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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兴趣和魏松来讨论他和安明谁的贡献更大的问题,那是他和安明之间的事情,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魏总,这件事和其他方面无关,我们是好同事好朋友,但没有那方面的感觉,而且我也不是说现在和安明有些不愉快就需要迫不及待地找个男人来填补,我不是那样的人。”
“你认为我这是乘虚而入么?我没有乘人之危的意思,我喜欢你那是早就存在的事实,只是因为有安明在,所以不敢开口,现在知道你们分开了,我才肯说出来。”魏松说。
说着他又要来拉我的手,我再次用力地甩,这一次是真把针给拨出来了。我乘机摁了床头的呼叫键。
护士很快赶到,说你们在搞什么,这么大个人输液的时候还不知道安份一点?
我说对不起,我有些烦躁。
护士看了看魏松,可能没见过么俊的男人,在给我扎针的时候,竟然严重扎歪了,疼得我心里问候她亲戚一句。
重新扎好针后我盖上了被子,蒙头而睡,我不想再和魏松说那些喜欢我之类的话题。
“小暖,就算你不接受我,那你也要相信我说的都是真的,我相信你总有一天会明白我的心意的。”
我将头蒙在被子里装睡着,懒得答应他,也不知道如何回答他。
他又自言自语说了几句,见我不理,说那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回头再来看你。
我听他走远了,这才将头从被子里伸出来,呼了几大口气。
或许有人喜欢那是好事,但我总觉得这事怪怪的。
我知道自己的容貌还行,但肯定不是绝色美女,能让魏松一见钟情,那更是扯淡。又不是十七八岁青葱少年,怎么可能会对我这个离婚妇女一见钟情?真是打死我我也不信。
就算是信,我也不可能接受他,不管是因为安明还是因为胡芮,我和魏松都不太可能。虽然魏松的确是个长得很俊的男人。
魏松走了之后,我用袁小刚给我的电话打给袁隆辉,向他询问厂里的情况,他说厂里情况稳定,损失并不是很大,不会影响到收假后的正常生产。
我又问他那个救我出来的工人有没有找到,他说没有,当时现场太乱,那个人好像戴着口罩,大家也没怎么看清他的样子,找遍了附近的医院和诊所,都没找到人。
我心里更加的奇怪,心想如果这人是厂里的工人,他救了我,那应该也算是大功一件,不说要求要奖金,那至少也应该让厂里负担起医药费什么的吧?怎么就自己消失了?这事实在诡异得很,于情于理都完全说不通。
我说那你在工人中查一下,看能不能查出是哪位工人失踪了,把名单查一下应该不难查出来。袁隆辉说已经查过了,留守在厂里的工作都作过登记,并没有人失踪,全都还在。
我说要这么说的话,那这人不是厂里的工人了,那他怎么会在厂里出现并且救了我?袁隆辉说因为春节期间工人走了不少,部份岗位缺人,厂里有在外在招了部份临时工,也有可能是临时工里的人。
在温城招临时工倒也是很正常的事,缺工人的时候很多厂子都会到市场上招临时工作来用,工价相对高一点,但可以应急,而且工资日结,不用承担宿舍或其他费用。
要是一个临时工救了我,然后又自己悄没声息地走了,那这人要么傻,要么就是人格实在是太过高尚了。我得想办法找到他,怎么说也应该给人家一点补偿才是。
然后直到我出院,也没有找到那个救我的人。他
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有两个工人曾自称是他们救了我,结果被其他的同事证明不是他们。
这个世上真是什么人都有,人家真正救了人的闷声消失,没救人的却冒出来假冒想领奖金。
出院后回到厂里,还没收假,厂里的工人要么聚在宿舍里赌小钱,要么就结队逛街去了。厂里冷冷清清的。警察已经解除了对现场的封锁,再次看到火灾现场的狼藉,想起那天晚上的惊魂一刻,我依然心有余悸。
因为留下的工人多,食堂里倒也正常做饭,食堂的师傅特意为我做了芹菜牛内馅的饺子,说吃完饺子,一年就顺顺利利大吉大利了,味道还行,主要还是师傅的心意,很是感动。不过我心里有些纳闷,他是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芹菜牛肉馅的饺子?
