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钝头的锥子，一下一下敲击着空洞的尖牙，每一下敲击带来的震动，都直击蒙特灵魂。
一发入魂的酸爽感觉，加上脑袋像是要被敲开的恐惧，让他的眼睛瞪得滚圆。
如果不是夏洛特一脸认真而专注的表情，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咬开他的脖子。
咔嚓!
伴随着一声轻响，一块牙齿碎片掉落。
蒙特眼疾手快，一把接住。
抬手一看，是半颗尖牙掉了。
夏洛特收起铁锤和锥子，满意的看着被扩大的空洞，髓腔充分暴露，里边空了一块，牙髓部分则是黑褐色的，看起来相当糟糕。
“嘶呼……”蒙特呼了口气，感觉牙齿更漏风了，气急道：“我让你给我治牙齿，你把我尖牙敲掉又是怎么回事？！”
他盯着夏洛特，强烈的杀意几乎凝成实质，甚至指尖都不受控制的弹出了利爪。
“你的牙髓出了问题，不打开，我又如何给你治疗？”夏洛特一脸淡定的打磨着铁丝，往上边刻着划痕，好作为简易探针用来扩髓，“你也不想天天牙疼地睡不着觉，喝水吸气都牙疼吧？”
蒙特一听，顿时老实了，连爪子都收了回去。
喝水吸气都牙疼的日子，实在是太难熬了！
这两天连他最喜欢的吸血环节，对他来说都变得无比痛苦。
血液进入那颗坏掉的牙齿，简直和上刑一样痛苦。
这医生虽然看起来不太靠谱的样子，但相比于那些只会拿着魔法棒念咒语的老家伙，似乎又要靠谱一点。
“话说，你们吸血鬼不是靠吸血为生吗？牙齿怎么蛀的那么严重？难道你喜欢吃糖？”夏洛特有些疑惑地问道。
“咳咳……”蒙特干咳了两声，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口味偏甜，喜欢吸口感甜一点的血。”
“还有这种嗜好？”夏洛特面露惊奇之色，“还有血是甜的？这玩意又不是果汁，还有口味区分？莫非你选的都是糖尿病患者？”
这就涉及到他的知识盲区了。
毕竟谈论血的口味这种变态问题，也就只有吸血鬼比较有经验了。
“废话，不同种族、生活在不同地域、吃不同食物生长的动物，血的口味都是不同的，就连咬起来的口感也大有不同。
比如常年住在地底之下的地精，咬起来软趴趴的，血也是苦涩的，还有股铁锈味，喝完还怪提神的。
住在精灵之森的精灵血最是美味，每天喝的是露水，吃的是新鲜的水果，连血都带着果香，不过一次不敢吸太多，只能浅尝一下，要是咬死了，会被精灵之森通缉追杀。
海族的血带着一股鱼腥味，上次我抓到了一个冒头的美人鱼，那血太腥了，咬一口就被我重新丢回到海里。”蒙特侃侃而谈，不像是在谈论血腥的吸血，更像是在品酒。
各种族在他的眼中，都是猎物一般的存在。
夏洛特想说他楼上浴缸里还养了一条美人鱼，可能在岸上养了一年，口感会好一些。
不过，这蛀牙原因算是找到了。
因为血太甜所以导致蛀牙，那他作为医生，是不是该建议他吸点清淡的？
手里的铁丝改造的差不多了，夏洛特准备开始对那棕褐色的牙髓下手了。
“你……你要做什么？”蒙特看着夏洛特手里的细铁丝，有些紧张的问道。
“别紧张，我会先用细长锥把牙齿里的脏东西给你掏出来，然后再用这个给你把牙髓掏干净，这个过程可能会有点酸爽，不过问题不大，以你的实力完全能够承受得住。”夏洛特说着，已经一把顶开了他的嘴，拉近灯光，然后拿一把小锥子仔细地将牙齿内部烂掉的部位刮下来。
滋……滋……
尖利的锥子与牙齿摩擦，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声音。
被迫张大嘴巴的蒙特眼睛瞬间瞪圆，锋利的爪子抓着手术床边缘，在坚硬的石头上留下了几道深深地划痕。
那种酸爽的感觉直击灵魂，感觉天灵盖都被打开了。
没等蒙特发作，夏洛特已经把清洁药剂倒入一个西竹筒中，然后通过细管接入龋齿当中，将赃物冲洗出来。
“吐掉。”夏洛特放下竹筒，淡定地说道。
蒙特侧头，把嘴里的清洁药剂吐到一旁的托盘里，全是黑褐色的脏东西。
“这……这是我牙齿里的东西？”蒙特大吃一惊，显然没想到自己雪白的牙齿里边，竟然藏着那么多脏东西。
“没错，这就是你真实的牙齿状况。”夏洛特点点头，清洁双手，拿起用铁丝改造的探针，微笑道：“别着急，这才刚开始呢，下面咱们来做根管治疗。”
这一刻，在蒙特的眼中，夏洛特的笑容如魔鬼一般可怕。
可牙齿已经被折腾成这般模样，这会想走也晚了，只能认命地躺回到手术床上。
夏洛特的表情也是变得十分慎重，前面的活都不难，徒手刮蛀牙对于一个中级骑士来说，无论是力度把握，还是准度控制都不成问题。
但根管治疗，他也只看过其他兽医给狗做过，自己可完全没上过手。
