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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离开那个山村的坟地,回到村子里的时候,路过收留我们那家,高老头儿让我们等他,说他去那家里拿些东西…要知道,我们除了我和聂晨身上的东西以外,其它的东西包括背包,都在那地下工事里落在那些混蛋手里了。所以我们明明空着手过来的这个山村,我和聂晨都很好奇,不知道高老头儿有什么东西要拿。老头儿说了句没啥,就走了进去,好一会儿出来,老头儿手里提着一只破旧的袋子,里面鼓囊囊的,也不知装的什么。
我们问老头儿,他表情不大自然,支支吾吾的含糊了过去。一路上说说走走,说完孙庙村‘活煞’的事,聂晨小女孩儿心理,忍不住追问高老头儿那袋子里装的是什么。
老头儿的样子很不自然,支支吾吾说:“是那个啥…”
“啥?”
“啊…菜…”
“菜?”
我和聂晨面面相觑,聂晨眼一亮,“啊!你偷人家菜!”
“这咋…”老头儿的脸‘刷’一下红了,“啥叫偷哩?这小妮儿,再说我,我那个啥…”他脖子梗了梗,“还不是为喽你俩啊,我怕你俩路上肚子饿…”
“那你也不能偷人家菜呀…”聂晨哭笑不得:“人家收留我们,我们却临走偷人家菜,这叫个啥球事儿嘛,再说,我跟冷雨身上都有钱的,你好歹问问我们,给别人留些钱也好啊,这都走这么远了…”
“这…我咋知道你俩身上有钱嘞?反正…拿也拿了,去他个球的了…”
高老头儿说,我们把那尸体挖出来,并且焚烧掉,那是帮了他们村里的大忙,不然的话,一旦那尸煞成了形,他们会倒大霉。可是,他们不会这么想,他们会认为我们是半夜刨坟烧尸的变态坏人…所以,跟我们帮大忙却落恶名比起来,临走拿他们点菜,根本就不叫个事儿…
“你这是自我心理安慰…”聂晨嘟嘴说:“冷雨,扶我…”
“怎么了?”
“高大爷伟岸的形象,在我心目中瞬间轰然倒塌了…”
我哭笑不得。
算算离那村子已经挺远了,高老头儿担心走的太急,我手上的阴毒会往上行,又怕我们辛苦,找了处隐蔽的地方,我们坐靠着树小睡了一会儿。天明继续赶路,终于,来到我和聂晨当初斗那只恶鬼的地方,再往前走,就到那条山溪了。
高老头儿这才知道,张叔收我为徒了,传了我借罡气的本事,小试牛刀,便威力不凡,他挺高兴。至于那只恶鬼,老头儿认为可能就是死的那个牛三儿,之所以变的那么‘怪异’,应该是受那个东西的磁场影响的…
继续往前,终于,我们来到山溪边,我和聂晨当初煮泡面吃的那口锅还在,不过又脏又锈,已经不能用了。
阳光一缕一缕的从树叶间隙间透下来,照着溪岸两边飘渺的水雾,溪水叮叮咚咚,水气清凉入脾,一切仿若仙境一般。
高老头儿看了看天色说,行嘞,咱做吃的嘞…他把那袋子倒提着,往下抖了抖,‘咚’一个东西掉了出来…
“这…”聂晨盯着那东西,诧异问:“这就是你说的菜?”
那是个什么?原来,高老头儿把当初聂晨逗的那只鸡给偷着宰了…
高老头儿尴尬的说,“这不叫菜,难道还叫饭啊?…行嘞,我找东西,给你俩做叫花鸡吃…”
聂晨撅着嘴蹲下身,用食指轻轻碰了碰那只鸡,可怜巴巴说:“小鸡小鸡,你那么好陪我玩儿,我们却把你给杀了吃了,你要是有灵,别怪高大爷好不好?要怪就怪我吧,他主要是给我们吃的。要是你来生还做鸡,我再不欺负你啦,你想吃多少白米饭,我就给你吃多少…”
高老头儿寻来一大坨湿泥,我们找来一抱干柴,生起一堆火,把那鸡带毛用泥巴裹了,丢进火里烧,待泥干透,扒出来敲碎,那鸡毛用手一划拉就掉,撕开来,热气蹿出,喷鼻子香,吃着说不出的鲜嫩美味。
高老头儿说他胃口不佳,没吃多少,把鸡的精华部分都给了我和聂晨。
吃饱喝足继续行路,我们来到当初我和聂晨停自行车的那片树林子。那片林子应该是鲜有人来,我们的车子居然还在这里!回想我们这一行所遭遇的种种惊心动魄,我心里面十分感慨…那些之前困扰我们的各种谜团,总算有了眉目了…
高老头儿说我手不好,不适宜做剧烈运动,所以他骑车带我。
“你行吗?”我和聂晨同时问。
高老头儿脖子拧了拧,“咋不行哩?看我骑给你们看啊!”
