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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拿过那个音乐盒,仔细盯着看了一会,还是没有任何结论。
“这样的音乐盒在我们年轻的时候很普遍,小伙伴过生日都会去精品店买这么一个送给对方,是经常有的事,,虽然外形不尽相同,但总的来说都是差不多的。所以我真是没什么特别的印象,换句话来说,就算是我见过这个音乐盒,我也记不住,因为见过的实在是太多了。”
安明对于我的解释应该是认可的,因为他轻微地点了一下头。
“所以说,你不能怪我想不起来这个音乐盒,而且我们都要结婚了。你是不是应该告诉我更多的事情。我们都快要是夫妻了,你如果还不能告诉我,我难免会有些想法,是不是?”我轻声说。
“我说过了,有些事不告诉你,那是为了你好。能告诉你的,我自然会告诉你。”安明说。
“好,那这个音乐盒,你是可以告诉我的是不是?你说我应该有印象,那应该是我的了?”
我其实只是信口一说,没想到安明竟然点头:“对,这是你的音乐盒。”
我愣了一愣,“那为什么会在你这里呢?”
我觉得这个问题太关键了,只要安明回答我,那很多的疑惑就都解开了。
“是你送给我的。”安明的回答非常的简单,他语气温柔,眼神迷离,好像在回想着一段遥远的故事。
我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因为安明曾经告诉过我,他很早的时候就认识我了,那这音乐盒当然就有可能是我很早的时候就送给他了。只是我不记得了而已。
我突发奇想,难道我曾经失忆过?在我失忆那一段时间里,我和安明有过一段青涩之恋,后来我忘了?
可是不对啊,从我知事起的事我都记得,每个年龄段发生过的大事,我基本上都能记得。虽然岁月流逝,很多细节已经模糊,但轮廓是存放在大脑里的。
我应该是没有过失忆经历的。如果我失忆过,那我妈也应该告诉我,就算是她不告诉我,那胡芮那张快嘴也会告诉我的。
可是我从来也没有听说过我失忆过,我自己也确定我确实是没有失忆过。如果失忆,那某一个时间段的发生的事应该是空白的,可事实上并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
“算啦,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看你那伤脑子的样子,本来就很笨了,再过度用力去想,想得更傻了那可怎么办。”
我说我就非要想起来,不然我不安心。要不,你告诉我?
“我不是已经告诉你了吗,这盒子是你送给我的。”
我哦了一声,“你的意思是,不准备描述一下当时的情景了?”
“如果我说出来了,那不是相当于说一个与你无关的故事,你听了也不会有任何的感觉,但如果哪天你自己想起来了,那就不一样了啊。所以我暂时不准备告诉你,等你自己想起来了再说。”安明说。
“可是安明,难道我有失忆过吗?为什么你在我脑子里一点印象都没有?但这一路成长过来的事,我明明都记得很清楚。你现在让我非常的迷惑。”我说。
“迷惑什么?迷惑你为什么不记得我?”安明说。
“对,就这个意思。”我点头。
安明小心地把音乐盒和照片收起来,装进箱子里,每一个动作都非常的小心。
“以后我们一起保管这些东西,这些东西以前只属于我,以后属于我们俩人。”安明说。
“你还没说我为什么不记得你呢?”我说。
安明走近我,捏了捏我的脸,“你为什么不记得我,难道不是应该问你自己吗?这个问题我要是能回答得出来,那我不是神人了?我又不可能钻进你的脑袋里去看看。”
“那你说,我是不是失忆了?所以就不记得你?”
“应该不是,一个人不记得一些事情,一种可能是因为片断失忆,还有一种可能,那是因为那些东西不值得他记得,所以就忘了。就像我们在街上遇上一个路人一样,当时看清楚了他的面容,但擦身而过之后,谁又能记得谁?”
