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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蜜儿手腕处的佛珠突然隐隐发热,让她莫名的心慌。一路上,她心事重重,回到靖远侯府后什么都不相干,心情变得沉重无比。因为皇后娘娘白若兰起驾回宫,欧阳宇忙于京城护卫,并未发现妻子的情绪。
李蜜儿不想让欧阳宇担心,为了不胡思乱想,主动提出帮着大嫂子梁希宜管家。
一转眼,就到了过年的时候。
二房夫人郗珍儿抵京同丈夫团聚,她的长女春姐儿年后正式入宫,所以欧阳岑正在打点亲朋,并未回老家过年。靖远侯爷嫡出大房的两个儿子,留在漠北陪同老太爷过年。
郗珍儿先是同梁希宜请安,看望过大房寿姐儿后,去看望李蜜儿。
相较于安静的大嫂子梁希宜,郗珍儿更喜欢心思简单的李蜜儿,所以她待她十分热情,主动道:“蜜儿,我可是听说你前几日去西菩寺烧香了?”
李蜜儿愣了片刻,淡笑不语。
郗珍儿眨了眨眼睛,一副我知道你去干什么的神色,小声说:“可是去求子的?当年我可是喝过西菩寺的香灰水,后来虽然怀孕了,却还是个女娃娃。”
李蜜儿一怔,说:“香灰水?”
郗珍儿瞪大了眼睛,道:“求子香灰的水啊,你不会去的时候都没问过大师么。”
李蜜儿惨然一笑,还问什么呢,大师都说她明明应该是已经死了的人。这话听起来逆天,她连王嬷嬷都不敢告诉。
郗珍儿扫了下她的肚子,说:“你同四弟成亲有挺长时间了吧。”
李蜜儿迷茫的点了下头,道:“不到一年。”
“还没怀上?”郗珍儿直言,按理说大世家都有些怀孕的偏方,她不信李家没给李蜜儿补过。
李蜜儿没吱声,沉默不语。
“我来京城前,祖母提起你的肚子呢。咱们家御用大夫也被她派来京城,估摸着是想帮你调养身体。大世家的儿媳妇就这样,我当初入门才一个月就开始被祖母盯着肚子,整日整日的询问。”
李蜜儿轻轻的摇了摇头,说:“我们……暂时不打算要。”
“傻妹子。”郗珍儿不认同的看着她,道:“这种话切莫轻易说出口,咱们这种人家子嗣可是大事儿,要是让长辈听到,你就属于不孝。你看我们家那口子平日不言不语,但是他绝对不会任由亲弟弟没人养老送终的。这过继别人的总是不如自个生一个。况且夫妻刚成亲的时候谁不是恩爱有加,日后呢,没个孩子早晚会出事儿。”
李蜜儿哑口无言……她忽的有些想笑,她从未有过一定要生孩子的想法,莫非爱上一个人以后,就希望彼此的生命可以完整么。一个长得像欧阳宇,又像她的孩子。
她居然有些期待。至少,若是她突然不在了,总是希望可以给欧阳宇留下些什么……
她微微怔住,自己到底在想什么呢。
时间过的很快,除夕当日,皇帝宴请百官,于是欧阳宇忙的脚不沾地,根本没时间同李蜜儿温存。偶尔休息两个时辰,他便会跑回家搂着李蜜儿待上一会,告诉她,他想她,没日没夜的想她。
按照大黎祖上的规定,皇帝在前堂宴请百官,嫔妃在后宫给女眷留饭。并非所有的命妇都有资格被留下吃饭,不过靖远侯府女眷身份尊贵,梁希宜,郗珍儿还有李蜜儿自然是被唤到皇太后的寝宫候着。
皇太后欧阳雪是初次见李蜜儿,自然是各种礼物赏赐了许多。皇后娘娘白若兰正巧带着长公主玉儿走了进来。玉儿先前见过李蜜儿,同她还算亲切,主动走到她身边,故意揪了下她的红裙子转头跑到皇太后怀里撒娇。
李蜜儿笑着冲她眨了下眼睛,玉儿就又跑了过来,往返几次玩的甚是开心。
皇太后不由得笑了,示意李蜜儿来到身边,上下打量她,说:“瞧瞧这模样长相,真是漂亮,难怪连玉儿都喜欢得不得了。”
众人自然是一阵附和奉承,梁希宜也难得调皮的说:“所以才可以降得住咱家老四的心呢。”
郗珍儿打趣:“可不是么,我记得两年前吧,老四还在这说什么不婚,女人太讨厌之类的话呢。如今自个比谁都疼媳妇呀。”
李蜜儿害羞的垂下眼眸……直到皇太后把话题扯到孩子身上。
“对了,蜜儿同小四成亲快一年了吧,你们是不是该准备要个娃娃了?”
