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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和老婆一起带孩子去吃了肯德基,回家的时候我哼起了京剧:“我正在城楼观山景,耳听得城外乱纷纷,旌旗招展空翻影,却原来是司马发来的兵。”老婆笑着问我是不是遇见了什么喜事,我嘻嘻一笑说:“不可说,不可说。”她说你不说我也知道,我“哦”了一声,表示质疑。她说:“你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从海南回来我就觉得你有些问题,不过我相信你,所以一直没问,怎么样,老实坦白吧。”我有些尴尬,不过还是把和关心之间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的说了出来。她听了以后想了一会问我:“她为什么要这样?费尽心思算计你是出于什么目的呢?”我摇摇头,她又问我:“会不会也和黄玉她们的案子有关?”我说:“不知道,但我想如果她真有什么目的,应该会有下一步动作,我们就拭目以待吧。真相总会浮出水面的。”她点点头说:“也是,不过我可先警告你,不许弄假成真。”我说一定不会。
但增去了二十多天后,终于回来了,我约他到家里吃饭,满足了我老婆的好奇心。老婆悄悄对我说:“他就是活佛啊?怎么我看他和平常人没什么区别啊。”我笑了笑说:“他本来也是凡人嘛。”但增看着我们的私语,对我老婆说:“我说弟妹,有什么疑问直接问我吧,问他是白搭,别看他虽然算是我们密教的高级居士,但和我比起来他差了几个等级,很多问题他是解答不了的。”我说:“小活佛,你不用这么嚣张吧。”他笑了笑,吐了个舌头。我很佩服但增,他总是能够那么潇洒坦然并带着不灭的童真。老婆的晚餐做得很丰盛,我陪但增喝了一瓶啤酒,听他说此次成都之行的收获。他说这次他是应一个朋友的邀请去成都驱魔的,但却意外的找到了密宗失落的法器九转经轮。老婆听到驱魔好奇地问道:“世上真的有妖魔鬼怪?”但增笑着说:“有的,其实这次遇到的就是个鬼魂,一对孪生兄弟,哥哥得疾病死了,可阴魂不散,附在弟弟的身上。”老婆脸上一附难以置信的样子,我点点头说:“有这种可能的,一种是因为生前有怨气,多半是因为觉得世人对兄弟两人的态度不公平,死后积怨报复,另一种是因为生前兄弟情深,他割舍不下。可是不管出于哪一种原因,阴魂附体对任何人来说都是很危险的事情,阳气会被耗尽,虚脱而死。”说完我没等老婆开口便问但增:“你是怎么找到九转经轮的?”他笑了笑说:“我就知道你忍不住的。其实也是偶然,我去驱魔的这家主人原来是在林芝开饭馆的,有一回一个汉子来吃饭却没有钱,就押了一个物件给他,说好过几天拿钱来取,但一直过了几年,汉子都没来赎回这个物件。后来他们离开西藏回到成都,把物件也一并带了回来,因为觉得没什么用就摆在客厅的装饰柜里当个摆设。我第一天到他家的时候就看到了,在我收了那个死去的孩子的魂魄后,他说给我笑钱报答我,我没要,只提出了想带走他当摆设的那个物件,他很爽快的就答应了。”我说:“不用说那物件就是九转经轮了。”但增点点头,然后从牛仔包里拿出一样东西,递到我手中,那是一个白金造就的经轮,上面刻着梵文,持柄是金色的,由足金做成。传说这是莲花生大师所用,充满无尽的法力。我轻轻地转了一下,问但增:“这上面的梵文是什么意思?”但增告诉我这是一句咒语,是开启经轮法力的钥匙。一旦九转经轮运转起来,可以超度亡魂,招魂摄魄。老婆在一边仔细的听着看着,她有些忍不住了,对我们说:“能让我看看吗?”我微笑着递给了她,她认真把玩着,眼里写满了神奇。
但增看着我老婆的样子,表情怪怪的对我说:“弟妹看过你手里的骨笛吗?”我说:“哪里敢给她看,怕吓着她。”老婆听到一下子来了兴趣:“什么骨笛啊,拿出来我瞧瞧,结婚那么多年了,我竟然不知道你还有这些东西。”我告诉她骨笛是藏传佛教的高僧去世,其肉身经火化后留下的一块无法焚掉的骨头做的笛子。也是用来驱魔避邪的。她听了之后目光望向但增,想要证实我说的话是否真实,但增微笑着点点头,老婆忙说:“算了,我还是不看了,听你说得都怪吓人的。”
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邓琨打来的,他的语言有些慌乱,他说他今天遇到了怪事,希望我能够帮帮他,我让他到家里来,并告诉他但增也在。