我无语以对,安明的意思分明是说,因为他对于我来说不重要,所以我就忘了。
这种可能性确实很大,我得承认。
如果是这样,那只能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很久以前,我和安明确实有过某种短暂的交集,然后我给了他一个音乐盒,我当时没怎么介意,他却上了心。然后我们在不同的环境中成长,多年过去,他一直记得我,我却完全忘了他。
如果真是这样,那我确实是应该感动的。
这是一个感情淡漠的世界,相亲相爱的人转眼成仇人比比皆是,能有一个男人在千山万水之外记着你,念着你,这本身已经是一个奇迹。是的,只能用奇迹来形容这样的事。因为现实太过冷漠,只要稍加用心的感情,都算是奇迹。
将箱子放好后,安明开始吻我,他说过了,今晚他要洞房。其实我和他的洞房,早就已经有过了,彼此早就熟悉了对方的味道。只是今晚感觉有些特别,因为我们可以名正言顺地洞房了。
他轻柔地吻我,然后慢慢地贴进。我习惯了他有些粗鲁的动作,这忽然的温柔倒让人有些不太适应。慢慢地他又开始恢复了原来的那种样子。剧烈冲击,排山倒海。
每一次完了以后我都是腰酸背疼,他真是太能折腾了。
累了的我沉沉睡去,睡梦里竟然梦到了那个音乐盒。那幢木屋很大很大,发出悦耳音乐声,我和安明坐在水车旁边,听音乐声,那水车溅起的水花,湿了我的头发。
第二天一大清早,我就被安明叫醒了。他说快起来,咱们看日出去。
我翻了个身,扯上被子继续睡。
“你认为你翻过身继续睡我就会让你睡吗,你个懒猪,你给我起来。”安明硬生生将我从地上拽了起来,将我塞进了洗漱间,“你赶紧给我洗脸去,不然我让你花着脸就出门。”
我只好开始洗漱,洗过之后就感觉清醒了许多。
安明已经将面包和咖啡准备好,“我们得补充点能量,昨晚运动过度,要是不吃点一会没力气爬山。”
对于他这种没脸没皮的话,我只能表示无语。心想运动过度不也是你害的。
吃完简单的早餐,我们就开车出发了。这时才五点,但天边好像已经有些发白了。
“快一点,不然来不及了。”安明说。
我说要快一点那也是你快,我怎么快得了。方向盘在你手上,油门在你脚下,要快你就快啊。
他说那可是你说的,那你抓稳了,我要加速了。
果然他真的就加速了,而且还加的不是一般快。凌晨本来街上车就少,更适合他将车开得飞快。我说你小心超速,他说是你让我开快的,到时罚款你去交就行了。
起得太早,我还是犯困。闭上眼睛又想睡觉,他猛地踩了一下刹车,吓了我一跳。
“你看什么呢,前面又没有车,你急刹车干什么呀?神经病。”我没好气地说。
“谁让你睡觉来着,这车上就咱俩,你不陪我说话,你自个儿睡觉,这是一个人该做的事吗?”他痞笑着说。
“我困着呢,可没心情和你说话。”
“我比你起得还早,你困我就不困了?我困我还得开车,你不陪我说话,那我不是更困,要不你来开车,我负责陪你说话?”
“我才不呢,我那么困,一会要是撞电杆那可怎么办?”
安明乐了,说你要撞电杆那我肯定不会拦着你。我最喜欢别人开车撞电杆了。
我懒得理他,又想闭上眼睛睡觉,这一次他直接伸只手过来在我的腿上扭了一下,扭得我生疼,这一下真是不困了。
“安明你懂不懂得怜香惜玉啊?你以为我不会痛呢?”我也回扭了他一下。
“你看,这下不困了吧,让你陪我说话呢。不许你睡。”
“那说什么呀,连我们要去哪儿你都不告诉我,我能和你聊什么?”
“可你也没问我要去哪儿啊,我们是去镇宝山呢。先看日出,然后去镇宝寺烧香。”安明说。
“你不像是善男信女啊,怎么忽然想到去烧香了?”我有些奇怪。
“谁说我不是善男信女了?我内心里虔诚着呢,你没听说过吗,酒肉穿肠过,佛在我心中。我就是那一类佛在我心中。”
我也乐了。
“安先生,酒肉我倒是经常见你穿肠过,可那佛我可是从来没见过呢,难道你有两颗心,佛在你那颗我从来都没有到过的心里?”
安明笑,说袁小暖你还有没有一点良心了,我心里的角落,你都装得满满的,你还看不到?
