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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直了腰板,扭了扭脖子,听见骨头咯咯的声音,站了一天,腰背都很酸,刚在酒店还被顾承中羞辱一顿,现在我一肚子火气没地方发泄。
我有气无力地看着轻轻,冷冽地说,“怎么办?我现在很生气。”
青青等着一双飞舞的狐狸眼看我,那种妩媚和娇柔在我眼里一文不值,可能男人都喜欢这种野味,习惯了家里的贤良妻子,忽然来一口刺激的野味感觉会大有不同,这也就是为什么有些男人吃着碗里的望着锅里的最后还惦记别人碗里的,一个道理。
她是我手下最得意的红牌,和我一前一后来卡萨,都在祝思思手下接受训练,那一身的功夫只能说青出于蓝胜于蓝,祝思思都说她是天生的妖精,不吃这碗饭都浪费了。
只不过同人不同命,我被顾承中捧起来当一姐,管理会所的丫头们,只跟他睡,而青青却要在我手下讨生活,每天迎来送往,目不暇接,也不是没过盼头,但风月场里的男人都是薄情寡义的,对原配都谎言敷衍,你一个欢场女子,凭什么对你以诚相待?做梦呢?
这事儿换聪明人身上懂得审时度势,可青青却不懂,撺掇手下姐妹跟我闹,被我几巴掌扇出鼻血来消停了一阵,面上恭恭敬敬的,背地里使坏,算计着踩着我勾搭顾承中,想取而代之。
这一切我都看在眼里,就等着看她怎么翻天。
这不,机会来了,顾承中发神经闹着把家里新装修,工人还在作业家里不能住,他出差回来,就只得在酒店住下,还得离公司近一些,就只能香格里拉了。他这人呢,臭脾气特别多,有钱人的毛病他全都有,瞎讲究,非得让我把第二天我上班要穿的西装送过去,这不,我在会所忙不过来,想着大小都是个机会,青青不是一直想勾搭顾承中么?那成啊,我赏她一个机会,要是事儿成了,我笑着扇她巴掌,要是事儿没成,额,像现在这样。
原以为青青那一身狐媚子功夫能轻而易举拿下顾承中,毕竟再难搞的男人也在她石榴裙下匍匐着,一双巧手一张巧嘴一副好身材,仗剑走天涯,倒也是名声在外响当当的。要说叫她去演戏,那保准儿闪闪亮的女一号,演得你爹妈都分不出真假。可怎么就没把顾承中给收服呢?房间里看到的那样儿,想来她连床都没爬上去吧?。
天知道去的路上我多想看见他?着脸站在窗边,哪怕是掐着脖子要把我扔下楼问我为什么把一个千人骑万人上的碧池送上他的床,我也高兴啊。只要能恶心他,我就高兴。
可没恶心到他,我很生气。
先前的几次教训,青青应该记忆犹新,否则他现在不会这么害怕我,一双媚眼里全是畏惧,哆嗦着爪子来抓我的手,也不顾忌那层遮羞布滑落春光外露,她抱着我的小腿,哆嗦地说,“小唯姐,我真没喝顾先生有什么,我发誓,真的什么都没有——————我洗了澡从浴室里出来,还没来得及揭开浴巾顾先生就让我滚,小唯姐,你相信我,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我冷笑,一脚踹开她的手,蹲下神挑起她的下巴,她脸蛋被我抬起来,瑟瑟发抖,牙齿咯咯地响,我说,“你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青青。你号称打遍天下无敌手,怎么这么没用?你不是最擅长收服男人吗?顾承中是鬼吗?你都不敢去?你简直太让我失望了。今天要是睡了他,我还能放过你,可就你这点三脚猫功夫没叫我高兴,你说,我留着你做什么?”
一席话让青青懵了,她大约没想到,我是真的想她跟顾承中发生点儿什么,不可置信地望着我,哆嗦着喊我的名字,“小唯姐——————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深吸了一口气,重重吐出来,甩开她下巴站起身来,冷哼地看了她一眼,转而看着站在边上的两个小弟,笑吟吟地说,“今晚辛苦了,想怎么玩,随你们开心。”
那两人面面相觑地看着我,不敢相信的眼神,青青更是吓傻了,匍匐在地上,双眼瞪得跟铜铃似地,怨怼地看着我,我看着俩小弟,淡然地说,“怎么?不敢?”