见厂里没事,我觉得呆着也无聊,而且那个害我的人还没查出来,总感觉危险还没有完全消除。
于是我开车离开厂里,头部还有些不适,但我还是坚持自己开车,厂里的司机全都放假了,把人给召回来开车也不好,再说平日里也习惯自己开车,想走就走,更为方便。
回了城里,我先去了趟刑警队,想打听一下案子有没有什么进展。
警察告诉我说,技术部门的工作人员出去旅游了,还没有回来,案子暂时没什么进展,不过他们去找过安明了,排除了他的是嫌犯的可能。
我一听就有些急,“我都说了他不可能,你们非要去找他,这下终于相信了吧?那你们是怎么确定不是他的?”
“你也不要急,我们去排查谁那是我们的职责,我们也有这个权利,监控录像里他提着东西下车,结果又返回去了,这个动作确实是很让人怀疑,我们得问问原因。结果他说他手里提的是芹菜牛肉馅饺子,本来想拿到厂里让工人们吃的,但后来觉得准备得太少,就没有拿进去。”
我心里又跳了一下,我一向不喜欢吃猪肉馅的饺子,最喜欢吃温城一家叫老伯饺馆的牛肉馅饺子。
温城卖饺子的不少,但因为大多数人都喜欢吃猪肉馅的,像我这样偏爱牛肉馅的很少,所以很难买到。
安明拿着牛肉馅的饺子到厂里去,当然不会是拿去给工人吃的,那肯定是想给我,但后来在门口想了想,又回去了。当然还是因为对在会馆的事无法释怀,所以决定不见我。
我心里一酸,眼睛又红了。
“你怎么了?”警察问我。
“没什么,您继续说。”
“当时我们不信,他态度也极为恶劣,说我们不信可以去查,结果我们去找了那家叫老伯饺子馆的老板,他们说过年的前一天他们就关门歇业了,是安明找到他们家,让他们做一盒芹菜牛肉馅的饺子。结果求了半天,那老板才勉强又做了一盒。这就证明了安明说的是真的。而且后来他住的小区提供的监控录像也证明他回了家,有不在场的证据。”
当着警察的面,我的眼泪却怎么也忍不住。
只有安明知道我喜欢吃老伯饺子馆的芹菜牛肉馅的饺子,他去央求人家做一盒,当然就是要做给我吃,他肯定知道我会在厂里过年,心疼我可怜,所以给我准备了我爱吃的饺子。却又因为心结难解,最终放弃给我。
他还是念着我的,他没忘记我。我眼泪怎么也忍不住,也不知道是高兴还是难过。
“你还说你和安明只是普通的合作关系,你都这样了,还撒谎呢,你和他是情侣吧?分手了?还是在冷战?”警察问我。
我知道在警察面前撒谎本身就很困难,再说我已经如此失态,再否认那就太假了。只好回答说分手了。
“那挺可惜的,安明对我们态度很恶劣,骂我们无能破不了案,只会瞎撞瞎怀疑,我还以为这小子是素质差,现在看来,他是因为心疼你才骂我们,他应该是希望我们尽快破案,排除你身边潜在的危险。”
我突发奇想,心想那个救我的人会不会是安明呢?但想想又不可能,警察都说案发的时间他回了温城庄园,那当时他也就不在场了,再说了,如果那个人是他,那厂里人应该都能认得出来。
尽管如此,我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他还好吧?有没有受伤什么的?”
