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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了想,终于找到应对他说的话,“那是你太谦虚了,如果不是你有超强的能力,就算是把你扶到那个位置,你也一样控制不住场面。所以能力还是最重要的。”
他淡淡一笑,“你很会安慰人。”
于是再次冷场,因为我又接不下去话了,我总不能说安慰他是他应尽的义务什么的。现在是我求着他办事,他是强者,我是弱者,我有什么资格去安慰他。
“你结婚了吗?”
就在冷场冷得尴尬的时候,他又突然抛出一个问题。问完后他可能觉得太唐突,又补充说你可以拒绝回答,我就是突然想起这个问题,就随口问了出来,我这个人不太会聊天,你多见谅。
我说没事,我这把年龄,问这样的问题并不觉得有多尴尬,我结了,但又离了。
良久,他才憋出一句:“我也是。”
人真是很奇怪的动物,就这么一句,我忽然间就觉得我和他之间找到了某种共同点,有点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气氛竟然不再那么僵了。
但这个话题真的不能再进行下去了,因为再聊下去,那势必得聊到彼此为什么离婚的事了。话题太过隐私,我和他之间,还没有熟悉到可以聊这些话题的时候。
但我怎么也还得应付一句,于是我说离婚是一件无奈的事,在别人看来是一种失败,对自己来说是一种痛苦,但凡是能过得下去,谁又想去离婚。
他说那也不一定,他身边很多离婚了的朋友就过得很好,离婚一周后就开始新恋情,很快就逢第二春。有的甚至手续还没办利索,就开始了新的配对了。
这话又让我汗颜,因为我也是还没办手续就和安明开始了。要是他知道,那肯定会说我是一个很堪的女人。
“但你离婚后,就迟迟走不出来?”我问。
这是我推测出来的,他这么有成就的的商界巨子,却一脸的落寞,可能是感情上原因这种可能性当然更大。
他只是笑了笑,没有解释。然后说也许吧。
就这样和他沉默一阵,又聊两句,聊了几句,有时又会突然冷场许久,直到找到下一个话题。
他真的不是很会聊天的人,不像安明总能逗人开心。
他甚至有些口拙的感觉。很难想像一个高智商的高考状元,一个优秀的企业家,竟然会这么不善于言辞。当然了,也有可能是因为大家不够熟悉的原因,或者是和我缺乏更多共同话题的原因。
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到了派出所,他说你在外面等我,我去一会就来。你如果和我同时出现,那反而不好。
我当然理解他的意思,我说那麻烦你了。他说没事,我一定会把你弟弟捞出来。
大概十分钟左右,他竟然就出来了。上车后说他们已经同意放人了。正在办手续,我们现在去吃饭吧,今晚的晚饭都没怎么吃好,你救过我的命,我得请你吃现餐好的。
其实我不想和他一起去吃饭,因为我要看着小刚平安出来。但我又不好明说。因为他确实是帮了我的忙,按照华夏的规距,请人办事那一般都得请人吃饭的,所以我请他吃饭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更何况是人家主动提出来的。
我说那行,我们去吃饭吧,我请你吃饭,现在是你帮了我的大忙了,当然应该是我请你。
他说吃饭才是最重要的,谁买单这并不重要,咱们都不是那种缺饭钱的人。他说得很朴实,一点虚伪造作都没有。
我说行,那你想吃什么。他说我带你去一家餐厅,那家饭菜真不错,酒也好。
于是我按照他的说的路线开车,真没想到他去的竟然是老兵的餐厅。他说别看这餐厅规模不大,但菜的味道极好,这里的青梅酒尤其好,能喝出制酒人的诚意。
我的心里砰砰地跳,你也知道我在担心什么。我担心在这里会不会碰到安明,如果碰到,我的解释能不能让他相信。
老兵没在,服务员拿上菜单,莫少云示意我先点菜。我说你看着点就好了。我什么都能吃,小时候穷怕了,没有挑食的习惯。
点好菜以后,我觉得还是先给安明打个电话的好,至少先下他通报一下情况,告诉他袁小刚已经没事了。让他不用再想办法了。
于是我借故走到一旁,给安明打了电话。但他的手机正在通话中,打了几次也还是在通话。担心离席太久不礼貌,我只好又回去。
很快菜上来,小刚的事解决了。我心情好了许多,也觉得饿了。
“这里的酒很不错,来一点吧?”莫少云说。
我当然不好意思推说我不会喝酒,因为第一次遇到他的时候,我就是刚从酒吧出来。虽然他当时很迷糊,可谁知道他有没有记得我当时是喝了酒的。
“我得开车呢。你也刚出院,咱们就不喝了吧?改天再喝。”
“本来今天晚上我要加班的,结果没加成,所以我就得喝酒了,我要么加班,要么喝酒。得选一样。”
这理论也真是够奇特的,不加班就得喝酒,那也就是说,生活中没有其他的事可以做了?那这人生得有多无味?