“小唯姐,骏哥打电话说了,不能让您胡来,您累了,骏哥说他在地库等你。送您去酒店休息。这边有人会留下来处理,您就放心吧。”高个儿小弟悻悻地说。
“哟,张骏把你们调教得真好,倒是白费我的一番好意了。不过也是,怕你们尝了一口青姐的滋味,以后都没兴趣谈恋爱了。怎么做不需要我教,记得让我满意。”我冷声说。
“是,小唯姐。”
我满意地点头,手腕儿一扬,转身我那个门口去,“走咯。”
其实今天的结果,不管是青青有没有跟顾承中睡,我都会整死她。这些年我已经习惯了逆来顺受,乖巧的路走不通,那就让我做魔鬼吧,我要把那些在我身上动歪心思折磨我的人,一个个弄死,弄不死也要弄得他们痛不欲生。
不管是青青,还是顾承中。
到地库后,张骏骑着一辆崭新的哈雷到我面前,我当场笑了,这人多年不变,还是喜欢拉风,他冷着脸甩给我一个头盔,“赶紧的,我要回家睡觉。”
我斜他一眼,快速戴好头盔,拎起长裙子,跨上摩托车,我还没坐稳,他就急不可耐地发车。轰隆隆,在午夜静谧幽深的地库里,显得特别骇人,喧嚣。
这段时间,夜晚我住在学校附近的一家酒店里,每天夜里回到酒店卸了妆倒头就睡,第二天有定时的闹钟把我喊醒,脱掉夜晚妩媚风骚的裙子,换上大学生应该有的装扮,不同于深夜里妖娆的?眉红唇,我不施粉?,偶尔抹一点口红在唇和两颊,看起来气色好些。常年熬夜加上睡眠不足,不管我吃多少东西,都瘦的叫人发指:纤腰盈盈一握,偏偏胸和屁股该翘翘,十分给面子。
到酒店门口后,我拉着张骏去二十小时便利店买了两桶泡面两根火腿肠,还有一包万宝路,在店外的台阶上一边抽烟一边啃方便面,张骏把火腿肠递给我,我看了一眼,??推开了,我觉得恶心,快速把烟我那个嘴里送,也不知道张骏是不是明白了我什么意思,忽然正儿八经地问我,“小唯,你何必这样?要不你把我睡了,我去跟顾承中干一架,让他松手。你跟了我算了。”
我叼着烟斜张骏一眼,哈哈大笑,一巴掌拍在他脑门上,笑道,“你脑残了?那禽兽什么人你不知道?更何况,咱俩这么好的朋友,你让我睡你,啧啧,你真不要脸!”
张骏嘿嘿一笑,舔了舔嘴唇说,“也就你敢这么埋汰老子,老子哪点比不上他了?有钱?老子也有钱啊,你一婆娘要那么多钱干啥?”
“去你的!谁稀罕他的钱了?”
“那你要干啥?报仇?哎我说你一小丫头片子,你就不知道躲着点儿?早知道了不是什么好人,你还真往他坑里跳,说出去谁信你白天是一清纯可人的女大学生,晚上是销金窟的?罂粟?”
我吸着烟,看着面前腾起来的烟雾,嘴角扯出一丝嘲讽的笑,两年了,时光翩然而过,那些非人的日子我都熬过来了,为的是什么?
自然是把他们都拉下地狱。
怎么可以我一个人痛苦。
太不公平了。
想着想着我就笑了,一盆泡面我就吃了两三口,抽完这根烟,拍拍屁股起身,“吃完了赶紧滚回去吧,我上去睡觉了,明早十点的课。”
夜风迎面而来,张骏在背后喊我,我没理他,抬起手挥了挥手,叫他滚蛋。
他不止一次想劝我,可我杨小唯选择了的东西,从来不会改变。
生,或者死,听天由命。
第二天一早我九点半醒来,眯着眼睛稀里糊涂地洗脸刷牙背上包奔跑到门口打车,一路飞奔到学校,踩着上课铃声进门,教授刚刚到,老花镜戴着在讲台上点名,顾清递过来准备好的早餐给我,托着腮帮子看我,问我脖子上的伤口哪儿来的?
我一口豆浆噎在喉咙里,抄起婷婷的小镜子一看,脑海中飞快闪过昨晚顾承中抓着我头发推送的时候,拽到我头上的钢丝发卡,那疯子来了癫狂,把夹子戳在我脖子上,那伤痕便是当时留下的。我收敛了思绪,面不改色地说,“不小心被什么东西挂到,怎么一点儿都不觉得疼?”
顾清哼了一声,骂我神经病,好好的宿舍不住,隔三差五地跑通学,累不累?
