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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春心收到裴宿的回复,说裴氏愿意与贤王府合作时,颇感意外。
“十三郎对师妹的这个想法惊若天人。”裴宿道。
谢春心恍然大悟,裴砚这是看清楚了钱庄对于控制一个国家的经济命脉的价值。
与谢春心合作可以让裴氏很快地学会钱庄运作的原理。
以裴砚的政治敏锐性,他是绝对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的。
裴洛对于裴氏虽然重要,但是,若能控制大盛朝的经济命脉,牺牲一个裴洛,也不算什么。
这就是世家,永远在权衡利弊。
谢春心突然就扯动唇角,笑了起来,她又何必把裴砚的那些话当真呢?
之前裴砚对她谢春心唯恐避之不及,将来她必定会让他们裴氏趋之若鹜。
想明白了这个道理后谢春心豁然开朗,这段时间来,因为裴砚的那些话压在心上的那块石头,不复存在了。
“好,师兄,关于钱庄的事,贫尼要与十三叔当面谈判。
钱庄所涉及的,可不仅仅是钱这么简单。”
裴宿以为谢春心是要与裴砚谈利润分配问题,颔首道:“我帮你约十三郎。”
谢春心补充了一句:“见面的地点,就约在贤王府吧,时间由十三叔定。”
裴宿有些迟疑,问道:“贤王府都是些女眷,会不会多有不便?”
谢春心就是要将约谈的地点,放在自己的主场。
裴砚的气势太盛,前两次在裴府内外见面,谢春心都感觉自己太怂了点,这一次换到贤王府,她觉得有了主场优势,至少可以与裴砚平等对话。
裴宿将谢春心要求当面谈合作的消息,带回了裴府。
裴六爷也正好在裴砚的书房。
听了裴宿的话后,轻笑道:
“这个小妮子不是为了一睹十三郎的风采,故意约十三郎去贤王府吧?”
裴宿和裴砚异口同声的说:“六哥休的胡说。”
裴六爷不满,反驳道:“我说错了吗?我可听你们六嫂说了,那小妮子对十三弟可是有些意思呢?”
裴六爷说的六嫂,就是谢若芙,谢春心的嫡亲姑姑。
这话倒是让裴宿吃了一惊。
而后他抚掌大笑,“之前我还想过,这长安城中谁能配得上我师妹,我怎么把十三弟给忘了?
六哥,我倒觉得若是我师妹能看得上十三弟,那可就太好了!”
裴六爷有些不满,冲着裴宿吼道:“老九,你到底是裴家人,还是谢家人?
什么叫那小妮子能看上我们十三郎,就太好了?
她还能看不上我们十三郎了?长安城里,有哪个女子,会看不上我们十三郎?
呸呸呸,我这被你带偏了。
那小妮子是出了家的,就算她看上了我们十三郎,她又能怎样?”
裴宿不服气,梗着脖子硬怼道:“十三郎虽然是我亲弟弟,但若论起才貌来,我师妹可半点不比他差,甚至很可能远超于他。
出过家怎么了?如今先帝已经驾崩了,我师妹要想还俗,有何不可”
听到两人的对话后,裴砚一脸无语地看着他们。他扶额制止道:“六哥,九哥,快别说了,你们怎么会有这样奇怪的想法?”
裴宿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话有多荒谬,还一本正经地想告诉裴砚他师妹到底有多好。
裴六爷眉头皱得更紧,话锋一转道:“十三郎啊,你也老大不小了,是不是应该考虑一下自己的终身大事?”