我说可能是我慧根不够,我还真是看不到。
安明开始说教,“袁小暖,你说佛是什么?给我一个完美的答案。”
我说佛就是那个你听得到,但是永远看不到的存在。
他说真没文化,你直接说佛就是信仰不就完了?我说想想也是,全世界所有宗教,不管敬的是哪一个神,全都是因为信仰。信仰是一种不可战胜的力量,看似无形,其实能主宰一切。
我说就你能耐,你能上天。安明呵呵一笑,说我上天也会带上你的。
一路说笑,倒也真是不困了。
天快要亮的时候,到了镇宝山。
镇宝山到底有没有宝镇我不清楚,但我知道这是温城周边方圆几十里的第一神山。镇宝寺更是香火最旺的寺庙,没有之一。
一路被安明胁持着爬山,山虽不高,但因为没睡好,气喘得不行。到达山顶时,正好看到遥远的地平线冒出一点红光,日出开始了。
我只能说,这是我所以看到最壮观的景象。那种破云而出的震撼,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日出时分,是人唯一可以用肉眼直视太阳的时候。据说在这个时候直视太阳,可以锻炼目力。
能不能治好眼疾?我不知道。
安明搂着我,没有说话,我们就慢慢地看着那一个红球慢慢升起,忽然光芒万丈,天地间豁然开朗。新的一天,开始了。
看过日出的人,都知道那种激动的心情无以言表。
我忽然觉得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和我最爱的人一起看最美的境像,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
看完日出后,我和安明来到了镇宝寺。
这个时间对于普通人来说可能还没起床,但对于寺里的僧众来说,这个时间段已经是早课时间。远远的就听到寺里传来颂经的声音。
“还是有些早了,等师傅们做完早课再进去吧。”安明说。
“他们不吃早餐的吗?”我有些无知地问。
“早课完就吃早餐了。”安明笑着说。
“哦,那他们正式开寺门迎客应该也是八点半以后吧,就像公司一般的上班时间一样,那我们得在这里等很久了。”我说。
“不用,我认识这里的主持,一会会有人给我们开侧门的。”安明说。
我说你经常到这里来吗,竟然还认识这里的主持。他说也不是经常,但基本上一个月会来一两次。
和安明围着寺庙周围转了一圈。直到听到寺里的颂经声停息,安明这才拿出手机,看样子是要叫人来给他开侧门。
现在的僧侣也用现代化的通讯工具,有手机什么的那倒也一点也不奇怪了。
打完电话后,果然一会寺庙左侧的门就开了,一个年轻小和尚双手合十,站在寺里向安明施礼,说居士来得真早。
见安明双手合十,我也赶紧双手合十,向小师傅还礼。小师傅说居士要不要与我们一起用早斋。安明微笑着说谢谢,我们已经用过了。
小师傅说那你请随意,我就不管你了。安明点头说好。
安明并没有直接进寺里,而是带着我绕过放生池,向寺庙后院而去,那后面还有一个佛堂。里面供着几尊我叫不出名字的佛像,安明带着我又绕过那些佛像,来到一处神龛之前。他从神龛前拿起香烛,一脸肃穆地点燃,拿出带过来的供品放好,然后在神龛前的蒲团上跪下。
这里没有供佛像,只有一个精致的盒子。我猜测安明拜的不是佛,是一个逝去的人。而且肯定是对他很重要的人。
安明示意给我取过一个蒲团,示意我也跪下,然后他对着那盒子磕头,眼里泛着泪花。
然后他示意我也磕头,我不明就里,也只好磕了几下。
“爸爸,我要和小暖结婚了,特来告诉你一声,我们会很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也希望你在那个世界好好的。”安明说。
这一下我惊得差点跳了起来,他管那个小盒子叫爸爸?那盒子虽然没打开,但按常识也知道里面是骨灰,或者是其他遗物,不然也不会供在这里,还得对着磕头。这又烧香又磕头的,那当然说明是对逝者的敬意了。
可是安明的爸爸不是安永烈么?他不是活得好好的么?昨天晚上还在反对我们的婚事呢。还要让安明慎重考虑一下再娶我呢。
这什么情况?
