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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裂痕,是从这个时候产生的。
一向习惯僭越于所有的制度之上,控制了大半个星球灰色产业的妖社,要与他们谈判?并不容易。
很难理解吗?
以大多数的亡命之徒、兽人狂热分子为基础而建立的社团,喜欢讲道理那才叫难理解哩。
事实上,自五大“源柱”成立妖社以来,他们信奉无为而治、自然法则,从政客、黑道,至平民百姓,皆可捕捉到妖社成员的影子,就算某些成员闹个天翻地覆,拼个你死我活,五大“源柱”也会置之不理,前提是所发布的委托可以圆满收官,否则必然会有所动作。
像是几年前,“水月洞天”的江枫掌事为了维护一名人类女子,罔顾妖社制度,屡次破坏其他成员的暗杀委托,造成了妖社罕见的大规模流血冲突,近三成以上的人员参与其中,五大“源柱”察觉事态严重,才加以干涉调停。
换句话说,无为而治不代表就不存在,有着魔术师称号的江枫,就整整被妖社下达“禁兽令”追杀了三年之久。
所以言语上的绕圈子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只看女人手指上下翻飞的动作,就知道她将这一行动贯彻到了极致。
“暴躁的火之精灵,遵从吾之意志,焚尽眼前的大地吧!从古至今,一脉传承,种族为凰,吾之名罗娜!”
随着噼里啪啦的竹节暴毕声响起,霎时间,四周的温度较之前上升了好几度,严冬化为了暖春,几团暗红色的明火如棉花糖一样粘于女人的额头、四肢之上,登时瞳孔内微波流转,整个人爆发出惊人的速度瞬间将距离拉短。
太快!
猝不及防的冲击,青年仅能做的是高高跃起。
但常年来裨益于修身养性,实力的增长微乎其微,对比片刻难闲的阮秋,日积月累下来,纵是两人曾有霄壤之别,眼下也绝不是一个跃起就能化解得了冲击的。
至此,女人覆盖着火红的拳劲瞬息而至,只是瞬间就提升到了上千度高温。虽然不过是擦着青年的下盘而过,但脚下仍然滋滋滋的冒出焦糊的雾气,顺带一提,还烧掉了几根腿毛。
这是江枫轻视对手付出的代价,不过,他感觉大为光火。
“阁下连决斗之前的绅士之礼都摒弃了吗?”
这只是普通情况,谈判破裂非要诉诸以武力解决的话,必先要报上种族与真名,再各自施展,当然这是兽人的专利,这种制度连尊崇强者的妖社也无法避免。
不过,想当然的,一向崇尚僭越制度的妖社有了对策。
“我没有向你报过吗?蠢货!”
“绅士的规矩我比你知道的多!”半空中施展着腾挪,青年优雅的落地,不停的挥舞着头,“阁下显然是在亵渎决斗的精神,只此一条,我已经没有了要和你战下去的意义。”
“怎地忽然就退缩了呢?绅……士!”凰族的女人风情万种,嫣然一笑。故意拖拽的长音调犹如一把尖刀讽刺般的刺进青年的躯体。
“看来你有点固执,鄙人并无心争斗,已经给你台阶下了啊。”青年长叹。
“你真的是蠢货吗?以为我会向你妥协吗!”
事实上,情势逼人,如果不是眼红于李凛的天价利益,阮秋实在不愿意开罪江枫。魔术师的称号已经象征了他的体术诡异莫测,不按常理出牌,绝不可能和他信奉的绅士精神一样诚实、公正。
女人是在兵行险招,失败了就唯有以李凛当要挟,投鼠忌器下令对方不敢妄动。是否还有其他的解决办法,阮秋想都不想,仿佛只有置对方于死地般,噼里啪啦的明火邹然发亮,一记直拳乘胜追击的冲出!
带走白鸠,自己就可以在妖社获得迄今为止莫大的权利!
