高傲的一声冷哼。
柳烟华在公众场合里,回以微微一笑,得体大方。
对此,赫连悦恨不得将她的一张脸撕碎。
此次前来冬猎,柳月清等人也在其中。
叶溟向络欢使了一个眼神,回头与柳烟华说了一句:“莫乱动,只管看着便是。”这一次,带她来,不过只是想让她观赏罢了,至于骑在马背上的事,他绝对是不允许的。
知道叶溟的担心,笑着点点头。
看着男人一身与众不同的月白衣,眼中是炽热的光。
众人都是一身轻便的劲装,众男之中,只有赫连悦一名女子,以于这种显威风的事,柳烟华未参与。
“姐姐,待我打得猎物回来!”骅宇停在柳烟华的面前,扬着几分的自信。
对于弟弟的讨好,柳烟华只是轻轻一笑,替他理了理衣物,道:“一切小心,入了林子,别乱撞。猎物多不多不要紧,你的人绝对不能有事。”
柳骅宇点点头,他只想让姐姐看看他的实力,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一直以为他渴望着强大,渴望着保护好她,只可惜,有人先一步行动了。
所以,他就更加的要加速前进,不能停。
看穿了弟弟的心思,但她却未点破,若是这一点能让他更上进,有些东西她愿意藏着。
大批的男人策马入了林子,女人们无事,只能围在火堆边,在雪贵妃领队下,有不少女子也开始献着艺技,解解闷。
今日第一天,看谁的猎物打得最多,她们这群女人只等着看热闹就是了。
柳烟华坐在大火堆边,四面都是帐子挡着风,所以,这里并不如何冷,风吹进来不多,又有大大的火堆。
柳月清靠坐在火堆处,抚着琴弦,清清幽幽的声音传得老远,对于打发时间,古代的女人或许就只能是这样了。
柳烟华拿着书卷,听着优雅的琴声,看看入味。
那些人没有专找她的麻烦,更没有将所有的目光放在她的身上,柳烟华也落得个清静。
第一天的猎物没有胜负,因为有几人猎物都是一样的多,这一场的比试也算是和平。
“咳咳……”也可能是动用了太多力,叶溟一回帐就咳了起来。
柳烟华抚着他的背,脸上担忧不已。
“真不该来。”
对于柳烟华的小小抱怨,叶溟只是笑了笑,又说了一声无碍,惹得柳烟华一记白眼。
今日最主要的是跟在柳骅宇的身上,柳骅宇的好胜心过大,这一点他得多磨磨,当然,这一点叶溟也没有告诉她。
“今日骅宇表现得不错,你该是高兴的。”叶溟在柳烟华的伺候下,坐在榻边,眯着笑,捋着她的发丝,柔声道。
柳烟华瞪了他一眼,“骅宇这么大一个人了,你也不必事事操心。你那几个月都在瞒着我对他做了这么事,为了这事,你都未曾好好的护着自己的身体。刚好了些的身体,又被折腾得这样,你不心疼,我可疼着。”
叶溟听了,嘴角的笑容带了甜意,将她的头压了过来,啃吸着她的唇。
“别胡闹。”柳烟华推开他,看到他苍白的脸色,就没心情了,“明日,你别进林子了。”她知道,明天入林子更深处,她担心。
叶溟则是微微一笑,“为夫无碍的,我若不进,只怕会受人闲话。烟华,这是一场比赛,为夫想赢给你看。”
柳烟华瞪了一眼过去,“我不需要你争什么输赢,我只要你平安无事就好,就这么说定了,明日别去了。反正你只要一句话,没人敢放屁。”
“咳咳……”叶溟嘴角抽搐几下,突然听到柳烟华这粗俗的吐语,有些激到了。
“你看看你,还说没事。”柳烟华的眉心都拢在一块了,当真是不放心他再入那片林子。
看到柳烟华紧张的脸,叶溟暗暗一叹。
不是他不争就可以了,那些人可都是他的“情敌”啊,虽然木已成舟,但那些男人压根就不知道什么叫做放弃。
所以,可怜的叶溟只能用自己的实力压制性的打败他们,也好让他们看看,想与他争烟华,当真是痴心妄想。
或许这只是一个习惯,儿时他们聚在一块的时候,还不是这样暗争着。每一次胜的人都是叶溟,每一次享受那个女孩儿的炽热的目光,叶溟就觉得这很受用。
所以,不管何时何地,他都必须比任何人都要强。
但很可惜,柳烟华的一视同仁让他更加的泪丧,只是胜利的那一刻才能得到那种目光,平常时难得到。