“好,我自己喝吧,只是大家都喝一点,更方便聊天。如果我一个人喝,酒劲上来了,唠唠叨叨说个不停,那可就惨了。”他淡然一笑。
“好,那我陪你喝一点吧。不过这里喝酒的规距是用碗,得一碗一碗的来,我担心自己会喝醉。”
“咦,你也知道这里规距?你经常来吗?”
我点头说是的,这家餐厅也经常来,而且我认识这里的老板,他是我男朋友的好朋友。
“男朋友?”莫少云淡淡地问。
我又有些尴尬,之前我说我离婚了,现在又出来一个男朋友,真是不太好解释。
“是的,我男朋友。”
“这家店的老板是个中年大叔。”莫少云说。
言下之意,你男朋友和这家店的老板是好朋友,这家店的老板那么老,你男朋友那不也是一老头?
“我男朋友和郑叔是忘年之交,郑叔就是这家店的老板。”我说。
他轻轻哦了一声,说吃菜吃菜。
于是就开始吃,他慢慢地喝着洒,慢慢地吃着菜,没有说话。我们之间又陷入莫名其妙的冷场。
我正在想着找个什么话题来说的时候,他却突然自己开口:“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个人很奇怪,一方面是个名声不错的企业家,一方面又是个酒鬼。”
“人都是有多面性的,这并不奇怪。”我应道。
“其实加班和喝酒都只是为了让时间过得更快,不然我都不知道人生几十年如何才能熬得完。”
这话确实让我震了一下,在现实中我从来也没有听过如此悲观的言论。
每个人都叹人生苦短,可他却说不知道如何熬得完几十年的生命,是什么样的事,让他如此悲观?
“你的位置让很多人羡慕,你这种就是想向天再借五百年的类型,怎么会这么说呢,你是开玩笑的吧。”
他笑了笑,“不是,只是觉得人生确实无聊。我吓着你了吗?那我不说了。“
“那倒没有,如果不介意,我愿意听听你的故事,你肯定有故事。”
他摇了摇头,“没什么故事,就是和一个女的谈了十年的恋爱,然后结婚了,然后因为某些原因离婚了。在我们办完离婚手续的当天下午,她就从二十层的楼上跳下,我赶过去的时候,只看到她留在地上的一滩血迹。后来我才知道,她飞下来的时候,肚子里已经有了我的骨肉。”
他语气平淡,我却听得心惊肉跳。这无疑是一个剧烈的故事。十年深情,一朝了结,那女的因为离婚而自杀,肚子里还怀着孩子。
我甚至不敢去问他为什么要离婚了,因为我已经猜到原因肯定不是普通的感情不和。
相恋十年的人,就算是彼此没有那么狂热的爱对方,那也已经熬成了亲情。那女的在怀着孩子的情况下自杀,这肯定不仅仅是爱情没了的原因,恐怕还有很深的恨意。
这样的事情,对任何一个稍微有点良心和血性的人来说都是沉重的打击。足以摧毁一个人的信念和所有乐观的想法。就连莫少云这样的人,也不例外。难怪他悲观如此。
“我又吓着你了?”他轻声问。
我摇了摇头,不知道如何说,这事已经不是话能安慰得了的范畴了。事情太大,我甚至不敢发表任何的评论或者意见,更不敢去问原因。
不过他的伤心的确是有理由的,如果这样的事他都不伤心,那他也真不是人了。
忽然就有了想和他喝一杯的想法,不仅是因为同情,还有因为他肯把这样的事情对我这样一个可以算是陌生人的人来讲。
我相信他不会轻易对别人说起这样的事,对于他们这样上流社会的精英,这种事说出来别人更多会以幸灾乐祸的态度回应,会说你看莫少云,他掌握着温城最大的国企那又如何?不一样是妻死子亡。
所以他能跟我讲,这是对我一种极大的信任。我要为这种信任和他喝一杯。
他见我要了酒,笑着说你也准备喝多了以后跟我说你的故事么?我说我的故事平淡而无味。你听了会觉得无聊的。
我刚喝了两口,就听到门口有人在说,“那不是袁小暖吗?”
