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二十大板

即墨如刀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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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云瀚不慌不忙的走到点将台前,对着沈犹龙等高级将领一跪一揖,然后起身拔出腰间戚刀,便挥舞起来,但见刀光闪动杀气森森,。一套刀法使毕,他又换上丈八长枪,一套枪法也是使得如行云流水一般,看得其他军将甚至是点将台上的总督沈犹龙都连连点头。

    只有张鹏飞脸上脸上露出不屑之sè,心想你是街头卖艺的么,这使得再好看有什么用?真到了战场上,老子一铳就将你轰倒!

    王云瀚自然是不知道张鹏飞的酸葡萄心理,他使完枪法博得满堂彩后,又接过士兵递过来的弓箭走到靶场,三箭过去全部中靶;接着又换回长枪站到木桩上,长枪快速刺出十枪,对面的十个酒杯六个爆裂,两个飞出,还有两枪却是落空了;最后的骑刺也非常抢眼,五个碟子他仅来回七次便将其全部刺破。

    这王云瀚在前面考核的七十余人中算得上数一数二,自然得到了总督大人的大力褒奖,也得了一百两银子和一把腰刀的赏格,这赏格虽然不多,但却是荣誉的象征,王云瀚得意的在军将们羡慕的目光中大摇大摆的回到了南头大营的队列中。

    “南海卫属下,大鹏守御千户所千户张鹏飞!”

    小校的唱诺将张鹏飞推上了风口浪尖,他不得不迎着众人各种各样的目光走到点将台前一跪一揖,然后也拔出腰刀舞了一套刀法。要说平时张鹏飞也参加晨练的,但他也就和军士们一起跑跑步,然后去靶场放上几铳接受军士们的欢呼就行了,这刀法,还是他从身体前主人那里得来的,自然使得很不怎么样,但有前面各位前辈珠玉在前,也不显得如何刺眼,但到枪法,他可就大大的露脸了。

    要说刀法以前那个张鹏飞还挺上心,平时常常练习,还和家丁中的高手讨教过;要说枪法,那可真是七窍通了六窍。但这赶鸭子上架也没有办法,他只得硬起头皮使出脑中搜刮来的以前张荣祖教他的几个片段,别说,还真像赶鸭子。

    这下即使总督大人在前,军将们也忍不住了,都是嬉笑起来,这样一来张鹏飞更不知如何是好了,脑中那几个片段也忘得干干净净,他心一横,学着平时大鹏军士中的长枪手练习的模样,双手握着长枪直直的刺出,口中喊道:“杀!杀!!”

    但周围的军将们完全没有感觉到他的森森杀气,反而笑得更欢了。在这种情况下张鹏飞脑中一片空白,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完成枪法的。

    张鹏飞将长枪交还给士兵换成弓箭,他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走到靶场,幸好这步shè没有规定明确的时间,他花了好一会才平复心情开始shè箭。

    张鹏飞的力气虽算不上很大,但也算是年轻力壮,所以拉开这一石五斗的弓还是没问题的,但是他在瞄准上却遇到了问题,他平时使铳早已形成习惯,瞄准时双手只要端起鸟铳就行了,并不需要使用太大的力气,所以在这双手紧绷的情况下瞄准让他感觉很别扭。

    虽然以前很少练习弓箭,但毕竟是出身于军人世家,这弓箭的基本动作还是知道的,于是他拉开弓搭好箭在眼前瞄准了一会便shè出了羽箭。

    羽箭去的方向很正,几乎在靶心的垂直线上,但上下的角度就差远了,羽箭落在草靶之前一丈便一头扎进了沙地里。这是张鹏飞平时使铳的习惯在作怪,因为鸟铳的弹丸shè出去是一条直线,而羽箭shè出去却是一条弧线。

    张鹏飞又搭上一支箭,这箭他调整了角度,羽箭在草靶上方一尺处飞过,然后第三箭他将手往下压了压,这支箭总算是钉在了草靶边沿,算是勉强过关了。

    然后是骑shè,张鹏飞的骑术本来就马马虎虎,何况要在马背上shè箭,结果可想而知,好不容易shè出的三箭全部落空。

    然后是站桩刺枪,平时在船上呆久了,张鹏飞的下盘还是很稳的,所以刚站上那木桩时还像模像样,但一拿起那丈八枪,他便感觉身体打晃怎么也保持不了平稳,这全部jing力都放在脚下才免了摔下木桩的糗事,但手上的结果便可想而知了,酒杯被他刺得东倒西歪,就是没一个爆裂的。

    最后一个项目骑马刺枪,张鹏飞往复十次总算刺破了两个小碟子,在接下来砍稻草人时,他驰马冲进稻草人堆里,在戚刀砍到第一个稻草人时,虽然人头被砍下,但他手中的戚刀一个拿捏不稳,居然掉了下去。