速度激猛,青年不禁重新审视起三年未谋面的阮秋。火一样狐裘,火一样的暴躁,以及堪比上位火精灵加持的高温气流,真不知道她这些年经历了何种残酷,但只有一点是肯定的,她再也不是当初那个籍籍无名之辈了。
念及此,唯有见招拆招!青年不是傻乎乎的站着挨打的冤家。
“咻”地后退几步,流畅线条的燕尾服前倾,整俱躯体如同苍鹰振翅般跃然眼前,许久未用的第三级斗气蓬勃而发,棕色的发丝无风自动,激烈的磁场效应扭曲着空间。
“轰!”
青年右脚闪电般的出击,恰如百斤重锤的力道急迫踢中迎面而来的高温拳劲,卓越而优雅。两相交接处,庞大的冲击波轰然爆发,掀翻了还在恢复期的李凛。
“蠢货!几年未见,你的手艺变生疏了吗?”女人睚眦俱裂,右手登时变拳为爪,环环相扣,莫大的力道钳制住青年的脚跟,只消再加大力度,便会让对方的脚骨捏个粉碎!
“试试看吧!”
再一次爆发出斗气,毫无态度的冷冽双眼玄之又玄的颤动,顿时,一团玫瑰色的雾气诡异迸发,意义不明,但当事人阮秋却感觉像是被打了一剂镇静剂般右手酥麻兼之无力,是神经线被切断联系了吗?
抱着如此的疑惑,女人颓然垂下右手,像只炮弹一样弹射了出去,狼狈的在地上打滚了好几圈,致使束好的青丝零落的披散于头部,滑润的脸蛋像被泼了颜料般污秽不堪,活脱脱变成了一个小丑。
就某方面而言,此种情况下江枫需得选择停手。绅士的精神不允许他对失去抵抗的女人再有所伤害,但面对的是妖社,属于蒸不烂、煮不熟的铜豌豆,同这群亡命之徒是没有任何的道德可讲的。
青年没有任何迟疑,一颗颗解下扣子,褪去外套,一边吩咐道:“李凛,闪一边去!”
一时间被眼前境况震撼到,还处于呆鹅状的迷茫男子,恍然醒悟,如临大赦般的接过外套往巷子深处奔去。
“这……是兽人吗?”
脑中所想的,尽是100年前曾爆发于世界上,席卷全球的大潮汐事件!
2004年6月,一种被称之为兽的生物由印度洋地区向诸国发起了攻击。关于其来历已经无从考究,在世界沦陷的过程中,它们残忍、嗜血,身俱高速的反应力和速度,毫不安分。
巧的是,它们还具有变形人类特征的能力。因此真要去形容,兽,正是人类唯一的天敌。
这场名为大潮汐的事件,令总数降至二十亿以下,四年时间里,如果整除的话平均每年有数十亿的人类从星球上消失。至少在由“圆顶”基地诞生出七名上帝门徒之前,它们亡城亡国,镇压人类进行灭世屠戮。
而关于这场战争,任何的文献里都一笔带过,着墨不多。在希伯来人代代相传的寓言中,我们得知,在经历了三次工业革命后的人类,过度的开发资源和对其他生物的空间掠夺,终究还是危害了万物,所以,神要用兽族的降临惩戒人类。
由于七名门徒的牺牲,或许是神被感化,在兽皇被击败后,曾经是人类天敌的兽人从人间蒸发,常常大家都在说,是神,原谅了我们……
仿真空间内,皓月当空,稀疏的皎洁下阮秋匍匐在地上,玫瑰色雾气的入侵,直到她动用了斗气的流动治疗才有所缓和。
运功了一周天,女人不胜唏嘘,好厉害,传说就是传说,自己在他面前犹如蚍蜉撼树一般无知,任凭曾经历过多么苦难的修行,在他面前仅能达到勉强接下一招的地步。
这三年来,自己不曾有过懈怠,但距离不相伯仲的地步反而逐渐拉远,他……始终是正牌的妖社掌事啊。
“很久没遇到你这样的高手了,三年一别,没想到你还是这么有力。”
三千青丝重新束起,尾端衔于薄唇,默然的笑着,那是一种如释重担的微笑。
是否一再败阵会使人麻木?第一次输,她咬牙修炼了三年,第二次输,感觉竟然有些趋近于轻松,自己的目的不是要带走白鸠,一跃获取莫大的权利吗?为什么无法达成,却有一种理所当然的感觉?