我所以会这样问,是因为那个救我的人受了伤,如果是安明,他就还有伤在身。
“他为什么要受伤?这话又是什么意思?”警察果然敏锐,马上就听出我话里有其他的意思。
“没什么意思,他就是喜欢户外运动,所以容易受伤,我就这么随口一问。”
那警察笑了笑,“你要是关心他,那就直接打电话问他呗,我们只负责办案,可不负责调解情侣之间的穿针引线。”
见我有些尴尬,他有补充道,“他看上去有些憔悴,但没什么伤,不过他情绪很低落,应该也是心情不好,或许和你分手了,他也挺难过的。有时间不妨约他出来聊聊,你们好般配的,两个都长得好看。能在一起,就不要错过吧。”
我只是轻声说了声谢谢,其他的我也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对了,我们在案发现场附近发现了一张手机卡,还没坏损,号码是你的,但手机不见了,你拿回去用吧,也就不用再去补卡了。”
我再次说谢谢然后离开了警察局。
我打了电话给袁小刚,让他出来陪我一起逛街,他说我神经病,逛街不找男朋友陪让弟弟陪。
我说你出来我们买些东西回家,我出钱你出力帮着提,大过年怎么也得回家看看。他说好,那他带他的女朋友一起过来。
我在商场买了新手机后将卡换上,等了一会,袁小刚就来了,身边带着上次在酒吧见过的那个艺校生,名字叫宝宝的那个。
这名字实在让我别扭,但小姑娘长得还行,不管最后能不能成,带回家让老妈知道小刚找了个大学生,肯定也能高兴一阵。
这年头有些不被人看好的感情,最后往往能开花结果,一些被大家都认为一定能白头到老的,往往反而不行。
所以只要小刚喜欢,我这当姐的也就不想多嘴,虽然我觉得这个小姑娘以后和他结婚的可能性很小。
小姑娘礼貌地叫我姐姐,这一叫不打紧,大过年的我得准备礼物,最后被人叫一声姐姐的代价,是我在商场刷卡给她买了一套三千多块的衣服。
——
在去老妈家的路上,我终于搞清楚了袁小刚的小女朋友为什么叫宝宝,原来她姓保,单名一个宝字,组起来就叫保宝了。
小女生说话微嗲,但倒也挺有礼貌,从小学钢琴。在我的印象里,从小能学钢琴的孩子,那肯定不会是穷人家的孩子,钢琴买不买得起不说,那昂贵的学费就不是一般的家庭能支撑得起的。
我其实不太想得明白,这孩子既然是艺校学生,怎么就看上袁小刚这混子了?袁小刚长得倒也不差,一个搞艺术的和一个混子,这能有共同语言吗?于是我一边开车一边尝试着问了一句:“妹子,你喜欢我们家小刚什么?”
保宝还没说话,袁小刚就先炸了:“袁小暖你什么意思?你是说一无是处配不上她吗?”
我也觉得好笑,“难道你认为你浑身都是好处,随便就能配得上人家保宝?”
小姑娘想了想,“我喜欢他讲义气,真实。”
果然我是老了,袁小刚真实?是不是混得差的屌丝就是真实?如果越穷越真实,那袁小刚倒也真的是非常的真实了。
“可你家里同意你跟我们家小刚在一起么?”我问。
“袁小暖你是被老妈附体了么?说话老气横秋还很无聊无趣!我们现在只是谈谈恋爱而已,她家里同意不同意有什么关系?”袁小刚又炸开了。
听他这语气,我大概也能猜到,那肯定是不同意的。
果然,小姑娘迟疑了一会,说暂时家里还不知道。他家里不同意她现在就谈恋爱,所以暂时他们的关系只能是暗地里进行。
然后她又补充说她自己的事,她自己可以作主,不需要家里人同意。
袁小刚马上得意了,“你听到没有?你以为谁都像你袁小暖这样没主见?什么事都是别人作主?”
我心想你们也想得太简单了,你袁小刚什么也没有,到时小姑娘家里真是不会同意,难道让她跟着你当混子么?
现在年轻玩浪漫,真到了要谈婚论嫁的时候,人家就未必愿意跟着你了,毕竟婚姻意味着实实在在的生活,柴米油盐那都是需要钱。
我再没说什么,我自己也是个婚姻的失败者,也确实没权对袁小刚的事指手划脚。
回到家后,继父的女儿已经走了。老妈见袁小刚带来了小媳妇儿,果然是脸上笑开了花。又是拿糖又是剥水果,还吩咐我赶紧去厨房做饭。
我说什么我也是客人,凭什么人家就吃糖吃水果,我就要去做饭?老妈黑着脸说你这属于泼出去的水,人家还是没引进来的流,你说哪个重要?
