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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旅程果然不单调,与想象中的,一样有趣。
太史昆有足够的牛皮吹嘘给两位公主听,两位公主同样有足够丰满的胸脯与足够圆润的翘臀供太史昆揩油。看风景,品小吃,到了晚上,大名府还有几乎彻夜不眠的坊市可以消遣,两天的光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bsp; 只是有一点,两位公主最多也就是让太史昆揩揩油,却决不允许太史昆更进一步的行动。对此,太史昆释然的很——女人嘛,在没有到达目的之前,出自本能的吊男人胃口而已,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两天的游玩时间过去,也到了该办正事的时候了。耶律延禧的音讯终于联系上,今儿午后,太史昆就要去见见这个犹如丧家之犬般的辽国皇帝。
这位耶律延禧不愧是个最纯种的契丹人,他从骨子里就不喜欢熙熙攘攘的城市,而是喜欢属于游牧民族的游猎生活。在辽国还没有被太史昆祸害、还依然是北方强国的时候,他这个刚刚登基、本应大展拳脚的帝国皇帝便将朝政扔开,旁骛则殆的投入到渔猎生活中;而当强大的辽国国破山河在之后,他这个本应担负着复兴使命的末代皇帝,却仍然是沉迷于渔猎之中。对于耶律延禧这个人,简简单单一句话来形容——他是个睡觉也要抱着鱼竿儿的家伙。
即便是他来到大名府避难,他也不曾在府城里老老实实的隐居。大名府城北馆陶附近,是个滹沱河、黄河、永济渠三水汇流的地处,在那儿有一片一眼望不到边际的芦苇荡,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一个占地面积极大的湿地。喜欢钓鱼的朋友都知道,若是个清澈清凉的湖泊,钓起鱼来并不见得有趣;可若是个芦苇丛生的浅水泊,就是一个天然的垂钓圣地了。耶律延禧是个渔中老手,又岂能不晓得这些道行?于是乎,这位皇帝干脆就隐居到这片芦苇荡中去了。
这年头又没有电话,一头扎进渺无人烟的湿地中去,叫人如何寻找?太史昆与两位公主一直在大名府内边玩边等了两天,才等到“大辽流亡皇室”派到大名府购买生活用品的内务人员,终于是找到了耶律延禧的落脚地。
远远的,太史昆就看见了那艘停泊在湖水中央的画舫。这画舫便是耶律延禧的落脚之处了,用今天的尺寸来说,它乃是个长三十米、宽七米的大家伙,舫上两层小楼,底层是个封闭的,顶层则是个敞亮露天的。这种大画舫虽说是优雅好看,但在此地这种水面颇浅的湿地湖泊中移动停泊却十分的不方便。除了修建好的码头之外,寻常的泥土岸堤画舫根本停靠不过去,太史昆想要上画舫,也就只好先依靠竹排摆渡接引了。
前一分钟还万里无云的晴朗天气,一阵大风过后忽然就下起了白日雨,再过了片刻,只见狂风大作,乌云密布,电闪雷鸣,白昼如夜,天地间顿时陷入了暴雨之中。
眼见画舫就在眼前,可小小的竹排却被大风吹的摇曳不定,说什么也靠不到画舫上去。单薄的竹排上哪有避雨的地方?人力,又怎能与天斗?任凭太史昆竭力保护,两位公主还是被铺天盖地的暴雨淋成了落汤鸡,大夏天的穿着本身就单薄,经水浸透,公主们轻盈的衣衫紧贴在身上,洁白的肌肤隐约可见。
好不容易,趁着暂时的风小,太史昆一行人终于是攀登上了画舫,冲锋一般闯进了画舫楼阁前厅。两位公主浑身打着冷颤,连忙跑到后舱更衣去了,而太史昆虽然也是浑身湿透,却无奈是客人的身份,只好暂时停留等待主人招呼。
一眼看上去,阁楼内的布置还算是不错,光滑的竹子地板上铺设着柔软的毯子,桌椅橱柜的质地与做工都非常不错。头顶横梁雕刻着考究的花纹,而天花板与四壁甚至镶裹了一层细腻的内层皮革。宫灯、字画、幔帐,应该有的装饰厅中一样也不少,屋子一角甚至还有个升腾着渺渺烟雾的香炉。
不过如果仔细看去,地摊上年代久远的污渍与墙角檐缝处的开裂与斑驳还是很明显的,那些宫灯、幔帐的流苏也多有欠缺,甚至厅堂小几上那一套茶具,洁白的瓷壁上还残存着点点茶垢。这条画舫是租借来的决计没错了,可是画舫上卫生的清洁程度,着实也有够潦草。
厅堂最中央的被毛皮堆砌淹没的座椅上,坐着一位年纪四旬有余,留着两撇小胡子的中年男子,这男子拥有标准的契丹人波浪卷大披肩发型,穿了一身镶嵌着宝石、金钉的长襟皮甲,还戴了顶裘皮的软帽。
小胡子对太史昆露出一丝看似优雅的微笑,伸手做了请的动作,道:“太史城主,需要更衣么?”