原来,在自己的基因中,除了不惧死亡,还有尊崇强者为尊的劣根性啊。
“怎样,阮掌事是否考虑下我的提议。我们就此收手如何?”青年从残留着磁场波动的扭曲景象中逐渐向阮秋走来。一边走,一面取出白色丝绒手套一丝不苟的戴好。
当两只手套动作正式的拉扯调整完毕,青年停止了脚步,这时候他离阮秋还有五米开外的距离,食指指向她:“我等你的回答!”
“呸!痴人说梦!”倔强的女人吐出口中发丝,闪身挺立,一改勾人魂魄的妩媚模样,眼神中的慎重夹杂着仿佛要玉石俱焚的一丝坚定。
“很好,就让我看看你和三年前有何不同吧!”
情况好像才刚刚开始,垂下的双手爆发出肉眼难判的颤动,一瞬间明火暴涨,直达之前的两倍之距,阮秋隔空轮臂舞动,产生令人窒息的高温气流锁定住青年的活动范围。
那膨胀的斗大的双拳,如被熔炉锻造的金属般铁红,好不吓人。端得是凰族家传的招式--《业火录》!
表面毫不起眼,搞不好有些跳大神的半仙舞起的漫天风沙都比它更有看头,但却丝毫不用怀疑它的破坏力,传说这种招式舞到极致,竟然能够打碎围绕生物保护灵魂之力的肩头二火,无论是兽人还是人类,失去了肩头二火,无异于七魂丢了三魄,行尸走肉是肯定的。
“阮掌事,如果只是这种程度的业火录,相比起你的父亲,并不能保证什么。”
不依不饶的做出最后的警告,青年凝聚的斗气冲天而起,一边沉重的踏步而前,一面脚下的地面咯吱痛苦的作响,龟裂再龟裂,衍生出密麻如蜘蛛网般的走痕,围绕着阮秋形成了一个独特的O字型。
“在猎人的眼里,只有会挣扎的猎物,才值得猎杀!”
阮秋怒吼一声,摒弃残留的理智,只留下如火的暴躁暴怒。双手舞出如柱拳风,高温的狂风肆虐,摧枯拉朽般的风干方圆几米内的一切有机物,最后的一击赫然指向青年的面门!
暗呼一声厉害,青年及时收回斗气护体,侧身闪过,但是热气直扫,差点烧到了眉毛。心知对方拳劲的破坏力,既然不能正面相扛,那就取巧吧。
看准时机,待女人的冲势刚止,单掌猛击地面,如雨后春笋般双腿并拢挺立,凝聚在脚尖的斗气邹然爆裂。
“礼仪--止戈!”
斗气破空泛起一圈肉眼可辩的涟漪,超越音速的冲击波如巨浪般打在女人的躯体上。但阮秋岂是省油的灯,既然避之不及,干脆一对铁拳护住头部硬生生扛住冲击,借着与冲击波的碰撞,腾空弹跳而起。
这一回却是弄巧成拙了,虽是化解了攻势,但女人蹿到了半空,两脚贴着巷的墙壁疾走,每一步都会留下高温炙烤的焦糊味。这情形,似乎正要迂回袭击后方的茫然男子。
不对!李凛危险了!
这女人,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要赢自己吗?
体内第五级斗气冲天而起,庞大的力场引发一连串的连锁反应,周遭的地面呈现裂纹状的下陷。
“闪开!”
以阮秋在墙壁上的疾走早就先发制人,通红的双拳牵引起热风滚滚,风压在血肉之躯的李凛周围形成屏障,他连移动都十分困难。
借此机遇,女人犹如泛着火星的锥子一般,头朝下,身形随之旋转,猛烈的钻向一头大汗浑然不觉的李凛!
“啊……!”
乍听李凛一声惨叫。一面是澎湃而发的油炸火烧高温轰击,一面是业火录灼烧灵魂之力,犹如躯体在被撕扯、拧成麻花,几欲昏厥。
凌冽的攻势致使李凛倒飞而去,轰然撞进巷尾的墙壁,生死不知。
“你!找!死!”
江枫呲牙咧嘴,斗气再次爆发,如平静的湖面被丢进了一枚炸药,发出惊天的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