但我不敢问,我相信安明会向我解释的。他既然叫爸爸,那肯定就是他爸爸,而且他专程带我来这里拜祭,本身就是来报喜的,他要结婚了,娶的是我。
“爸爸,虽然我结婚了,但该做的事,我还是会继续做,我一定会找到他们。也请你保佑我,早点找到他们,不管天涯海角,我也一定会找到的。一定不会放弃。”
安明的声音已经哽咽,我也动容。他可不是轻易就会这样的人。
我想起前一阵安明去东南亚,他回来后告诉我说他去寻人。这倒和他现在说的话相吻合了。
安明有要失散了的亲人,一直没有找到。应该是这样。也或者不是亲人,只是很好的朋友,但肯定是非常重要的人,这些年来,安明一直在寻找,但没有结果。
然后我就想到了那个皮箱里发黄的照片,安明找的人,是不是那照片上的人?
安明磕完头,站了起来了,也顺便把我拉起来。然后我们一起走出了佛堂。
我心里自然是疑惑重重,为什么安明会叫这个人爸爸?如果这个人是他爸,那安永烈怎么也是他爸爸?有一种可能就是,有一个是义父或者养父。到底是已逝去的是亲爸,还是安永烈是亲的,我其实也蛮想知道的。
“他是我亲爸。他去世的时候,我还很小。而且我没在身边,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就被送走了。爸爸去世的时候,我没有在家。连他最后一面也没见到。”
安明知道我想知道什么,也不等我问他,他索性自己说出来。
“你要找的人,是那照片上的人吧?那是你的家人?”我轻声问。
“是的,那是我哥哥和我弟弟,还有妹妹。照片上没我,因为那时我就已经被送走了。我的童年都没和他们在一起。我生活在另一个地方,离他们很远很远。”
安明的语气充满遗憾和伤感。我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安慰他。我对他的出生和家庭一无所知,但我知道,如果普通家庭出生的孩子,那都是爹娘的心头肉,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舍得送走的。
就像我的女儿绵绵,我也经常会想着她。我虽然也经过多方打探,但确实是找不到她。只能是苦等半年之期,希望陈年能把她还给我。想到这里,我心里也非常的伤感。
“小暖,请原谅有些事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但请你相信,我对你是真心的,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爱的女人。我会努力让你幸福,我其实已经在暗中帮你找女儿,我希望能把她从陈年那边夺回来。我知道一个孩子离开妈妈的痛苦,因为我也是那样过来的。”安明说。
“那有消息了吗?他们到底把女儿藏在哪了?他们又为什么要藏起我的女儿?”我说。
“暂时还没有线索,但我会想办法找到的。”安明说。
“安明,虽然我们要结婚了,这是大喜的日子,但越是在这个时候,我越是想我女儿,她一定长得很大了。看见我的时候,肯定都不认得我了。”
说到这里,我的眼泪又上来了。
安明轻轻搂住我的肩,说你不要担心,我一定会把女儿找回来的,而且一定会像对待亲生女儿一样待她。
我用力点头,我完全信任他。
回去的路上,安明一再叮嘱我,一定不要表现出已经知道安永烈不是他亲爸爸的样子。他说虽然不是亲生的,但他的培养胜似亲生,那也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值得尊重的人,所以希望我不要表现出任何的不敬。
我说那当然不会,不管他是不是你亲爸,都是我的长辈,既然是长辈,那都是要尊重有加的。就算是他不喜欢我,不高兴你娶我,他也依然是爸爸,我绝对不会表现出任何不敬,这也是做人最基本的道德。
他说我就知道你不会是那种不讲理的女子。我相信你会和我的家人相处得好的。
回到市区后,安明让我和他一起去挑婚纱,我说现在还早,我还是先去厂里一趟,既然要结婚了,那恐怕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不在厂里,还是得亲自去一趟,把相关的事情安排好后,才能安心结婚。
他说那也行,你去忙吧,我先去订酒店。我说你公司应该也有事要忙吧,不如你也去安排一下相关的工作,回头我们都把公事交待清楚了,然后我们再一起去订酒店,怎么样?