我回头一看,心想完了,安明和老兵来了。
赶紧站了起来,向安明走了过去,“安明,我一直打你电话都打不通。你去哪干嘛去了?”
我想我此时脸上的表情肯定是慌张的,就算是干了亏心事一样,但事实上我好像什么也亏心事也没干,就只是背着安明来找了莫少云帮忙而已,可我那也是为了袁小刚啊。
“袁小暖你可以啊,我不是让你在家呆着吗,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那个男的是……哦,莫少云。”
安明那可是聪明绝顶的人,他一下子就猜到了我做了什么了。
“我还说那边怎么一下子就同意放人了呢,原来你是请了高人相助了。”安明不咸不淡地说。我猜不出他心里到底是生气了没有。
——
“来的都是客,就一起喝一杯吧,我请客。”老兵在旁边赶紧圆场。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安明已经迈开大长腿向莫少云走了过去。我心想这厮不会揍人家吧?他要真是这样,那实在是太失礼太没素质了。
我赶紧急步跟了过去,准备劝阻。
莫少云见安明向他走过去,将酒碗放下,礼貌地站了起来。
我以为安明会直接冲过去揪住衣领就要挥拳头什么的,但没想到他主动伸出了手,“安明。”
“莫少云。”莫少云也伸出了手。
我本来是要介绍一下的,但人家都自我介绍了。我也不没必要再去叨叨了。看到两人握手,我心想看来我是太低估了安明,他并不是那种会无理取闹不明事理的人。
“介意我们添进来吗?”安明微笑着说。
“当然,非常荣幸,久闻安先生大名。”莫少云说。
“我才是应该感到荣幸,莫先生是温城第一国企的掌门人,温城十大杰出青年之一,莫先生的事迹,温城那是妇孺皆知。”安明说。
我总觉得这话好像有点讽刺的味道,恐怕是我想多了。这时我的手机也响了,是袁小刚的号码,我赶紧接听人,他说他已经出来了,让我放心。
我说那就好,安明扭过头说是小刚吗,让他过来喝酒。
袁小刚已经在电话里听到安明说的话了,说我马上就过来。然后就挂了电话。
老兵让厨房又加了几个特色菜,自己也坐了上来。我赶紧介绍说这是店老板郑叔,这是莫先生。
老兵说欢迎欢迎,莫大少能到我们这样的小店来用餐,那真是我们的荣幸。今晚这餐饭我请了,莫大少得多喝几碗才行。
莫少云说可千万不要叫我莫大少,我就是一个职业经理人,替国家管理资产而已,可不敢称什么大少。
老兵说大少就是大少,没什么敢不敢的,我们先喝一碗,为大家的相逢干杯。
然后我就目瞪口呆地看着老兵把那大瓷碗酒给吞了下去,咕咕的就倒下去,好像不是倒进胃时里,是倒进了另外一个容器一样。
莫少云本来是只喝一口的,见老兵和安明一口气给倒了下去,也就跟着干了一碗。
我不得不说这几个男人都是很能喝的,这种喝法,别说参与,就算是围观一下也觉得很在压力。
我端着我的碗,不知道是喝呢还是不喝,要一口闷下去,我可是做不到的,要真是闷下去了,估计马上就得现场直播。
“媳妇儿,你可不能跟着凑热闹啊,喝酒是男人的事,你一边看着就行了,不要跟着瞎起哄。”安明从我手里接过碗,放到桌上。
他可从来这么亲密地称呼过我,平日就里袁小暖长袁小暖地呼来喝去,哪里享受过‘媳妇’这么腻的称呼?看来我得感谢莫少云,要不是他在,安明肯定不会在人前这么亲热地叫我。
真实的感受我是非常甜蜜的,虽然这很没出息。
这种当众秀恩爱的事其实是很虐单身狗的,狗是人类的好朋友,虐狗行为总是不对的。就算动物保护协会的人不找我们麻烦,老兵也要找麻烦。
“收敛点啊,别把莫大少和我当空气,最烦秀恩爱。有那功夫多喝两碗酒,显摆什么呀,谁不知道你有个媳妇?”老兵一脸不屑。
我很不好意思,只是微笑不说话。
“郑叔这是羡慕嫉妒恨么?我就秀恩爱怎么的了?我喜欢,媳妇也喜欢,媳妇,你快说,你喜不喜欢?”安明说。
我再没脸没皮,也肯定不会当着莫少云和老兵说出我喜欢这样的话来。这个安明有时玩得真是有点过,这不存心让我难堪么。
“喝你的酒吧,一碗酒就让你发酒疯了?要再喝下去,你是不是得在大街上任何一个女的就叫媳妇了?”我没好气地说。
“你平时可不是这样说的啊,你平时里天天说喜欢我爱我,还说最喜欢我叫你媳妇了。现在当着别人的面,不好意思了?怕什么呀,郑叔又不是外人。”
我其实不太能理解安明是什么心态,干嘛非要说得这么肉麻?是做给莫少云看吗?是不是想说,就算你帮了她的忙,她还是我媳妇?