四周忽的安静下来,梁希宜怕蜜儿尴尬,主动道:“娘娘,蜜儿还小,所以不着急,主要是咱家小四性格欢脱,总是同穆哥儿嚷嚷着不想要呢。”
皇太后眉头紧皱,严肃道:“这可是不对的啊。你让穆哥儿平日敲打下那臭小子,子嗣的事儿哪能是他说不要便不要。小四本就成亲晚,二十好几的人连个孩子都没有,说出去被人笑话。”
郗珍儿嗯了一声,说:“其实我也是这么觉得的。昨日我同弟妹聊过,若是身子有什么不好咱就治病,切莫耽误了。”
皇太后听到此处,诧异的问道:“蜜儿身子骨不舒服么。”欧阳家男丁壮实如牛,反正是不会被轻易怀疑不孕,自然先问责女方。
李蜜儿一阵头大,说:“蜜儿清楚了,回去同夫君商量。”她真是烦透了这个话题。
皇太后总算满意的点了下头,郑重的说:“小四的同窗的好多孩子都开始上私塾了,你回去一定要劝解自个的夫君,不可以任性妄为。”
梁希宜见李蜜儿蔫蔫的,急忙替她应声,算是敷衍过去这个话题。
众人在皇太后寝宫转了一圈后,被宫女传唤到太皇太后李氏的寝宫。
她也是第一次见李蜜儿,封赏一大堆。可是太皇太后李氏如今同欧阳家关系极其微妙,再加上白若兰再也无法生育,春姐儿入宫,她骨子里那点气全发泄到了李蜜儿身上。谁让李蜜儿还出身曾经的镇国公府呢,这可是害的太皇太后娘娘李家差点灭绝的罪魁祸首。
于是,太皇太后李氏很明显不想让李蜜儿好过,张口闭口映射子嗣问题,还认为李蜜儿的着装不妥,笑里藏刀的赐了两名宫女给李蜜儿做侍女。
俗话说长辈赐不可辞,梁希宜只要让李蜜儿应着头皮答应下来,毕竟如今欧阳家和李家还是统一战线。这两位侍女身材丰富肥臀,模样清秀,腰肢如细柳,嗓音若黄鹂般清脆,态度卑躬屈为明显是受过良好教育的主儿。
李蜜儿虽然不喜欢他们,却晓得这是太皇太后宫里出来的人,不是她随便就可以处置的。偏偏太皇太后李氏还不忘记告诉她,这两个人要留在屋里用,一位是梳头的好手,一位是调香高手。
李蜜儿发愁,只好把两个人放在屋里待着,琢磨着稍后同欧阳宇商量后再说。这么尊贵的人她可是不想用的。谁晓得用着用着会不会爬上自己的床呢。
宴会后,欧阳宇长期的忙碌生活总算完结,他快马加鞭回到府邸,几日不见李蜜儿,实在是想的很呢,不由得归心似箭,一溜烟的直奔后院,进入大门后直奔纤瘦的红衣女子搂了过去,轻声道:“蜜儿。”
红衣女子不吱声,他猛地感觉到哪里不对,急忙后退几步,怒道:“谁允许随意进内屋的。”欧阳宇眉头紧皱,脸上忍不住露出凶相。
红衣女子正是会调香的紫墨,她脸颊通红,跪了下去,道:“夫人命晓得在此候着。”
李蜜儿撩起帘子从内屋出来,望着欧阳宇有些无语,指了下旁边的蓝衣姑娘,道:“太皇太后赐给我的侍女。”
欧阳宇目光落在妻子上,顾不得听她说话就大步走上去亲了下她的额头,右手不停揉捏着她的脸蛋,轻声说:“想你了。”
“恩恩。”李蜜儿脸颊一热,咳咳,故意咳嗽一声,提醒他还有人呢。
“大嫂子说我不好处置这些人,还是你来发话吧。反正你臭名远扬在外,怕是太皇太后李氏也说不出来什么。我总之是不喜欢他们的。”
欧阳宇冷哼一声,小声呢喃道:“那你晚上可要好好表现一下。”
李蜜儿脸颊通红,调侃道:“不过你最好看看那两位姑娘的好模样,没准还舍不得呢。”
