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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危重隔离病房门口,张聿想不明白。
当初那个全心全意依赖他的女孩,为什么忽然间陌生了。
起先是减少与他通话,再到见面时的疏离,以后最后婉言拒绝了他的资助,说是自己有勤工俭学.
这种状况一直延续到大三暑假,已经好久不再联系的她,忽然打电话过来,说是想介绍朋友认识。
那个时候,他以为那个天真烂漫的女孩又回来了,即使他们没有那方面的关系,可只要看着她,就像见到了鲜活的第一任妻子。
却也是那天,他知道了,她所谓的朋友是自己的儿子——也是她男朋友。
当时,的确让他震撼,但仅仅只认为这个像他前妻的女孩,小有聪慧,可他从来没想过来,经过五年前的那次意外,一切都成了死敌。
当年如果不是保全她,不是碍于她是儿子喜欢的女孩,他又怎么会用另个女孩来替代?
所换回来的结果是:儿子依旧恨,而她索要什么都成了理所应当。
犹记得,前些日子。
放她离开聿园,她说过:我和你一样,只会祝福他们,如果你不信的话,我可以拿父母在天之灵来起誓,绝对不会伤害他们。
但刚才在病房,她说:想他死,那就不要管!
一想到这句话,张聿眉头更加拧紧,走出医院,坐进一旁等候的轿车,他调出儿子的号码,再一次拨打过去,却是刚响两声就挂断。
一直以来,他都知道,在儿子13岁那年,他伤了他。
可谁又能理解,他当时的苦衷?
就这样,张聿从深夜坐到拂晓,再到黎明,告诉助理说,“去郊区沈老爷子家。”
听到他这么说,尽管助理很困很疲惫,还是发动车子驶了过去。
也巧了,下车的时候,刚好遇到了喜欢晨走的沈佳华。
上前,他叫住她,“佳…佳华……”
这一声称呼,几乎从离婚,沈佳华再婚以后,便一次都没有听到,时间明明仅隔了五年,却犹如几个世纪一般陌生,“这位先生,您叫我?”
彼时,寂静的街道,两侧深绿色的竹,随晨风哗啦啦的响。
而眼前的女子,不似记忆里的清贵,隐隐有一份淡然和从容,一身白色运动越加疏离,几乎让张聿找不到该接什么话才好。
片刻沉默,张聿表示想见儿子。
呵,沈佳华一声笑,“先不谈他成年成家,就算他不成年不成家,也有自己的选择权,想见或有必须见的,他自会相见,反之张先生该有自知之明!”
尽管她极少参与儿子的私事,但对近期的绯闻也多少有些耳闻.
特别针对某个女人,这一刻,沈佳华仅剩的也只有一句,“敢问张先生,既然圈养了她五年,现在又为什么放出来?难道你想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们曾经是什么关系,又发生过怎样的不齿?非毁了衍衡才肯罢休?”
“我——”张聿刚张嘴,沈佳华那边直接打断,“求情的话,就免了!”
“佳华,我是……”所以到嘴的话,全部被沈佳华的转身给打碎。没有办法,张聿只能疾步,“佳华,佳华,你听我…咳咳!”
一口血腥,张聿勉强咽下去。
瞧站沈佳华一步步走远的背影,他说,“以后少和米莲掺合!”
闻言,沈佳华减慢速度,转身望过去,眸色里一片平静,“我知道衍衡在警局那天,一些来自商界的压力是你幕后促使,但我们不领情,张先生,既想儿子养老,又想让她欢心,夹在中间的滋味也不好受吧,不错,我承认上次米莲要宋夏去找宋一海,的确是想打击宋夫人,可你呢?瞧着你现在的身体状况也不如当年了吧,看你还能护她多久,张聿!”
这世上,能让沈佳华失控的,唯有张聿。
同样,让张聿无言以对的,也唯有眼前的沈佳华。
再回车里,张聿脸色很不好。
想了下,他对助理说,“上午行程空出来,约夏日集团的桑经理会谈。”
“董事长……”助理有些犹豫,瞧着后视镜里,张聿抬了抬眼,她才继续道,“这一次,夏小姐那边要请律师过去吗?”
张聿捏了捏眉心,耳畔响过沈佳华刚才的言辞,第一次摇了头,“交待下去,谁要敢替她辩护,就是与我张聿为敌!”
明明虚脱也疲惫的声音,却震撼力十足。
助理当下在心里下了定义:曾经被宠坏了的夏小姐,这次是末日走到了尽头。
-
时间倒回凌晨两点。
经过近三小时的手术,沈衍衡终于在焦虑暴躁,急切和煎熬中等到了手术结束。
砰,手术室门板被拉开的一瞬,他噌的一声,站起来、奔过去,“医生,我是孕妇家属,她现在怎么样,没事吧!”
医生似乎累极,摘下口罩,靠墙而站。
很快有护士拿来葡萄糖,拧开后,猛喝了几口之前,眼睛朝沈衍衡一撇,“你怎么不问孩子?”
听他这么说,沈衍衡感觉自己的心,比第一次签订上亿美元的合同还要紧张,那些过往的荣辱,和这一刻的忐忑相比,什么都不重要了。
---她对你,就那么重要?
---如果找回她,我们的结局是离婚吗?
忽然这些话,从他脑袋里蹦出来。
当时之所以沉默,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现下一切仿佛都有了根源,沈衍衡说,“能没事更好!”
不虚伪的说,只在意大人,更不亏待未见面的孩子,甚至是摩托车撞过来之后,他才知道他的存在,只希望她们都安好。
“很好!”医生直起身,“既然如此,那孕妇的心态为什么会如此低落?你知道孕妇的情绪对胎儿的影响有多大?就像濒临死亡的病人,失了求生欲一样!”
