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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有杨晓宣在的关系,苏以彤在监狱里的时间,才会感觉过得很快。
“要剪什么?”苏以彤看着杨晓宣床上那些要么四分五裂,要么被揉成一团的纸,她问杨晓宣。
“中秋月圆嫦娥玉兔什么的都行,到时候要贴在舞台墙壁的中央。”杨晓宣说。
“我来吧。”苏以彤说着,坐在了床边。
苏以彤先是找了一张大的红纸,然后折了几折,再用剪刀一点点的开始剪起来。剪刀的材质是用纸做成,剪刀头很短,伤不到人,虽然是把纸剪刀,还算锋利,要剪点纸之类的还是不成问题。
杨晓宣原本只是想找个人陪她一起折腾,没想到苏以彤还真剪出了一个像模像样的剪纸。剪纸成圆形,周边是对称的花纹,中间是“中秋快乐”四个字。
“苏以彤,你这都从哪里学来的剪纸?”杨晓宣对苏以彤又另眼相待了。
“只是随便剪剪。”苏以彤说,她也就是想到什么就剪了什么,然后一剪,就剪成了这样。
苏以彤看着那张剪好的剪纸,出着神。她回想着,她接触剪纸,那还是幼儿园的时候。老师给班里的每个小朋友都发了纸和剪刀,让大家发挥想象,随便剪。那时的苏以彤,拿到剪刀后便能把见到的东西,全部剪出来。连老师都很惊讶,夸她简直就是个小天才。不过那场车祸后,她再没碰过那些。
“你真是个天才。”杨晓宣拍着苏以彤的肩膀,称赞她。
杨晓宣的声音有点大,很快就有人围了过来。
“好看,帮我也剪一个。”“帮我也剪一个。”不少人要苏以彤剪纸。
苏以彤没想到会因为一个小小的剪纸,成为大家瞩目的对象,她内心里是不太喜欢受人关注的,但又不太会拒绝别人。于是,大家让她剪,她便一个一个按要求剪了起来。
狱警巡查的时候,见一堆人围在一起。
“怎么回事?”狱警过来。
“刘姐,这是苏以彤剪的。”杨晓宣反应最快,拿起苏以彤刚才剪的剪纸给狱警看。
“哎哟,剪得还真是不错啊。”狱警刘姐全名叫刘丽,四十多岁,人有点肥,但面很善。刘姐拿起一个剪好的剪纸,剪纸虽然有点粗糙,但已经很不错了。刘姐问苏以彤。“苏以彤,这些都是你剪的?”
苏以彤看向刘姐。
现实版监狱中的狱警没有电视剧里演的那么凶悍,大多数的女狱警都很和善,苏以彤和刘姐之前有过几次接触,她并不害怕刘姐。
“嗯,是。”苏以彤回答,不过说话的声音有点小。
刘姐像是想着什么,然后拿起苏以彤最开始剪的那张“中秋快乐”的剪纸,对苏以彤说,“要不,你以这个为模子,再剪一些小的,到时候我们贴在月饼盒上。”
“嗯,好。”苏以彤的声音依旧是很小。
刘姐走后,宿舍里的人又围了上来。“苏以彤,再帮我剪一个。”“也再帮我剪一个。”其他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能给我剪只兔子吗?”“能剪出嫦娥吗?”……之后,要求也越来越难。
“我试试。”苏以彤说。
那天,苏以彤所在的那间宿舍,格外的热闹。监狱的生活很单调,能像这样放松欢快的时间也不多,所以,大家都在释放着情绪,尽情的热闹着。