欧阳宇不屑的扭过头,扫了一眼两位妩媚的姑娘,仔细一瞧,这两个人都生的特别明艳。他心里暗骂李家那个老妖孽,这不是故意寻来类似蜜儿模样的姑娘蛊惑他么。若他欧阳宇是那么随随便便的男人,岂会熬到现在才刚刚成亲,任由李蜜儿随意拿捏?
他冷冷的盯着红衣女子,道:“你刚才明明听到我叫着夫人名字却纹丝不动,让人误会不知道安的什么心思。来人,带她下去,就说她惹怒了我明日开始下放到李嬷嬷那去,不许轻易让此女进内院。”管她什么来头,欧阳宇一向是恶名在外的。李嬷嬷是负责府上清洁的管事嬷嬷。
李蜜儿这才反应过来,说:“怎么,你刚才碰了人家。”她眯着眼睛,恨不得剁了某人的手。
欧阳宇心虚的看向她,道:“还不是怪你随便让外人进来,以后这种人就算收了也都丢入柴房,省的碍眼。我看咱屋子日后连服侍的丫鬟都必须止步才是。”
是么,您老人家总是肆无忌惮的不节制。李蜜儿心里暗自腹议。
欧阳宇扭过头去看蓝衣姑娘,想起蜜儿刚才说她梳头好,于是便分给外院姑娘们使唤。那么多姑娘总是需要有梳头的侍女。欧阳宇快刀斩乱麻的解决了两位侍女,次日便有人把闲话传了出去,于是隐约有人拿此事挑拨李家和欧阳家的关系。
欧阳穆听到后有些无语,欧阳岑皱着眉头,说:“四弟弟有些太不给太皇太后面子了。”
“算了,难得他有心气处理女人的事儿。”欧阳穆忍不住笑了。
靖远侯府早晚会同太皇太后李家越走越远,这不,春姐儿都要入宫了么。
三月初,后宫选秀开启,春姐入宫,经过一番轮选,没多久就成为入宫后秀女辈分最高之人。
皇帝很给欧阳家面子,宠幸后直升春姐儿为昭仪。春姐儿是靖远侯身边长大的子嗣,性子稳重,面容沉静,颇受众人好评。
恰在此时,大皇子染了怪病,皇太后欧阳雪斥责王昭仪照看孩儿不周,把孩子揽了过来。
白若兰身子不好,四月初再次提出去九华山养病。宫里又有两位美人怀孕,骆氏女即将临盆,皇上顾及不到皇后娘娘白若兰,未曾阻拦,而是把后宫的权利下放给了王昭仪。
一时间,王昭仪春风满面,根本顾不及照看孩子,婆婆愿意揽着就揽着吧。她相信自己的肚子,大不了再生一个。王氏几个兄弟都升了官,其中王煜初次参加科举失败后进学国子监,打算走推荐的监生之路。他对李蜜儿念念不忘,却也晓得今生无缘,只希望蜜儿可以过得好。
整整两年,岁月如梭,李蜜儿依然没有怀孕的迹象。
欧阳宇虽然说不在意,但是在大家不停询问下,隐约感受到了一点压力。
李蜜儿一次偶然发现厨房给她的饭食里放了香灰水,她不清楚此事儿欧阳宇是否知晓,但是必然是默认过的,一时间倍感蹉跎,两个人感情虽好,却似乎总觉得会发生一些什么。
近来,李蜜儿莫名贪睡,好几次晚上一入睡后便醒不了,整个人觉得懒懒的,手腕处的佛珠却变得好像是一个活物,养的越发光润油亮。
偶然的一次机会,西菩寺主持法尚大人归京,特意被梁希宜请来祈福。仪式结束时遇到李蜜儿,目露疑惑。梁希宜想起近来李蜜儿精神蔫蔫的,莫不是中了邪。毕竟大家都说,李蜜儿命硬,是曾经走过鬼门关的人。为了给李蜜儿安神,让欧阳宇踏实,梁希宜做主留下法尚大师。