他说也好,那就这样,下午我们再见面。
到了厂里以后,原来事情比我想像的还要多。一直忙到下午,也还有很多事需要处理。于是我打电话给安明,说我这边事情太多,今天恐怕去订不了酒店了,要不明天再去好了。
他说他那边也有蛮多事要处理,暂时恐怕也是腾不出时间,那就索性明天好了,要不让袁小刚帮忙去订一下也行。我说袁小刚办事不太靠谱,而且现在他在他未来岳父的公司里工作,恐怕也不是想走就能走得开的,还是等我们自己去订好了。
他说行,那你忙完后在厂里等着我,我过来接你。我说不用了,忙完我自己回来就行了。他坚决不同意,说你一定要在厂里等我过来再一起回来,我们最好一起吃晚饭。
我拗不过他,也只好答应。想着他要过来吃饭,我让食堂的食物专门做了红烧肉烧土豆。要知道土豆那可是安明的最爱,尤其是红烧肉烧土豆这道菜里的土豆,安明说那简直就是美味中的极品。
虽然我不觉得那有多好吃,不过谁没有自己喜欢的一口,就比如我喜欢吃芹菜牛肉馅的饺子,安明也经常买给我吃,但他就极少吃,偶尔吃也是为了陪着我吃。
一直忙到晚上七点,事情这才差不多做完。在食堂等了一会,安明就到了。热呼呼的红烧肉烧土豆端上来,安明像个孩子似的直拍手,说还是我家小暖对我好,连这个都给我准备好了。本来没那么爱你的,就看在这土豆的面上,我就更加爱你了。
我打趣说我要是再准备一道青椒土豆丝,干煸土豆丝,再来一个烩土豆,你是不是就更爱我了?
他大笑着说那当然,土豆越多,我当然就越爱你。
我说我们之间的爱情,那都是建立在土豆的基础上的,所以我们的爱情叫土豆爱情。
他说这名字听起来倒是很接地气,但未免也太土了一些。还是不要了。说完我们俩都笑了。
幸福就是那么平常简单,和心爱的人一起吃餐饭,然后说一些听起来没用却有趣的废话。便也觉得奇乐无穷。
安明为了回去的时候可以和我同乘一辆车,他没开车过来,直接打车过来。吃完饭以后,他负责开车,我们一起回市区。
一路上安明和我说着婚礼的事,发现他考虑得很细,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感觉他无时不刻不在考虑着结婚的问题。
经过商量后我们决定,去温城排名前十的酒店都挨着看一下,哪家的环境比较好,就在哪家订酒席。
一想到马上又要结婚了,真感觉像在做梦一样。好像很真实,又好像一点也不真实。这一次的结婚,感觉竟然比第一次结婚时还要兴奋很多。我这样已经嫁过了的人,不知道算不算新娘?因为我一点也不新了。
——
第二天去酒店的路上,我们这才想起,订什么酒店,这结婚的日期还没确定下来呢。到时人家问起哪天用酒店场地,怎么回答。
然后接着又想起一个重要的问题,那就是这事还没通知我老妈呢。安明家是去过了,但我老妈还没去过,虽然说是二婚,但这事得让我老妈知道才行啊。毕竟我也是重新嫁了一次。
于是我们先去了老妈家,老妈一听说我要和安明结婚了,她那可乐坏了,连声说好好好,我们说还没选定日期,她说看啥日期啊,有空就随便结。当初我和陈年结婚的时候,生辰八字对了几遍,请那些所谓的大师算了又算挑了又挑,终于挑好一个日子,最后还不是离了?可见幸不幸福要看和谁结婚,和日子是一点关系也没有。
这话虽然也挺对,不过我总感觉她这就是拼命想把我给嫁出去的态度。巴不得下一秒我嫁了,然后她就有了一个又高又帅又多金的女婿,成功解决了一大心病。
于是我们遵照老妈的最高指示,随便挑了一下日子,就是周六,因为那一天大家都休息,喝醉后星期天还可以接着休息,比较适应办酒席。
就这样愉快地决定后,我就和安明去订酒店了。
选了几家后,感觉香格酒店更好一些,于是就订了下来。经理说大概要订多少桌酒席,安明说要先统计一下,请哪些客人,然后再打电话过来报数。
经理说那行,你们决定下来后再告诉我。
接下来当然是去订婚纱,安明找的是一个比较知名的婚纱师傅。结果人家一听说周六就办婚礼,说你们以为订婚纱就像买件运动服吗,马上就能拿走?