“苏以彤,你这手可真是巧。”杨晓宣给苏以彤揉着手,苏以彤剪纸剪得太多,手有点不太听使唤了。苏以彤的手很白,细长,很好看。
“我手没事。”苏以彤把手从杨晓宣手里抽了回来。
“苏以彤,你说我和你一样,也是十个指头两只手,为什么你就剪得那么好,我就不行啊。啊……老天爷,你不公平啊。”杨晓宣之后又试着剪了几次,但都剪不好,她用一张无比羡慕的脸对着苏以彤。
“看你说的,有什么不公的。每个人擅长的都不一样。”苏以彤说。
一天下来,苏以彤有点累,但心里不知怎么的,反而有点开心。那种被人需要,自己做的事能让别人感到高兴,自己也会觉得高兴。
另一边,狱长室里。
“陈姐。和你说个事。”刘丽走到监狱长陈红那,陈红比刘丽还要大几岁,所以刘丽一般叫陈红陈姐。
“怎么了?”陈红从座位上转过身来,看着刘丽。
“我看那个叫苏以彤的孩子,在监狱里一直表现不错,要不等中秋节过后,向上面打个报告,帮她申请一下减刑。”刘丽说。
“她是犯什么事进来的?”陈红也留意过苏以彤,挺安静挺老实的一个女孩子。
“好像是不小心把人推下了楼。是个大学生,而且是G市重点大学,原本还有几个月就毕业了,真是可惜。”刘丽可惜的说。
“那这样,你整理一下苏以彤的相关资料,等中秋节后,我把资料提交上去。”陈红也为人母亲,想想苏以彤,也确实可惜。
“还有那个叫杨晓宣的孩子,我也整理一份资料,你也一起提交一下。”刘丽又说到杨晓宣,整个女子监狱里,就属杨晓宣“刘姐刘姐”的叫得最热情,刘丽也蛮喜欢杨晓宣那孩子的。“那孩子,人不坏。”
“行。那就一起交。”
中秋节过后,杨淑曼和沈志安又一同来监狱探望苏以彤,一起来的还有黎羽飞。但苏以彤只见了杨淑曼和沈志安,没见黎羽飞。她只是让杨淑曼给黎羽飞带个话,说她坐牢的事,和黎羽飞没有任何关系,他不需要因此而自责。她长大了,有些事,需要自己来承担责任。
“真不见见羽飞?”杨淑曼临走之前,又问苏以彤。
苏以彤摇了摇头,还是坚持不见。
“他……”杨淑曼想要说什么,但最后欲言又止。“天气凉了,在监狱要保重自己。”
“你和舅舅也是,别为我操心。”苏以彤说。
杨淑曼和沈志安从监狱里出去,黎羽飞还等在外面。杨淑曼冲黎羽飞摇了摇头,意思是,苏以彤还是不愿见他。
黎羽飞望着监狱的大门,脸色很深沉,心里很难受。
她,还在怪他吗?还是没办法原谅他吗?
小彤……
“她在监狱里,还好吗?”黎羽飞问杨淑曼。
“嗯,看起来挺精神的。”杨淑曼说。
沈志安拍了拍黎羽飞的肩膀,“小彤现在肯见我们,再给她一点时间,应该就肯见你了。”
黎羽飞什么也没说,只能用沈志安的话来安慰自己。
最后,黎羽飞和杨淑曼、沈志安一起走了。
十月底,周云星来探视苏以彤。他之前也来过几次,但苏以彤始终都不见他。不过这次,她终于肯见他了。
回头看看,时间过得还真快。去年十一月份,苏以彤约周云星看电影,后来他真的喜欢上了她,这期间又发生了很多的事。苏以彤答应做他女朋友后,又甩了他,之后又和黎羽飞在一起,而他家里面,他爸爸也因为他而公司破产,他从一个富二代变到负债……一晃眼,已经过去一年了。
人总是说,时间是最好的良药,终有一天,它会抚平所有的一切。但那些失去了的东西,时间能还给他们吗?