法尚大师知道西菩寺同欧阳家祖上交情颇深,便认真的为李蜜儿算上一卦,最后结果令她大惊,此人命数竟然全无,明明是已死之人。法尚大师猛的想起师弟道尚几年前从漠北归来提及的女孩,一下子呆住,扭过头,说:“夫人,此女可是镇国公府李家四姑娘?”
梁希宜怔了下,点头称是。
法尚大师陷入沉思,说:“烦请夫人请贵府四夫人过来小坐,可好。”
梁希宜犹豫片刻,直接派人去请了李蜜儿,对她如实解释道:“蜜儿,屋内的大师是西菩寺主持法尚大师,我每两年会邀请大师来府上做祈福的法式。此次他顺便帮你测算了吉凶,说是想单独见见你,小叙一番。”
李蜜儿原本停滞的大脑瞬间清醒,她对西普寺三个字总是特别敏感,尤其是当年赠与她凤眼菩提佛珠的道尚大人,好像算出了她的来历。
梁希宜知道李蜜儿两年来不曾怀孕过,她不愿意给弟妹压力,从来不在她面前提孩子的事情。再加上梁希宜治家严格,府里上下没听谁敢轻易讽刺四房夫人未曾怀孕的事实。但是出了远征侯府,各种不堪的流言遍地都是。
不外乎说李蜜儿命硬,走过鬼门关浑身阴气不适宜孕育子嗣。再者他身上背着季莫廷的人命,又负了王家长孙的一往情深,此种薄情的势力女子什么下场都不值得人同情。
许多人并不清楚欧阳宇假装杨宇的事儿,只知道李家先是为了攀附王家毁了同季家的婚约,害的季家季莫廷公子丧命。之后又因为欧阳家求亲,放弃王家的婚约,彻底巴结住欧阳家这棵大树,成为姻亲。谣言越传越荒唐,偏偏老百姓们却爱听光怪陆离的故事,世人对男子多宽容,于同几名男子有过多牵扯的女子可就没那么多好话了。
李蜜儿深吸口气,走入内堂,一名蓝袍老者坐在正中央。他的面前有一个矮桌,上面有茶水。他示意李蜜儿坐在他的对面,说:“都怪我年岁大了,竟是忘了当年师弟道尚的嘱托。他在漠北见过你后,赠与过你佛珠,算到有朝一日你定会进京,让我助你如愿,可是我竟是完全忘记李家四姑娘已经是靖远侯府四夫人了。”
李蜜儿听到此处心脏处忽的一揪,竟是有些害怕法尚大师接下来的话。
“可是这世上的事儿就是如此,不管偏离原本的轨道多久,总会有修正的一日。李施主,你的大限之日,快到了。”
李蜜儿大脑轰隆一下,泪水顷刻间涌上眼眶。
该来的躲不过去,她终究是要面对这一切了么。
李蜜儿的脑海里浮现出欧阳宇脸上纯真的笑颜,不舍的情绪涌上心头,她擦了下眼角,摇头道:“大师,可否把话言明,我……”
“施主,你可知佛的本意是什么……是彻悟,是从一切的忧悲苦恼中解脱出来的爱。若说言明,小老儿算过许多人,唯独你的让人看不清楚。你的前世并不是心存善念之人,你父母爱你,你却从未想过如何回报,一味自怨自怜,你的爱人爱你,你却怕受伤害不敢付出真心,最后宁肯疏远对方让他背叛与你,然后印证你心底不应该付出真心的看法。你冷漠刻薄,任意妄为,所以,佛祖赐予了你这段旅程。若不是你前几世做过大善事,或许你已经在现实中死去。”
“只是旅程么……”李蜜儿红着眼圈,轻声呢喃。
为何只是一段旅程,这不是她活生生的经历吗。为什么在对方眼底,这不过是一段旅程,似乎把所有过往都抹杀掉了。记忆深处,那个从未怀疑过她身世,给予她全部信任的李家大姐姐,以及那个笨蛋,傻瓜,执着的说爱她的欧阳宇。这些,只是旅程中的风景么,这……怎么可以。
“你很难过么?”
