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五章 利益

唐阿谣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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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块八毛。”

    司宁宁颔颚,“这钱你拿两块,剩下的弄锅,够吗?”

    猴头愣了愣,没想到司宁宁问收券的价格是为了要给他钱,不过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也不好意思再推阻。

    猴头抠抠搜搜数出一块八毛钱,抬头刚准备说拿这些就够,司宁宁却先一步开口,“拿着吧,该拿钱的时候拿钱,该办事的时候利落办。”

    合作伙伴,合作伙伴,不论是先论“合作”还是先论“伙伴”,该拿钱的时候拿钱,该出力的时候出力,再亲近的关系也需要利益的维持。

    只有有利可图,并且确切的能够得到利益,才是正在能完美维护关系的方法,也是玩转商业界运营的法则。

    司宁宁连提了好几次,猴头也不好再推托墨迹,于是又乖乖从钱袋里数出两毛钱塞进口袋里收好,末了边说边当着司宁宁的面,拉开布袋继续数钱:

    “锅虽然不好弄,但也要不了这么多钱,而且你也不要新的……一般人要是动了卖自家锅的念头,那基本就是有急事等着用钱,都得折价卖!我先拿一块,回头多了就留着下回给你,少了我就先垫着。”

    前几年炼铁炼钢的缘故,涉及到铁器、钢器,譬如铁锅、锄头等等的价格,都有明显上涨。

    虽然说不上贵,但较比其他物件来说,价格也确实不便宜就是了。

    “嗯。”司宁宁心里清楚这些,面上轻轻颔首,半晌微微向前倾身,伸手在猴头手上压了压,“要是遇上了,就让他们自己开价,该多少就多少,不离谱就行。”

    “啊?”猴头一脸懵,有点没明白过来什么意思。

    司宁宁默了默,轻叹提点:“发国难财以及跟穷人讨价还价,那不叫本事,有能耐就去赚那些有钱人的钱,那才叫真本事。”

    司宁宁话音落下,小屋里瞬间安静起来。

    司宁宁眼神飘忽,见猴头和顾熙和都直愣愣地看着她,她微微皱眉往后扬了扬,“你们这什么表情?”

    两人齐齐摇头,顾熙和道:“没什么,就是觉得咱们虽然干这事儿不光彩,但被你这么一说,我觉得这种买卖干起来好像也没什么?按你说的来,也不比那些当官的少了博爱仗义。”

    猴头点点头,跟着附和,“这话我赞同。”

    “没什么仗义不仗义的,不愧对良心罢了。”司宁宁摇摇头,撑起身准备打道回府。

    顾熙和傻愣愣地呵呵笑着,举手爽朗接话,“向你看齐!”

    司宁宁倏忽一愣,短暂之间又想起还有件事没说,她重新坐回蒲团,颔颚拍了拍膝前莫须有的灰尘,半晌抬头看向顾熙和,“还有个事忘了说,这事儿比较重要,需要你回去跟你两个哥哥合计。”

    仿佛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顾熙和少见的没有说话,而是挺直腰板认真点头,等待司宁宁的下文。

    司宁宁提了一下橡胶厂杂工的事,又简单地科普了一下杂工工作,着重说了人要老实肯干肯吃苦,话音刚落下,就看见顾熙和稍显稚嫩青涩俊逸的脸上,一双略显凌厉的眸子一秒变成星星眼。

    “真的?!”顾熙和猛地起身,激动的差点原地表演一个后空翻,幸而最后压制住了。

    “东哥,真的吗?真的吗?橡胶厂的工作!”顾熙和一高兴起来,人就跟小孩一样蹲在司宁宁跟前喋喋不休地问着。

    而不同于顾熙和的兴奋激动,猴头则是诧异匪夷所思地望着司宁宁。

    猴头不是很能理解司宁宁,虽然是杂工,但是工资明明已经足以让一个家庭脱离贫困,为什么司宁宁自己抓在手里?反而是给别人?

    虽然想

    不明白,但也并不影响猴头心里对顾熙和的羡慕。

    国营工厂的工作,送上门来的铁饭碗!

    猴头不觉在心里对比了一下刚才司宁宁多给的那两毛钱,仅是一瞬,猴头便胡乱摇了摇头,心说:可不能这么想!以后踏踏实实的好好干,真有机会,还能少得了他吗?