安明说什么意思,那师傅说他那里的婚纱都是提前两个月预订,需要排队,而且制作本身也需要很长的时间。
要说这事我应该熟悉,因为我曾经结过婚,但事实上我上次结婚的婚纱是租的,还有点不合身,至于买一套婚纱需要多少时间预订,我完全不清楚。
安明说那如果我加价,可不可以能快些拿到?
师傅一瞪眼:“年轻人,你以为有钱就能办到一切?我杨师傅的婚纱都是精品,绝对不会因为钱而去赶工影响质量,你给三倍的价格,那也拿不到。”
安明苦着脸说,我不是说只要有钱就能办到一切,只是我这女朋友怀孕了,得马上结婚,不然过一阵肚子大了就要露出来了,那到时会惹人说闲话,所以现在这是奉子结婚呢,您就帮帮忙吧。
但那杨师傅却是不为所动,说这就是你们自己的事了,总之我这里的婚纱要么不出,一出必然是精品。排队是必须的。
安明说我就知道你这里的都是精品,不然我也不会巴巴的非要买您做的婚纱,那些婚纱店里也不是没有现货的,直接付了钱就走,就是我难得结次婚,所以一定要买到最好的婚纱,这才请您帮忙了。还说我这婚礼会有很多名流来参加,到时婚纱很好,无形中也是给你打广告,就请你帮帮忙了。
杨师傅想了一下,“那只能是这样,你在已经制作好的这些婚纱里挑一身比较你太太尺寸的,然后又不急着要,你来插他们的队,然后付些钱给他们,看能不能通融。这个完全要看客户同意,如果人家不同意,那就没办法了。”
安明说这样好,那这事麻烦您协调一下,如果有接近我太太尺寸的,只要他们肯让出,回头他们的婚纱尾款我来付就是。不是说有钱气粗,只是表示感谢。
杨师傅说你小伙子倒也很有教养,这里有一套目测很合你太太的尺寸,我帮你联系一下客户,看他是否急要,如果不急要,那就先让给你好了。
说来运气也好,对方本来也是下周办婚礼,只是因为新郎临时有事出国了,所以婚礼推迟,对方说暂时他们不需要这婚纱了,如果我们要,那就让我们拿走就是。我们当然是非常感谢,婚纱问题竟然就这样轻松解决了。
酒店和婚纱的事都办好之后,我老妈来电话了,说虽然相信安明把一切都能解决得很好,但突然想到应该和亲家见一见面,大家先认识一下,这样也不至于婚礼当天相互不认识,显得生疏和尴尬。
老妈的这个要求真心不过份,既然要成亲家了,提前认识一下,那当然是必要的。而且我们家和安家的实力相差甚远,如果安家连结婚前认一下亲都不肯,那结婚时肯定会给我妈脸色看,我可不想让我妈看别人脸色。
我跟安明说了之后,安明一口答应,说这没问题,他马上就打电话给他的爸妈,请他们抽时间过来聚一下,认识一下。
我心里其实挺忐忑的,我担心安永烈不会答应。人家可是大老板,时间一定很紧,肯不肯来跟我妈这样没什么身份的人见面,那真是说不准。
安明可能也担心他爸不同意,走到了一边打电话。打了有好几分钟,这才走过来说,他爸同意和我的家人见面,而且今晚就见。
我说那这样吧,你先回家,回头我们约好了地方,各自陪同家长过来,这样也好一些。
安明说好,那就这样决定。
安明走后,老妈就开始翻箱倒柜,我说你这是要干嘛,她说找衣服呗,还能干嘛,听说安明的家里很有钱,我现在要去认亲家,那怎么也得穿得漂亮一些,不然到时会丢你的脸的。
我说你是我妈,不管你贫穷还是怎样,都是生我养我的妈妈,你不会给我丢脸,只会给我长脸,你不用考虑这么多的。
她说那不行,你不怕我丢脸,我还怕我自己丢脸呢,你给我挑挑,哪身衣服会更好看一些。我说上次我给你买的那几套衣服你随便选一套不就好了,都挺好看的,哪一套都行。
她这才一拍巴掌,“对,你给我的买的名牌衣服我去退了,在附近的店换了适合我的,正适合现在穿呢。我差点忘了。”
换上新衣服之后,老妈随便梳妆了一下,竟也风韵犹存。老妈年轻时也算美人儿,只要收拾起来,那还是非常不错的。
打扮好之后,老妈又好像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哎呀,你爸爸也要去呢,他也没什么像样的衣服。我们得给他买一身吧?虽然说他不是你亲爸,但毕竟也一家人这么多年了,如果这样的大事都不让他参与,我担心他会有想法。”