“嗯。”
“心痛?”
“嗯。”
“会舍不得吧。”
“嗯。”
李蜜儿清澈泪水顺着脸庞落下,她张开口,却又闭上哽咽出声。
“可是想说不离开?”法尚大师轻声笑了。
“可以么?”李蜜儿怔住,追问道:“我可以不离开么。”
“但是你不会有子嗣。”他的声音冰冷异常。
“你本是一场意外,莫非还想在这世上留下什么?佛祖的本意是让你彻悟,当你悟了,便是你归期之日。你不是一直很想回去吗?回到属于你本应该走的路上。”
“我……”李蜜儿愣住,她是想回去,可是,欧阳宇怎么办。他说不要孩子,他只要她啊。他的世界里没有任何复杂的事情,除了当差便是在家里同她胡闹,像个孩子般简单,不问外事,只要她过的开心,他便可以笑着好久。
他对她的付出,从未说过回报。
那么,她如何舍弃他。
“端午节当晚,你来到西普寺,我助你踏上归途。”法尚见她沉默,突然说道。
李蜜儿本能的摇摇头,说:“大师,我不走了。”
法尚叹了口气,道:“你不能不走,李家四姑娘本就是短命之人,你替她活到十七岁已经是超出轮回之道,这具肉身早晚会腐蚀。到时候,你不但回不去,连灵魂都会灰飞烟灭。这世上有四个字叫做命中注定,你若是想让你爱的人好过一些,不如不要如此。”
“就没有任何办法可以改变了么。既然是如此的一场结果,当初为何要让我过来。”李蜜儿忽的扬声道,她咬住下唇,说:“我若是来了,你如何解释我的消失?”
法尚大师抿着唇,道:“你近来可是觉得身体日常困倦?精神一日不如一日?”
李蜜儿点头,说:“可与邻近端午节有关系么。”
“嗯,那是一年中最为邪气的日子,阴阳通道会瞬间打开,你的灵魂可以踏上归路,被吸附到属于你的轨道。你现在不过是贪睡,到了下个月怕是连身子都起不来,到时候唯有住到山上庙里,就算你去了也不过是病死。”
“欧阳宇呢?他怎么办。”
法尚大师摇摇头,说:“孩子,相信因果,这是他的劫。”
“我不想让他难过。”李蜜儿哭了,她相信,欧阳宇绝对不仅仅是难过。
法尚大师沉默片刻,良久才开口说:“你看,你彻悟了,至少你不再自私。爱让你变得宽容,懂得付出,你现在想的不是自己是否会灰飞烟灭,自己是否可以回到现代,而是在想着,不想让欧阳宇难过,不想让你爱着的人痛苦。这便是你的彻悟。”
李蜜儿咬着嘴角,骂道:“去他的不再自私,既然早知道这种结果,佛祖何苦让我遇到他。我死也就算了,牵连别人算什么。”
“嗯,你如今的自责在于牵连了他人,你变得开始自省。不过,欧阳宇八字也不好,他前世手上血腥太多,注定孤家寡人一辈子。所以,两个意外凑在一起,反而成就了一堆姻缘。”
李蜜儿的泪水如同豆大的雨滴倾泻而下,欧阳宇可不就是注定孤家寡人一辈子的臭性子,她若是走了,这家伙该怎么办。白痴的要命,笨的要死,平时对女人那么凶,又有谁会喜欢他。
“你莫替他担心,切忌做个好人,佛祖终不会亏待好人。”法尚大师的额头出了好多汗水,帮人卜卦本就是费心费力之活儿,他需要休息片刻,吩咐徒弟进屋,扶着他离开内堂。
梁希宜进了内堂,望着李蜜儿满是泪水的脸颊,坐了下来,捏着她的手,说:“蜜儿,你怎么哭了,心里难受?莫不是因为孩子?”
