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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飞自然住嘴,不敢再多说,这个时候已经走到了一处军帐边上,这一处军帐里边,就是文惠君、赵子龙,还有苏定方三人遗体火化以后摆放的地方,里边已经立下了灵位,左右的武夫们看到是胶东王到了,都纷纷拱手行礼。
周瑜走上前去,上香祭拜,冉闵、张飞两人也一声不响的祭拜了一番。
待的两人抬起头来的时候,这才看到自家大哥跪坐在姜尚灵位前头,看着姜尚的灵位发愣。
“这?”冉闵觉得很奇怪,实在是想不明白自家兄长为何会这样,低着头轻声唤道:“大哥?”
“海王到!”
正在这个时候,军帐外边传来了侍卫的声音,冉闵和张飞两人急忙推到一边上,带得来人走了进来以后,这才拱手拜道:“见过王爷!”
“二弟三弟你们先出去。”周瑜眼神怪异的看着郑和,开口说道,声音居然带了几分戾气。
张飞心下奇怪,看了一眼冉闵,冉闵一声不响的退了出去。
郑和快步走上前去,给姜尚上了一炷香,然后又珍重的给赵子龙,苏定方二将上香。
“呵——”周瑜冷笑的声音回荡开来。
郑和跪坐下来,面对着周瑜。
“那天发生的事情,王兄都看到了?”郑和声音平静,却有一股暴风雨前的宁静味道。
周瑜眼神瞬间凶恶起来,低吼道:“怎么?你连我也要杀?”
“岂敢!”郑和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双手:“我是一个阉人。”
“天下能有你这般功绩的阉人,又有几个?古往今来也就只有你一个人了。”周瑜忽然平静了下来,“我不明白。”
“当年文惠君在大陆湖一战,击溃赵国联军,逼得朱元璋无路可走。”郑和抬起头来,直视周瑜:“他身上可怕之处只不过是显露了冰山一角,最为重要的是,你知道他今年几岁了吗?”
“九十五岁了!”郑和继续道:“前段时间在咸阳城的时候,华佗为文惠君诊脉,说的他的身体康健,简直像是二十岁左右的小伙,再活五六十年都不成问题,呵!”
“呵!”周瑜在冷笑,“显露冰山一角而已,就灭了赵国,这也是他该死的地方?”
郑和道:“这样的结局,对于他才是最好的结局,死在战场上,进入忠烈祠,千百年以后的人都会赞扬他的忠烈。”
“唉!所有人要的,不都是这个吗?”
周瑜冷讪:“那天我就在将台上,霸王一箭射来,文惠君本可以不死的,是你亲手推了他一把,上百万人的战场上,只有我一个人看到了吧?”
“还有五十个人可能看到,一千多人有可能看到。”郑和眸光清冽:“现在这些人都已经成为死人,战报上记下来的都是力战而死的猛士,子孙五代之内可富贵。”
“君子之泽五世而斩,这事情做得不错。”周瑜说这句话的时候还很平静,但是气呼出的时候,却已经暴怒了:“那些人都杀了,现在是不是就要杀我了?只要我闭上眼睛,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都会知道文惠君是战死的!”
“王兄言重了!”郑和道:“你没有死的必要,你不如姜尚,这个人深不可测,所以很多人都认为,他有颠覆我大秦朝纲的可能。”
“有这个能力造反,就是他的罪过。”周瑜声音冷的令人发颤。
郑和点头道:“是。”说完这句话,他又补充道:“天下大局已经非常明朗,灭楚在很多人看来,都是一场非常简单的事情,楚国灭亡计日可待,所以一些该死的人,倒在最后这一战的战场上,可以保住他们应有的荣耀。”
周瑜讥讽:“就这么有把握?我可是看到这些天以来,项羽日日叫阵,但是却没有人刚出去迎战。”
“胜负就在一念之间。”郑和道:“楚国必败,在接下来的战斗中,王兄带着眼睛去看,带着耳朵去听,该你做什么的时候就做,不该你做的事情,千万不要做,不要怪谁,不要怨恨任何人,太平的天下,是谁都想要的最后结局。”
周瑜把目光从姜尚的灵位移走,落在了赵子龙这里。
郑和道:“这是一个意外,大家都没有想到赵将军会折损在项羽手中,或者说,刚开始的时候,没有人想到那个人就是项羽。”
周瑜沉默了足足盏茶时间,抬起头来:“这件事情到底有多少人在筹划?”
