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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氛越是压抑,就越有人能兴奋起来,总有这样的人与别人格格不入,还自我感觉良好,在侯府里,这个人就是二奶奶。
大多数人都惊叹,二奶奶当时被大奶奶压得那么厉害,竟然还能翻身,真是有不小的能耐,如今的气焰倒是比当年更盛。
与二奶奶从正房请过安出来,五丫便一路沉默,倒是二奶奶的嘴不停闲的说,对于大奶奶的死,她似乎没有多高兴也没有多难过,一副与自己无关的样子。
“三弟妹,去我那儿坐会儿吧,正有些事情想跟你说。”二奶奶笑着道,亲密的挽着五丫的胳膊。
“好,我也正想跟二嫂说说话,这府里的气氛确实太压抑了。”五丫回道。
两人来到二房,二奶奶早就备好了茶点,看来是早就想好的,其实二奶奶想说的话,五丫多多少少也想到了。
“请三弟妹来呢,也不是为别的,三弟妹帮我,我不会不记得,”二奶奶脸上的微笑有些假意,“大嫂的事情我们也不要再提,毕竟活着的人是要继续生活的,至于大房,再嫁进什么样的继室也不是你我能决定的,我只希望等到时候三弟妹能跟我站在一起。”
五丫笑了笑,二奶奶这无非是想把大房狠狠踩在脚底下,然后夺了世子之位,正巧现在侯爷也有这个意思,只不过五丫最厌恶的人便是贪得无厌得寸进尺之辈,“有些话本来我是不想说的,但是二嫂提了我便说一说,二嫂不要忘了,二嫂是怎样跌倒了再爬起来的,是谁拉了你一把。”
二奶奶笑了,似乎早就料到了五丫会这么讲,“我自然不会忘,若是二房以后成了正房,三房想要什么我便给什么就是了,若是想分家,连大房那份也会多分给你们的。”
二奶奶首先想到的就是分家,说明她还是对三房有芥蒂的,对五丫也是心有余悸的,只不过五丫没有打算让二房变成正房,“二嫂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只不过想说,不是你的终究不是你的,二嫂不要争了便是,大嫂已经过世了,大房也得了相应的惩罚,二嫂何必步步紧逼呢,失而复得的东西到手了不就行了么?何必再强求别的。”
二奶奶脸涨得通红,看起来有些生气,“三弟妹这话是什么意思?”
“大嫂留了一封信给我,不知二嫂听没听说?”五丫笑着问道,二奶奶看着五丫的脸越来越后怕。
“一个死人,死前还想诬陷我么?”二奶奶冷笑一下,喝掉了面前的茶水。
“并不是诬陷,大嫂的孩子是二嫂害死的这事我已经从二嫂的口中亲口听说过了,”五丫紧盯着二奶奶,二奶奶的眼神不停的闪躲,“还有就是以前三奶奶的死,恐怕跟二嫂也脱不了关系。”
“三弟妹,你说这话就没有证据了吧?难不成你还想像逼大嫂一样让我认罪么?我没有她那么傻。”二奶奶笑着道。
“除了大嫂承认的那味药外,还有一品红,大嫂信中已经写到了,要不要我给父亲母亲看看?死人没必要说谎不是么?”五丫明知道一品红是二奶奶放的,但却找不到证据,唯一能诈出二奶奶话的也只有假借大奶奶的信。
二奶奶的眼睛渐渐睁大,又恢复正常,站起身子,走到五丫身边弯腰在五丫耳边道:“如果我说那药是父亲母亲给的呢?如果我说我杀死的不是仲家的骨血呢?”