我嘿嘿笑,一边嚼着面包,一边写笔记,临近期末,大家都非常紧张,这一学期的成绩至关重要,下学期大四,课程很少,不考研的人要准备实习单位,而老师给的成绩和实习成绩挂钩,而实习公司是否录用,和学校成绩,有那么点关系,尤其金融这个专业,专业性很强,资格过硬。
顾清和陆婷婷准备出国,芸芸是外地人,到时候考研回四川老家,她不喜欢上海的纸醉金迷,觉得毕业后混不下去。而我呢?我撒谎说,我要考研。谁也不知道,学霸杨小唯,早就在卡萨布兰卡撑起一片天。
那是我不可告人的秘密。
张骏最后怎么处理青青的,他没告诉我,反正第二天到会所后,她的位置收拾的一干二净。这里人都是聪明人,即使关心她的去向,也不会过问太多,风月场里最司空见惯的就是人走茶凉,少了谁,地球都得转。对有些人来说,青青是红牌,是竞争对手,少了一个卖弄风骚的小妖精,她们有更多的机会出头,一个个都是削尖了脑袋往上爬,踩着谁伤了谁,都不重要。
而我,向来不为这种人的离开惋惜。祝思思教我,红牌都是捧出来的,只要肯下功夫,只要有几分头脑,随便一个长得还不错的姑娘都能鹤立鸡群。所以,青青一走,我很快就物色了新的姑娘上位。
不知道谁传出来的风言风语,青青勾引我背后的男人不成,被我弄残了,再也不敢出现在上海。一开始我还觉得恶心,可转念一想,这样也好,让那帮小妖精知道我的厉害,看以后谁还敢在背后拆台,来一个我弄一个,来两个,我整一双。
顾承中来学校找我那天,是周五下午,我依照惯例和舍友去吃饭,但刚出校门,有说有笑地走着,忽然面前出来一个人,一丝不苟的?色西装,站在我面前,声音沉沉的,“杨小姐,先生来接您了。”
我往路边看,?色的迈巴赫停在边上十分打眼,舍友意味深长地看着我,都是艳羡的笑,都知道,我一个又帅又多金魅力颜值都爆表的小叔。
顾清推了推我,调侃说,“你小叔好久没出现了,还不赶紧去?啧啧,好想再看看真人——————”
我抿嘴笑,捏着顾清脸蛋说,“婷婷,帮她擦擦口水,都有男朋友的人了,还惦记别人,红杏出墙好风光哈。”
“你少贫嘴了,赶紧滚吧,去跟你帅气的小叔走吧!”顾清推开我,挽着婷婷和芸芸,“我们自己吃?辣烫去!”
看着三人走了,我脸上的笑也收了起来,对助理说,“走吧。”
那助理走在前面,帮我打开车门,护着我脑袋坐进去,车子里被一股浓烈的烟草味包裹,这车是顾承中的,除了他,没谁有胆子在车上抽烟,但这么浓烈的味道,究竟是抽了多少根?我下意识地屏住呼吸,招呼司机把窗户打开透透气,顾承中坐在我身侧,闭着眼睛小憩。那司机看了我一眼,不敢动作,我瞪着他,冷声说,“开窗户,听得懂吗?”
坐在副驾驶的助理看了我一眼,又看看顾承中,最终让司机打开窗户,虽说只是一点缝隙,但有风进来,也舒服了不少。
车子往市区去,一直到一家西餐厅,虽然贵,但是人照常很多,大上海最不缺的就是有身份有地位的有钱人。服务生带着我俩到预定好的位置后,拿来菜单,顾承中点了一份西冷,一个奶油蘑菇汤,万年不变的菜色,我也不知道他脑子里怎么想的,就不会吃腻吗?我点了份沙拉,一份惠宁顿,顾承中经常说我脑子有毛病,吃饭不看不好不好吃,就看哪个奇怪。
服务生先上来醒好的酒,非常有礼节性地将红酒倒入杯中,杯子上映衬着餐厅优雅的环境,也映衬着窗外上海夜幕降临的灯火辉煌,璀璨无双。头顶是意大利进口的琉璃水晶碎彩吊灯,暖色调,照在人脸上,再僵硬的线条都柔和了许多,只是那份刚毅从来地是由表及里,一点点从内渗出来的,轮廓只是个寄托的对象,虚张声势的表皮。
顾承中对红酒的要求很高,这边的酒,大多数都是他自己存的,一旦确定了时间,服务生会提前醒好酒,他一来就奉上,宾至如归。餐厅内,欧式的装修风格里,奢华的灯具最为打眼,是整个厅堂里最亮丽的风景。《whatawonderfulworld》翻唱的舒缓版本流淌在空气中,叫人放松。
可我,却盯着顾承中,脸上带着祝思思教我的笑容,不虚伪,不夸张,不逢迎,明眼人也看不出来的虚伪,可终究是虚伪,因为没有真心在里头。
我习惯撑着腮帮子,卷发微微垂下,眼睛耷拉着,慵懒的姿态看顾承中,用这种脉脉温情的方式,隐藏我对他的恨毒。
“今晚怎么有空带我来吃饭?”语气里,除了疑问,还有讽刺。
顾承中抿了一口红酒,品着其中的滋味,阖?的眸子忽地转到我脸上,面无表情地,“卡萨业绩不错,给你个奖励。”
我笑得妩媚,眼角耷拉着,长睫毛一眨一眨的,“哦,什么奖励?”
