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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2233】
“不是，我家没少东西。”千摇了摇头,默默地拉开了2233的手。
“呃……那还好、还好,可能大概是它跑出去抓了什么吃吧。啊……也许隔壁11128偶尔也会给的,看上去11128还蛮喜欢小汪的，有时间的时候总过来看它。”2233若有所思地说。换好了班，这组生化人也是两两为一个小组在区域内巡逻或是看守,2233从以前就常常和千一组，这次也不例外。刚走离了人多的地方,2233就神神秘秘地问起千来：“队长你领回来的那个小孩子还好吗？怎么也不见你带他出来？”
千懒得多说,只是应了一声：“嗯。”
可惜2233向来是个多话的人,原来一直觉得千比一般的生化人还要冷清,却没想到竟然会领回来一个小孩子养着，这实在是出乎了2233的意料。每次想提起来都被千避了过去,这次难得他肯应声，忍不住还是问道：“你是在哪里发现他的？他一个人在荒土？是不是家里人遇到了什么不测？虽然这边是生化人区，可是正因为是生化人区，我们都不能伤害普通人类，对他来说其实比人类区更安全。”
千违心地说道：“他不喜欢出门。”
“是怕生人吗？有次我看他在窗子边和小汪玩，我一叫他他就立刻躲进屋里去了。”2233说道，“不过小汪倒是和他很熟的样子，成天往你们家跑，真是不好意思。”
“没事。”千还是简单地应了一声，专心巡逻。
2233看千不想多说摸了摸鼻子也有些知趣了，只是还是忍不住有些感叹地说道：“现在世界这么乱，人类早已经变得冷漠了，什么人类保护权益，其实这样的孤儿他们就算收进了孤儿院也不会是什么好事。孤儿院的人类孩子……某种角度上说，也许还不如我们生化人呢。不过就算如此，孤儿院恐怕也早就没有多少余力来收容更多的孩子了。”
“是么。”
“啊……这是常来我们宠物店的那个孤儿院的人说的。他还说之前急救队收到求救，有个荒土村庄受到攻击，活下来的人中有七八个孩子成为了孤儿。年纪太小的到处征集家庭收养，大一点的就都送到了矿区……里面最小的那个只有九岁而已。这么小的年纪，就算是生化人在矿区那种地方也难以存活下来，何况还只是个人类……”
说道这里2233叹了口气，千抬眼看了看他，虽然他接触的大多还是直接生产训练成为治安官或者士兵的生化人，不过像2233这样的替身生化人并不是没有，但是像2233这样这么接近普通人类的却是十分少见的。
千终于开口问道：“为什么你会这么关心自己不相关的人？”
“嗯？”2233想了想说道：“……大概因为我是替身生化人吧。”
“我记得你拥有的应该是‘亲情’，现在没有了‘亲人’所以对别人都充满了‘亲情’？”
“哈……？才不是，”2233奋力地摇着头说道，“亲情是只对亲人和‘像亲人一样的人’才会有的感情啊。对那些不相关的人，只是觉得他们可怜而已，是同情不是亲情。”
千想了想说道：“‘同情’并不属于‘亲情’的范畴吧？为什么你会有这样的感情？”
“那大概……是因为我作为‘人类’的时间太久，已经没有办法恪守生化人的模样了吧。”2233撇撇嘴说道，“虽然我和爸爸的儿子只是相貌一样，并没有他的基因，但是他是真的把我当成了他的儿子的。我爸爸还说，生化人本来就是人类，只是人类自己不肯承认而已。你看过的书比我多，你觉得生化人是什么？”
“生化人。”千没什么表情地说道。
“哎……”2233长长地叹了口气，“就知道跟你说最没劲了。”
千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不过其实他也曾经怀疑过，为什么要在生化人的脑中安装控制器？为什么控制器一旦设定之后，就再也不能更改了？真的是因为费用太高吗？
2233跟着千沉默地巡逻了一段，终于还是忍不住不说话，“对了，你有没有听说过那个传说中的‘第一个生化人’？”
“嗯。”
