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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棵百年老槐树,当初建侯府的时候,就地取材,也没动它。2
项宝贝靠着树干坐,耳边全是梅萧适才的话。
一个猴子般的身影慢慢走近了,挠着后脖颈笑话她:“喂,羞不羞?裤子还没穿回去呢。”
项宝贝瞅瞅冷兔,再低头看看自己,裙摆下,松落的裤管搭在绣花鞋上,团成了一摊。她是该笑,还是该哭?做梦都希望,她的萧哥哥会对她笑,会伸开双臂抱她;可现实却是,梅萧笑得好可怕,抱着她的感觉也好可怕……
冷兔耸耸肩,走上前替她拉起裤腰。
“啊——你干嘛?”项宝贝像被蝎子蛰到了,跳着脚就踢他。
结果却被裤子绊住脚,反倒一个趔趄摔得四仰八叉,紫红色的石榴裙翻起到膝盖,露出两条细嫩白皙又匀称的小腿,罗袜绣鞋上,粉色的绸裤子挂着,要掉不掉。
冷兔哈哈笑,指着项宝贝,弯腰低头笑得直捶膝盖。
项宝贝又气又急,干脆躺在地上不起来了,捂着脸哇哇大哭。
一个笑,一个哭,这响动可不小。
冷知秋和张六循声找过来,吃了一惊,冷知秋急忙将项宝贝的裤子扯上去,挡着两个大男孩的视线,扶起项宝贝。
“宝贝,怎么回事?小兔欺负你吗?”
项宝贝哇哇哭着乱喊:“呜呜,都欺负我,你们都欺负我……”
张六额角全是黑线,少主这个妹妹真是太宠了,16岁,都可以嫁人的大姑娘了,心性还像个小孩似的。他默默的隐遁了。
冷知秋皱眉一回头,脸色沉得冷兔笑不出来,讪讪的合上豁牙的嘴。
“那个,我没欺负她啊……是小侯爷要奸污她。”
“啊?”谁、谁要奸污宝贝?
冷知秋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真的,我都看着呢。我猜是那个长得像公鸡的侯爷夫人,她在小侯爷的茶里下了药,小侯爷就发了疯,去脱宝贝小姐的裤子。”
“呃?下了药?什么药?”冷知秋错愕得半天没回过神。
冷兔神神秘秘的走过去小声道:“知秋姐姐你不知道了吧?嘿嘿,俺浪迹江湖、京城第一的小乞丐,虽然不认识字,但可比你见多识广。那茶里肯定下了药,世上有很多药,会让人发疯,男人找女人,女人找男人,就是想上床做那个事儿呗。”
冷知秋听得目瞪口呆。
项宝贝撅起嘴问:“哪个事儿啊?就你知道!”
“嘁,你刚才不是已经和小侯爷做过了吗?还装啥不知道?”冷兔翻了个白眼。
“好了,你们俩先不要斗嘴。”冷知秋回过神,皱眉沉吟。
李美姬为何要给梅萧下毒?难不成她突然吃错药、想撮合梅萧和宝贝?怎么可能……?
“小侯爷人呢?”冷知秋问。
冷兔摇摇头。
项宝贝怔怔的,也摇头。
冷知秋道:“大家去把府里的下人叫起来,找找小侯爷。六子,你脚程快,去给他请个大夫。”
她担心那什么药会不会毒死人。梅萧是她和她父亲的恩人,也算是个值得交的朋友,不能因为她和项宝贝,反而把他给害了。
——
亏得冷知秋这么安排了应对,很快有下人找到梅萧,却是浸在钓鱼矶寒水潭里。
众人全都赶过去,只见寒潭如墨,月光昏暗,钓鱼矶巨石台上一根旗杆,挂着一盏琉璃油灯,照见潭水边一个男子,长发披散如妖,和银色衣袍一起漂在水面,浮浮沉沉着水草般无限伸展;脸低垂着,全都隐在了阴影中。
如鬼似魅,让人脚底生凉气。
这样的梅萧,不复往日温润如玉,不再是风流倜傥的纨绔世子,就仿佛脱胎换骨,鬼怪附体,阴森森的来自旷古的地底深处。
好些人惊得捂嘴。
李美姬听说了,也很害怕,怕闯出大祸,把自己丈夫给药死了……她急匆匆赶过来,裹着大氅,心虚的在一边张望。
冷知秋也被梅萧那样子吓得不轻,冲口喊:“小侯爷,你快上来!”