“文渊明天会找你,陆家嘴有套公寓过户给你,以后你可以自己住那边。”顾承中说得云淡风轻。
我假装惊讶地看着他,笑道,“顾先生,您也太大方了,据我所知,陆家嘴的盘,八万一平最少,上千万的房产您这么眨眼地给我,我可不敢收啊。”
顾承中冷哼了声,阖?的眸子盯着我,意味深长的,在打量和考究我的心思,末了,他轻轻摇晃着手里的酒杯腿说,“杨小唯,在我面前别演戏,你什么道行,我一清二楚。在我没动怒的时候,收敛点,给你你就收着,一套房子,足够你的胃口了。”
不知道为什么,每当我用这种方式和顾承中相处的时候,看到他明明动怒了但是又不发作的模样,我就觉得特别好笑,真的,莫名其妙的爽。就算被拆穿,我也乐此不疲。因为我想用行动告诉他,当他两年前把我送进祝思思手里时,他在我眼里就是个下三滥的嫖客,即使这些年,我只被他一个人嫖。
一般情况下,他一个月会找我两三次,有时候在酒店,有时候在家里,甚至车里。总是在我把他惹怒的情况下,他喜欢用这种方式折磨我,让我求饶,偏偏我就是不认输,有种你弄死我,弄不死我,就是你输了。
我笑盈盈,爽朗地说,“那就谢谢顾先生的大方了。”
顾承中盯了我一眼,嘴角扬起一抹笑,不知道是苦涩,还是嘲弄。
酒足饭饱,坐上他的车回家。装修完毕,家里的格局却还是那样,其实只是刷了个墙,因为有次他弄到墙上,我说恶心,他?着脸摔门离开,第二天就叫人来刷墙。嗯,有钱,任性。
我准备回自己房间的,顾承中却一把抓住我胳膊,把我往他房间里啦,一进门就迫不及待你把我压在我门板上,一路亲吻着到浴室,花洒的水由冰冷渐渐变得温热,淋湿了身上的衣服贴在一起,顾承中在我唇舌间张狂,我不服输,反过来要征服他。
其实这么久,我早就习惯了他的疯狂,两个人那点事儿,说到底就是那样,我也不是草木没感觉,加上他是情场高手,经验丰富,到后来我才知道,一开始我的冷漠和无所谓根本是贻笑大方,顾承中永远知道哪里敏感,哪里容易跳跃,就算你是个冷淡,他也能把你情绪调起来,用最汹涌的方式把你送上天。
这件事的微妙,只有体验过的人才懂。我发现自己痛恨他的同时竟然能因为他而绽放,觉得特别恶心,可祝思思说,这是人之常情,或许我潜意识里就是喜欢的————我呸!
雾气缭绕里,我抬头看着他阖?的眼睛被迷雾笼罩。我勾起一抹笑,带着报复和征-服凝视他的眼睛,拽着他的领带往下狠狠一扯,把人往墙壁上狠狠一推,“砰”的一声,我想一定很疼吧,让你体验体验也好,叫你知道,你以前就是这么对我的。
顾承中寒眸望我,嚣张燃烧的火焰裹着浓浓的怒气席卷而来,我脱掉外衣,拽着他的领带,温软的唇顺势而上。
这一招,也是祝思思教我的。
她说,女人不能太把男人端着当大爷,有时候要被虐,男人也是犯贱的,不信你试试,天天吃的东西腻歪了,来点新鲜的花样,那叫刺激。
事实证明,祝思思的话是对的。
完事后,我和顾承中躺在床头抽烟,我很少在他面前抽烟,因为他不喜欢,他不喜欢的后果就是发怒,发怒的后果就是我的日子难过,一般我不会没事儿找事儿,但今天,有点憋不住了。
我承认,这个时候,我很矛盾,那些纠葛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的,一下子串在一起,把我裹得严严实实的,快喘不过气来。我一口一口地抽着烟,闷声的,我的理智告诉我,那不过是欢爱时候的情不自禁而已,我他妈不也帮他上嘴过吗?他做一次又如何?尽管以前他从来没这么做过。
可我脑海中一直回荡那个画面,他的语气和动作,我脑子进水了吧,不然我怎么会感觉他对我其实没那么决绝呢?应该是有点感情的。
不不不,杨小唯,男人爽的时候不会想那么多,你别做梦了。
他要是真爱你,会那么疯狂狠毒的对你?会把你扔进销金窟里训练?