    张鹏飞也知道自己的成绩烂到渣,所以在考核完以后他便垂头丧气的走到点将台前跪下,像其他人一样请罪道:“末下技艺生疏,辜负了督帅的教诲,请督帅责罚。”

    “张鹏飞,你身为大明卫所千户,武艺不jing器械生疏,如何保境安民?如此懈怠你还有何话可说?”沈犹龙满脸怒sè,厉声喝道。

    吃这一喝张鹏飞顿时懵了,他抬头满脸疑惑的看向沈犹龙,心想这怎么回事,前面那么多军将表现得一塌糊涂也没见你放半个屁,这我怎么也算完成了一项步shè,比一些军将还是要好一点的,怎么就找上我了?

    他看着沈犹龙一副马上就像要马上让左右将他拖出去砍头的架势,心中的倔劲又上来了,只见他硬着脖子争辩道:“督帅,末下所属的南海卫大鹏守御千户所主职海防,平时所练者多为战船铳炮,这陆上的刀枪弓马自然差些,还请督帅海涵!”

    “还敢狡辩!”沈犹龙怒气勃发的吼道:“来人啊,将此人拖下去重责二十大板,以儆效尤!”说着他向亲兵们打了个手势。

    侍立在点将台周围的总督行辕的亲兵们立刻一拥而上,不由分说就将张鹏飞拖到点将台旁边按在一张低矮的条凳上,一名胖大的士兵抡起大木头棒子就噼里啪啦的打起来。

    臀部传来一阵疼痛,说实话比他预想的要轻得多,虽然二十大棒打完后他臀部钻心的痛,但感觉行动还无碍,他以前也处罚过军士,那二十大棒打下去对方非得在床上趴半个月不可,哪有这么轻松?

    不过张鹏飞可不敢爬起来,也不敢表现得很爷们,这要让总督大人看到再加打二十他找谁说理去?是以亲兵们松开他以后他仍趴在条凳上呻吟着。

    “大鹏千户所的下属呢?”旁边一吏目道:“还不将你们千户抬下去救治。”

    这边张择善、牛斗还有孙二虎等家丁们都看傻眼了,这时才反应过来,连忙跑过来抬起张鹏飞便往他们住宿的营房跑去,好像生怕慢了一步总督大人又有重谴。

    回到营房,家丁们便将张鹏飞俯身放在床上,孙二虎拉下他裤子就给他上药,他粗手粗脚的自然不会太舒服。

    “哎呦!孙二虎,你他妈的温柔一点行不行?”张鹏飞哼哼唧唧的骂道,心中却想,这要是在三门岛,由小叶大夫给自己上药那将是什么光景?想着他不禁一回头,发现幻想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眼前只有孙二虎那长满络腮胡子的黑脸,“哎呦!”

    “老大!”牛斗在一旁欣赏他的翘臀,笑嘻嘻的说道:“这皮都没破,你叫唤个什么劲?”

    还好众人知道这次来广州是要动刀枪的,虽然不是实战,但也难保有个什么损伤,于是什么跌打药、金创药都带得很足,这叶神医特制的跌打药酒擦上去不过一会,张鹏飞便感觉双臀上火辣辣的感觉渐渐退去,变成一片清凉,说句没心没肺的话,挺舒服的。

    屁股上不痛了,张鹏飞便在想他到底哪里得罪了这沈犹龙,让他这么整他?但想来想去想不出个头绪,心想难道这老头子更年期到了,看到这年轻小伙心头不爽?这也不现实啊。

    “老大,你到底哪里得罪那老头子了,让他这么打你?”牛斗收起笑脸问道。

    张鹏飞他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啊,他将自己今天的言行又仔细梳理了一遍,疑惑的道:“难道是我最后顶撞他,让他觉得自己的官威受损,所以才打我立威?”

    “千户大人多想了,这总督大人的官声不错,待人也还宽厚,气量应该不会这么狭小。”张择善微笑着说道:“再说总督大人要立威也会选个官阶高一点的将官。”

    “不会找我这小虾米是吧。”张鹏飞接着他的话头道:“可事实是前面几十个都没事,就我一个人被打了。”

    “指挥使大人!”正在此时,张择善等人全都向着门口抱拳行礼,转眼间就见到陈奉先带着几个卫里的将官走了进来。”

    “舅父,我冤啦!”张鹏飞牛头看见陈奉先,立刻便大声叫屈起来。这倒不是他真的觉得有多委屈,而是他故意在模仿后辈受了委屈在亲厚长辈面前的自然反应,这是要让陈奉先觉得他是真心将其视为舅父。

    陈奉先走到床边查看了一下他的伤势,然后笑着道:“这别人求都求不来的好事,你屈个什么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