不到十分钟邓琨就到了,神色慌张,面容憔悴。他一进门便径直走到客厅在饮水机里拿了个一次性的杯子倒满了水,一口气喝完了。但增望着他说:“你是不是遇见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邓琨点点头,然后坐了下来,我叫他一起吃点饭,他摇了摇头,说没食欲。我问他到底遇见了什么怪事,他没有回答,先给我们说了一件往事,那应该是三年前的事了。那时候他刚到刑警队没多久,一天接到报案说河滨公园有人持刀抢劫,他就和同事赶了过去。他们到河滨公园的时候,看到在儿童乐园的入口处一个大约二十几岁的男人正劫持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他们一边和那男人周旋,分散注意力,一边寻找解救人质的机会。终于在男人松懈的瞬间,邓琨抓住了开枪的最好时机,当场把男人击毙,成功地解救了人质。但由于邓琨在没接到上级任何指示的情况下开枪的,而且当时人质还在男人手上,所以后来虽然成功的解救出了人质,但邓琨却受到了处分。邓琨说:“当时击毙罪犯以后我壮着胆子走了过去,我那一枪穿过了他的额头,当场毙命。可我走近去看的时候,他的眼睛睁得很大,嘴角居然还带一丝诡异的微笑。”离现在快三年了,本来邓琨已经忘记这件事了,可今天在贵山路北京华联买东西的时候,在拥挤的人群中他居然看到了那个男人。我说是不是这两天没休息好,出现了幻觉。他肯定地说:“不是,我敢百分百的肯定是他,那诡异的笑容我一辈子都不会记的。”我和但增对望了一眼,我们几乎都在心里相信了邓琨的话。但增打趣他说:“你不会相信这个世上有鬼神之说的,怎么现在害怕了。”邓琨痛苦地说:“我一个下午见到他两次了,如果说第一次是因为我眼花或是产生了幻觉,但第二次绝对真实,离我是那样的近,我看得清清楚楚,那张阴郁的脸,和脸上诡异的笑。”邓琨停顿了一下:“对了,他的额头还有一块疤,那是当时我子弹穿过的位置。”
我看了看但增,他微闭着眼睛,像在思考着什么,我问邓琨:“我记得你是七六年的吧,几月几日?”邓琨回答道:“阴历七月十三。”但增睁开眼睛说:“七月十三?你可真会挑时候。”邓琨苦着脸说:“哪由得我啊,二位,你们得帮帮我。”
我在心里默默掐算了一下,然后微笑着看向但增,但增马上给我一个白眼:“知道你小子能干,能掐会算。”他转向邓琨:“虽然我之前说你没灵性,没慧根,但你有佛缘,这样吧,我吃亏一点,收你做徒弟,跟我学佛吧。”邓琨不解地问:“能解决问题吗?”我说:“当然,你小子的命本来就是出家的命,小活佛愿意收你做弟子是天大的好事,学些佛理对你有好处。”邓琨说:“我可不想出家。”但增看着他说:“瞧你那点出息,又不是让你真的出家,你和小子一样,做个居士,不影响你的生活的。我先教你一句咒语,没事的时候经常念念,可以静心辟邪。听好了,我可只念一遍的。”邓琨用力的点头,但增慢慢地念道:“嗡啊吽,班杂咕噜贝玛悉地吽”。邓琨有模有样的学了一遍,大致的发音是没什么问题了,但他不解其意,便问道:“这是什么咒语?”但增没有理他,继续喝着他的啤酒,我告诉他说:“这是藏传佛教密宗的莲师心咒,据说是莲花生大师所创,这个咒语包含了显教经律论三藏及密续的四续等、九乘法门的精髓心要、三世诸佛所有心咒佛号。”但增笑着说:“看来你还没忘记嘛,还以为你回来这么多年整天忙于俗务,把这些都忘干净了呢。”我说:“哪会呢,我一直都在加强修为的,只是不象你,经常能够有机会拿出来显摆。”他摇了摇头:“哪能说是显摆,以佛心度世度人,是佛家本性。”邓琨好象并不在意我和但增的谈话,闭着眼睛反复的背诵着莲师心咒,我们会意的相视而笑。
饭后大家又坐下聊了一会,邓琨说念了心咒以后心绪要平静很多,只是心里还是有恐惧,他望着我们,欲言又止,我们对他说有什么就说出来,别搞得象个大姑娘一样的。他终于说道:“你们能陪我回去吗?我一个人住,想到那张笑脸怪吓人的。”我们笑了,其实刚才我和但增也悄悄交换过看法,我们觉得事情很不简单,而且再有十几天就是“七月半”,现在出现这样的事情是应该重视的。但增开口道:“我和你去吧,反正我住哪都一样。”邓琨高兴的说:“那谢了师父。”抢起但增的包扛在了肩上,拖着但增就往外走。我把他们送下楼去,直到看着邓琨的警车驶出小区我才上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