闻言,沈衍衡脑海里再次闪出一句:这一次,我妈妈欠你的可以两清了吗?
心,猛地狠狠一疼,说不出原由。
那一瞬,沈衍衡站在原地,捂着心口,怔楞了好一会:它——知道疼了?
一下,眼框忽然湿润了。
仿佛听到了那一天,在烟花燃起的夜晚,有个瞪着一眼倔强的女人,是这样告诉他说:沈衍衡,我会努力,努力让它活过来……
正回忆着,听到医生又说,“孕妇家属现在进去守着,早上交班前,如果体温正常,没有特别明显的出血,就可以转到普通病房了。”
那估计是他,第一次被人如此使唤,还美美的。
量体温难不到他,可要是注意孕妇的出血量,该怎么注意?
唉哟,这一夜,大概是沈衍衡有史以来,心情起伏最为厉害的一天。
刚开始以为量体温再简单不过,可是在解开病号服,瞧着里头的雪白、柔-软,他脑袋里‘嗡’的,脑血都快喷了出来了。
等到好不容易,可以说服自己不被某个地方给吸人,又该注意出血量了。
他的这双手啊,签再大的单子,弹再快的曲子都不会抖,但在掀开我地裤时,手腕都僵了,等到好不容易完成一次测量观察,沈衍衡发现自己衬衣都湿透了!
早上八班,夜班医生和护士开始交接班。
经过近十个小时的观察,医生安排护士将我转到普通病房,明明没有特别的叮嘱,但时不时走进来询问的小护士还是特别多。
所期望的,无非是看沈衍衡一眼。
但他呢,全程黑着脸,以至于等我狠狠的睡眠了,睁开眼的瞬间,听到一声,“我有妻子,谢谢!”
这口气,几乎是忍无可忍的宣告主权。
放以前,我都不知道会有多开心,可现在只是静静的望站天花板。
很快,沈衍衡估计发现了,疾步走过来,“宋夏,你醒了?”说着,就握住了我的手。
动作再自然不过,疲惫的俊脸也满带笑容,一双深邃似海的眸子,也散发着柔和的光芒,欣喜的看着我,忽然附身吻了我一下。
还没等我说什么,他在旁边问,“要不要喝水?还是饿了?”
像个五好丈夫。
我扯了扯嘴角,“我……”
声音嘶哑,沈衍衡很快起身,倒水,拿棉棒。
那颀长的身影依旧挺拔帅气,黑西裤,白衬衣,袖扣可能是方便做什么,自然而然的挽了两道。
随着他手上的动作,手腕处彰显着力的诱惑,那一双骨节如玉的手指,捏着棉棒,沾了水,又伸过来想要擦我唇角。
“别……”下意识,我别开脸。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他大概停了两秒,见我没反应,抬手就要按警铃。
“沈衍衡!”我叫他,也看着他熬红了的眼眸,“为什么,突然对我这么好?”
沈衍衡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说,有些诧异,“傻女人,对你好,难道不是你想要的?”
“因为孩子?”我动了动嘴角。
“有,但不全是!”沈衍衡回望着我,眼里有真挚的光芒在流动,他放下了棉棒,拉椅子坐在了床前,握着我的手,放在他脸颊上。
好一会,他都没有抬头,直到我感觉掌心被他硬硬的胡茬给扎得痒痒的,听到了他说,“你这个坏女人,为什么不告诉我?”
“告诉了你,你就会放弃寻找,谁才是你的救命恩人?”昨夜他是如何失控的面对夏明月,又怎么坚持要去海叔家,对于我来说,记忆太深刻了。
几次挽留,他依旧坚持,忽然经过一场意外,他变得这样溺宠。
这份突来的幸福像山,压得我透不过气,吸了口气,我抽回手也转过头,不再看他,我说,“你走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不想我陪?”沈衍衡挑了挑眉头,“果然孕妇脾气最大,现在就赶我走,以后是不是还要家暴?”
“……”莫名的,这样的口吻,明明是我一直以来想要的,甚至是梦寐以求的,但现在每听到一句,都像利剑一样,刺穿着我沉闷的胸口。
吸了口气,在感觉他伸手,想要碰我脸颊时,我猛得转身,背对他,“沈衍衡,如果没记错的话,今天是周一,你有晨会!”
“也不是非我不可!”反手,他再一次握住我的手,在感觉到我的排斥后,虽然不再坚持,掌心却顺着胳膊一路而上,最后停在我肩头。
就听咯吱一声,随着身后床体沉了沉,下一秒,我被卷进了他结实温暖的胸膛里,那有力的胳膊也适时伸到我脖颈下。
“宋夏……”他胸膛紧贴着我后背,下巴靠在我肩头,另一条胳膊也再自然不过的圈在我的腰际,低沉的嗓音随之响声,“别闹了,好不好?”
磁性的声音里,虽满带溺宠和推让,却让我堵心。
心口像压了什么巨石,呼气困难,吸气也困难,“沈衍衡,你放开我,可以吗?”
我知道因为昨晚的那一摔,孩子就算保住了,我现在也不能随便乱动,所以只是清冷的请求他,却是身后的某人像是根本没感觉到我的排斥。
脸颊往我脖颈里噌了噌,再一次拉近我和他之间的缝隙后在,手背送到了我嘴边,长长叹了口气,“要是还不解气的话,那就咬一咬!”
“……”
“如果不气,那就告诉我,想不想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