时间不能,所有人都不能。
苏以彤入狱以后,周云星注册成立了一家广告公司,毕业后,便一直努力发展自己的事业。不过到现在为止,公司还处于创业初期,规模还不是很大。但他已经能正儿八经,踏踏实实的做事了,这些,全都要归功于苏以彤。
“那时候,真的对不起。”周云星见着苏以彤的第一句话,还是对不起三个字。苏以彤现在所承受的遭遇,有一半是因为他当时的自私。如果当时他能第一时间站出来,事情应该就不会变成这样。
“我们都太年轻了。”苏以彤说。那时候的他们,都太年轻,为了爱,可以不顾一切,但却又不懂得怎么去爱,所以,才会给自己和身边的人都带来了伤害。
“说得现在你好像很老了一样。”周云星开玩笑的说。
苏以彤笑了笑,没回答。从韦园园的那件事里,还有这半年多的监狱生活,苏以彤还是在心志上成熟了不少。
所以说,人的成长,必须要经历风雨。
“有怪过我吗?”周云星问她。
“一开始的时候,有怪过。”苏以彤说实话。
“那现在呢?”两人相互沉默了几十秒,他又问。
“怪自己。怪自己的任性,怪自己的不成熟,所以,才给其他人造成了伤害。”苏以彤说。“韦园园的事,你不用自责,要错都是我的错。”
“……”周云星不知道说什么。
至少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韦园园的那件事在他们的心中就像一个瘤,长在那里,去除不了,每次想起,还都会隐隐作痛。
“我挺好的。”苏以彤说,她说的是真心话。
对于苏以彤坐牢这件事,所有人都认为是件坏事,但对于苏以彤自己来说,不一定是件坏事。
“嗯。”周云星轻轻的嗯了一声。
苏以彤笑了笑,不是对周云星,也不是对自己。她只希望,所有人都好好的。
“我每个星期来看你一次。”周云星说。
“不用。”苏以彤说。
“那我每个月来看你一次。”她说。
“不用。”
……
苏以彤和杨晓宣因为在监狱里表现良好,精神面貌积极向上,再加上并不是犯了重刑,在监狱长的努力下,两人都得到了减刑,提前一个月释放。
十一个月,三月份,又是一年的春天。
苏以彤和杨晓宣是同一天被释放。
刘丽特意给她们每人包了一个红包,希望她们从监狱走出去后,能有一个新的人生。
杨晓宣当即就要拆红包。
“你这孩子。”刘丽让杨晓宣把红包收起来,回去后再拆,她分别给了杨晓宣和苏以彤一张纸,上面写着她的电话号码。“出狱后,生活上要是遇到什么困难,可以打电话给我。”
杨晓宣把写有刘丽的电话号码的纸好好的收了起来。
“我可不借钱。”刘丽这话是专门对杨晓宣说的。
杨晓宣撅了下嘴,然后熊抱了一下刘丽。
“刘姐,谢谢。”苏以彤对刘丽说。
“走吧,出去了,就不要再进来了。”刘丽挥挥手,让苏以彤和杨晓宣走。
监狱大门外。
杨晓宣看着这座自己住了将近两年的监狱,真要离开的时候,竟然还有点不舍得。
“也不是什么光彩的地方,只是这么一走,总觉得有那么点舍不得。”杨晓宣忍不住抒发了一番。
“这里离市区不是很远,想回来交通很方便。”苏以彤的心情和杨晓宣是一样的,她对杨晓宣开玩笑的说。
“呸、呸、呸。出了这个门,我以后绝对不会再回来了。”杨晓宣知道苏以彤说的不是那个意思,但还是斩钉截铁的说。
苏以彤注视着前方的监狱,这里的一砖一瓦,还有里面很多的人,她也都已经产生了感情。但她,也绝对不会再回来了。
杨晓宣和苏以彤互留了彼此的联系方式。
“我要回家了,我爸还在家里等着我,有空再联系。”杨晓宣说了声,先走了。
杨晓宣走后,苏以彤也转身,却看到黎羽飞正朝她这边走过来。
她和他,已经有十一个月不见了。
黎羽飞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衣,黑色西装裤,黑色马丁靴。还是苏以彤熟悉的装束。样子也没多大变化,头发比以前稍微长了些,下巴很干净,应该是不久前刚刮了胡子。好像瘦了一些。一定还要说他有什么变了,他的神色比以前深沉了很多。
“是阿姨告诉我,你今天出狱。”黎羽飞在距离苏以彤几步的地方停了下来,他眼神极深极深的看着她。
苏以彤没有走过去,两人就保持着那段不近不远的距离,相互看着对方。
明明只有几步,却仿佛隔了千山万水。明明只有十一个月没见,却仿佛比过去了一个世纪还要久远。
“还好吗?”苏以彤轻轻的笑了笑,声音很淡的问。
黎羽飞对着苏以彤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