“说起来真的是好奇怪，他是第一个成功活下来的生化人，可是除了一句他和人类各方面上完全一样之外，却并没有详细的记录，而且也没有明确地说过他最终是不是死了。我爸爸觉得那是个突破口，可是不论他花多大功夫，最终仍是什么都查不到。所有关于那个人的信息，都像是刻意地被隐藏了起来。”2233说道，“我们的脑子里都有被称为是‘模拟感情’的控制器，那么他呢？而且在生化人批量生产之前并没有控制器这种东西，也就是说他脑中并没有控制器，如果他还活着，那么他是作为一个‘生化人’还是作为一个……人类存在的？”
2233难得地竟突然高深了起来，千看上去却并不是很关心，随口问道：“你觉得他还活着？”
“不知道……不过我觉得，‘控制器’并不是所谓的模拟了感情信号刺激我们的脑反应……”2233左右看了看没有人，满脸神秘地凑过去说道，“相反，却是限制了我们脑中的感情信号。并且，这个‘控制器’是有破绽的，不然为什么解放联盟那些人能够让生化人变得和普通人类一样有各种各样的感情？我觉得吧……”
确实，千也在实验基地外的森林里也看到过那样的生化人。不过真的有可能取掉控制器，就可以和普通人类一样了吗？刚好路过生化人区，千忍不住抬头看向自己家的方向。离得有点远，虽然看不清楚，可是似乎看到了2233的狗叼着个什么东西跳进他家阳台去了。……叶岑又欺负那小傻狗了吧。
想到叶岑千的嘴角不自觉地扬了扬，是不是人类又怎么样呢？根本无所谓吧。
前两天2233还说丧尸可能是人类的进化品种，今天又是另一番各种天马行空猜测。千已经习惯了，想起那小傻狗来，就忽然问道：“你对你的狗是‘亲情’吗？你总说他是你儿子。”
“什么？噗……”2233拍着千的背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才不是这样，我和它应该是一种‘同伴’之情吧。当时我觉得自己被孤零零地丢在了这个世界上，而他可怜巴巴地躺在路边那么无助，只能等着生命一点点地流逝直到死为止，就好像我一样。你看我……”
千嘴角抽了抽，2233到底是在人类圈子里生活了多少年，连人类特有的这种自怜自哀、无病呻吟也全都学了个透，千摇了摇头，不想再继续和2233讨论下去了，抬脚自顾自地往前走。
2233发现千走快了许多，连忙追了上去：“你是不是觉得我感情太丰富了？可是我也觉得你感情实在太少了。说实在的，有时候总感觉你就像城墙上的守卫机器人一样。突然你竟然带着个小孩回来时候真是吓了我一跳，我还记得上次在城门口……哈，算了算了，其实你的决定才是正确的。不过那天看你真的是很宝贝那孩子呢，你很喜欢他吧？”
千心脏猛地一跳，隐隐还有些作痛，好像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好像有什么事欲隐欲现……他想不起来也不太明白，有些不自然地生硬说道：“不知道。”
“也是，你并不是替身生化人，大概很难理解这种的感情。不过我听说‘喜欢’有很多种，其实我也不是全都能理解呢。”2233撇了撇嘴，“对了，你要是不放心他自己出门，以后你不在的时候他可以来我家玩啊。”
千看了看2233，“不必了。”
“那就让小汪去找他玩吧，人类总是很容易觉得寂寞，小汪也是。”2233说道。
所谓盛情难却千不懂，但是叶岑似乎的确是挺喜欢欺负那小傻狗打发时间的，2233要是同意那就更好了，千如是想着，便点了点头。
而在他们已经走过了的生化人区内，某高楼上某种程度上被主人毫无知觉地就‘卖’了的小汪，正努力地把自己用‘生命’捍卫住了的主人的土豆搬回去。
谁知叶岑看着看着，眼睛一转，忽然挡住了小汪的去路，阴森森地赫然亮了亮长长的指甲，幽幽地说：“早上没吃饱呢……”
小汪大惊失色，一个扭头就想跑，被叶岑一个鹰爪就提了起来。小汪顿时害怕团成了一小团，浑身抖得差点把小尾巴球都抖掉下来。小汪那两眼中噙满了泪水，还忍不住小声地哼唧了一声，这可怜巴巴地小样儿，叶岑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
“哈哈哈，我和你开玩笑的。昨天千半夜竟然突然醒过来，我就没能溜出去。晚上千夜班，记得等你主人睡了以后从阳台跳过来啊。”
“汪！”
放开小汪，叶岑看了看时间，离千中午下班还早，干脆回房间去抱着千枕头再睡一会儿，今晚也许应该去稍远一点的地方找找呢……
作者有话要说：<(╰_╯)╯回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