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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守贵指派杨小兵去向曹小树打探消息,尔后,忐忑不安,无心它事,便与侄子胡新民呆在内屋里坐等消息。
两人凉茶都喝了二壶了,上了三趟茅房,也不见杨小兵回来,面上虽然一副淡定的样子,心里却是暗自着急。
几息时间。
胡守贵深吸了一口气,喃喃地道:
“怎么还不回来,不会发生了什么意外了吧?”
胡新民摇摇头,道:
“应该不会吧!”
即儿,疑惑地问道:
“大伯,这个杨小兵目光凌厉,身子矫健,一身的血腥气,看着不像是一个正经人,不知道他跟咱们家是一个什么关系呀?”
胡守贵略一思忖,道:
“新儿,这里没有外人,其实,有些事情告诉你,也是无妨的,咱们家能有如今的风光,那都是你爷爷的功劳。
而你爷爷之所以能够为咱们家打下雄厚的经济基础,打通社会上的各种关系,靠的也不完全是正当的手段。
比如你爷爷年轻的时候,就曾经就跟着黑道的人,一起打家劫舍,绑架勒索,做过一些不法的勾当。
黑云寨原当家黑凌就是你爷爷道上的结义兄弟,而杨小兵乃是黑凌的徒孙,因为我们与黑云寨的这层特殊关系,所以,杨小兵才会代表黑云寨前来给你爷爷奔丧。
也正因为我们与黑云寨的这层特殊的关系,杨小兵今日方才能够不避风险,主动请缨,替我们去向曹小树打探消息的。”
胡新民点点头,喃喃地道: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大伯对杨小兵一个小辈,会如此地客气!”
胡守贵道:
“黑云寨跟我们胡家那是盟友关系,是利益的合作方,杨小兵是我们客气,不是佣人,我对他客气一点,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胡新民略一思忖,道:
“大伯,咱们家的人,现在务农的务农,经商的经商,入仕的入仕,从军的从军,已经进入了上流社会,为了维护家族的声誉,其实,咱们现在应该跟那些龌龊的历史,与那些不干不净的人进行果断的切割!”
胡守贵一愣,犹豫一下,摇了摇头,淡然道:
“新儿,咱们老胡家与黑云寨的特殊关系,已经延续了几代人,双方的利益纠葛,错综复杂,不是我们想要切割,就能切割的。
再说了,多一个朋友多一条道,咱们老胡家要想在这个混乱腐朽的世界安心立命,三教九流的人物都是要结交的。
唉!毕竟,有些事情,我们自己不好出手,便需要别人背地里帮我们去做,而黑云寨就是那一只,能够帮我们解决某些明面上不好解决的问题的手。”
胡新民一脸恍然,点了点头,道:
“大伯,既然黑云寨是我们的人,您能不能把他们的人员名单给我一份,如此一来,我也好给我管理黑云寨那一片地界的朋友们打一声招呼,让他们以后在执行公务的时候,不要伤到了友人!”
胡守贵点点头。
叔侄两人说了一会闲话,又等了一会,杨小兵方才回来了。
胡新民见到杨小兵眼睛眯成了一根线,脸颊浮肿,都脱了相了,大吃一惊,讶然问道:
“杨老弟,你、你这是…………?”
杨小兵喝了一口凉茶,缓了一口气,分别瞥了胡氏叔侄一眼,犹豫一下,摆了摆手,叹了一口气,坦然道:
“胡老爷,胡大哥,别说了,别说了,小弟这一回可算是栽了,能够捡回一条性命,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
胡守贵一愣,眉头一皱,讶然问道:
“杨老弟,你是不是跟姓曹的小子谈崩了,遭到他的暗算了?”
杨小兵点点头,也没有向胡守贵与胡新民详说他遭到曹小树毒打的事情,而是,向胡氏叔侄拱手告辞:
“胡老爷,姓曹的小魔头,他的手段实在是太厉害了,杨某压根就不是他的对手,您们若是想要对付他,还是另请高明吧!”