我想想果然有道理,我是那种属于老妈时时都想着销掉的库存,人家小姑娘那是时时想着进的货,这地位完全不是一个等级,只好乖乖地做饭去了。
回头看见客厅角落里放着两箱名酒,价值应该是上万,旁边还有几箱进口水果。我心想继父的女儿还挺大方的,就问老妈说继父的女儿是做什么的,还买这么好的酒来孝顺你们?而且一买就是两箱。
老妈一瞪眼,说这不是你买的吗?这你死丫头启动盘什么蒜?不是过年那天你让人送来的吗?说你不回来过年了,给我们买点年货回来。他说他是什么公司的,不是快递公司,是人家超市专门送货的,说让送货的人就是袁小暖。
我本来想说不是我,但我一想这肯定是安明做的,就拍拍脑袋说对了,我这忙得头晕,竟然给忘了。
老妈骂我说你这是有多忙,这么重要的事也好意思忘记,回头不要忘了自己叫袁小暖了。
在家吃完饭后,袁小刚和她的小女朋友去看电影,问我要不要一起去,我没心情,就开着车出来转悠。
不知不觉间发现自己竟然到了温城庄园门口,正想离开,忽然想不知道安明这几天有没有回家?如果没有,那又潜回去看看。在那个他时常呆的地方坐一会也是好的。
我问门口的保安说这两天有没有看到安先生?保安说他一般只是晚上才回来,问我们是不是吵架了,怎么他一走我就来,我一走他就来,却从来没有一起回来。我笑了笑,没说什么。
进了小区,抬头看了看安明的那套房,在确定没有亮灯后,我决定回去看看。
也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心理,总之就是想回去看看,看有没有其他的女人住进去,看那里是不是还和以前一样。
为了防止里面有人,开门之前我先按了门铃,响了好久没人,我这才开门进去。
房子里依然打扫得整洁,而且很温暖,空调应该是忘了关了。我蹑手蹑脚地把每个房间走了一遍,确定没人以后,这才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也没什么事,就只是想来看看,坐坐然后就走。其实这种行为自己也知道挺无聊的,但就是想来看看,然后回忆一下曾经在这里度过的那些时光。
在沙发上坐了一会,我起身去了厨房,心想安明这一阵不知道都吃些什么?应该从来没有回来吃过东西了吧?
打开冰箱,里面只有一盒饺子,芹菜牛肉馅的饺子。
我呆呆地看了很久。
这应该是过年那天他送到厂门口去的饺子吧?他在厂门口的时候,我正在这房间里,等我过去的时候,他已经走了。然后他把这饺子带回来放在这冰箱里。
空空的冰箱里什么也没有,就一盒饺子孤零零地放着,正如我和安明曾经的温暖情意,此时就被这样冷冷地搁置在这里。饺子就算是放在冰箱也是有保持期的,不知道这饺子过期的时候,安明是否还记得有一个叫袁小暖的人?
看看时间还早,心想安明就算晚上回来,也应该不会这么早。我将饺子拿出来,烧上水,然后放到锅里煮了起来。
既然这是安明给我买的,我当然就要在过期之间吃了它,就算现在已经变质,我也准备把它吃完。
自己作了一个蘸水,将煮好的饺子放天餐桌上,然后就开始吃了起来。
味道不错,没有变质。只是肚子一点也不饿,要想把这盘饺子吃完,估计得费些劲。
于是我吃一个饺子,就到书房或者卧室转一圈,想多运动运动,尽量在天黑之前把饺子吃完然后离开。
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于是嘴里含着半个饺子就跑到安明的卧室里去了,仔细闻了闻枕头有没有女人的香水味,又打开灯仔细找了找,看有没有可疑的长发,结果是一无所获。
我从卧室里出来的时候,看到客厅有一个人。正静静地看着我。
我差点吓得叫出了声,但我发现是安明后,强制性地把自己的0字嘴合拢了。天还没黑,他竟然回来了。
他还是穿着雪白的高领毛衣,灰色的风衣,两手插在包里。面色确实有些憔悴。让人心酸。
我不知道如何解释。这是人家家里,我不但潜了进来,而且还放肆地在人家家里煮饺子吃。再用什么华丽的语言。我也没法化解这种尴尬。
安明看我的眼神依然很冷,但已经没有了恨意。他刀刻般的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就这样静静地看着我。
时间仿佛静止,我和他就这样静静地相互看着。谁也没有说话,开始的时候我还担心他会跑过来赏我耳光,但后来发现他没有这个意思,我这才放下心来。
“我担心坏了可惜,所以就……”
总得说点什么做点什么,于是我就苍白无力地说了这么一句应付的话。
我为什么要潜进人家家里来,为什么那天会出现在会所的包房,那些太多的事我根本没法一句两句话解释清楚,所以只好先说明眼前的情况,就只是因为担心饺子坏了,所以我要把它吃了,其他的没什么动机和理由。
他没有说话,走进了厨房。
我呆呆地站在那里,心想是马上逃,还是怎么办?