听到她的声音,梅萧微微抬起脸,嘴角扯着一抹惨淡的笑。夹答列晓他现在脑子里全是怎么撕扯吞吃了她,浑身难受得抓满血痕,她居然敢叫他“上来”?
这寒潭水能够稍微缓解燥热,至少,能让他表面舒服一点。
冷知秋却不管他怎么样舒服,根据她浅薄的医药知识,天气将暖未暖的夜晚、泡在这天然寒潭黑水里,梅萧又不像项宝贵那样习武强身,这么泡下去一准儿生病。
她沉着脸走到李美姬身旁,一把抢下她身上的大氅,一边指挥两个侍卫,将梅萧抬上岸来。
梅萧沉默的任由摆布,发红的星眸死死盯着冷知秋。
冷知秋被他盯得发毛,迅速给他披上大氅,生怕他发疯又跳进水里,替他裹紧了,两手攥着,皱眉道:“先回你屋里躺下吧,知秋已经着人去请大夫。”
又拿眼神示意两个侍卫扶他走。
梅萧走了两步,回过头来,嘴角竟沁出血来,那是咬破了舌头。
冷知秋被他那恐怖的样子惊了一抖,一个劲后退,退到挂油灯的旗杆上才站定。
——
两个侍卫将梅萧扶到集星馆,他的住处。
梅萧躺在榻上,盖着薄薄的丝被,原本被寒潭水压着的体温又升上来,浑身血液似乎都要找个突破口放空了才舒坦,脑子越来越陷入疯狂,他凭着直觉到处乱抓,抓得脖子上一条条血痕,抓得手指甲里堆满血肉。
痛苦的呻吟压抑的传出。
所有人都在外间候着大夫,唯有李美姬这个正牌夫人走进来,走向床榻,再缓缓坐下。
梅萧翻身向里,冷冷道:“滚出去。”
李美姬恨得咬牙切齿,下了这么重的药,都憋成这样了,竟然还能用这种态度对她!
“侯爷,妾身只恨自己不争气,缠绵病榻,不能替侯爷分忧,却叫侯爷您被那乡下来的野丫头害成这样。适才妾身已经查问清楚,那野丫头也不知受了谁的唆使,对您用这种下流的药,唉……”
她还要装模作样说下去,梅萧拿起一只玉枕砸过去,吼道:“闭嘴!滚出去!”
李美姬差点被砸歪了鼻子,狼狈的站起身。“你,你……”
见梅萧躺回床上,蜷着身子乱滚,她又燃起勇气。出阁前晚,娘亲就教了她房中的事,她知道自己的丈夫现在需要什么。
咬了咬牙,她决定豁出去试一试,机会难得,失不再来。
她正在脱衣服,外面一声喊:“大夫来了!大夫来了!”她的脸唰一下红了,又唰一下白了。
随后,一个老大夫被张六推着急匆匆往里走,后面紧跟着冷知秋和项宝贝。
众人进屋一看,全都惊呆掉了。
某位高傲的“梅夫人”,只穿了肚兜,正弯腰将一条腿往裤管里塞,因为着急心慌,塞在同一条裤管里,砰一声,绊摔倒在地。
众人无声。
李美姬手忙脚乱的爬起来,穿好衣服,捂着脸就跑出去了。
众人还是无声。
还是老大夫见过的类似阵仗比较多,惊诧了一会儿,便走上前,弯腰给梅萧诊脉。
冷知秋回过神来,让张六搬了把椅子放在榻前五步距离,正好在一座雕花门洞口,垂幔之下。冷知秋坐下了,静静等着大夫的诊断结果。
项宝贝不像平常那样冲上去查看,反而有些怯生生的缩在角落里,看着榻上粗声喘气的梅萧,怔怔出神。
大夫放开梅萧的手腕,便去写药方子,嘴里一边讲解:“药性已经入血脉,只能让小侯爷辛苦一晚上,熬一熬,也就是损耗一些精气,并无大碍。不过,小侯爷又着了风寒,寒毒、热毒交替,只能先去了热毒,再慢慢服药调理风寒之症。”
他说完,也就写好了药方,看看房间里的三个人,便递给冷知秋。看得出来,这女子是个拿主意的人。
冷知秋接过药方,就叫张六去办。
老大夫又去榻边,替梅萧解开衣衫,扭过头问:“夫人小姐,要不要回避一下?”