他手扶着车吧,两条胳膊拿着劲,往前推着推着,‘啊嘿’一声跳了上去,连人带车‘咣’翻倒在地。
“大爷你没事吧!”
我和聂晨慌忙把他扶起来,老头儿脸红脖子粗的,眼神躲闪。
“你们这是…买哩啥球儿车?”这么难骑!”
“山地车啊。”
“我说哩,要是老洋车子那种,我跳上去,蹭蹭地就跑嘞…”
最后聂晨带高老头儿,那车没有后架,老头儿只能像小姑娘似的,坐在前面的横梁上。聂晨两条胳膊揽着他,看着要多不搭就有多不搭。聂晨很自然,高老头儿局促的一路连头都不敢抬。
终于,我们回到清溪镇,出了镇子往东南,我们来到孙庙村。
渐近那村子时,我的心情紧张起来,也不知这里怎么样了,张叔除掉那‘焦尸’,找到‘活煞’没有?
村子里很静,我们也没碰到村民。走着走着,忽然间,路边出现了纸钱。停下车,捡起一张看了看,我们感觉这村子里肯定出事了…
当我们来到最西头的孙立民家,只见那大门上着锁,门上贴着丧字,看着很新,覆盖在原本的白纸之上…我心里面‘咯噔’就是一下子,难道张叔没护住,孙立民和他娘最终还是被那‘活煞’给害死了?那么张叔人呢…
翻过矮墙来到院子里,只见院角落垒着一口土灶,那是办丧席炒大锅菜用的…
高老头儿让我们别紧张,他说张叔本事那么大,肯定不会有事,不管这里到底是一种什么情况,他反正会在这里等我们,只是不知去了哪个地方,到时我们找找他,肯定能找的到…
带着忐忑的心情从孙立民家出来,我们去了村东的那座老宅。现在我们已经知道,这座宅子是当年韩复榘的人埋那口箱子的地方,后面箱子被那个陈连长弄去山寨,陈连长把这座宅子转赠给了那个叫王道仁的…
宅门上,警方贴的封条还在。翻墙过去,来到后院的那口地窖边。我们认为,那口箱子当初应该就是埋在这后院里的,不知道是不是地窖这个位置。
聂晨可能是想到了当初我们被困在这地窖里的情形,她偷偷的瞄了瞄我,脸一红,把头扭转了过去。
“大爷,我有个疑问…”我说道。
“啥嘞?”老头儿问。
“箱子里的那个东西,和牛角沟山区那一带原本被镇在山腹里的那个,不是同一个物种吗?”
“啊…”
“那为什么,箱子里的那东西当年害死了那么多人,都没有成煞,牛角沟山腹里的那个,也害死了那么多人,那些人也都没有成煞。可到了牛三儿这里,他被害死以后,怎么就成煞了?”
高老头儿又摆了一个抽烟的姿势,他嘴‘吧嗒’一下,出神的说:“其实我也纳了个闷儿哩…所以我先前说,那种物种可能是在那个啥,特殊哩情况下,把其它物变成煞…”
出了老宅,我们去了村南的那片乱坟地。经过那座山神庙的时候,我抬头望过去,高老头儿问我:“你望这庙干啥哩?”
“啊?没有,没什么…”
那片坟地看着依然是那么的荒凉,我们先是到埋‘陈连长’那座坟那里看了看,然后看了看其它那些荒坟,没发现什么异常…
就要出坟地的时候,聂晨说:“这不对…”
我们两个看向她。
“啥不对哩?”高老头儿问。
聂晨用手指了一圈,“你们看,孙立民家既然死了人,可是,怎么这里连一座新坟都看不到?”
我们这才意识到这个问题,确实如此…
高老头儿想了想说:“走哩,咱回去找找你们叔…”
回到那条破公路上,已经是黄昏了,高老头儿说,就从这里分头嘞,我和晨妮儿两个往西,冷雨你往东,你们不是说那个叫什么贵川嘞,带同村里哩人,对你们有芥蒂了吗?要是找不到你叔,咱再找村里哩人问…
我往东走,夕阳照过来,把路边的树投的到处都是杂乱的影子,路上的坑洼接连远去,绵延向远方…
走着走着,我心底忽然升起一种异样的感觉,忙停住脚步。扭头往两边看,我明白为什么有这种感觉了,因为静,一下变的出奇的静,我可以很清楚的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回头望了一眼夕阳,像是被一团火包裹着…
我警惕的看向四周,一颗心悬了起来,因为我感觉到,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