不一会他走出来了,手里拿着一双筷子,他走向饭厅,然后向我招了招手。
我心想他这不会是要用筷子解决我吧?还是准备要把那些饺子一个个塞进我喉咙里,然后将我噎死?我被自己这种邪恶的想法给吓了一大跳。寒战心惊地走了过去。
他指了指椅子,示意我坐下。我只好机械地坐下,像一只待宰的羔羊。
他慢条斯理的夹起一个饺子,轻轻地咬了一口,“凉了,去热热。”
我没反应,只是看着他。他又指了指饺子,“凉了。”
我哦了一声,赶紧站起来端着盘子走向厨房,打开微波炉热了一下。然后小心地将饺子端了回来。
安明已经在餐桌上倒了两杯酒,酒瓶就放在旁边。我将饺子放下,有想走的意思,他又示意我坐下。
他端起酒杯,向我一举,“过年了,干杯。”
泪光瞬间模糊了我的视线,我举起杯,狠狠地喝下一大口。心里忽然想,就算他在这酒里下了鹤顶红,喝了后就一命呜呼,我也不后悔今天来这里,能见他最后一面,值了。
“吃,吃完。”安明指着饺子说。
我夹起一个饺子,一口塞进嘴里,眼泪哗哗地往下淌,我扭过头,不想让他看见,但他就坐在我对面,又怎么会看不见。
“我们问对方三个问题,都必须要如实回答,可以不解释,但必须要如实回答。可好?”安明给我倒上酒,轻声说。
我用力点头。
“女士优先,你先来。”安明说。
我嘴里还塞着饺子呢,一时间问不出来,而且我也还没有想好,到底要问他什么。他就是一个秘,关于他,我有太多的疑问,每一个疑问都非常的重要,我不知道该从哪问起。
我好不容易把那饺子给吞下去,轻声说你先。
“好,那我问你了。你是不是恨我?”
我想了想,我确实是恨过他,就在我知道他从那个酒吧领走一个女人,而那个女人后来怀了陈年的孩子后,我确实是恨过他。我觉得他太邪恶,太毒辣,但慢慢地我已经不恨他了。
我摇了摇头,“不恨。”
“真不恨?”安明问。
“不恨。”
——
安明端起酒杯,又喝了一口酒。
“好,第二个问题,那天你去的会所,是你自己要去的,还是别人让你去的?你没有和那个小白脸发生关系,是不是?”安明盯着我说。
他的眼睛里又开始有了那种让我发冷的东西,这件事对他来说太过重要,我担心如果我回答得不好,他会马上暴起,然后将我弄死。
我真的有点害怕,因为我差点被他给掐死,他暴怒起来的样子,我想起来就后怕。
“说。”他冷冷地说。
“是我约胡芮喝酒,她让我去的那个会所,后来他们说要会员才能消费,我就临时办会员,他们说会员可以享受……享受公关服务,我当时并不知道那是什么,后来才知道的,再后来,那酒里有药,我身不由己……”
安明忽然就站了起来,声音又来像是来自地狱:“身不由己?”
