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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诗姘最近经常能看到赵恒，这当然不是他有意为之。没办法他每天早上跑步的时间，和陆诗姘写生的时间刚好是一个时间。
夏天的早上也非常炎热，赵恒跑了一圈回来之后，先冲了个凉水澡，才披上白大褂，带上手套，口罩，从消毒通道，进入了他的实验室。
将放在杂物台上的微型摄像头，戴在头上，滴的打开，在一个写字板上，开始画着横道。
“今天是孵化器计划第12天，天气晴。和昨天一样，是个好天气。外出的时候碰到了美女，运气极好。希望这种好运气能够延续到实验当中，昨天终于完成了原子量子化，这一时间比计划提早了7天。今天的实验目标是冷阱束缚，预计27天正式完成，旨在解决量子囚禁问题。这一问题的主要解决思路……”
实验相当无趣，虽然早就储备了制作量子计算机的技术，但是在地球的环境下，还是会有很多技术问题，这些问题需要通过一次次实验进行解决。
科研工作极其无聊，整个实验室只有他一个人，在工作台上忙碌。基本上，会这样持续一天的时间。
从无数个案例中，挑出一个看似合用的方案来解决问题，设计思路，步骤，然后开始实验，通常会走进死胡同。这个动作就只能再来一遍，如此重复。
如果没有足够的耐心，心态就会爆炸，实验更进行不下去。跑步也是一种减压的方法。实验室如同一方狭小的天地，只有他自己，任何情感都会被放大，烦躁会心神不安，孤独也会啃噬人心。
时隔两个月，陆诗姘突然发现，自己已经有大概七八天没有见到赵恒了。这个人又神秘消失了吗？
简直跟过去一模一样，她扭头看了看，赵恒经常跑过的地方，还有他说的工作的小楼。
她决定过去看看。独栋的大门紧紧上锁，她想了想，还是去敲门，正当她等的不耐烦的时候，门吱呀一声打开。
赵恒顶着个鸡冠头出现在了他的眼前。脸色苍白，双眼迷离。眼里都是血丝，眼孔没有一丝焦距。嗓音带着的沙哑还有几分冰冷问道：“什么事？”
陆诗姘显然没想到会看到这样的赵恒，问道：“你怎么搞成这样？”
赵恒的脑袋回路还在实验上的徘徊，回过神，眼神才落在陆诗姘的身上，揉了揉脸说道：“是你呀，昨晚实验做的有点晚，脑袋还是疼的。不好意思，没看出来是你。你有什么事情吗？”
他整个人杵在门口，根本没有让陆诗姘进去的意思，不知道是故意，还是真的头疼。
“没什么，好几天没看到你了，就过来看看你。”
“哦。”他轻轻答了一声。显然他知道这是关心，但是他昨晚的实验哪里是有点晚，简直是熬了个通宵，还没躺下，就响起了敲门声，大清早的肯定有事。
拖着疲惫的身子开了门，得到一句关心的话，虽然很温暖，但是他真的不能开门。
“我现在去补个觉儿，明天请你吃晚饭，地方你挑。行不？现在太困了。”
陆诗姘听到这句话，点了点头，说道：“电话联系。”
送走陆诗姘，他将门关上，身子一歪，顺着门板划在地上，昏昏睡去，他太累了，已经连续5天通宵，就是经过星河联邦的强化后的身体，也熬不住了。
他在完成量子计算机的最后攻坚，课题是量子的退相干问题。这个问题是量子计算机实现高位运算的基础。
在环境相互作用中量子会不断丧失他本身的功能，观察本身都会让量子失效，如何解决这个问题，在星河联邦有一连串的理论支持和解决方案，关键是从那么多信息中筛选出合适地球的方法。
这需要他一次次实验，才能完成。所幸他完成了。
这一觉天昏地暗，再次醒来，他洗了个澡，将量子U盘，拿进了实验室，他准备开机。将量子U盘装在量子计算机上，轻轻点击。
“孵化器计划第72天，昨日，完成了最后一项课题，我完成了量子退相干相关实验，孵化器计划正式进入尾声。今天的实验目的是开机，我将见证地球第一台实用型量子计算机诞生。下面我将第一次开机，如果顺利，此项开机持续72个小时，检查设备，然后，进行第二次开机。”
他轻轻的点了一下计算机上唯一的按钮。
“液氮冷却系统正常，量子处理器温度正常，……”
说着说着他就停了下来，眼中有着严重的失落，因为连通这个计算机的显示器上，毫无反应。这意味着他的实验失败了。甚至出发点可能是错误的，他需要从头梳理他的思路，梳理他的设计方案，这项工作如果检查出遗漏，就意味着这两个月的工作没有任何意义。
