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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古老的魔兽学分类,石像鬼并非强悍,它是七阶魔兽,也就是说刚刚踏入高级魔兽行列,在等级上要比狮鹫还第一阶。
和血鹫一样,它也是一种早被宣布为灭绝的魔兽,甚至它们灭绝的年份还要早于血鹫,在第四纪元初期,也就是佣兵之王科穆宁的年代,这个物种便开始销声匿迹。
狮鹫栖息于罗曼帝国的最西部伊比亚半岛,而石像鬼栖息在临近的波卡河流域,那里也是罗曼家族的起家之地。早期这种有着狰狞的头颅,令人厌恶的皮肤,粗壮的四肢,尖长的利爪,还有一对像龙也像蝙蝠翅膀的生物被视作不祥,说它们是恶魔的使者,于是遭到大量捕猎,渐渐趋于灭绝。
等到它们近乎灭绝,从银湾将总部西迁光明城,自立门户的光明教派却又给予石像鬼新的定义,认为它们不是地狱的使者,而是肩负重任的地狱守护者,这种飞行速度极快,可以喷火的魔兽,是罕有的可以给魔族造成魔法伤害的生物,它们的存在是为了保护地表世界,因此它们的身份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随着光明教派影响日隆,这种说法也越来越得到世人认可。如今在很多重要建筑上都留下这种生物造型各异的雕塑。
甚至,它们如今成为统治波卡河流域和光明城的波卡家族族徽最醒目的一部分。
倘若今天还有石像鬼族群,在得知整个转变历程后,不知会发出怎样的唏嘘?
艾米被石像鬼用利爪顶在石壁上无法动弹,脑子里却在快速盘算着,无论是别里杰的故乡小镇有着花白头发的加巴拉老师,还是雷神学院一年稚气未脱的佩吉特老师,他们在讲授魔兽学时,都提起过石像鬼,说它们是一种七阶魔兽。
按照魔兽三四法则,圣级以下的魔兽,至多只能升三阶,也就是说眼前这头看上去又丑又凶又笨的家伙,有百分之有九十的可能只是七阶,十分之一的可能不过是八阶,百分之一的可能是九阶,达到圣级十阶的可能只有千分之一。而自己目前斗气水准再加上冰无垢,应该说完全有一战之力,自己不是对手的可能只有百分之一,不,千分之一……
眼看着艾米就要暴起而动。
这头石像鬼将爪尖顶了顶,开了口,说出话来,“小家伙,我看你还是老老实实不要反抗,否则,我一下子就可以把你的心脏掏出来!”说话间,眼中白光如炽。
这令艾米着实吃惊不小,他可从未听说过,石像鬼也能开口讲话,而且讲得还是不折不扣的罗曼语,比自己这种带有伊尔国口音的强上不少。
除了几大智慧生物外,讲人类语言虽说没有幻化成为人形一定要达到神圣级,但也相去无几,艾米一下子对这头石像鬼的等阶到底是多少捉摸不定起来。
“抬起你的手!将剑抛在地上!抱住头不要乱动!”石像鬼有条不紊地发出命令。
艾米只好一一照办。
忽然间,它注意到艾米指头上的戒指,那是贝利萨留将军让艾米稍带给巨魔首领巴博斯的物件,艾米先后将它戴在手指上、挂在脖子上、收在包袱内,最近又鬼使神差地取出来戴在指头上。
银戒在石像鬼目光照射下闪闪发亮,艾米将它褪在掌心,一棵灰白的橡树从戒面上凸显出来,艾米心有不甘地将它递给这头石像鬼。
“这些年来,我见过好几位带着这种戒指的人闯入这里,但都被我剥了皮烤着吃了!”石像鬼一边说,一边舔着腥红的舌头,火焰也就趁机从它的口角冒了出来。
“因为他们戴着的,都是赝品。小家伙,如果你的这枚戒指也是赝品,我也要同样对待你!”说着冲艾米做出奇怪的表情,似乎是笑,却比哭还要难看,令艾米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没等艾米回话,石像鬼将宽大的手掌张开,戒指稳稳当当地躺在中央,艾米想知道它到底如何辨别真伪,一股热焰已经从这头石像鬼的口中喷出,火焰笼罩住它的整个手掌,就连靠得比较近的艾米也能感受到火焰拥有极高的温度,完全不弱于雪落毁灭掉那头银身尸巫以及几位暗黑骑士的恐怖火球。
艾米不得不用手遮挡住眼睛,却又忍不住透过指缝看烈火炙烤下戒指究竟发生什么变化。
此刻艾米已经明白,这头石像鬼没有胡说,自己的确不是它的对手,他只是希望贝利萨留身为大名鼎鼎的帝国将军应该比较有眼光,绝不会将一件赝品交给自己。
随着火焰的炙烤,戒指的颜色终于慢慢起了变化,从开始时闪亮的银色,先是变红,接着又变黑,最后却又转变成白色,一株灰白色的橡树却在火光中不断摇曳着自己的枝叶,忽然间,树叶开始变得金黄,有风吹过,树叶纷纷落下,转眼间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忽然间,戒指有如冰封一般失去任何动静。
呼呼的火焰也跟着戛然而止,艾米顿时觉得眼前一暗,周围的气温同时冷却下来。
“很可惜,这也是一枚假戒指!”石像鬼的声音变得更加高冷,“小家伙,我给你做出最后一个选择,你是愿意被我挖出心肝后烤熟呢?还是直接将你整个烤熟?”