    这么一想,猴头瞬间容光焕发,干劲满满。

    那边司宁宁不吹不擂,直言说道:“眼下我手里是有这么个机会,但最后能不能抓住,就得看你们的本事了。”

    顾熙和连连点头,“我一会儿回去就跟我哥说!那、那之后有了消息,我们怎么找你?还是等半个月后吗?”

    “对。”司宁宁点头,“所以这个不用急,你回去有的是时间商量。”

    “行!”顾熙和点头迅速。

    司宁宁见事儿说得差不多了,就拉过放在一侧的背筐把里面的奶粉都拿了出来,猴头问:“这次就这些吗?”

    “嗯,上回那头猪估计引起了不小的轰动,最近大家尽可能低调一些,不要引起太多人注意。”司宁宁颔首,背上筐站起身,“别的也没什么了,我先回去了。”

    “东哥,蛋,咸鸭蛋拿上!”顾熙和跟着起身,展现人前的依旧是咧开整齐牙排的灿烂笑容,“特别好吃,真的,不骗你!”

    司宁宁旋身,便见顾熙和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个口袋,沉甸甸的,若里头装的都是咸鸭蛋的话,数量应该不少于二十枚。

    也不便宜了。

    要是顾家弄来这些鸭蛋是为了感激她送的猪下水,司宁宁觉得大可不必,可一想现在有她举荐工作这个事儿,顿了一下,司宁宁便没说什么,微微蹲身将筐口倾向顾熙和,“放里面吧,小心点别碰碎了。”

    收就收了吧。

    人前往来,有往就有来,

    这种情况要是不收,反而让一群老实人难以安下心。

    “诶!”顾熙和应着声,爽朗干脆的声音不断响起,“这个咸鸭蛋是我嫂子和四婆一起做的,过了黄酒滚了盐,腌了好几天了。东哥,你回去先煮一个尝尝咸蛋,要是觉得咸了就把蛋洗一下,隔阴凉地方放着就行。”

    “我知道了。”

    司宁宁“嗯”了一声,身后顾熙和把鸭蛋放进她筐里,嘴里还在不断地念念有词,不过声音却比刚才明显压低许多,“东哥,我听猴头哥说你生娃了?我跟你说哦,加上伤回那头猪的钱,我哥存了不少钱,说准备给我物色媳妇人选了!”

    少年嗓音带着变声期后期的涩哑,说来的话带了点八卦成分,但更多的却是欣喜和对未来的向往。

    司宁宁微微晃身,正思考着要不要说声恭喜,就听顾熙和再次开口说道:“东哥,等将来我媳妇生了娃就认你做干爹,就像咱们现在一样,让他们也做兄弟!”

    “……”司宁宁一阵无奈。

    少年人的思维实在过于跳跃,她有点跟不上。

    眼看太阳即将旋转到头顶,时间接近正午,司宁宁不想再耽搁下去,于是草草应了声好,之后就在猴头和顾熙和的目送下,和来时一样从废品站后门离开。

    出来一路都有人,司宁宁不好进空间洗漱更换衣服,于是只瞒着人眼将筐里的鸭蛋收进空间,她则背着空筐直接去了镇里百货大楼。

    此行目的也简单,就是为了买手表。

    之前用来看时间的怀表送给了霍朗,这段时间,司宁宁一直凭靠看太阳来估量时间,这种方法能看个大概,要想更精确还得有个钟啊表的。

    目的明确,司宁宁直接上百货大楼二层找到钟表柜台。

    手表算奢侈品的一种,一般除了婚娶女方要求三转一响,其他情况都不会有人买,因此,司宁宁往柜台前一站,里头的售货员见他是个穿着体面干净的小伙儿,张口就问:“看表吗?女士表?结婚送对象的吧?”

    于是乎,继上一位媳妇刚生完娃,司宁宁又准备“娶”第二房媳妇了。

    司宁宁也不解释,点点头道:“都有什么样的?能拿出来看看吗?”