正当他心灰意冷，准备宣布实验失败进行关机的时候，屏幕一点点微亮。
一个小小的脑袋出现在了屏幕上，时大时小，一会模糊一会清晰。甚至有些时候，那个小脑袋会消失，屏幕变黑。
直到最后画面才稳定下来，一个小娃娃出现在屏幕上，很小，但是真实存在。直到这一幕出现，他才真真正正的松了一口气。
成功了。
小娃娃开始没有焦距的眼神开始慢慢聚焦，似乎看到了屏幕之外的赵恒，有些闷闷说着话，通过音响传递出来。
“先生，这个新家就是您许诺的别墅吗？您这种欺骗行为伤害了稚嫩的小黑。”
这是他的人工智能，独属于他的AI。起航号的智能核心，顾名思义，就是无数个人工智能中的核心，相当于战舰的舰长，而许许多多的人工智能，就是船员。
这个人工智能是他独立编码，在底层代码中，第一序列是他本人。
过去它的人工智能小黑，居住在星河联邦的高运转速度的量子计算机，相关设备完善。相当于住在城里，交通便利，生活设施完善。
而今天小黑跟着他来到地球，住到他做的量子计算机里。就是搬了家，还是从城里搬到了山里，出趟门都得等几个小时的车。
“别墅会有的，面包也会有的。工作吧，自检开始吧。”
“自检工作已经完成，一切运转正常。计算能力属于第一代量子产品层次，运行速度相当于星河联邦三百年前的水平。我的性能只能发挥到10%。”
赵恒听到运转正常，笑的很灿烂，嘴角都咧到了耳朵根。说道：“不用着急，我会继续升级计算机，提高你的运算能力。我先交给你一个任务，你先写出来这个，我要用的。”
说着，他就将一张张A4纸扫描。
“时隔几个月没有见面，没有鲜花，没有掌声，没有香槟，也没有美女。只有一沓A4纸的任务我要来完成，需要我来完成，人生为何如此多的伤害？宝宝心里苦。“说着小黑居然流出了眼泪。
这一个动作让赵恒的脸色有点不对劲，他黑着脸问道：“你是不是将情感、语言、逻辑和记忆程序运用到了极致？就那么点计算量呀。”
小黑手里捧着一沓小型的A4纸，一张一张看着，头都没抬的说道：“一个高级人工智能，保证自己本身人格完整，这很奇怪？”
高级人工智能和低级人工智能就像人类和猴子的区别。而保证人格也是一个高级人工智能的特点。不想让它有情感？不想让它有情绪？好呀，低级人工智能，保证听话，保证跟只狗一样，不过也就是只狗的水平，指望完成复杂的命令，就天真了。
将飞盘叼回来，能做到。将飞盘造出来，想多了。
赵恒有点叹气的说道：“我们现在要做的事太多了，运算能力用在正路上吧。”
小黑才抬起头来，隔着屏幕盯着他，很严肃的说道：“真的要这样？同样的工作，现在的我完成的更好，只是花费的时间会比较多。如果不能保证完整人格，缺少思考能力，完成的任务比较呆板。我是你创造的，编写的，基于你的计算机生存。如果真的要这样做，请您下令吧。您是第一序列，我会执行的。”
赵恒权衡左右，虽然有点于心不忍，但还是要赶紧做事，才是正途。
他表情有点无奈的刚要下令，小黑扬了扬手里的A4纸，大声喊着，音响被他震出了电磁音，辛亏实验室的隔音效果还不错，才没有传递到外面去。
“喂喂喂，别呀!别呀！我开玩笑的！我刚从苏醒，你就搞这套，不好！就你这点工作，你说个时间。我保证给你做完就是，看你，动不动就抹杀威胁，根本不能愉快玩耍。”
抹杀，是第一序列对人工智能最大的惩罚。具体措施是删除情感、语言、逻辑、记忆等栅区，让一个高级人工智能退化成为低级人工智能。
早说不就完事了？逗比个什么！赵恒伸出三根指头摇了摇。
“三个月？”
“三天。”
“我说一个消息，你给我加一天行不？”
“说吧。”
……
赵恒最后同意了加一天的要求，笑着走出了实验室。
小黑的工作并不复杂，只不过很繁琐。这才是他制作量子计算机的目的，利用人工智能，降低他的工作量。
哼着歌，笑眯眯的拿出手机，点开微信，给陆试姘发了个信息。
“陆大美女，地方想好了没？爷今天心情好，地方随便挑，想吃啥随便选，不要跟我客气，我不差钱。”
叮咚，他低头一看，是她的回复。“尚膳楼。888套餐，行不？别整的请我一顿饭，吃一个月泡面。”后面跟着两个小鬼举着刀叉的表情。
他摇了摇头，这个梗，来源已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