老妈说的当然有道理,我虽然不喜欢继父,可他和妈妈是夫妻这是事实。他也照顾了妈妈这么多年,我和他虽然没什么感情,但他毕竟已经在事实上成为这个家的男主人。我要结婚这样的事,当然得让他参与。
我说好,那我给你钱,陪着他去买身像样的衣服,顺便理下发什么的。
老妈说不用不用,你前一阵给我的钱我还没花完呢,我私下也积攒了一些,足够给他买套像样的衣服了。
我把钱塞进她的衣袋里,说收着吧,这衣服就算是我给他买的了,我也没怎么给他买过礼物。
老妈这才把钱收下,叫上继父一起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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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明将两家人见面的地方订在了离我家不远的一家餐厅。当然也是为了方便我老妈和继父。也顺便表达一种迁就的意思。毕竟安家是大户人家,安明担心我们有这方面的压力,故意让他家的人过来,也算是有心了。
为了回应安明的这份心,我故意让老妈和继父提前到了半小时,表示我们在那里等待他们。
老妈平时大大咧咧的,这会竟然有些紧张。我说你不用紧张,咱们在人格上是对等的,不以金钱的多少来分等级。
老妈说了一句让我心酸的话,她说如果要是人家嫌弃我们家穷,不同意这门亲事那怎么办?
我说安明的爸妈不是这种人,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我不嫁就是。
其实说这话的时候,我心里也有些痛。
正说着,安明陪着安永烈和刘素来了,老妈赶紧站了起来,脸上堆起笑容,准备打招呼。但马上她脸上的笑容就僵住了。她愣愣地看着安永烈,一脸的不安。
继父也和她一样的表情,也是一脸的惊讶和不安。
我当然知道他们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表情,因为他们看到了安永烈,他像一个人,那就是冯泰。
而冯泰,据说是一个已经在火灾中死去的人。
安明见场面尴尬,赶紧介绍:“阿姨,这是我爸爸,这是我妈妈。”
安永烈微笑着伸出手,“我叫安永烈,这是我太太刘素。亲家好。”
我松了口气,我一直担心安永烈会不给我妈好脸色看,现在看来,他倒也挺客气的。至少在表面上没有表现出看不起我妈和继父的意思。
四位长辈寒喧一番后,正式开始上菜。
因为婚礼的事都是我和安明决定,倒也没什么太多要商量的事。大家都说一些客套话。我妈还是比较紧张,刘素最为放得开,说话轻松,一点架子也没有,不时发出爽朗的笑声。
“亲家母,你可真年轻,而且还漂亮,我觉得你比小暖也大不了多少。”我妈对刘素说。
刘素笑,说亲家母你这话我爱听。你也不错啊,依然也很漂亮。
我妈说老了老了,比不得年轻时候了。
在刘素的相劝之下,我妈也喝一杯酒,酒劲有点上来,说话就放得开多了。又变回了大大咧咧的样子。
“亲家,我觉得你长得像一个人,那个人以前在我家的厂子里打工,他叫冯泰,你认识吗?”我老妈终于把这问题给抛了出来。
我知道她肯定会忍不住要问这个问题的,因为这也是我想知道的事情。而且继父也盯着安永烈看,等着他的回答。
安永烈笑了笑,“我和那个人长得很像吗?有多像?”
“非常像,不管眼睛鼻子嘴巴,简直一样一样的。”老妈说。
“那倒是挺巧的,如果有机会我也想见见,难得这世上有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安永烈笑着说。
言下之意,当然是说他不是冯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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