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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中的梨花小筑看起来异常清冷,与离开时一样,几乎一点变化都没有,院子里的梨花不知是不是白司离的缘故,虽已到了深秋却还像初时那般,开的绚烂,一阵风过,洋洋洒洒。
回头时,晚清已经不见了,不知她何时走的,一股脑的不由分说,连拖待转地将自己带到这里,一点没有给她犹豫的时间。
也只有在这个时候,她和楚长歌倒是一条线上的蚱蜢,只是她的做法更加霸道(……)
算着离开这里一去青丘已是尽个把月,想不到时间竟过的如此之快,而虽是这短短时光,一切却早已变了个模样。
也曾想过再次回来之时会是如何心境,竟也不曾想到,物是人非,那人也不知在往何处,说着何事。
一阵又一阵的酸楚翻涌而来,那些梨花落得唯美,仿佛在为她的到来而欣喜,夜色浓重,惨淡月光为整个小筑披上一层神秘的面纱。
这里的每个角落都与她有过问候,那人采摘梨花时的一言不发,花下抚琴时目光哀戚,月牙白的身影来回在这走廊之上,他抬手轻触她发间簪尾的梨花。
他那时还在她身边,她以为那便是一辈子的事了。
错了,错了。
簪子碎了,人走了,如今只有她一人。她原以为自己可以一点一点地将那人从记忆力抹去,虽然想过会很辛苦,但是总会有那么一天的。
还是太天真了啊,这些熟悉的场景,没有一处在提醒她,她忘不了他的。
来的路上,也不是没有问过晚清要带她往哪里去,晚清只说了一句,“到了那儿你自会明白,我只是不太愿意欠人什么。”
原来,她说的是这个意思。可是即便让她再看看这里又能怎样,还不过是再让自己的心痛一次。
而晚清又是可曾欠了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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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夜似乎显得有些漫长,也不知究竟是夜漫长,还是等待太过于漫长。
凤息静静地坐着,望着手里的紫陌萧出神。那紫陌萧是上古神物,几百万年前临渊上神造就的四大神物之一。
只是虽说是四大神物,其实也只有其三,相传那临渊上神铸就神物之时,还没来得及造就第四件,便遗世消散了。
如今这件紫陌萧在自己手中,另外两件分别是碧落刀与黄泉鞭。碧落刀原是那白华山的司星上神的法器,而那黄泉鞭是南海之巅镇压伏魔殿的宝物。
想着而今陪伴他的又只剩这把玉箫,并且是千百年来至始至终,心中竟觉得有些五味杂陈。
那紫陌萧是神物自有灵性,它仿佛明白主人心中所想,竟渐渐散发出柔和的紫色光芒,将凤息整个人都包裹起来。
凤息的眼眸颤了颤,他握紧了手中的玉箫,缓缓叹了一口气,“连你都知道疼惜我。”
语末,凤息的手忽然顿在那里,紧接着一下子站了起来,门外清风拂过,他眼眸中的欣喜之色一闪而过,轻移脚步,白色身影一晃,转眼已移至门前,推开了门。
女子的身影在夜色中显得格外纤细单薄。她的衣裙婆娑飘动,一头青丝如瀑飞扬在身后,她柳叶细眉,一点朱唇,踏着清风一步一步走过来。
凤息的神色随着她的身影一点一点的靠近,逐渐冷却,直至冰点。
他觉得自己有些好笑,想提提嘴角,怎样也掩盖不过内心极度的落寞与失望。
“没想到来的人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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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司离到梨花小筑的时候人定已过,推门进去,满目雪白的梨花。
他怔怔地看着,看它们片片飘散,竟有些入了神。自己也不知为何又会回到这里,或许冥冥之中还想回来再看一眼,前世今生,都有她来过的痕迹。
犹记得楚长歌对自己说,‘去琅琊山颠之前回梨花小筑看看吧,毕竟里面有好多值得留恋的东西。’
他觉得胸口难受,闷闷地咳了几声,嘴角溢出一丝鲜血,白司离皱了皱眉头,伸手用拇指抹去。
手停顿在半空中,缓缓伸开五指,他惨淡一笑,果然那片片赤红如今都已消失殆尽了,只留一点血红的花蕊,看起来竟像是手心的朱砂。
白司离收紧手指,放下,长长叹了一口气,他微微仰起头,头顶的梨花落得更盛了。
“是不是很奇怪如今回来的只有我一人。”他抬起手,拈下一朵梨花,低头嗅了嗅,“她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苦涩的笑意自嘴角蔓延,他一人站在原地自言自语,又似乎是在对那些梨花所说,清冷的风拂过他的衣袂与发丝,他闭起眼睛,唇色一点一点褪去。
梨花在风中舞地沙沙作响,白司离站在那儿竟觉得有些冷,他微微张开双眸,紧接着眼前出现一点烛光。
那点烛光微乎其微,然后一盏,两盏,最后一片灯烛充满了梨花尽头的那间房。
那片烛火温暖又明亮,点点光芒映射进白司离的眼里,他有些不可置信地退了一步,心头跳动地那样剧烈,谁在里面,谁点的烛火,可是……她?
脚下重如铅石,还是已经忘了该如何前行,他想现在就冲进去,看她是不是在里面,是不是她,可是他在怕,他竟觉得害怕,害怕自己此刻心中所想的,最后却是幻影一场。
紧接着,一个人影缓缓而来,移至窗前坐了下去。
白司离的心宛如被紧紧攥在手中,他不知此时的心境是如何,疼痛恍若早已散去,他颤抖着,觉得自己的目光已然没有了焦点。
他提步向前,一阵迟疑,拂手推开了那扇门。
莹莹烛火,碎进眼里,此情此景,梨花自指尖倏然飘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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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瑜听见开门声应声回过头去,刚在房里找着了火折子,点起了灯,没坐下多久便有人来了。
是真的,那人进来的时候,月光无邪,满城花开。
她也不知怎么的,一晃眼,眼泪就落了一颗。
这一刻,真的像是在梦里一样。
他瘦了,没有了唇色,还是如墨的黑发,脑后稍稍束起一些,还是一如既往的月牙白衣,只是如今看起来倒像是病了。
怎么了,她离开的那些日子他果真过的不好吗?找着了他心心念念的阿霓,仍旧不过的不算好吗?
她看进他的眼眸里,琥珀般澄净的瞳仁里蒙上一层雾气。
一时间他们只是这样两两想看,缄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