“一定要知道?”郑和眼神近乎哀求。
周瑜点头,不可否质。
郑和额头上、脸上、脖颈上一下冒出许多冷汗。
周瑜要紧牙关:“我乃大秦胶东王是也,为大秦立下赫赫战功!”
“我说!”郑和摊开双手:“知道这件事情的人不超过十个,但,陛下并不知情!”
“你们好大的贼胆!”周瑜猛然起身,腰间悬宝剑骤然出鞘,剑锋瞬息到了郑和眉心,划破郑和的皮肤,血水顺着郑和脸颊往下流,郑和不敢有任何动作。
只是……周瑜却又把剑收了回去,重新坐了下来。
血和汗珠混在一起往下流,郑和浑身打了一个哆嗦:“所以这事情非常严重,周王朝八百年姜尚,其中有七百年都在混战,朝廷中所有的人都愿意用自己的性命来换取帝国的长存!”
“依照现在军中、朝廷中这些人的功劳,别说封侯,就是封王都不为过,只是如果封王,天下就会重新回到战国时代,不封王,这些人之中,大部分人对于陛下的忠心是觉得的,可是如果陛下百年之后,这些人还在活着呢?”
“一旦事情到了这个时候,所有的一切就都不好说了。”
“所有你们故意这样做,就是想要等到灭楚以后,这件事情被爆上去,陛下把你们都杀了,这样一来这个时代的精英人才全部都埋没于黄沙之下,我大秦江山就可以长久不灭,天下可以重新回到那个没有战争的完美时代!好啊!好啊,好算计!真的是好算计!”
郑和转身,向着姜尚的灵位磕头,然后重新看着周瑜:“在大军出发之前,方才有人提出这个计策的,公瑾兄知道,这是谁说的?”
“谁说的?”周瑜双目中露出绝望。
郑和伸手指着文惠君的灵位,泪水流下:“他说的,他说这一战若是没有死在战场上,他就会服下鸩毒,但这样定然会有损陛下名声。”
“我懂了!”周瑜摇着头:“陛下之所以会领兵南下,孤军深入楚国府邸,这也是你们的计策吧,这就是为了叫陛下远离这边所有的一切,给陛下在史书上留一个好名声,呵!你们可真是陛下的好臣子!”
到了现在,周瑜认为郑和没有必要说这样的谎话来骗自己。
“但这一切,终究是我做的,大秦本就不需要我这样的一位王。”郑和地下了头。
周瑜摇头:“你做的已经比很多人做的都伟大,只是可惜了,史书上不会留下真相,你会背负千年万年的骂名。”
“这算什么?”郑和看姜尚的灵位:“天下苦战久了,见过了太多惨绝人寰的事情,这些人是华夏族真正的圣人,每一个人都会名留青史,每一个人都应该得到足够的尊敬,每一个人都应该流传古今妇孺口中,他们本身就是活着的传奇,死了就会变成传说。”
姜尚已经死了,接下来还会有更多更多的人死去,周瑜无法想象等到那一位英武不凡的皇帝陛下回到咸阳章台宫,坐在龙椅上,发现这一切的时候,这诺大的天下……只怕是没有什么可以承受至尊的怒火。
“太平本是将军定,不许将军见太平……”周瑜低声吟道,两行清泪从他闭着的眼角淌下。
郑和满眼惆怅,看了看姜尚的灵位,又看了看赵子龙和苏定方的灵位,低声道:“呵——天下啊,为了这个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