醒醒吧,你已经过了做梦的年纪,别自欺欺人,一身的伤你还不满足?
可另外一个小人说,小唯啊,他就是这个脾气,这么多年了,你应该能感觉到一些东西的。你倔强,他也倔强,两个人碰撞在一起,重要有个服软的,要不,你试试?
另外一个小人说,我试你?痹,滚。
“杨小唯。”顾承中忽然叫我。
我神思恍惚,还没回过神来,身上那阵酥酥??的感觉还没完全消退,整个人都是朦胧瘫软的,我转过脸看他,迷离地,“嗯?”
顾承中也在抽烟,袅袅腾起的白烟缭绕,将他冷峻的轮廓模糊了,眉如刀裁,目若冷星,可在那一泓深邃的眸光里,我看到了一丝颤抖,一丝别样的遗憾。
我心尖一颤,某个地方,真的有柔软一点。
可那只是短暂的一瞬。
顾承中勾着唇看我,“林阳下个月回来。”
要怎么形容我当时的感觉?震惊?讶异?晴天霹雳还是喜从天来?不,都不是。
是错愕,是不知所措。
我怔怔地看着顾承中,看着他的眼睛,去探究他的言语里信息的可靠程度。
上帝作证,那一刻我的期待,一定是因为这些年的怨恨和不满。不是因为爱。不是。绝对不是。
那双淬了寒霜的星眸,飘忽却也坚定地看着我,如同在打量考究一件艺术品,只不过眼神里淡漠的冰霜不是欣赏,是隐隐藏着的怒气,是不可磨灭的嘲弄,他唇角勾起,带着挑拨的笑意,一口白烟吐出来,往我这边吹,迷离中,他问我,“怎么?开心吗?”
当下我不知道说什么,我支支吾吾在喉咙里吐不出来,一片慌乱,我盯着顾承中冷笑打量的脸干笑,尴尬地说,“怎么忽然说这个?”
我转过身,把烟头拧灭子啊烟灰缸里,没等我回头呢,顾承中忽然翻身过来抓住我,两张脸相隔非常非常的近,近到我能看清楚他脸上每一颗毛孔,他言语间铺洒的气息,全都萦绕着我,让我有点呼吸困难,可这时候,我还要镇定,因为我知道,一不小心撞上枪口,迎接我的是一场可怕的折磨。
“我问你开心吗?就要见到你的老情人了。”顾承中缓慢地说着,声音冷幽幽的,带着独特的磁性,低沉,但是有回味的我诱惑,他伸手帮我撩开额头的乱发,手指在我太阳穴上慢慢往下滑,被触摸过的肌肤在叫嚣,最终,他手指落在我下巴上,一下捏住,将我脸蛋抬起来。挑眉问我,“你说,他要是知道我疼爱你这么多年,会有怎样的表情?”
说完,他就笑了,淡淡的,声音浅浅的,就想看到一个笑话,嘴角展开弧度,眼睛耷拉着,倒是一副绿色无公害的模样。
可我却是毛骨悚然。
我觉得恶心。
我无法想象林阳知道我和顾承中的恶心事儿后会有怎样的表情。
可他在不在乎,我还在乎吗?
想着,我心尖颤抖,那种无边无际的空虚感把我包围住。
我拂开顾承中的手,笑说,“我不是他,我怎么知道?你很想让他知道?顾先生,你口味没这么重吧?”
顾承中没说话,盯着我的眼睛,慢悠悠地将视线飘忽到脸颊上,头发上,他捋着我一寸头发深思,嘴角那抹笑,一直没有隐没。
“据我所知,您侄子对你可是言听计从,对你敬重有加,你让他知道了,可不是自毁形象?虽说他现在有新欢,可我这个过气的前任怎么说也是青春里的一抹红,没那么容易忘掉吧?”我顿了顿,胆子愈加大气啦,嘲讽顾承中说,“你说,他回来看见我,该叫我什么好?要是他对我还有半点情分,你们如何自处?”