太史昆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唉,糟糕了!看样子,我是落入圈套了!不过,你身后的主使人是哪个笨家伙?他心目中的契丹人皇帝,就是你这个模样?”
小胡子一愣,道:“太史城主,你说什么?”
太史昆继续唉声叹气道:“我与道君皇帝是好兄弟,辽国的皇宫也从头到脚祸害了一遍,他们皇家的风范,虽说是不甚了解,也算是见识过!说实在的,就凭你这生活质量,充其量算是乡绅里面的入门级别,你特么就这点儿眼光居然也敢自称是皇帝?”
小胡子恼怒道:“怎么说话呢你!我明明是个皇帝,哪里像是乡绅了?”
太史昆揪了揪小胡子的貂皮帽,又捏了捏小胡子的宝石甲,憾道:“虽说小人书上画的契丹人都喜欢带皮帽子,可你也没必要在大夏天里戴吧!虽说评书中的契丹人喜爱武士打扮,可你也不用将皮甲穿到船上来吧!你就不怕掉到河里沉底儿淹死?最可气的是,你香炉里烧不起龙涎香也就罢了,却也不至于烧我天京城出产的蚊香卷吧!那股子艾草拌牛粪的味道,是特么皇室用的吗?你存心糊弄土老帽呢是不?”
“啥?这真是牛粪做的吗?我还问着味儿挺香的呢!”小胡子挤眉弄眼解释道:“喂,你看看我的模样,与皇帝多像啊!即便是皇宫里的侍卫也分辨不清啊!你说我这能有假吗?我是真的番邦皇帝!如假包换!”
“还敢狡辩!最关键的是,一个做父亲的,不会用贪婪的眼神看自己湿透的女儿!”
话罢,太史昆飞快的掏出短柄连射火铳,“嘭!”的一声将小胡子击毙。枪声方落,楼阁外甲板上已经响起纷纷脚步声,还有人低声叫道:“小心了,他的火铳淋湿了也能用!”
事已至此,太史昆已经断定自己是落入了一个陷阱,最遗憾的,居然陷阱的诱饵还是小貂、小蛮姐妹俩。到了此时此刻,可谓是危急关头了。太史昆无暇多想,大喊一声:“谁是主谋,给小爷滚出来!”而后,他一脚踹开楼阁大厅前门,身子却是来了个后滚翻,疾速向另一头掠去,一头撞进了楼阁的后厅。
后厅乃是一道长廊,长廊两侧是几间厢房。厢房门皆敞开,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更莫要说小貂、小蛮的身影了。忽而,太史昆感觉到了一阵清凉的冷风,在这湿热的长廊中分外明显,他顺着凉风的方向看过去,原来长廊尽头一扇虚掩的小门正在随风晃动。在追到门前一看,却是恰好瞧见了一艘乌篷小船的背影。
方才太史昆声东击西的计策倒是很成功,甲板上纷乱的脚步声都向着前厅涌过去,后厅这边却是无人注意。
太史昆咬咬牙,从虚掩的后门翻上了甲板。外面的天气仍是大雨倾盆、昼如黑夜,依稀可以看到有三十几个穿着乌黑蓑衣、手持各式刀剑的汉子,正小心翼翼向前厅包夹前进。
天际间忽然亮起一道闪电,照得水面上一片大亮,借着这道光亮太史昆四下张望,心中不由得吃了一惊!原来这浩瀚的芦苇荡中,已是划出了数十只竹排,乘坐了足足有三百个蓑衣人!而这数十艘竹排,已经将画舫围困的密不透风!
一道闪电令太史昆看清了形势,却也让敌人发现了他。画舫船首处有几个眼尖的蓑衣人看见了太史昆的身影,招呼伙伴向太史昆扑来。太史昆果断举起火铳,乒乒乓乓一阵连射,顿时将五六个蓑衣人放倒。
不过,太史昆的火铳之所以在淋过雨后仍然能用,并不是因为火铳不怕水,而是因为火铳在之前的雨中是被包裹好的。太史昆的后腰上有两只金莲亲手缝制的水貂皮枪套,虽然是暴雨倾盆,却也无法浸湿枪套中的火铳。
不过,火铳到了太史昆的手中,却是再也无法防止雨水的侵袭。在他放倒了五六个对手之后,这一对精美的火铳也不禁哑火了。太史昆长叹一声,一手搭住船舷,趁着蓑衣人还未来的急上前,深吸一口空气,缓缓潜入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