“这是一条狗，这是一条狗，你瞧他也有尖牙呢……这是一条狗……”他开始自我催眠，然后自信地拿起了铁丝，缓缓刺入龋齿的空洞之中，试图顺着牙髓的方向，上下上下动了起来。
这一步是要抽掉髓腔内的神经。
“啊！”
蒙特的身体骤然挺直，就像是一条僵硬的死鱼，连一头酒红色的秀发都立了起来。
这种感觉，已经完全不能用酸爽来形容了。
简直是生不如死！
那细细的铁丝，就像是直接探进了他的脑子，然后在他的脑子里进进出出，疯狂拉扯着他的神经。
他死死盯着夏洛特，如果他吸血犯罪的话，请让法律来制裁他，而不是让他躺在这里受这种苦！
他甚至不知道这个过程持续了多久，几次试图暴起杀人，可都被下一次猛烈的抽拉给按了回去。
渐渐地，他感觉自己已经麻木了，好像感受不到痛苦了。
“不疼了？”这时，夏洛特突然问了一句，盯着他的脸看了看，见他没有反应，点点头：“看样子是抽的差不多了，那就行了。”
没等蒙特说话，他又拿着先前的竹筒对着髓腔注射了一剂清洁药剂，对髓腔进行冲洗清洁和消毒。
“吐掉，然后张着嘴巴不要说话，也不要动，如果牙齿被污染了，就算补好了也会疼。”夏洛特转身向着一旁的货柜走去。
蒙特缓缓坐起身，吐掉嘴里的消毒药剂，看着夏洛特的背影，身后蝠翼缓缓展开，张嘴露出了三颗尖利的牙齿，手指也是变成了黑色的利爪。
“你这牙齿今天还补不完，我得先帮你把掏空的牙齿填上，然后把牙磨尺寸记录下来，再找铁匠师父给你打一个牙冠。”夏洛特看了眼地上的恐怖影子，淡定的说道。
蒙特沉默了一会，利爪收了回去，蝠翼也是缓缓放下，只剩下张着嘴，晾着那颗空洞的尖牙。
罪都受到这个份上了，要是现在把这医师给吃了，难不成以后这颗牙都空着漏风？
夏洛特在柜子里翻找了一会，从角落里拿出一个黑坛子，打开盖子，是一同白色的粉末。
这是牛骨粉，添加了一些其他材料，加水就会凝固，硬度相当不错。
原身用这个给一些患者现配骨头，效果还不错，至少没因为这个死人。
大半夜的，夏洛特实在没地去找合适的填充物，只能用这个给吸血鬼先填上。
如果不是因为这玩意耐磨性不行，他都想直接拿来给吸血鬼弄个尖牙牙冠套上去了。
夏洛特清洁双手，然后调配了一点骨粉浆糊，快速将骨粉填充进尖牙的空洞之中。
整个过程都用细铁棒仔细压实，确保内部没有空洞，并做了一个容易镶嵌牙冠的凸出基座。
一会功夫，骨粉凝胶就硬化了。
夏洛特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
“好了？”蒙特意外于整个过程毫无痛感，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他。
“尖牙的根管治疗和填充已经完成，不过需要两天时间定制牙冠，等把牙冠套上之后，才算完工。”夏洛特微微点头，没等蒙特露出笑容，语调一转：“不过，你的嘴里可不止尖牙一颗烂牙齿，还有两颗后槽牙也是坏掉的，还得把他们一起处理掉才行。”
刚做完一颗牙的夏洛特，此刻自信心爆棚。
“还来？！”蒙特惊得直接从病床上跳了起来，连连后退，一脸惊恐的看着夏洛特：“不来了，我不来了！”
“烂牙齿是会传染的，你也不想以后满嘴烂牙，啥也咬不动吧。”夏洛特微笑向着退到墙角的吸血鬼走去。
“你不要过来啊！”
“啊——”
这一晚，夏洛特帮吸血鬼蒙特掏了三颗龋齿，手术相当成功。
夏洛特没有牙模，所以让吸血鬼在三公分厚的铁板上咬了一口，留下了两排清晰的牙印。
“这下好了吧？”蒙特捂着高高肿起的右脸，看着夏洛特的目光带着三分恐惧，气愤杀意。
“不错，三天后来找我，我帮你把牙冠戴上。”夏洛特满意的看着手里的铁板，提醒道：“对了，这三天饮食清淡一点，最好就吃点素的，吃点软的，特别是别吸血。”
“你让一个吸血鬼吃素的？”蒙特瞪眼看着夏洛特。
“怎么，你一口烂牙，还吃不得素的？”夏洛特漫不经心的反问道。
蒙特：“……”
“把账结一下再走。”夏洛特叫住转身就要走的蒙特。
“我牙齿都没有修好，你就要收钱？”蒙特一张嘴，露出额一颗打磨的很是喜感的上尖牙，愤愤不平道。
“看牙齿就是这样的，按次收费，你要是看一半跑了，我上哪找你去？”夏洛特掏出纸笔，刷刷写了一页清单，“对了，你还得预付定制牙冠的钱，一共是18800铜币。”
“还真是不便宜呢？”蒙特的目光变得有些危险。
“三颗牙，我才收你18800，算是相当良心的价格了。”夏洛特却是一脸坦然。
牙医嘛，不收贵点都不符合行情，不能砸同行的招牌。
“三天后，你最好把我的牙齿修好，不然，我会把你吸干。”蒙特掏出两枚金币拍在桌上，转身离开。
“找你钱啊。”夏洛特捏起两枚金闪闪的金币。
回应他的是一声重重的摔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