顾承中眸光一凛,星目登时冷了下来,警告地看着我,示意我闭嘴,我带着笑,心尖颤抖着将他推开,他倒是不扭捏,倒在一边,我赤裸下地,站在窗边背对着他,抄起浴袍不紧不慢地穿好,天知道我现在的表情多难看,这突如其来的惊吓,让我诚实地看到内心的惶恐。那些被尘封的雀跃和期待,都在叫嚣,在鬼鬼祟祟。
我转身冷眼看着顾承中,波浪卷垂在胸前,平添了几丝妩媚,我淡淡看了一眼顾承中,转身准备离开。
我从来不和顾承中同床而眠,我觉得恶心,还有,脏。
相拥而眠这件事应该是跟爱人一起做。他不配。
所以,不管多晚,完事儿了,我都会回到自己的房间,哪怕面对寂寥可怕的?夜,一个人抱着膝盖蹲在地上数闹钟走的声音,我也甘愿。
他的怀抱,并不温暖。
即使温暖,我也不稀罕。
然而,我没走出两步,顾承中叫住我,我回头,看他撑起身子,拿起床头的烟盒抽了一根出来,啪啪两下点燃了,吹了一口烟雾后,他问我,“杨小唯,恨吗?”
我没说话,思忖地看着他,他吸了吸鼻子,轻松的样子看着我,“恨林阳吗?”
我笑了,揉了揉眉心,温柔娇媚地看着他,“顾先生,您这话,什么意思呢?我不太听得懂。”
“带给你希望再亲手磨灭掉,不辞而别一走了之,这么多年杳无音讯,丢下你一个人孤苦伶仃,落在我这个变态手里,得到这样的人生,哼,杨小唯,你不恨吗?”顾承中吸着烟。漫不经心地看着我,这些年的总结几句话概括了,到底我恨不恨,他在等着答案。
这么多年了,我太了解顾承中,每一个问题都是在给我挖坑,等着我跳。可这个问题我该怎么回答?是或者不是,都是坑。
索性不回答了。
我转身要走,顾承中又叫住我,掀开被子径直走到我跟前,嘴里叼着烟,捏起我下巴打量我,细细的,一寸一缕的,我不动声色地瞪着他打量,祝思思说过,当一个男人这么看你的时候,要么是爱上你了,要么是阴谋在身在酝酿台词。
那么,顾承中是哪种?
他手指轻轻在我下巴上点着,面上是一种无法言喻的表情,后来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没找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当时顾承中的表情,嘴唇微微张开,眸光沉着,算计和城府傻傻分不清楚。
我的目光游离,却始终在他脸上,草木皆兵。
“帮我做一件事,我就放你回到他身边,如何?”顾承中猛地将我下巴抬起,终于说了想说的话。
“顾先生。您在开玩笑吗?”我冷笑。让我回到林阳身边,以什么姿态呢?我怒了,这次是藏不住了,一把拂开顾承中的手,冷冽地同他对峙,“你觉得,我还会跟他在一起吗?”
顾承中寒眸盯着我,“可你心里有他,不是么?杨小唯,在我面前不必装,你等这么多年,甘愿在我身边受折磨,等的而不是这一天?现在机会来了,你不要?”他冷哼一声,眸光一转,潇然地说,“你只有一晚上的考虑时间,过时不候。”
我颤了颤,宽大的浴袍袖子里,我捏紧了拳头,面上保持微笑,倔强的话一个字都说不出口,我转身离开了顾承中的卧室。
回到我房间,关上门的一刹那,我忽然脚下无力,靠在门背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没有顾承中气息的空气,缓缓滑到地上,心脏绞痛,哭也哭不出来,我紧紧抓着浴袍。把力气都传到上面,指关节捏得发白。
他要回来了。
终于要回来了。
我忽然抬头看着天花板上璀璨的吊灯,哈哈大笑,眼泪从眼角两旁滑落。
回来了,好戏就要开始了。
真好。
我深吸了一口气,起身走到浴室里,脱掉浴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身上的欢爱留下的痕迹。我告诉自己,杨小唯,都是假的,床上做的事情都是为了那一时间的爽快,你不能当真。一个男人若是爱你,不会这么折磨你,更不会把你推向别人。
第二天一早,我收拾东西去学校,顾承中送我一程,车上,我跟他说我愿意。顾承中一点都不意外,只是不解地问我,“你都不问,我想让你帮我做什么事?”
我笑眯眯看着他,正儿八经地说,“顾先生,咱们相处也两三年了,您的心思,我还是猜得到几分的。不过,您要什么东西对我来说不重要,我只要知道,我要的是林阳,如此便足够了。”
顾承中阖?的眸子盯着我。眸光粼粼,像有星火在闪动,他冷哼,“是么?你真猜得到我的心思?”