艾米顿时傻了眼。
奶奶的!这家伙比起雪落还要饕餮,居然想吃我的肉,这怎能答应,艾米瞄着脚旁的冰无垢,想着如何和这个怪物魔兽搏命。嘴里却是这样支支吾吾拖延时间,“啊啊啊,挖我的心和肝……那样不好吧……”
“那就直接烤!味道还算凑合!”石像鬼迫不及待地咽了下口水,一阵浓密的烟雾从它的口鼻中冒了出来。
艾米趁着这个机会,一脚挑起冰无垢,同时迸发出战环,有了武器在手,艾米的胆子也壮了几分,大吼道,“你这个又丑又笨的东西,我艾米今天非把你剁碎了不可,让你想要吃我的肉!”
“我说过你不是我的对手,还想和我打?”石像鬼用轻蔑的口吻朝艾米摇了摇指头。
“不打不知道,打了再说!不用再跟我废话!”艾米怒道。
“我已经很久没有和人说过话了,多说几句不是很正常吗?”石像鬼居然不急不忙地在艾米面前交叉起双臂,接着又后退两步,张开它那庞大的双翼,在黑暗的地下空间内,翅膀闪着隐隐金光,再一次,艾米感到一股强大的威压,就是这股威压,差点便令艾米抛下剑匍匐在地上。
“小家伙!”石像鬼的声音陡然间变得庄严起来,“守护在这里是我的使命,当年那个破法师交给我的任务,既然你带来了信物,你可以进去了!”说着伸出手,要将戒指还给艾米。
“你说什么?”艾米撑着剑气喘吁吁,在这强大生灵面前,要挺直身子站立,凭艾米现在的实力还做不到,但是他更加听不懂这头石像鬼突然间的态度转变,和这些没头没脑的话语。
“你难道不知道自己来这里的目的?”石像鬼的目光再度犀利起来。
目的?法师?信物?进去?艾米的脑子急速飞转,他忽然想起身后墙壁上的拱门,于是他一把抄起对面巨掌中的戒指,扭过身,对着石壁猛撞过去。
这一撞,他用足了斗气,不成功便成仁!
“轰”地一声,艾米的鼻尖和胸口同时感受到剧烈的酸痛,但也就在同一瞬间,随着一道银白色的光晕从拱门边缘的花纹上闪过,艾米居然在石壁上消失了。
而在艾米身后,石像鬼看到艾米消失在石壁拱门内,接连摇头,低哼着“现在的年轻人,猴急猴急,连陪我多说会儿话都不耐烦”,随后双目电光渐消,轻俯身躯将双翅稍稍收拢,成为石门前静立的第三尊雕塑。
从石门冲出来的艾米,差一点就坠入悬崖,在他面前,是深不见底的峡谷,再遥望对面,另外一面绝壁矗立,和自己之间,估摸着少说也有十公里之远。而在两面绝壁之间,白云在下方飘荡,即便是没有白云的地方,只能隐约分辨出青翠的绿色,至于有多深,艾米无从判断。
艾米揉了揉有些酸痛的鼻子,还好并未流血,心有余悸的艾米再三回头,哪有什么石壁?只有阳光照耀下青绿的山坡,山坡和缓,除了绿草便是几株稀疏的灌木,那头令人望而生畏实力难测的石像鬼也没见到追过来。
艾米稍感轻松后,将银戒举到阳光下仔细琢磨,然而除了戒面上浅浅的树木纹饰外,艾米依然一无所获,“再遇到雪落,一定让她用火烤烤看!”
接下来,艾米自然要继续寻找出路,从谷底到地下,现在又出现在山谷崖顶,艾米已经搞不清自己是不是还在同一个峡谷,如果是,为何看不到周围茫茫大水?
艾米沿着崖顶山坡走了一会儿,发现怎么走也走不到尽头,连周围的景致也始终没有变化,心里纳闷怎会有这种地方,带他再次将头前伸窥探压谷底部,突如其来从一股强大的吸力将艾米拽了下去。
“啊……”艾米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风声在耳畔呼啸,云雾在眼前穿梭,艾米手舞足蹈了好久,才终于落到谷底,令他惊喜不已的是,虽然摔得很重,却没有带来任何实质性的损伤,艾米一骨碌爬了起来,这才发现谷底和崖顶并没有太大分别,除了茵茵绿草之外,便是些低矮稀疏的灌木。唯一不同的是,在前方谷底的中央,有一棵特别粗壮、特别高大的树木,这棵巨树银色的枝干在阳光下闪闪发亮,而在它周围,雾气飘渺缭绕,远远看去,有股说不出的吸引力。
艾米自然提着剑,冲上前去一看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