    “能的,有国货表,还有进口表,券都是一样的要一张券,不过咱国货表价格比较实在,要是手头拮据的话,可以看看这个。”售货员也不含糊,很快拿出两个简陋的小盒子。

    一个陈旧木制的,一个则是颜色较为鲜亮的乳白色,材质是硬纸壳版制的小盒子,上面系着镶嵌金线的白色蝴蝶结,一看就能看出哪个是国货,那个是外来货。

    售货员一边向司宁宁介绍,一边打开木制盒子的盖子让司宁宁看。

    司宁宁看了看,下巴朝白色盒子抬了抬,“那个是什么样的?一起打开看看吧。”

    “行的。”售货员又打开另一个盒子的盖子,并且为司宁宁解释道:“国货这个是上海太阳牌的,进口的这个是瑞士梅花牌,太阳牌的这个三十四块钱,梅花牌的86块。”

    售货员抬头打量了一下司宁宁的神色,见司宁宁没有被价格吓退,目光又一直打量梅花表,心里便知道了个大概,“同志,梅花牌的手表镇百货大楼就这一块,往县里女款应该也只有一两块,不瞒你说,这表进价贵,楼里拿的货真不多,你要是喜欢的话,可以打出来比比试试看。”

    “价格虽然是贵些,但确实是好看,女孩子应该都喜欢这样的。”

    这年代售货员就是朝九晚五的上班制度,没有后世那种什么卖货拿提成的概念,所以说出来的话还是比较中肯的。

    “嗯。”司宁宁点点头,对比了一下两种手表,最终选择了梅花牌的,“帮我包起来吧。”

    原因别无其他,就应了售货员的那句话,好看。

    太阳牌的那款手表表盘很大,整体都呈现银灰色,而且不光表盘,两头表带也很宽,乍一看不像女款表,更像是男士表。

    与之相比,梅花牌的手表就显得精巧一些,细圆圈表盘,两头表带是棕黑牛皮制的,宽度也是细细的那种,不用上手比画,司宁宁就知道带上之后会很显肤色。

    反正光看外表也看不出质量什么的,那就始于颜值吧!

    大抵也没想到在这小地方会有人花七八十块买一块进口表,售货员愣了一下,半晌反应过来,赶忙手忙脚乱地包装起来,“哦哦好的,同志,你要收据吗?柜台这儿就能开。”

    “开一份吧。”司宁宁道,默了默又问:“如果表出了问题,这儿保修吗?”

    “柜台这边只管卖,不管修的,不过打这儿卖出去的东西品质都有保障,要是真因为什么事儿坏了,到时候就只能找专门的钟表师傅来修。”

    司宁宁了然点点头,当面点清钱和外汇券递过去,“谢谢。”

    半晌接过收据和手表,司宁宁取出表,下巴朝柜台里侧的座钟抬了抬,“同志,那钟的时间准吗?”

    “是准的。”意识到没给司宁宁校准时间,售货员伸手就来接,司宁宁侧过身拒绝了,“我来就好。”

    对着最终校准时间,时间已经下午一点二十分了,司宁宁把表重新装回盒子里,跟售货员再次道谢,随后留转身就走。

    外面太阳还大着,司宁宁就没急着赶路回家,到国营饭店点了一菜一汤配着米饭细嚼慢咽吃了起来。

    一直将时间磨蹭到两点半以后,太阳有明显的

    偏西的趋势,司宁宁才提起背篓往回走,一直走到临近吉岭第三生产队的山道,在山里树木的遮掩下晃身进入空间,洗漱换衣一条龙。

    再从空间一身常装出来,直到走到三队附近,司宁宁才将咸鸭蛋和之前在空间里收拾好的东西一一转移出来,或装在背筐里,或拎在手里提着往回走。

    她衣服都是乡里少见的鲜亮颜色,不是浅浅的薄荷绿,就是极具温柔气息的嫩黄色,又是一个纤瘦窈窕的个儿,端是往山道那处一站,大老远的就能认出她是谁来。

    莫北就在山道坡下的棉花里的忙活,一抬头看见道上的司宁宁,他将跟前挂着的装棉花的袋子甩到后肩,扭动脖子下意识想要找上去的坡道,然而路还没找着,就听见上面隐约传来对话声。

    莫北正回脸往上看,便见有人先他一步,已经接过那姑娘手里的重物,而那姑娘此时唇瓣抿起眉眼弯弯,正一步一笑地跟在那魁梧高挑的大个头身边逐步往回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