这个结果出乎五丫的预料,原来这就是大奶奶所说的,事情往往没有自己看到的那般简单,原来仲侯爷与仲太太早就知道那孩子不是仲家的,为了不让这样的孽种出生在仲家,为了仲家的名誉唯一的办法就是把孩子打掉,不想通过自己的手就只能通过二奶奶的手去做,只是他们没料到的是惦记这个孩子的人不只有自己。
五丫明显僵住的身子慢慢恢复正常,二奶奶则带着一脸胜利的笑容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只是她没想到五丫再次开口,“你有没有想过,借刀杀人的话,二嫂你就是那把刀?孩子不是仲家的这种丑闻,这样的秘密会随便说出去么?恐怕就是承认有人害死了仲家的孩子,也比有人害死了孽种好听吧?”像仲家这样的侯府,高门大户是不会允许有这种丑闻出现的。
二奶奶的脸色越来越差,但五丫并没有想要停止,仍继续道:“这种事情要是传出去你觉得父亲母亲会保你么?他们反而会保自己然后将你推出去吧?最后的结果只能是二嫂你因为一己之利将仲家的骨血害死了。”
二奶奶扶助桌子,脸色苍白的有些难看,出了发抖自己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五丫站起身子,道:“二嫂若是有心思在所谓的宏图大计上,不如把心思放在调养身体上面,不知道房间里摆了这么多年毒药,二嫂你还能不能生下嫡子。”
说完五丫离开二房。
回房的一路上五丫都在想,事情的真相仲伯阳知不知道,要不要告诉他。
谁知怕见到谁,这人便会出现,一进屋,五丫便瞧见仲伯阳与姚善礼在三房的院子里下棋。
“娘子回来了。”仲伯阳笑着道,姚善礼也抬起头,放下手中的棋子,“五妹。”
“大哥怎么来了?你们俩个忙人何时这般闲?”五丫笑着回答,暂时将忧心忡忡抛在脑后。
“下了朝,妹夫邀我来下盘棋。”
五丫走到石桌边,坐在石凳上盯着棋盘看了半天,清咳了两声:“你们继续。”
仲伯阳将白子放下,姚善礼道:“不出两步,我就要输了,莫不如我提前认输技不如人啊!”
仲伯阳大笑起来,“娘子,你看看这棋走得如何?”
“我只认得这是黑子和白子,哪懂什么棋艺。”五丫扭过头去,姚善礼道:“我这个妹妹,若是失眠了就给她本书看,除了字体娟秀外,恐怕在琴棋书画上没什么研究。”
“大哥你是来接我老底的,还是来下棋的?”五丫羞红了脸,“不知道女子无才便是德么?”
“娘子年幼时还有什么好玩的事情,大舅子尽管说来。”仲伯阳却来了兴趣,完全不理会一旁坐着尴尬到死的五丫。
“上过树,说自己是凤凰,然后从树上摔了下来,结果把我二妹的胳膊压骨折了。还养过一只大黄狗。”姚善礼笑着道。
仲伯阳憋着勉强自己,好在没有笑出来,看着五丫快能滴出血的脸,仲伯阳道:“娘子,在下佩服佩服!”
用过晚膳,说了说佟晚晴怀孕的情况,姚善礼才离去。
睡前,五丫则拖着一身疲惫爬上了床,仲伯阳把她的头环进怀里,道:“想不到娘子幼时那般调皮。”
“谁小时候没做过点傻事儿。”五丫实在找不到理由解释自己那些丢人的行为。
“装什么凤凰,在我这里娘子就是我捡到的宝。”仲伯阳说着轻轻吻了五丫的额头。
“夫君,你确定父亲母亲不知道你之前夫人的孩子的事情?”五丫小心翼翼的问道,仲伯阳的回答出乎她意料,“以前确定,后来不确定,再后来放下了这件事。”
“为何放下了?”五丫皱着眉问道。
“人这一生有很多执念,对待他人或者对待自己,当执念过分的时候就会变成怨念,所以怨念往往源自于遗憾。人死不能复生,你若一直执着于一个已故的人,对已故的人表达亏欠,她也不能复生,更不能收到,也影响了你自己的人生。毕竟活着的人应该去珍惜去过好自己的每一天。我对她是责任上的一种歉意,觉得她的死是我的亏欠。可是若我一直觉得亏欠她,那么我也会亏欠你。”仲伯阳说完这些话揉了揉五丫的头,“有些时候未必非要揭开真相,你找到了就解开了你自己心里的那个疙瘩,揭开真相,未必会比蒙在谷里或者装傻要好,可能受到伤害的人更多。”
“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利益,不同的想法,你没办法去要求每个人,更没办法去控制每个人,做好自己就好了。”
“所以你也不必再心里对大嫂的死觉得有所亏欠,一切都是因果报应,这条路是她自己选的,结果也是她自己选的。”
仲伯阳虽没有言明一些事情,但五丫心里也知道了个大概,她也终于明白什么叫目盲心明,相反心盲无明,心不盲人才能不盲。
而有些事情也未必放在明面上最好,人要懂得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样的秘密应该烂在肚子里。
“那你有想要过世子之位么?”五丫问道。
仲伯阳道:“是我的谁也抢不走,不是我的我也不会要,给我了我自然不会推脱。”
人生好像就是这样,是谁的注定就是谁的,你越是争越是得不到,很多东西都是命定的,就像大奶奶,本无心利益,却被人一步步逼坏,自己又将自己一步步逼上绝路,人生就是这样的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