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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沐虽觉王虎言辞中隐含不妥,却未深究,驱车前往其所指之地。
及至海边一陋旧仓库前,心中微生疑惑,公司怎会设于如此偏僻之所?
不安之下,她复电王虎:“地址是否谬误?”
王虎坚称无误:“即此地也,径入即可。”
倾沐心存疑虑,仍向那仓库行去,轻叩其门,久无声应。
正欲离去之际,门忽启,一老者侧身而出,低语:“请进。”
倾沐未动,仅递上书简:“吾乃奉物而来,不入也罢。”
老者不顾,转身复归。
倾沐呼之,老者竟不回头。
犹豫片晌,终踏入仓库,内中货物堆积如山,立足之地难寻。
“饮水稍待,主人未归。”老者递水与她。
倾沐接之,却不饮,对老者言:“无需待其,物交于君便好。”
递书于老,老者不接,只顾自事:“吾乃守库人,此事非吾所能管。”
倾沐愕然。
老者拒不受,倾沐无奈,唯有静坐以待。
坐久,口干舌燥,方欲饮水,铃声突响。
视来电,倾沐速搁杯,慌忙接听:“何事?”
“汝投胎乎?”路笙禾语带讥诮。
倾沐啐之:“非汝使吾如牛马,传送文书耶?”
路笙禾语色更厉:“此距城不过二十刻,汝何故需两时辰?”
倾沐无言以对。
忽而,她身形一震,眉锁:“城中?非海边乎?”
“谁言海边?”路笙禾问。
倾沐心弦紧绷,瞥一眼背身老者,唇紧咬:“吾即刻返。”
路笙禾闻其异,皱眉追问:“何人遣汝至此?”
倾沐握机愈紧,答曰:“归而细述。”
欲离,却感天旋地转,身形晃动,碰倒案旁之杯。
碎裂之声惊动路笙禾。
“何事?秦蛮蛮?”路笙禾忘却别扭,焦虑询问。
倾沐扶桌,勉力站定,见老者已转身,面上笑容诡秘。
“水,水有异……”言未毕,倾沐已昏迷,机坠地。
“秦蛮蛮?何事?”路笙禾急唤。
老者望倒地之倾沐,冷笑:“路笙禾,尔之小美人今落吾手矣。”
“路擎明!”路笙禾咬牙切齿。
路擎明冷哼:“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明知路府不容她,犹不妥善藏之,其死,咎由尔。”
路笙禾目若寒冰:“她若有恙,吾必令尔尸骨无存。”
老者拾起地机,变声言:“路笙禾,急否?尔之美人数刻后,或将无头无心。”
“路擎明!”路笙禾怒极。
路擎明冷笑,撕下面具,阴声道:“舍弃一切只为一女,真愚也。路家不容她,全因尔。”
路笙禾眸中杀气腾腾:“伤她分毫,尔命休矣。”
“此言已厌,何不换新?”路擎明大笑,望昏迷倾沐,目露凶光:“何种死法适她?剜心,亦或断首?”
路笙禾拳紧握,目露狠色:“汝以为吾不敢杀汝?”
路擎明嗤笑:“死前令尔痛不欲生,吾之幸也。”
通话中断,路笙禾重击桌面,悔不当初,致敌有机可乘。
路擎明踏碎倾沐之机,步步逼近。
蹲下身,凝视倾沐,冷笑:“唯路笙禾此等愚者,为汝舍弃一切。”
拔匕首,欲刺其胸,未料,倾沐眼忽睁,夺匕首,架其颈。
“未昏?”路擎明惊诧。
倾沐咬舌,剧痛令其更清醒,匕首紧握,力压其颈,血痕现。
“些许毒药,岂能奈我何?”倾沐扼其喉,目如寒星。
路擎明几不能息,却狂笑不止。
“笑何?”倾沐皱眉。
路擎明不顾,自笑自泣。
其笑令倾沐不安,更紧扼其喉,笑声渐止。
“起!”倾沐虚软,强踢之。
路擎明不动,阴笑:“杀吾试试。”
面对挑衅,倾沐蹙眉,却束手无策。强撑之间,愈发难以维持清醒,更遑论挟持路擎明逃离。
拖延愈久,心愈慌,须速离此地。
“信吾真能杀汝?”匕首加力,血痕加深。
路擎明痛楚,眉锁,笑态依旧:“动手,杀吾,尔可自由,寻路笙禾。”
倾沐头痛,此人亦疯,不可理喻。决心一搏,欲击晕路擎明,反被其趁隙夺匕首,划破其臂。
倾沐捂伤,痛退,血如泉涌,路擎明力大,伤口深可见骨。
“原以为汝有能耐,竟是强弩之末,如此猎物,玩味无穷。”路擎明舔匕首血,目露狂热。
“人血甘甜,尤以新鲜者为甚。”其指抚匕首,面容邪魅,如地狱爬出之罗刹,诡笑:“不如,抽尽尔血,烹一锅毛血旺如何?”
路擎明步步逼近,倾沐紧握拳,欲反击。
然力竭,药效未消,手脚无力,意识模糊。
若清醒,路擎明非其敌手,此刻,危矣。
绝望涌上心头,难道命绝于此?
莫名来此,又将莫名而去。
若死,路笙禾何如?
其病,谁人照料?
悲凉满心,见路擎明逼近,放弃抵抗。
或许,此乃命中注定。
路擎明举匕,欲下杀手。
轰然一声,门被撞开,一车疾驰而入,直冲路擎明。
路擎明闪避,攻势中断。
倾沐见车来,无力逃避,车于咫尺刹停,一人下车。
“王虎?!”倾沐惊视来者。
王虎至前,面带歉意:“少夫人,吾来迟。”
抱起倾沐,欲上车,路擎明暴起,匕首刺来,王虎避之不及,腹中刀,血如泉涌。
王虎忍痛,一脚踢退路擎明,将倾沐放入车内。
“王虎,屡违二叔令,可知后果?”路擎明冷笑。
王虎捂腹,神色挣扎,随即坚定:“吾只知,不可再令少爷失望。”
路擎明冷哼:“路笙禾懂何?儿女情长,意气用事,汝乃其累赘。”
王虎握车门,望濒昏迷之倾沐:“至少,少爷因此而悦。”
“冥顽不灵。”路擎明嘲讽,“即便救她,路笙禾能谅汝乎?”
他望向车内倾沐,笑中带狰:“莫忘,诱她至此,欲置其死地者,正是尔!”
路擎明之言,令昏迷倾沐惊醒,愕然望向王虎,满目不信。
王虎回望,眼中愧疚与不安,证实路擎明所言非虚。
欲杀她者,真是他?
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