即儿,走到外院,不顾胡守贵的热情挽留,招呼了几个同伴,牵出坐骑,执意离开。
杨小兵临走的时候,犹豫一下,压低了声音,带着一丝神秘地道:
“胡老爷、胡大哥,杨某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胡守贵点点头,淡笑着道:
“杨老弟有话直说,有话不妨直说!”
杨小兵目光闪烁,思忖一下,叹息一声,真诚地道:
“胡老爷,听侄儿一句劝,为了您们胡氏家族的安宁,不管以前在姓曹的小子手上吃了多大的亏,都点头认输算了,您们以后最好不要去找姓曹的小子的麻烦,免得招致他的报复,引来灭族之灾啊!”
胡守贵与胡新民听了杨小兵这胳膊往外轴的劝诫,皆是一愣,即儿,眉头慢慢地皱了起来,心中不悦。
几息时间。
胡新民嘴角一扯,轻哼一声,冷冷地道:
“杨小兵,你斗不过姓曹的,并不等于我们斗不过他,姓曹的欠我老胡家的血债,日后我一定会让他连本带利,加倍奉还!”
杨小兵眼中闪烁着一丝恐惧,摆了摆手,颤声叫道:
“胡大哥,不要逞强,您们斗不过姓曹的小子的,因为他就是鬼、是魔、是神!”
旁边的一个土匪观颜察色,见到胡新民一脸的不愉,便在背后偷偷地扯扯杨小兵的衣袖,轻声叫道:
“兵哥,我们也是想帮助胡老爷来着,无奈我们斗不过姓曹的,既然我们已经尽力了,也算无愧于心,我们再呆在这里也帮不上忙,不如早点回去吧!”
杨小兵回过神来,冲着胡守贵与胡新民微微颔首,即儿,翻身上马,带着几个同伴,纵马狂奔,狼狈地离开三水镇。
胡守贵目送着杨小兵等人的离去,愣了一下,嗞了一声,喃喃地道:
“姓曹的小子对杨小兵究竟做了什么了,看把这孩子他吓的,说话神神叨叨的,都不知道轻重了!”
胡新民嗤了一声,一脸的不屑,冷冷地道:
“这个杨小兵就是一个废物,一个软蛋,估计遭到了姓曹的埋伏,遭受了折磨,所以,才会如此惊慌恐惧,失魂落魄的!”
胡守贵木立了一会,转身进屋,且走且问:
“新儿,你为君弟弟的生死,我们不能不管,既然姓杨的小子不顶事儿,那么,接下来你应该怎么办呀?”
胡新民反问:
“大伯,您有什么好主意吗?”
胡守贵不假思索,道:
“为了自家人的安全,大伯还是觉得应该让外人去找姓曹的麻烦,替我们报仇,方为妥当!”
胡新民问道:
“难道大伯心里又有了什么可靠的人选吗?”
胡守贵摇摇头,道:
“没有!不过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舍得花钱,难道还怕找不到愿意为咱们卖命的人吗?”
胡新民略一思忖,问道:
“大伯,要不要我去黑道上找人啊?”
胡守贵点点头,道:
“可以!不过,一定要找些有真本事的,能够替我们干掉姓曹的小子的人,我们不能再失手了,姓曹的小子非常可怕,一旦给了他反扑的机会,咱们会很危险的!”
胡新民不以为然,问道:
“大伯,你们好像对姓曹的小子非常地忌惮,他就算再厉害,也不过是一个没有势力的毛头小伙子,难道他就真的有那么可怕吗?”
胡守贵叹息一声,感慨地道:
“新儿,自从我们与姓曹的小子交手以来,先是你爷爷与为民哥哥被他气死害死,接着就是你为君弟弟与陈土生的失踪,即儿,就是门口被人埋了炸弹,到如今又折了杨小兵,总之,我们是被人家处处压制,受人欺辱,而能够将三水胡家逼成这样的人,难道还不可怕吗?”