冷知秋便站起来要带项宝贝出去。
梅萧突然高喊:“冷知秋!”
冷知秋愣住,他怎么突然连名带姓喊她?想着他现在神智不清,便不睬他,继续往外走。
梅萧一把推开老大夫,坐起身怒道:“你把我害成这样,还想撇干净不管吗?”
墨发混乱的搭满身,他的嘴上、脸上、脖颈、双手双臂……只要露在外面的肌肤,到处都是血淋淋的抓痕,那样子,实在惊悚。
老大夫看冷知秋,项宝贝也看冷知秋。冷知秋垂眸不敢看。
“小侯爷要知秋怎么管?”
她是觉得自己害了梅萧,本来梅萧根本就不会回侯府,也不会专心译书失了防备、喝宝贝的茶。
梅萧呼呼喘气,盯着她那张脸,恨极了,也爱极了。
凭什么项宝贵可以拉着她的手?连小乞丐都能拉着她笑嘻嘻,而他却碰都不能碰她一下!甚至靠近她都不行!
这次,是她做错在先,他不能就这样放过她。
“你来!你来服侍本侯!”
冷知秋抿了抿唇,对于他叫她全名,又自称本侯,觉得挺新鲜。
“怎么服侍?”她试着问问看。
老大夫在一旁道:“先替他脱去衣物,再用温水浸湿手巾、拧干,擦拭全身,每隔半个时辰喝一碗清水。他现在小解困难,所以,夫人你要用手……”
说到这里,老大夫疑惑的问:“敢问夫人,您是小侯爷的什么人?”
冷知秋道:“大夫您不必问了,这些事,知秋做不了,有劳大夫,只管给小侯爷处置,事后小侯爷问罪,就来问知秋的罪。”
说着,她便拉着项宝贝出去了。
“砰!”梅萧捶翻了床侧一架安放宝瓶和衣物的木架。
老大夫靠近了要继续去脱梅萧的衣裳,梅萧却翻身躺倒,钻进被子里,咬牙切齿。
“滚出去!”
他就是死也要死给冷知秋看,看她能绝情寡义、潇洒冷静到何种地步。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让她靠近,不择手段、毁天灭地也要她过来!
老大夫不敢抗命,作揖打躬,倒退着出去了。
看到等在外面的冷知秋等人,老大夫摇摇头,叹了口气。
“你们当中,谁能进去,还是进去服侍一下吧,不然落下病根,一不小心,可能会绝了生育。”
众人大吃一惊。
冷知秋四顾看看,项宝贝惶惶然失魂落魄,坐着发呆不语;李美姬因为刚才太丢脸,已经落荒而逃,躲回自己屋里;张六送老大夫回去;剩下冷兔和一众丫鬟仆从侍卫,都是用不上的人。
她沉吟了一会儿,便走进里间,依然坐在垂幔门洞口,看着榻上捂着被子自己折磨自己的梅萧,既有些怕他,又觉得他可怜。
“小侯爷,大夫适才说,您这样下去,以后会绝了生育,何必如此跟自己过不去?您要怪罪知秋,也等病好了再来怪罪。”
梅萧硬挺挺躺着,目光看着头顶的罗帐,混浊旋转,嘴里胡乱低喊:“冷知秋,知秋……”
冷知秋见他一点儿也听不进去,便有些生气。就算她不该答应宝贝来府里做“饵”,但下药的是李美姬,归根究底还是梅萧自己的责任。他如果好好待在家里疼爱妻子,李美姬又怎么会用这样下三滥的招数?就算他实在不喜欢李美姬,不愿与她同床共枕,那也是他和李美姬之间的事,她冷知秋只不过凑巧被李美姬利用了而已,说起来她找谁说这晦气委屈?
但现在不是埋怨的时候。
“小侯爷,如果您再不听话,再不让人服侍调理,知秋以后就不会再当您是朋友,也不想再见到如此不通情理、任性自残的梅萧!”
梅萧似乎脑子清醒了一瞬,揪住丝被,猛坐起身。“别这样对我!”