那一瞬不瞬的目光,让我有点慌了,某个地方被敲了一下,钻心的疼,我不知道该怎么接话,顾承中冷哼了声,转过脸闭上眼小憩。车内的气氛,一点比一点隆重。
或许,这就是为什么他会送房子给我,推入火坑之前,给颗糖吃。
夜晚我到会所后,心神不宁,一根接着一根地抽烟,安排好姑娘们走台后,我上天台,俯瞰整座城市的灯火辉煌。不知不觉中,我已经走上了一条不归路。就像被夜色笼罩住星光,我失去了夜行的方向,越来越不知道自己该要什么。
我只知道,我要他们都痛苦。
总不能我一个人煎熬吧?
会所出事那天,已经是一个月后。
包间里的公主被客人看上,小姑娘性格倔强,说什么也不肯,偏偏遇上这客人呢,又是不要命也要面子的,这不,有姑娘解释了不可以,人家不听,抡起胳膊在人脸上一巴掌扇下去,鼻血狂流,那傻子喝得醉醺醺的,抓着公主的衣裳要当场开苞,偏偏当时张骏不在,我在天台抽烟,主事儿的小弟上来叫我和经理去处理。
一进包间,便看到满地狼藉,地上全是碎掉的酒瓶子,酒水洒在地上像是小小的水汀,服务生把包间的灯打开了,我见被欺负的公主小妹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衣服被扯坏了一点,小姑娘羞,用手挡着,一抽一抽的哭泣。真皮沙发上的男人年纪轻轻,约摸二十三四的样子,穿休闲西装,光看腕上的名表就知道是个有钱人家的纨绔子弟,这种人,在卡萨我见多了。房间里,没有别的人。
来的路上经理和我已经通了气,他上前,赔笑脸地说,“老板,您来是寻开心的,这丫头新来的而不懂事儿,不知道怎么伺候人,我立即给您换一个,如何?”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可这祖宗不知天高地厚。见人赔笑脸,更得瑟了,抖着二郎腿斜眼看我们,冷哼说,“我他妈就喜欢她伺候怎么了?我叫你换人了?我叫你来是给她颜色看,怎么伺候人!别他妈板着一张脸跟家里死了人似地!都是表子,何必卖了又想立牌坊?在老子面前装什么大爷?”
经理微笑说,“老板,她只是个服务生,不是陪酒的姑娘,人不愿意做的事儿,我们也没办法强迫。您看我是给您换个服务生呢?还是您——————”
我们这里有规定,公主只是包间服务生,不做陪,但是客人给小费的话,偶尔喝两杯,陪酒的有专门的小姐,服务生在包间都是跪着的,便是所称的“跪式服务”。而且,就算客人和小姐打成了协议要出台,也不能在包间里,必须带出去,会所概不负责。
“怎么?要赶我走?”没等经理的话说完,那祖宗站起身来,揣起桌上的一杯酒往经理脸上泼,怒道,“说话之前先考虑清楚,搞清楚自己什么身份!”
经理深吸了一口气,回头看我,在问我的意思,我一直站在门口,这回憋不住了,我笑盈盈走上前,经理站到我身后,服务生递给他纸巾擦脸,我走到那公主跟前,把她脸掰起来,二话没说,狠狠一巴掌下去,打得那姑娘嘴角透出几丝血迹,“客人来这里是寻开心的,你板着个脸给谁看?不会伺候人就给我滚!会所养不起你这样的大小姐!”
小姑娘惊恐地看着我,瑟瑟发抖,糯糯的声音喊我,“小唯姐,我——————-”
我食指挡在唇上,面无表情地抬抬手腕,身后赶来两个小弟,我冷声说,“拖出去。”
那俩小弟立即上前拖人,沙发上的祖宗坐不住了,站起身来一把抓住公主的肩膀,瞪着我说,“你他妈哪儿来的!听不懂老子说的话是吧!”
“先生,是您说她的服务不满意,现在我让她滚蛋,给你换能让您开心的,要是您这还不满意,那就结账走人吧。出来玩,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在这里强迫一个小姑娘传出去多不好。我刚已经开除了她,现在她不再是卡萨的人。您要是不开心,还想纠缠她,那她报警或是做任何,我可都控制不了。”我温声细语地说完这一句,笑吟吟道,“犯法的事儿,我可包庇不起。您消消气,今晚的酒水我做主给你八折,再送一果盘儿,您玩开心。”
那祖宗也知道夜总会的规矩,估计只是喝大了犯浑,但是好面子的人在这里撑不住场子,恼羞成怒,拽着公主不松手,“老子今晚还真要她了!你能把我怎么着?!全都给老子滚出去!都滚!”
可不管他怎么吼,一屋子的人就是不出去,因为没有我的命令,全都站着。
他愣了愣,盯着我,问,“你他妈的几个意思?”