有这必要么?
我偷偷瞄了一眼莫少云,他并没有反应。还是那样淡淡的落寞着。似乎对我和安明秀恩爱的事,完全没有任何的感觉。
我忽然就觉得安明这事做理和些无聊了。简直是幼稚。
安明似乎也观察到了莫少云没有反应,可能也觉得没劲。迅速改变了话题,“莫总今天帮我捞出小舅子,真是非常感谢,他马上就过来了,到时得让他给敬杯酒表示谢意。”
“客气了,举手之劳而已。袁小姐也曾经帮过我,大家相互帮忙而已。”莫少云还是淡淡的。
这时袁小刚到了,左脸有一块青紫,应该是挨打了。不过他脸上倒是一脸的轻松,就像那伤是在别人脸上一样。
“小刚来了?快过来,酒都给你倒好了。先喝一碗压惊。”安明说。
“压什么惊啊,我又不是第一次进去,惊不着我。魏松那个吃软饭的杂种,靠女人关系整我。不就是有个王八蛋副市长的老丈人么,有什么了不起的。”
瞬间冷场。
我愣住了,就连安明也愣住了。魏松靠莫乔乔的关系要把袁小刚扣下的事,那肯定也是安明告诉了袁小刚了。但安明没有告诉袁小刚的是,这件事是莫乔乔委托她同父异母的哥哥莫少云去做的,而这个人就坐在同一张桌上。
而那个袁小刚口里说的王八蛋副市长,正是这个人的亲爸。
我和安明几乎都认为莫少爷会拍案而起,和袁小刚对干起来。但没想到他还是淡淡的。喝是眉头皱了一下,端起碗喝了一口酒。
“小刚,别胡乱骂人!”我赶紧喝道。
“我怎么就胡乱骂人了?你说那个副市长是有多贱,能生出那么一个贱的女儿,连魏松那样的人渣她都看得上,这一家子人真是贱到无敌了。”袁小刚则继续出言不逊。
“袁小刚你太过份了。你怎么这么没素质张口就骂人呢,你要会好好说话你就坐下,你不会说人话你就给我滚。”
我是又怒又担心,他几乎每句话都是骂人,而且骂得还不是一般的难听。他本来就混了多年,对于骂人这样的事,自然是在行得很。我担心他要是真把莫少云给惹怒了。那恐怕这事又得横生枝节。更何况莫乔乔怎样那也只能代表她个人,怎么能把人全家一起骂呢?
袁小刚看了看我,可能觉得我有些异样,然后再看了看老兵和莫少云,他似乎明白了,他在这个场合不应该这样骂人。虽然他不完全理解为什么不能骂,但他意识到这里有外人在场,所以不能乱说话。
他其实也是很聪明的人,马上改了口:“我也就是一激动喷两句,你们要是像我一样才入放出来,也会喷两句的,我比网上那些专业喷人的喷子可爱多了是不是。来来来,喝酒喝酒。”
“小刚,你能这么快出来,我就全靠这位先生帮忙,这是莫少云莫总,就是他帮的忙,不然你现在还在里面呢,你得敬他一碗。”安明说。
一听对方姓莫,袁小刚好像已经意识到了什么,眼神飘浮了一下,但还是举起了碗,“谢谢莫先生帮忙,我敬你,我先干为敬,你随意就好。”
但莫少云却没有端碗,只是淡淡地说:“我也谢谢你没有指着我的鼻子骂,其实姓莫的也不见得都贱,而且贱这个字本身也不界定,什么样的行为算是贱?莫乔乔喜欢魏松,所以愿意帮他,这恐怕也不算贱吧,你如果喜欢一个人,她让你帮着做事,你也会赴汤蹈火,你也算是贱吗?”
