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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寡妇家大憨的屋内
淡淡的药香充斥整个房间,一对婴儿手臂粗的龙凤喜烛立在桌子中央,偶尔“啪”的一下炸出一朵花来。
绣着凰鸾的大红被子铺在床上,青色的帐子上挂着龙凤呈祥的帘子。屋子里的箱笼和桌椅都贴上了大红色的剪纸。喜烛把整个房间照的如同春梦一般的香艳。
龙凤被下躺着的是大憨,一脸酱色的大憨。
罗妩静静的做在大憨的床边,房间的门被从外面被人反锁起来。脑子里的记忆还停留在她被张寡妇推进来的那一刻。
还未进门,罗妩就看见门口不远处草落里被掩埋的药渣。说明张家肯定是有人生病了,但张寡妇站在她的面前,所以生病的一定就是大憨。
果然走到大憨的屋前,门窗全都被掩的严严实实,却还止不住苦涩的药味从里面泄露出来。
“大憨就在里面,你快进去看看他吧!”张寡妇搓着手催促道。她的眼神闪躲,说话也支支吾吾,分明就是骗她。
罗妩勾着嘴角盯着张寡妇,她不说话就是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她。把张寡妇盯心里发毛很不是滋味,宛若被一只猛兽当成了猎物,叫人只想着四处逃窜。
“你快点进去!”张寡妇心一慌张,推着罗妩直接撞开了大憨屋子的门。
“咔”门从外面被上锁。
罗妩一进门,就闻见一股潮湿的霉味。地上湿一块,干一块。满屋子的红光看着让人胆寒,整间屋子里透着一股死气。
床中央的大憨昏迷不醒,半醒半睡中嗓子突然又痒起来,让他恨不得抓破喉咙把嗓子里的那一块痒肉给咳出来才好。
罗妩着急的摩擦几下玉戒,心里默默念着宝宝的名字。
“姐姐叫我有什么事?”宝宝化作一团绿光从绳子上飞出来,刚落地,亭亭玉立的小鼻子一皱,用手在鼻尖扇几下,嫌弃的说:“姐姐,这里好臭~你来这干嘛?”
“好宝宝,乖宝宝~你帮姐姐看看大哥哥生了什么病好嘛?”罗妩拉着不情愿的宝宝,央求他。
“当然可以的。”宝宝点点头,走到大憨的床前,手搭在他的脉上。
罗妩是宝宝老主人的女儿,现在更是他的新主人。这么点事,他还是有能力帮的。
宝宝一会皱眉,一会叹气。罗妩的心也跟着荡秋千一样,上上下下摇个不停。
“他这是疟疾,治不好了!”宝宝轻轻的将大憨的手放进被子,给他掖了掖被子。
“怎么会是疟疾?”宝宝的句话让罗妩的心彻底沉到了谷底。
疟疾,一般是由蚊子叮咬或输入带疟虫原虫人的血液而感染疟原虫引起的传染病。在她的时代,目前都没有可以完全治疗疟疾的药物
依照玉丘国的医疗水平,出现这种病的唯一解决办法,罗妩想想都知道。
无非等死!
“可以治好吗?”罗妩还是抱着一丝希望。
宝宝摇摇头,“如果姐姐愿意用木精,可以暂时缓解一下他的痛苦。毕竟,他现在的状况不太好。如果早点知道,或许还有一线生机。”现在,一线生机都没有。
“我要用木精救他,告诉我方法!”
罗妩坚毅的脸庞在喜烛的照耀下蒙上一层光芒,连满屋子的死气都被冲散了一些。
罗妩的决定反而宝宝认为自己没有跟错人。
“你什么不用做,搭着他的额头,想你所想就行了。”
“嗯。”
罗妩慢慢的伸出手,放在大憨的额头上。源源不断的木精,缓缓的侵入大憨的中枢神经,顺着静脉吞噬里面所有的病原虫。
“好了。”罗妩猝不及防的收手,眼球一黑,身子向后一仰。
幸亏宝宝及时的从后面抵住她,才没让她载下来。
罗妩整个人如同从水里面捞出来一样,疲软的只能靠着宝宝的支撑。
床上的大憨没一会就睁开眼,以前浑浊的眼珠被清亮代替。脸上也不是方才的酱色,凹进去的脸颊也显得有些颜色,不似之前的恐怖。
瘦的皮包骨头的手从被子里探出来,挪动着,朝着罗妩放在床边的手靠近。
“三娘!”
“你叫我什么?”罗妩不可置信的迎上大憨的目光。那里面包含了无数的感情。有爱慕,有尊重,还有愧疚。
“我叫你三娘呀!”大憨抿了抿嘴唇,扯出一丝微笑。温和的目光中,是深邃的海洋。
那微笑就像是冬天里的一抹残阳,明明是那么的炽烈,却让人感受不到一丝的温度。
又恍如风中残烛,摇摇欲坠。
罗妩心口一酸,各样的情感纠结在一起,眼泪默默的从眼角滑出。
“真是讨厌,风怎么把我的眼给迷了。”罗妩眼眶的泪珠反射出她的笑容,可她不知道这笑是有多么的难看。
可从大憨的视角看去,他从来都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笑容。明明是柔柔弱弱的一女子,却从来都是不卑不亢。顽强的如同墙角的一束野花,娇艳的肆意绽放。
“对,都怪风把三娘的眼给迷了。三娘......”大憨顿了顿,他的眼前开始发黑,身体里的热量都快要挥散完了。眼皮疲惫的支撑不住,想要永远的就这么睡下去。
好困哪,三娘!我好想睡觉呀,三娘!
我好想在和你说说话,听听你的声音,看着你一个人毫无顾虑的在山上大跑。可是我......可是我......再也不能远远的看着你,看着你幸福的成亲,生子,和你心爱的人一起白头偕老。
只要你偶尔能想起你的生命里曾经还有一个我出现过。清明时,有空带着点心去我的坟上看看我,我就心满意足了!
三娘,我这就要走了!
罗妩眼睁睁的看着大憨在她的面前永远的闭上眼,他的手最后还是没能牵上她。就在她手的一厘米处,停了下来。
“大憨!”
罗妩双手紧握大憨的手,撕心裂肺的吼叫起来。
屋外的张寡妇有眼皮一跳,心头蒙上一层不好直觉。慌慌张张的掏出钥匙,怎么都插不进去。
也不知道她最后怎么把门给打开了,屋内她和她的儿子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