胡新民瘪瘪嘴巴,淡淡地道:
“大伯,咱们之所以受人欺辱,处处被动,那都是因为咱们瞻前顾后,畏手畏脚所造成的,咱们家有的是人,咱们只需要召集人马,直接去找姓曹的报仇,他又不是三头六臂,金刚不坏的神仙,我就不信灭不了他!”
胡守贵突地脚步一顿,扭头瞅着胡新民,眉头一皱,神色肃穆,郑重的道:
“新儿,根据姓曹的小子那些诡异的表现,他一定拥有一些不为人知的手段,所以,我们别看他只是一个少年,可千万不能对他掉以轻心,你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更不能私自去找他报仇,免得遭到他的算计,知道吗?”
胡新民瞅着胡守贵这严肃的样子,虽然面上点了点头,心里却是不以为然。
胡氏叔侄进了胡宅,各忙各的,便分开了。
胡新民虽然遭到了胡守贵的告诫,叫他不要私自去找曹小树报仇,但是,他自忖手里有人有枪,加之,四处征战,杀人无数,这胆气亦非常人可比,因此,他又岂会将无权无势的曹小树放在眼里了。
他在家里消停了几天,想起他们三水一霸的老胡家,居然被一个平民小子给欺负了,真是越想越憋屈,越想越气愤,终于不能忍了。
他偷偷将自己的神枪队集合在一起,正要出门去找曹小树报仇,此刻,却见一个少女自外院大步流星地闯了进来。
少女柳叶细眉,眸若点漆,鼻子微翘,樱桃小嘴,白皙的脸盘上长了几点雀斑,身材小巧,凹凸有致,俏丽可爱之中,周身洋溢着青春的气息。
少女穿着一身军装,腰间别着手枪,腰杆挺直,双手负背,一双神采奕奕的大眼眸子,左右环视,精神抖擞,英姿飒爽!
而在少女的身后,则跟着几个五官端正,面目俊朗,身材魁梧的少年。
少年头戴鸭舌帽,一身灰色中山装,脚上穿着锃亮的皮鞋,手里端着装上了刺刀的步枪。
这个少女就是曹小树在县城里新交的朋友程小玉。
胡氏的管家刘如运气喘吁吁地带了几个人追了进来,拦住了程小玉,叫道:
“站住,站住,你给我站住!”
程小玉带着一支微型的卫队闯入了胡宅,早就惊动了胡家的人,很多人自各个房子里跑了出来,围了过来。
他们遭逢了曹小树闯入胡宅,肆意妄为的祸事,出于危急意识,很多人手里都拿着武器,目光警惕地盯着程小玉等人,神色有些紧张。
胡新民拦住了全副武装的程小玉等人,仔细地打量着这些不速之客,眉头拧紧,目光阴冷,沉声问道:
“姑娘,你是谁,你找谁?”
程小玉眉头微蹙,目光明亮,斜睨着胡新民,冷冷地反问:
“你又是胡守贵的什么人?”
胡新民一愣,回道:
“他是我大伯,我是他侄儿!”
程小玉点点头,道:
“原来你是胡守礼的儿子胡新民,既然你在这里,一切都好说了。
我是曹小树的好朋友,我来这里是要告诉你们胡家,胡曹两家的恩怨应该到此为止。
你们若是不肯罢休,定要找他的麻烦,届时可别怪我们心狠手辣,出手无情!”
即儿,不再理睬胡新民等人,一个转身,兀自向屋外走出,挥了挥手,朗声叫道:
“我们走!”
几个鸭舌帽端着枪,目光冷凝,神色肃穆,转身跟着程小玉离开了胡宅。
胡新民完全被程小玉突兀的行为给整蒙了,愣了一下,待得回过神来,连忙追了出去,瞅着程小玉窈窕的背影,大声问道:
“喂!你、你谁呀?”
程小玉头也不回,朗声回道:
“恭亲王府!”
胡新民听得程小玉报上名号,听的恭亲王府四个字,如遭雷击,心头一颤,顿时愣在了原地,吓得脸色苍白,身子哆嗦。
我去,不会吧,姓曹的小子,他、他究竟是什么来头,当今天下最有权势的恭亲王怎么会是他的朋友,这也太可怕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