这恐怕已经是莫少云忍耐到极点的轻微反击了。不得不说,莫少云的涵养确实是比安明好多了。要是安明,在袁小刚破口大骂的时候,恐怕早就跳起来直接酒碗砸过去了。
袁小刚肯定已经明白了莫少云的身份了。也知道自己一进来张品就骂是有多冒失。
“莫先生教训的是,我是个粗人。从来都是口不择言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确实是有很多不妥的地方,大家见谅。”袁小刚笑着说。
他也算是成熟了许多,换作以前,他是不会服软说这样的话的。一个人懂得服软,懂得妥协,并不意味着懦弱,反而意味着智慧的增长。而智慧的前提,是成熟。
莫少云又不说话了,自顾自吃起菜来。却也并没有要和袁小刚碰杯的意思。这倒也是情有可原,换作是我,别人对我家人破口大骂,我也会拒绝和他碰杯。我不揍你就算不错了,我还和你碰杯,你想得美。
场面有些尴尬。我想化解,但我发现我没有这样的控制力,能把这样的尴尬气氛给化解开来。
“小刚被关了这么久,还要准备弄他坐牢,发点脾气也是应该的。有些当权的人仗着手眼通天,就随意践踏别人的尊严,骂两句也没什么。受了欺负还不能骂两句,那还不得憋死啊,年轻人嘛,有点血性是好的。”
老兵发话了,而且这一发话感觉就是在力挺袁小刚。这倒是出乎我的预料,不过也说明老兵是有傲骨的人,知道了莫少云的身份,不但没有丝毫奉承的意思,而且还直接硬挺袁小刚,真是够意思。
莫少云却也没恼。只是淡淡地举起碗,“不说这事了,大家难得相聚,喝酒。”
然后一仰头,咕咕地喝完碗里的酒。苍白的脸上因为酒劲,慢慢泛出些红晕来。他不是那种特别帅的人,但却是那种越看越有味道的男人。端正,寡淡,落寞。
尤其是那种全身散出来的落寞,很给想像这样的一个人是执掌中运集团那样大公司的人。
见莫少云喝完,其他几人也都干了。我知道,今晚这一桌肯定有人醉。我估计最先醉的人会是袁小刚,那其他的三个都是老江湖,他虽然也是出来混的,但他混的小,那些人混的大,他肯定混不过。
——
其实最后的结果和我预料中是一样的,所有人都没醉,袁小刚醉了。醉得跑到洗手间不出来。我问安明他在里面干嘛,安明说他在抱着马桶叫宝宝。
我说都是你们拼命灌他的酒,这下好了,把他给灌醉了,你自己去料理,你要把袁小刚扔在这里不管,我跟你没完。
他说你看我像那种我没责任心的人吗,我当然会守在洗手间门口,让他安稳地在里面睡到天亮。
我说要么你进去陪着他睡到天亮,我在门口守着你们,要么你就把他给扛出来,然后给他找一个酒店睡下。
安明想了想说那我还是把他给弄出来吧,还说以后打死也不和酒量小的人喝酒,尤其是那个人是自己女人的弟弟。
安明扶着嘴里不断叫宝宝的袁小刚走出餐厅,我跟在后面。餐厅门口,莫少云还立在那里。
他也确实喝多了,苍白的脸色变得有些发紫,看起来有些吓人。
“袁小姐,我告辞了,回头再聚。”他说话声音也有些打结了,但神态基本不变,依然是一如既往的淡然和落寞。
“要不在附近的酒店休息吧?你也喝了不少。”安明还是很有风度地关心了一下。
“不用了,会有人来接我,我不习惯住酒店。”莫少云说。
“那我们在这等一会吧,让莫总先走,我们再去酒店给小刚开房。”安明说。
让客人先走,这当然也是出于礼貌,我自然是赞同的。但莫少云说不用了,他的司机马上就到。让我们先走。
我和安明也坚持让他先走,还好陈兵很快开着奥迪车来了。我相信这陈兵肯定晚上上班的时间更多,因为他的老板经常夜醉,然后都要由他来接送。
看着莫少云的车走远了,我们这才到了附近的酒店,开了一个房间给袁小刚住下。但又考虑到他喝得太多。担心晚上会有状况,我强烈要求安明也住下,而且就和袁小刚住一房间。
他开始的时候不干,我说他是你们灌醉的,你不看着他,那谁看着他?你给滚进去,要是我弟弟有什么不好,你得赶紧送医院,我弟弟要有什么事,你跟你没完。
他这才嘟囔着说能有什么事,不就是醉酒而已。我看着他就是。
我以为他就这样妥协了,但他马上接着说:“那你在旁边也开个房间住下,我也喝了这么多酒,要是万一晚上我有什么事呢?你不也得照顾我?”