“但我没有和他发生什么,他也没有强迫我,我对天发誓,我是清白的。”我紧张到了极点。
安明没有说话,然后指了指饺子,“吃。”
我也是醉了,在这种情况下他依然还没忘记提醒我吃饺子,我再是猪,这种状况下也不可能还能没事地一样吃。
“我吃不下了。”我轻声说。
“吃完。”他说。
我只好又夹起饺子继续吃。到底是什么滋味,已经感觉不到了。
“第三个问题,你有没有信心跟我一起走下去?”
我想了想了,不知道如何回答。我要说有,那是骗我自己,我和他的所有事情都是他安排好的,我根本不知道他的动机是什么,还能傻子似的对他有信心,这怎么可能?
“没有。”我老实回答。
他点了点头,“谢谢你能说实话,干杯。”
我端起酒杯,又狠狠喝了一口。
“现在该你问了,机会不多,拣重点的问,但我只回答,不解释。我可以保证我的说的话都是真实,但具体原因,我不会解释。”
安明是非常聪明的人,我相信他一定也猜到我要问一些什么。从他这提前说好的条件来看,有些事他应该不准备告诉我原因。
想问的实在太多,我真得要好好想想从哪里问起。安明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后点了一根烟。
他很少抽烟,和他在一起很久,他抽烟的次数不会超过十次。
烟雾缭绕,灯光下他的眉头紧锁,脸色有些苍白,但依然英俊。
“你早就认识我,是不是?”我问出了第一个问题。
“是。”他几乎没作考虑,就直接回答。
其实这个问题我早就想到了,只是想确认一下而已。
“你是什么时候认识我的?你为什么要设局接近我?”
他没有马上回答,“这是两个问题,你确定要问吗,如果我答了,接下来你就没机会问了。你要考虑好。”
我一想也对,这两个问题虽然重要,但好像还有更重要的问题要问。唉,想问的实在太多了,而机会只有三个,这已经用掉一个了,如果再不拣紧要的问,那就真的是浪费了。
“好,我换一个话题问,你和我有仇,是不是?你是来报复我的是,是不是?”
“没有。”他坚定地回答。
“我不信。”我说。
“你信不信是你问题,我只能保证我说的是真话,但我没有义务要说服你相信我。”安明说。
然后他竖起食指,“只剩下一个问题了。”
“这对我不公平,我的所有情况你都清楚,但我却对你一无所知,你随便问三个问题就把我给问清楚了,可我问了你三个,还是对你一无所知!”我怒道。
现在酒已经喝了不少,酒精的作用,让我也没那么拘束了。
“这世上本来就没有绝对公平,希望公平从来都是弱者的理想,强者从来也不奢望别人对他公平对待,公平都是自己去争取的,和尊严一样,都是别人给不了的,要靠自己去争取。”
“我是女的,至少你应该让我多问一个问题。”我说。
“我要是你,只需要问一个问题就够了。”安明说。
我一时间没有理解他的意思,“你就让我多问一个问题,我问四个,如何?”
他想了想,“好。”
“我现在问第三个问题,陈年身边的那个女人,是不是你安排的?”
他看了看我,“你怎么知道?”
答案其实已经明了了,果然是他安排的,我的心里痛了一下。“你的目的是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说过了,我只回答是或者不是,但我不负责解释。”安明说。然后又提醒我,“只剩下最后一个问题了。”
我有些懊恼,问了这么多,好像还是一样都没问出来。是自己的智商不够,还是安明隐藏得太深。
我回想着他刚才说的话,他说要是他是我,只需要问一个问题就行了。我在想,他说的是哪个问题?
他说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我真的有一个最关键的问题没有问出来?
“你有没有爱过我?”
我忽然灵光一现,想起了这个问题,安明说的应该也是这个意思吧?对于女人来说,看待一个男人最重要的恐怕是这一条。如果他从来都没有爱过你,那再为你做多少事情,再给你多少好处,早晚他还得拿回去。
“当然。”安明平静地说。
他真是说得非常的平静,就像在说一件毫不相干的事情。但在我听来却是非常的有份量,如果他真的爱过我,那我真的可以考虑原谅他曾经对我做过的那些。
“问完了。吃。”他指了指盘子里剩下两个饺子。
我其实已经吃不下了。安明一直叫我吃,他自己只吃了两个。他和很多人一样,不太喜欢吃芹菜这种味道很重的东西。他最爱的食品,只有土豆。
“我还有很多想问的事情。”我说。
“我知道,但我不准备回答你。你问的最后一个问题才是最重要的,我只要爱你,那就够了。”安明说。
“可是如果我对你有那么多的疑问,你觉得我可以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吗?这一切到底是因为什么?”