她猜测着什么,说:“关于子嗣的事情你可以彻底放心。家里不会有人怪你。小四私下都同他大哥坦白了实情。是他有隐疾,要不了孩子,你切莫因此觉得难过。”
李蜜儿木讷的看着她,欧阳宇有隐疾。隐疾个屁啊,他不过是为了维护她,才会同嫡亲大哥说谎吧。可是,她活不了啊,她控制不了,她什么都控制不了,当初想走走不得,如今彻悟要发誓做个好人,善待他人,佛祖却说要给她还愿,居然是赶走她。
李蜜儿擦了下眼角回到房里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一言不发连晚饭都没了食欲。她若不在,欧阳宇谁来照顾。给他找个女人么,这想法不过是在脑海里闪过片刻就被她全盘否定……欧阳宇不会接受的,他根本就是个笨蛋,不懂得欣赏女人的笨蛋。
梁希宜总觉得李蜜儿情绪不对,私下里给宫里送了消息,欧阳宇急忙赶回来。一进屋发现烛火没点,将下人们赶走,自个走到床边,攥住妻子的手,小声道:“可是身体又觉得不适。”
李蜜儿一怔,眨了眨眼睛,看着他,张口道:“宇……我喜欢你。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是喜欢你的,特别特别喜欢你,或者是比喜欢你还要更深的感情。”
欧阳宇愣住,他望着李蜜儿满脸死寂的神色,一把搂住她的肩膀,用力的说:“蜜儿,你怎么了,别吓唬我,可是我哪里做的不对,你告诉我,千万别这样……好像交代什么。”
李蜜儿的泪水默默的流了下来,轻声说:“宇哥儿,虽然你有好多的缺点,但是你对我好,这是你最大的优点,你只对我一个人好,谢谢你,让我相信这世上或许真的有爱。”
欧阳宇越发害怕起来,他唇角落在李蜜儿的额头处轻轻亲吻着,舔干净了她脸上咸咸的泪水,根本不想去听妻子在说着什么,他只是想确定李蜜儿是活生生的人,她在他的身边,在他的怀里,他的身下,他们水j□j融,结合在一起。
他用行动堵住了李蜜儿的嘴巴,他充满魔力的双肉让李蜜儿变得热情。她的喉咙发出让人犯罪的呻/吟,让欧阳宇疯狂起来,李蜜儿是属于他的,他感受的到她对他的渴望和需求。
“蜜儿,什么都不要说。”他不想听,他用力的亲吻着妻子身体每一处角落,从上到下,包括她隐秘的三角地带,他迫切的占有她一次,又一次,让她求饶,让她没有思想去考虑什么乱七八糟的话语,他只要她接受他的爱就好。
至于李蜜儿爱不爱他,他根本就不介意。从头到尾,他就是想对她好,根本不在意她怎么想。他可以想象得到这世上最美好的事情,便是看着李蜜儿墨黑色的长发慢慢变白,两个人一起到老。
“宇……”李蜜儿达到高/潮,撕心裂肺的喊着他的名字,若是可以,她真的宁愿欧阳宇彻底忘记她,忘记她这个不懂事儿的任性女孩,不曾认识她,至少不会在明明拥有后,又不得不失去。她宁愿他厌恶她,而不死记得她的美好忘不掉。
次日清晨,天微微亮着,欧阳宇睁开眼睛,发现床头空着,吓得立刻起身。到处询问之后,方晓得李蜜儿去西普寺了……他急忙赶往西菩寺,见过法尚大师,得知李蜜儿染上怪病,唯有住在西普寺两个月,方有续命之法。