我说谁让你喝那么多酒的,你又怎么会有事,你能有什么事?
他说这就奇了,我比你弟弟喝的酒也不少,凭什么你就担心他有事,却不担心我有事?我就得守着他,你就不能守着我?
大晚上的我不想和他吵,于是答应在隔壁开了一个房间住下。
也确实困了,洗完澡躺下后,我很快就睡着了。睡得很沉。
半夜的时候,我却被门铃门给惊醒,我心想难道袁小刚真的是有事?赶紧披衣起床,刚一打开门。安明就往里面挤。
我瞬间明白了怎么回事,赶紧准备关门把他挡在门外,但奈何他人高马大,我把守的这个城市,又能抵得住他?
不过一分钟不到,城池就宣告被破。他成功挤了进来,并且把门反锁上。下一秒他就关上了灯。
酒店的窗帘是全遮光的,外面的灯光一点也透不进来。把灯一关上,房间里瞬间伸手不见五指。然后我就感觉到安明的咸猪手摸索了过来。虽然看不见,但他的手倒是摸得很准,直接就按在了我的胸前。
“你干什么?大晚上的你摸进来,你这样太过……”
我不说话倒好,一说话就被他的嘴给堵上了。他的酒劲应该是还没过,动作凶狠粗鲁,被他揉捏得生疼。
一想到袁小刚就住在隔壁,要是发现了安明半夜里偷着摸到我房间,我这脸往哪搁?于是我一膝盖向他顶去,希望能把他撞开。
要换作平时,他肯定能闪开,但现在房间里一片漆黑,他确实是看不见。他被我顶得哼了一声,却丝毫没有松开我的意思,直接伸腿夹住了我的腿。然后开始扒片我的衣服。
我本来就只是随意套上的衣服,当然经不住他的扒扯,三下五粗二,我就不着寸缕了。
都这样了,我反而不敢反抗了,因为我担心弄出更大的动静。那样会更羞人。我心里真是恨透安明了,心想你这也算是酒后乱性了,一点也不注重场合。
而关键问题是这一切并不是在床边发生的,酒店房间很大,房门和床还有很远的距离。关了灯后根本就看不见。安明裹胁着我开始去摸索床。
也算是他记忆力好,在漆黑的房间里凭感觉摸到了床,一下子就把我压倒在床上。
但只是碰到了床边,根本没睡在正中,他动太猛,我又被弄得滑倒在了地上。还好地上有羊毛地毯,但我头还是被撞得有些疼,我更加恼怒,张口咬了他一口。
这一次他被咬了以后却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只是继续对我展开猛烈攻击。而且也不再到床上去了,直接就在地毯上进行。
女人有些时候就是这样,不管你愿不愿意,在男人急需的时候,也只能是被动承受。
终于在他狂风暴雨般的冲击后达到巅峰。他倒也懂事,收拾一番后自己又摸索着回了房间。
第二天我也睡到很晚才起床,门铃再响,安明手里已经收拾妥当笑呤呤地站在门口了。“袁小姐好,我是您的早餐向导,我现在陪您去餐厅用早餐。”
我白了他一眼,懒得理他。
但安明一但痞气上来,那脸皮不是一般的炮火能打得穿的。跟着我挤进房间,赶紧跑去给我挤牙膏,忙前忙后伺候着,像个奴才似的,让人想发火也发不出来。
收拾完毕我问他说我们去吃早餐,那袁小刚呢,不管他了?