我淡然地看着他,“你只有一分钟的时间考虑是好好寻开心还是立马滚蛋。”
他脸上的肌肉抽了抽,瞳孔缩着,暴怒写在脸上,最终是沉不住气,大声喊着,“alex!alex!”
我心想,还有人?这时服务生走到我身边,小声说,“小唯姐,可能是他的同伴。刚出事儿之前,他出去打电话了,现在还没回来。”
我点了点头,“去看看。”
那祖宗喊了一阵,我抬起手腕看时间,笑道,“一分钟到了,继续玩,还是马上滚?”
“我滚你?痹——————”他一把推开公主,抬起手要扇我巴掌,只是巴掌还没下来,手腕已经被我抓住,反手一拧,听见“咯咯”的声音,骨头响的同时,他的哀嚎声也响起,破口大骂我臭娘们儿,我吸了口气,把他甩到沙发上,转身时对俩小弟说,“给他点教训,学学怎么说人话。”
俩小弟冲上去,站在边上的俩保镖也上去,我对那祖宗一阵狂揍,不相干的服务生把那公主带出去了,我站在边上,双手抱在胸前面无表情地看着,耳边拳打脚踢和哀嚎的声音。
这时候,包间门被推开,一个高大健硕的影子瞬间闯进来,二话没说直接冲上前去拉架。我看着挺有意思的,便叫停了,“住手。”
一声令下,四个小弟往边上一站,甩甩手,扭着脖子,忽然冲进来的人忽然愣住了,扶着那祖宗起身的手僵住,转身看着我。
那一瞬间,时间都静止了。
所有的一切,都停在那一刻。
那张曾经青涩的脸,未曾变样,只是青涩消退,多了几分青年男子的刚毅和帅气。灿若晨星的眸子里星光点点,曾经照亮了我整个少女时代,眉如刀裁,目若晨星,清澈的眼眸中写满了惊讶和错愕。笔挺的鼻梁下,最近微微抽动,颤抖。他皱了眉头,眉宇间是帅气硬朗又不失阳光。刀刻斧凿的线条在包间昏暗的光线里若隐若现,我的思绪一下子飞回到那年冬至,国旗台下喝听装啤酒微醺的少年。
他慢慢起身,这几年不见,越发地长高了,少说也有一八五,清瘦但是并不弱,正是恰到好处的那种身材,增值一分则多,减之一分则少。七月天,他穿着短袖。?色休闲裤,头发已不是当年碎碎的刘海将一双大眼睛衬托得绝世无双,现在是清爽的平头,帅得叫人窒息。
若要问我当下的感觉,我只能说,我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顾承中说他要回来后,我曾幻想过无数次相逢的画面,商场,餐厅,咖啡店,甚至顾承中的床上。唯独没想到这一种。可我已经来不及闪躲。
他抖着唇,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眉红唇妖娆艳丽的女人,惊愕又怀念的意味,“小唯?”
那一声“小唯”,我究竟等了多少个日日夜夜?
声音基调没变,只是沉稳了,有磁性了。
我感受到鼻尖的情潮翻涌,酸涩瞬间涌上心头,眼眶中又东西在酝酿,我笑吟吟扬着下巴看面前的人,冷声对边上的小弟说,“送他们出去之前,叫他们埋单,少一个字儿都不行!”
“是!小唯姐!”小弟恭敬地说。
说完,我转身走了。
我从来没走的那么快过。
祝思思说,有风韵的女人应该走路不疾不徐,扭屁股还是搔首弄姿,都要缓缓而出,不能急,要慢慢撩人。
但现在,我这是落荒而逃。
我跑到楼上洗手间。我里面补妆的小姐都轰走了,一个人枯坐在化妆镜面前,怔怔地摸着红唇鲜艳欲滴的自己,究竟是心虚在哪里?
他那么阳光帅气,俊朗有加,我呢?这些年岁月在我脸上留下了什么?沧桑?世故?
我摸着自己的脸蛋,眼泪滚滚而下。
明明早就放下了,可为什么看到他眼睛的那一瞬间,看到那束光的瞬间,我会觉得心痛和悲哀?我不是应该恨吗?为什么我会难受?
因为他过得好,而我却烂得扶不上墙?是这样么?
这一刻,我真觉得自己恶心。
电话一直响,一直响,是经理打来的。
我清了清嗓子接起来,里头的人说,“小唯,你在哪儿?”
“什么事。”
“有位客人一直说要见你,见不到你,他死也不会走的,你看这怎么办?”
我冷笑,望着镜子里的人,用手指一点点擦掉口红,“那叫他去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