“有些事情我以后会慢慢地告诉你,因为很多事情,我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你让我如何回答你?”安明又说了一句让我莫名其妙的话。
“你找个女人接近陈年,然后还怀了他的孩子,这么龌龊的事,难道你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安明,这是不是太邪恶了?这样拆散一个家庭,再是什么样的理由也是要遭天打雷劈的!”我吼了一句。
“我以为你什么都知道了,现在看来,你还是什么也不知道。那个女人不是我找给陈年的,是他之前就光顾过她。后来我让她再去找陈年,也是陈年自己说的要让她帮忙怀个孩子。你以为你的前夫那么高尚,我就那么肮脏吗?我是授意那个女的一直缠着陈年,可是苍蝇不盯无缝的蛋,首先也是陈年自己肮脏在先,我才会有那样的机会!”
这是安明今晚说的最多最长的一句话,也是声音最高的一句。说完后自己又喝了一大口酒。
见我不吭声,他又指了指盘子,“一人一个,吃完。这或许是我们最后一次一起吃饺子也不一定。其实我并不爱吃,我只是陪你。袁小暖,我们都尽力了。不管结局如何,我是已经很努力了的。有些事,不是我们可以决定的。”
看来酒对他也起了作用,不然他不会说出这么长的话。
我也不再说什么,夹起了一个饺子。饺子又有些凉了,真是凉得很快。
终于吃完,我将盘子收到厨房涮了。安明靠在厨房门口,静静地看我。
“过年那天你回来过,我知道。今天是你第二次来。”
我面子有些挂不住,“我才没有。”
“袁小暖,你就算到这房子里走一圈,我也能感觉得到。我书房的椅子你调高个,因为你矮,要坐那椅子你得调一下才行。除了你,还有谁会那么无聊去调我的椅子。”
我抵赖不过去,只好说我是来取衣服的。
“可你并没有取走,那说明你还是把这里当成你家,这房子其实本来就是给你住的,你回来住吧,你住厂里不安全,白天在那边办公,下班后就回来。”安明说。
“我不。”
“还是那句话,你要是不喜欢我出现在这里,我不出现就是,你回来住,别让人再伤害到你。你的臭衣服我拿到干洗店洗过了,一点也没动,以后你就住这里。”
“你的才是臭衣服。”我回了一句。忽然有了以前一起斗嘴的感觉。
“你回来住,我搬出去。”安明说。
“上次你不也这么说,最后是谁赖着不走。这是你的房子,你当然要住在这里,我自己有住处。”
安明忽然有些恼了,“你一单身女人,和一群工人住在宿舍,这像什么话?你是老板,老板就应该有老板的样子,该亲民的时候亲民,该保持距离的时候就要保持距离!这样才能恩威并重。”
我没想到他竟然会突然发起火来,不敢和他顶嘴。不管怎么说,他的确是为了我好。
“那我付你房租。”我说。
“行,每个月三千,这么好的房子,这价格公道吧?”
“还行,但你不可以随时来骚扰我。”我说。
安明想了想,忽然又说了一句我不太听得懂的话:“其实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你有你的难处,我也一样。”
他这话倒让我想起一件事,“你爸曾经找过我,让我离开你。他说我不了解你,和你在一起不会幸福。”
“我知道他找过你,他确实不希望我和你在一起,但他不是那种不讲理的人,我只要坚持,他也不会强行拆分我们,其实所有的事情,最终起决定作用的还是我们自己。”
他这话我同意,最终起决定作用的,的确是我们自己。但不可否认,外部的力量也一样能影响我们的结局。更何况安明对我来说,依然是一个密。我相信有些事他并非刻意瞒我,而是他也有难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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