他说袁小刚还没醒,估计还得睡一会,他实在是醉得太厉害了。
事实也如他说,我和安明去吃了早餐回来,袁小刚也还在睡,那房间的门一开,一股浓烈的酒味就扑鼻而来,简直就是开个了酒厂一样。
一直等中午,袁小刚这才醒了。但吃不下东西,只是喝了一瓶酸奶。
安明说鞋厂的事基本上就办妥了,接下来他得开始处理美如星辰的事情了,让我和袁小刚先到鞋厂去一趟,向大家通知一下袁小暖又回来了。
这当然是我乐意去做事情。失而复得的感觉,真的是非常的美妙,一想到我以后又可以继续管理鞋厂,我心里就美滋滋的。
袁小刚听说我要回鞋厂,说他也一定要去的。说只要鞋厂回来了,他就可以继续留在厂里工作,有个正当职业,至少和保宝也有点盼头。
到了鞋厂,工作人员告诉我说,新来的总经理正在会议室里和员工开会,我说哪个新来的总经理?他们说是胡总经理。
我说是不是前一阵来过的胡芮?他们说就是她。
我又问胡芮是什么时候来的,他们说是今天早来的,说是控股人魏总派她来的。
我心里纳闷,和魏松关于鞋厂争夺昨天就已经分出了胜负,为什么胡芮现在还自称是魏松派来的总经理?难道她并不知道昨天下午以后发生的事?魏松没有告诉她,那文件已经被我给销毁了,鞋厂已经属于我了。这样的事实,胡芮竟然是不知情吗?
但我并不准备到会议室里当着众管理人员揭穿这个事实,让胡芮尴尬得下不来台,如果是魏松亲自来,我肯定会这样做,但对于胡芮,我下不了狠手。要知道当初在慢摇吧莫乔乔要动我的时候,胡芮是一直要求保全我的。
毕竟那么多年的朋友了,人生能有多少个认识了近二十年的朋友。不到实在万不得已,我肯定不会和胡芮彻底决裂。
等了近一个小时,厂里的管理人员们终于从会议室里出来了。看到我的时候,很多人过来打招呼。和我握手表示慰问。此时他们并不知道,我袁小暖其实又回来了。我现在又是这里的老板了。
我说大家辛苦,今天晚上让食堂加餐,大家好好吃一顿。很久都没见各位,想大家了。
刚说到这里,胡芮过来了,她看到我,也是一脸惊讶:“你怎么又来了?还有行李没拿走吗?”
“我们找个地方谈吧。胡芮。”我说。
“好。”她倒也痛快地答应了。
从她的表现来看,我确实可以确定她还不知道那份文件已经被我们给销毁,我已经把厂子给夺回来了
昨天中午的时候魏松将她送回了家,肯定对她说那厂子的股东信息马上就会变更为他了。然后让胡芮过来正式主持鞋厂这边的工作。而且让她今天一早就来。结果下午和晚上都发生了很多事,魏松却没有打电话告诉胡芮。现在胡芮还在美梦里呢。
由此也可以看出来,魏松并不在乎胡芮的感受。并不会在出事以后第一时间就告诉胡芮,而是彻底就把她这个人给忘记了。根本没有想到过要通知她事情的最新进展。
来到总经理办公室,胡芮示意我坐。完全就是一副主人公的态度。但凭良心说她并没有轻慢我,虽然她现在依然认为她是这厂子的主人。
“小暖,你和魏松之间的争斗我其实不站队,从道德层面来讲,我还应该是站在你这一边的。不过我现在仍然只能选择他,他骗我骗得那么惨,我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他。我只能是先取得他的信任,然后再帮你和安明把鞋厂和美如星辰的控制权夺回来,然后在这个过程中,我也会想办法拿到我想要的一些东西。”胡芮说。
“你真是这么想吗?”我有些怀疑。
“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也没用。其实昨天魏松找过我,向我打听了你和安明的情况,我告诉他了。因为我觉得也不是什么机密的事,我就告诉了他,目的是让他更加信任我,你瞧,果然也收到了效果,现在他准备让我接管这鞋厂了,我知道这鞋厂对你很重要,如果你愿意,你不妨留下工作,咱们姐妹还是姐妹,我不会亏待你。”
我笑了笑,“谢谢你,胡芮,这也正是我想对你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