冷知秋看他似乎是同意了,便叫两个外面侍立的丫鬟,吩咐她们替小侯爷除去身上的衣物,按照大夫的要求去做。
梅萧由着两个丫鬟摆弄,却将脸扭过来,痛苦得咬破了嘴唇,咬得鲜血淋漓,还嫌不够痛快,又抬起手咬,咬得皮开肉绽,现出几个血窟窿。
冷知秋看得触目惊心,更不敢看他渐渐*的身体,慌忙站起来跑出去。
才刚回到外面,两个丫鬟就哭着跑了出来,跪在地上哀告:“夫人,您还是进去帮帮侯爷吧?他不让奴婢们碰,还要杀了奴婢们。”
冷知秋看这两个丫鬟仰起的脸,竟各自多了五道指甲划过的血痕。
项宝贝哇哇哭起来,就觉得是自己闯祸了,听着梅萧在里面痛苦的呻吟,她害怕他会不会死了?
“嫂子,你去帮帮萧哥哥吧,他的性命要紧。我不会怪你的,我哥哥也不会怪你的。”
事实就是这样,除了冷知秋,梅萧不可能接受其他任何人的“帮助”,宁死也不肯。
冷知秋叹了口气,“今日就当报他的恩情了。”
她走回房内,坐到榻边,原本狂躁的梅萧立刻乖乖安静了下来,丝被仅盖住了腰部以下关键部位,一身没有多余的肌体,修长如玉雕,布满纵横的抓痕,星眸灼灼盯住她,似乎还在疑惑真幻。
她将丝被扯过来,盖住他全身,眼神干净。
“告诉我,该怎么做?”她平静的问。
梅萧看着她虚浮摇晃的样子,哼哼着呻吟,突然想哭泣,像个孩子般难过。他剩余不多的理智在告诉自己,这样得到的,只怕是永远的疏离。
但是身体的*战胜了一切,他伸手,将她的手拉进丝被。
当那只滑腻温软的小手终于包裹住他,带给他解脱的极致欢乐,他的眼角却沁出泪来,一颗,又一颗。
……
理智随着释放而慢慢回归,虽然,身体上并不满足,希望得到更多,但他更知道此刻最应该做的是什么。
他不去看冷知秋的脸,立刻翻侧过身,背对着她。
“你想让我娶项宝贝吗?”
冷知秋抽出手,怔怔看着满手的滑腻,突然后悔万分,她不该心软,不该用这种方式报恩——可是如果她不服软,梅萧也不服软,至死不要别人碰他,那么后果,照样是让她后悔万分。
此刻,她心里想到的,竟是深深的遗憾,这遗憾和项宝贵有关。
“你娶不娶项宝贝,是你的事,与我何干?”冷知秋淡淡反问,站起身往外走。
一个激灵蹿过梅萧的脑际。
在冷知秋走出房间之前,梅萧道:“谢谢你,知秋!把今晚的事忘了吧,我希望,以后还可以见你。”
冷知秋不回答。
她怎么知道能不能忘了今晚的事?以后见不见他,她根本不会去考虑。难不成以后碰见,还把自己眼珠子挖了?
——
当晚回到西直门小院睡下,冷知秋看着洗了好几遍的手,莫名的伤心。
这辈子也做过几件后悔的事,但都没有像这次这样,说不出来的困惑,后悔,又不该后悔。
次日一早,她还是遵照三日之约,带着张六、冷兔到了紫衣侯府。不管发生什么事,善始善终、遵守约定。
经过一场意外,紫衣侯府很安静。
项宝贝大概一晚上没睡,两只眼睛红红的,眼袋黑黑的。
“我们去书斋学习吧,此第三日之约,宝贝。”冷知秋揉着抽疼的额角,提醒项宝贝。
项宝贝低下头,绣花鞋在地上乱磨。
突然,她抬起头,道:“嫂子,我们赶紧回苏州吧!马上走!”
冷知秋疑惑的瞧着她,想通了最好,可为什么突然这么着急?要出京城,还得找梅萧相助呢,更何况,番书的译文还没拿到手,曹细妹那边也没给答复。
“我们先去找小侯爷。”
“别!”项宝贝拽住冷知秋的胳膊,跳着脚道:“你别再见他了!”
“为何?”冷知秋稀奇的挑起眉。
项宝贝还未回答,就听一个耳熟的声音道:“速让紫衣侯出来,随本宫去曹国公府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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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事情太多,尽我所能,也只能更新这么一点点,而且写得有点头晕,求轻拍,求不要太多人下架;
明天估计也更不了太多字,sorry!
30号,一定更新1万字以上,剧情也会大推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