并且在此之间,她不可以见任何人。欧阳宇不相信,决定带李蜜儿离开,却听到屋内果然传来李蜜儿的声音,她的嗓音变得陌生起来。
欧阳宇知晓法尚大师没道理骗他,便决定同皇帝高假留宿在西普寺院内常住。法尚大师私下见到李蜜儿,说:“你确定要用这方式结束么。其实,你们还有两个月的时间呢。”
李蜜儿盯着他,失神道:“然后呢,让人生出更舍不得的情绪么。”
“你以为现在便是舍得。”
“舍不得啊。大师。”李蜜儿忽的睁大了眼睛,说:“我见杂书上竟是什么神奇的药物,这世上可有忘情水之说。”
“你想做什么。”
“给欧阳宇喝啊。这种药存在么。”
法尚大师摇摇头,又点点头,说:“存在,不过我没见过,但是我相信他是存在的。或许有替代之物,不过但凡奇药多事参毒。我这里有一种草,并不是可以制造忘情水,却是让人记忆里退化。你舍得让他吃么。”
李蜜儿咬着下唇,道:“大师,我想让欧阳宇活,所以,请您救他,别让他办傻事就好。请您将实情同靖远侯府二少爷讲吧。就是欧阳宇的二哥,欧阳岑。他是靖远侯府最为理智之人,我相信,他会想办法让欧阳宇好好的活下去。”
法尚大师叹了口气,西菩寺可不想为李蜜儿的死承受任何欧阳宇的怒气,不如如实告诉他们家人算了。于是欧阳岑知道李蜜儿得了绝症,怕是不久会长辞于世。欧阳岑同欧阳穆深谈了一次后决定给欧阳宇下药。他们家四弟弟性子太过执拗,以他如今的状态,如果李蜜儿不在了,定会毫不犹豫的同她一起死。他们哄骗欧阳宇说是给李蜜儿试药,欧阳宇便全喝了……
法尚大师怕李蜜儿对这一世牵挂太重,建议她也喝下此药,被李蜜儿拒绝。她不想忘记,她不能忘记,哪怕心里痛着,她也要深深的记住他,记住这个笨蛋,记住欧阳宇。
李蜜儿的身子每况愈下,每一天醒着的时候越来越少,直至端午当晚,她似乎觉得身体特别虚弱起来,浑身泛着心脏被什么生生掰开的疼痛。眼前的夜色渐渐变成了纯黑色,一条昏黄的小路从天边落下,她浑身轻飘飘的走了过去,一边走,一边回头。
她的世界里什么都不复存在,没有欧阳宇的身影,只有一片漆黑,没有欧阳宇深情的目光,只有虚无缥缈的黄晕,没有欧阳宇微微翘起的傲然下巴,视线变得模糊,模糊。她忽的想跑回去,她忽的想再见欧阳宇一眼,哪怕魂飞湮灭,再见一眼可好……
那个注定孤家寡人性子臭死了的大胡子笨蛋,你一定要忘了我啊。李蜜儿默默的念叨着什么,不要害怕会忘了我,反正我记着你就好了。
这一切,并不是没有存在过。
所谓爱情,不外乎是最简单的结局,他幸福了,所以她也就幸福了。
如果她已经无法给予他快乐的生活,那么欧阳宇可以忘记她好好的活下来,已经足够让她安心。
只有承载着这段记忆,才会觉得心里难过或者悲伤。但是这些都变得不那么重要,自己的心,会痛或者疼,原来真的可以因为你爱着的那个人,变得没那么有所谓。
作者有话要说:番外已经写完,周四下午更新。有惊喜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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