裴砚愣了一下,赶紧岔开话题,对裴宿道:“九哥,我明日下了衙,就去贤王府登门拜访无染师太。”
说完,裴砚拿起一本书,低头看了起来,无论他的两个兄长再说什么,都绝不再抬一下头。
裴六爷叹了口气,知道裴砚这是不愿再谈了,推着裴宿的轮椅,离开了书房。
翌日,裴砚下衙后,换了官服,便直奔贤王府。
谢春心昨晚已经得了裴宿的传信,今日一大早就等在了府里。
听到管事通禀裴砚到访,谢春心略微有些紧张。
最近原主的执念已经很少出现了,谢春心觉得崔嫣然已经受到了惩罚,也算是她替原主报了仇,原主应该可以安心投胎了吧。
谢春心在前厅接待了裴砚。
她依然是一身灰色的僧袍,暗忖这一次,她要把之前输掉的气势找补回来。
她挺直脊背,微微扬起下巴,想要在与裴砚的对视中不落下风。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仿佛有火花四溅。
谢春心紧紧地盯着裴砚,试图从他的眼神中读出一些东西,但裴砚的眼神深邃而平静,让人难以捉摸。
虽然久闻裴砚风仪冠绝长安,但这其实是第一次谢春心真正的看清楚裴砚到底长什么样子。
谢春心忍不住就拿裴砚与裴洛做着对比。
两人的面容都犹如雕刻大师精心雕琢而成,不同的是裴洛剑眉星目,透着十足的英气,而裴砚的眉眼要柔和许多,眉梢更平直,眼型更似桃花眼。
裴砚那高挺的鼻梁下的朱唇皓齿,倒是与裴洛长得一模一样,就连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笑意,也有几分相似。
只不过裴砚比裴洛,更像狐狸。
裴砚发现了谢春心的打量,也不避讳,同样打量着谢春心,那目光变得幽深起来,似乎是想将谢春心看穿。
谢春心一哆嗦,还是败下阵来。
她先开口打破了僵局:“不知十三叔打算如何与我贤王府合作?”她的声音清冷,带着一丝疏离。
裴砚嘴角微扬,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缓缓说道:“客随主便,钱庄的想法是师太提出的,不是应该师太提条件吗?”
谢春心很快就恢复了镇定,淡淡地回应道:“若按我的条件,则裴氏不能插手钱庄的具体经营运作,裴氏可占一半的份额,还需出资并解决来自朝廷各衙门的压力。。”
裴砚的目光在谢春心身上停留了一会儿,然后移开视线,看向四周,漫不经心地说道:“师太的条件可以考虑,但师太能否先将这钱庄的运作模式向在下解说一二?”
谢春心提出的条件纯属漫天要价,她不过是为了试探裴砚,没想到裴砚竟然会如此说。
谢春心心中涌起一股不安的情绪……
裴砚看着谢春心,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戏谑的笑容,挑眉道:“怎么?师太不会还没想好这钱庄该如何经营吧?”
谢春心虽然是学机械的,但在那个信息爆炸的时代,金融知识,也接触过一些。
她按照现代银行的架构和基础的运作模式,介绍了起来。
谢春心深吸一口气,开始详细地讲述她的计划。她说,她打算在长安开设一家钱庄,可以提供各种金融服务,包括存钱、贷款、汇兑等。
同时,她准备将市面上杂乱的五铢钱回收起来,重新铸造,她有把握让钱庄发行的新钱,含铜量更高,更精美……
裴砚静静地听着谢春心的讲述,心中暗自赞叹。
他不得不承认,谢春心的想法确实很不错,如果真的能够实现,那么这家钱庄一定会成为长安最赚钱的生意之一。
但是,他也知道,这个计划实施起来难度极大,需要投入大量的资金和人力物力。而且,阻碍这个计划实施的关键,是时局的动荡。
“听起来很不错,不过,你凭什么认为自己能够成功呢?”裴砚问道。
谢春心双手一摊,笑道:“贫尼什么时候说过贫尼能成功了?不是十三叔对钱庄感兴趣,催着想与贤王府合作开钱庄吗?
贫尼也认为如今并不是开钱庄的最好时机。
我猜十三叔只是想从贫尼这里学到钱庄的运作方法,以备将来之用吧?”
被谢春心戳破了心思,裴砚却一点都不尴尬。
他突然对谢春心说:“我可以同意师太刚才的条件,裴氏与贤王府在长安合作开设钱庄。
但是,这是裴氏与贤王府的生意合作。
师太曾经答应我的,与小七保持距离,仍需照旧遵守。”
这话说得如此的突兀,谢春心半天没有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