在叶溟的心里,也有一种争强好胜,只是他的表现,让很多人误会了。
他们总是习惯了叶溟的胜利,所以,当叶溟赢后,都觉得是一种理所当然的事,当时的小烟华也是这般看来。
纵然后来觉得胜利没有任何意义了,但是在柳烟华的面前,不管有没有意义,叶溟都不能输半点。
“姐姐。”柳骅宇被引入帐内,见叶溟人躺在榻上,也不禁担忧了起来。在林子里,坐在马背上闯入那样的地方,纵然叶溟的武功再如何高,还是怕他有个三长两短。
柳骅宇可没有忘记,这个姐夫咳起来那是要命的,血一大堆一堆的吐,很是骇人。
“姐夫。”柳骅宇从络欢的手中端过了药,直径走进来将药放在了小桌边。
柳烟华棒过药,叶溟侧是接过,没有给柳烟华一口口的喂,这药苦着。虽然被她喂着喝,他很喜欢,但有柳骅宇在一旁,他就没有豆腐可吃了,只能接过一口饮尽。
看着叶溟饮尽了药,柳烟华让叶溟好好躺着后,就将柳骅宇拉出了帐。
风呜呜吹来,柳烟华选了一处静风停住脚。
“姐姐,姐夫他……”今天从林子出来,那人就一直咳得难受,柳骅宇也不禁担忧,叶溟这样的身体根本就不适合入林子狩猎。
柳烟华皱皱眉,“你姐夫不想像女人一样留在这里,这男人死要面子。”明天她虽然不想让他去,但依他的性子,必然不会听。
听到柳烟华的话,柳骅宇一愣,既而一笑,“姐,姐夫他不是要面子。你没进林子,是没有看到那些人如何待姐夫的。”
柳烟华愣住。
“还有这种事?”想也知道,那是一场怎样的比试,难怪叶溟回来就弄得一脸白,咳个不停。
那些人看来是故意的,想到这里,柳烟华就是一肚子的无名火。
“姐姐,我是站在姐夫这边的,你就放心好了。”柳骅宇将会好好照顾好姐夫的话吞了回去。
柳烟华眉皱得更深,她可没法放心。
“明日我也陪着进去。”柳烟华突然下了决心,看看他们如何欺负她的男人,想来就是一肚子的火。
“什么?”柳骅宇被她的话吓了一跳,然后马上反应过来,“姐夫是不会同意的。姐,你怀着身孕,不可……”
“他们都敢欺负上来了,我能坐视不管。”看到叶溟咳成那样,她真想一巴掌拍死那些男人。
不管小时候怎么争怎么夺,那也是在叶溟的身体完好的情况下。
可是这一次不同了,他病成那样,若是再逼紧,只怕会更加加重病情。想到这种可能,柳烟华更加坚持自己要去的理由。
柳骅宇有些无奈,他不是叶溟,阻止不得自家的姐姐。
“姐姐,你该为姐夫想想。姐夫可不想你去冒险,你若跟在身边,只会让姐夫束手束脚。”柳骅宇见她有些激动,不得不劝,“姐夫那里我会处理的,难道姐姐还信不过我吗?”
柳烟华挑眉,这不是信不信得过的问题。
没有她在,那男人只怕不会顾及到自己的身体。
“姐夫……”柳骅宇一抬头,就见男子白着一张脸,沉着眼,大步上来,将柳烟华一把扯在怀里。
“外边冷。”说着将她的人半拥半提着往帐内走,留下一脸无奈的柳骅宇,看着那条身影,柳骅宇耸耸肩,回身正要走。
男人站在另一处帐后,似笑非笑地看着柳骅宇,那表情,让柳骅宇沉了脸。
“赫连太子。”冲着对方拱了拱了手,柳骅宇抬步正要错过他的人。
“柳世子最近长进了不少,在林子里,在下还差点败在了柳世子的手下,叶溟当真是教导有方!”赫连熵眯着笑,上下打量着柳骅宇。
对于这个赫连熵,柳骅宇完全没有任何的好感,对于他来说,赫连熵就是敌,不是友。在相府里所做的,柳骅宇也略有所闻,对其的厌恶更甚。
赫连熵突然伸手,正待要扣住柳骅宇的肩头。
像上一次角楼一样的动作,对于危险,柳骅宇反应得比任何人都要快,这种危机对于他来说太过平常了,平常得就像天天吃饭一样。
柳骅宇闭电般一抬手,往后横飞而出,险退开了他的一抓。
赫连熵双目一沉,心中微惊,对于柳骅宇的成长,相当的惊讶。
两人不过片刻,就已经平地之上交起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