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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睡前刘秘仔细想想,一言不合,杀了同居女友的舅舅,还要灭她外祖母全家。
对凡人来说,是有点缺德。
“人活着就要抗争。一个人抗争是暴行,被全世界谴责。万万人抗争是正义,建立人民民主世界。错的不是我,是她,是这个封建世界。”刘秘在心中很认真的说。
次日,高翠云收到信,确定外祖母一家真的逃走了,外祖母劝她替舅舅报仇:不要为一个外人,舍弃自己的亲人。
“你确定我是外人?”刘秘点点头,走出高家庄。
高翠云哭着送刘秘离开,“你们都为我好,然后都逼我听你们的。你们对我的爱呢,对我的尊重呢?”
刘秘仔细想想,“是这么回事,现在是站队时间。当然,你也可以提出一个厉害的方案,摆平我们所有人。”
高翠云尖叫,在地上蹬腿打滚,“你走,走了就再也别回来!”
“你要是能当家,我愿意吃软饭。”可惜你不能,刘秘吁口气,说:“我在河间县有房有地有身份,有热心肠的街坊邻居。我不需要做赘婿,也没理由做赘婿!”
高翠云站起来,扑过来撕刘秘的脸。
刘秘把她双手箍住,抱在怀里,说,“当初高家庄有难,是你……求我帮忙。你自称‘妾’,而我抬举你,把你当做老婆。随后高家庄危难过去,你越来越不尊敬我,我也没有恼怒,反而让河间县把地租送来,准备在这陪你生活。”
为你,我已经收敛獠牙利爪。
而后,你是怎样对待我的呢,见我对你死心塌地,你甩脸色给我看,你家的狗都敢挡我的路。
我没杀你,真的是爱你之心浩瀚如海。
“其实你作践我,你家的狗作践我,我都不在意……老虎被小猫小麻雀踩了一脚,挠了一下,能生气变脸?”
“但你的外祖母,她也算是一只老虎吧。她插手其中,指使你作践我,性质就变了。”
她和你们不同,她有杀死我的能力,也有控制我的心计。
我抵抗,会伤害你。
我不抵抗,她会一点一点试探,蚕食我的立场,把我变成她的傀儡。
……这就是你外祖母对你的爱,对你的祝福。
刘秘看着高翠云的瞳孔,微微出神。
刘秘想道:“就好比两大国之间的小国,她偏向某一方不要紧,她偶尔小作死也不要紧。不犯原则性错误就好。可她卷入不该卷入的冲突,做了另一大国的利爪,还嚷嚷‘为你好’,问题就很严重。”
“我也可以向你施压,用甜言蜜语哄你,让你听我的。但我不屑于欺骗。”我给了你外祖母警告,可惜她没有听。
高翠云大哭,拽出右手,啪啪啪抽刘秘的脸,“你拔鸟无情,把我睡成残花败柳就跑,你让所有人看我笑话,你还说没有欺负我!”
“别瞎说,你哪里是残花败柳了?在我眼里,你身量才长开,脂肪开始在关键部位积累……今后十年正是你最美的时候。”
刘秘笑笑,亲亲她,又摸摸她的头,“跟我去河间吧。那里只有你和我。我在河间有几分脸面,就算你每年杀个人放把火,都没人管。”
高翠云用力挣脱,一字一顿的对刘秘说:“别闹了,父母长辈生养我们,我们必须孝敬他们。他们也是为我们好,就算他们有不对,你难道不能包容吗。别走,咱们回家。”
刘秘默然,最后说:“河间盗户,白龙太子秘,这是我的名号。你可以再用一年。”
一年后我另有打算,这个名号的威慑力也就消散了,你就想别的办法吧。
在高翠云和丫鬟的哭嚎声中,刘秘转身纵马而去。
嘴巴说爱不算数,要拿出诚意。
如果爱情之间有一百步距离,我已经走了三十步。
现在,轮到她离开本位,再向我走一步了。
我爱她,心疼她,舍不得让她长途跋涉……她再走一步,我会独自走完剩下的六十八步。
真爱面前,没有谁可以理直气壮的坐着享受。
就算她没有脚,她也应该爬!
所以我离开是正义的,她虽然哭泣痛苦,但不是我的错。她自己选择做个‘乖宝宝’,才把自己搞得如此狼狈。
奇怪,这匹瞎马脖子歪了吗?
向河间奔跑,为什么跑着跑着它就调头了?
长路漫漫,也有尽头。
河间县的柳树,一排排,沿着河岸出现在视野边缘。
近乡情怯,刘秘无颜去见街坊邻居,还有那帮盗户兄弟。
不过,要脸何用?
“孔夫子都偷看贵夫人,我为什么要脸?”
轻磕马腹,刘秘进河间县转了一圈,让街坊们都知道河间盗户刘秘,回来了。
回到家,才发现家里被街坊们改成了菜园子,家里的桌椅也都消失不见。
街坊们讪讪,“刘郎你,怎么,回来啦?”
“少说废话,一天之内,把大件家具都送回来,零碎家具都给我置办新的,就当你们赔罪。两天之内给我把菜都拔了,种上花。”
给我弄利索了,过往不究。
要是弄得不利索,哼哼,好叫你们知道,什么叫盗户!
刘秘锋芒不露,邻舍反而发自内心的恭敬,当天就给刘秘布置房屋,锄菜种花。
让李猎户将被褥纱帐送回来,又摆上菖蒲艾草,刘秘去李猎户家吃饭。
吃过饭后,从李猎户家抱了一只狗崽子,顺便告诉李猎户,回头让他家的小儿别漫山遍野撒狗疯。
滚来刘宅当小跟班,每个月管饭,每年两套衣裳,过年过节有利是。
如果做事勤快,爷俩都有赏钱。
还有,浆洗衣服被褥这些事,也承包给你们家!
李猎户很高兴,但又很奇怪:“地呢,要不要收回来?”
刘秘没好气道:“收个屁,种地能赚几个钱?我要去科举,考个免税文凭。”
李猎户连连说好,等刘秘走后,李猎户却暗自嘀咕:“先不说你念过几天书。就你那手字,不算难看,只是满纸乱糟糟,像两个樵夫打架洒了柴捆。你也能去科考?”
从此以后,刘秘果然不再上街喝酒,每天或在家看书,或沿着河岸撒狗疯。
从这跑到县城再跑回来,可不是撒狗疯么?
刘秘回来,河间的很多头面人物、社会人士、地痞流氓都想请他吃顿饭。
然而左等右等不见人。
什么,白龙太子不砍人,跑去要科举当秀才?
哈哈哈,笑死人,就他那样的,能考上童生,都是文曲星瞎定狗眼。
地痞混混遂不把刘秘放在眼里,那些一起发家的盗户头目却坐不住,约了个时间,带好酒菜礼物,来拜访刘秘。
“河间恶魁刘秘!你爷爷来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