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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怎么了,有话我们坐下来好好说,你不要这样好不好?!”
鱼缸里的鱼四处逃窜,拼命的朝低水位的地方游去,尽管如此,还是有几条鱼掉了出来,躺在地毯上翻着肚皮,我立马蹲下去去捡,落落直接一把推开了我:“不要捡,让它死,一条用来观赏的鱼而已,它的死,根本没有什么值得挽救的,就像你一样,一颗棋子,你的死,也不会引起我半点情绪上的波动。”
他荒唐的笑笑,像是在嘲讽自己似的说:“我说服了你,却说服不了自己,真可笑。”
他说完,便微微的扬起嘴角,笑的令人心疼,如同一个轻易就会被打碎的瓷器,于是我尽量用轻柔的语气对他说话,就像是在安慰一个病人一样的说:“我知道,我都知道,我们冷静下来好吗?落落?”
他颓废的坐了下来,手臂松松的搭在曲起的膝盖,颤抖着粗重的喘息,我能从他那无声的喘息中,听出他得歇斯底里,他的手被鱼缸扎破,血被手上的水稀释,变的红红一片。
我不知道他有什么病,但从何医生那天说的话中,我能听出来他身体的状态不是很好,于是我为了防止他再次生病,对他说道:“先起来换身衣服,我给何医生打电话让他过来给你包扎。”
我说着,就想要朝他靠近,但是他却歇斯底里,红着眼睛,冲我吼了一句:“你别碰我!”
“好,我不碰你。”我说着,又朝后退了几步。
落落他将自己蜷缩成一团,他的头深深的埋进了他的腿里,我知道,他会把情绪掩埋起来,他会把自己的愤怒与纠结慢慢消化。
很久之后,他才再度的抬起了头,眼神慢慢得聚焦,像是在方才那短短的一段时间里面,下了什么决心似的,双目冷冷的凝着我。
“陈桑,你是不是每时每刻都想要离我而去。”
我愣了愣,最终还是说了实话:“是……”
“好。”他双唇冷淡的开合,随即补充道:“那就早日完成我们之间的事,然后,不要再有任何的瓜葛。”
我闻言,心中不免像是被什么给硬生生的刺了一下,疼得我一阵皱缩,更多的时候,我把落落看待成我的家人,看待成我在这个孤独无所依的世界上,唯一的依靠,无论他对我怎么样,但他至少给了我一个家,一个温暖的巢穴,他让我有家可回,即便是利用,我也心存感激。
可,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再一次的,被抛弃了……
落落忽然从地上站了起来,背部微驼,脚步有些踉跄,他低着头居高临下的俯视我,一脸阴霾,连声音都带着刺骨的寒冷:“从此以后,你叫我师父。”
我闻言,坐在地毯上的身子,止不住的抖了一下,不知道心里面是什么感觉,好像他在刻意用这两个字,拉远我们之间的距离。
“我会教你新的东西,并且,卖掉你的初夜,这个人,由不得你挑选。”
他弯下腰,用留着血的手指,漆黑的双目黑洞洞的与我胶着在一起,用平淡到无情的口吻问道:“有异议么。”
我的睫毛微颤,像是被突然滴进了眼药水一般的刺痛的眨眨眼睛,说出的话连带着嘴唇都在颤抖,因为他指尖,就像是冰做成的尖刀,这一天,无论怎么样,还是来了。
我想,落落他错怪自己了,他从来就没有丧失过冷静,至少在这件事上。
我苍苍一笑,毕竟,呆在落落身边,这就是我的宿命,所以,我没有半点反驳的意思,听话的回到:“没有……师父……”
“那就好。”他言,随即松开了自己的手,看着上面的血迹,像是再对我说,又像是在对我自己说:“人只有流点血,才会清醒。”
“不要关心我的身体,相反,只有它死了,你才会真正的解脱。”
他说完后,便提起脚步,走到了沙发处,自己拿出医药箱处理伤口,那一刻我才发现,他处理伤口的手法,竟然如此熟捻,就好像已经做过了无数次似的。
清理好之后,他开始面无表情的缠纱布,边缠,边对我说道:“鱼缸里的鱼你自己处理掉,要不然就弄死,以后家里,不要养活物,小到花花草草,都不要养。”
“知道了。”我没有一丝丝的反驳,便去厨房拿了保鲜袋,将里面装满清水,然后把鱼从鱼缸里面捞了出来,想到几日前落落还拿着奶瓶喂它们的场景,我只觉得一阵心酸,人就跟天气一样,说变就变了,包括落落,包括我。
等将房间收拾好之后,已经到了午饭时间,我想问问落落想吃点什么,但是话到嘴边,又活生生的咽了下去,因为他给我下了最后通牒,让我不要再关心他。
或许,昨晚在暗室里呆了一夜之后,他想明白了许多,或许这些日子的朝夕相处让他感到模糊了,又或者是我们之间的关系,以及他对我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关心,让他感到惶恐,所以,他急于修正自己,让自己重新变得冷静,又狠辣。
因为一旦一个刺猬没有了刺,其结果,往往是致命的。
我一边掂着鱼走出房子,一边带着淡淡的微笑,对啊,像现在这样,也是我想要看到的结果,因为我不想离开的时候,还带着愧疚。
我将鱼倒进了小区的池子里,并且给它们喂了一点鱼奶才走,看着它们嗷嗷待哺的模样,我心中的愁云终于被赶走。
落落讨厌任何有生命力的东西,比如我,因为他的世界,总是充满晦涩。
等我再去到美高梅的时候,高老板终于对我的上班时间不定时有了意见,我知道,他之所以这么说,多多少少有点因为莫维的意思,如果我做的不好,落落的后台再硬,高老板随时都可以赶我走,或者和落落要求换人。
我态度诚恳的给高老板道了几句歉,然后看看场子里的人说:“钱老板今天怎么没来玩呀,是不是因为我没有打电话叫他,哎,这个钱老板真是的,我不叫他他就不过来赌钱了。”
我故意这么说,高老板一听,也没了脾气,毕竟这个钱老板十打九输,每天都能给场子贡献不少钱,他自然是没有什么脾气。
然后高老板说:“行行行,那你快点给钱老板打电话,我场子里的这滩死水,还得靠你这条大鱼给游成活水呢。”
“高看高看。”
高老板笑嘻嘻的离开,不管是真笑还是假笑,反正他笑了。
就在高老板离开后不久,刘姿琳打来了电话,说她想来上班,我跟高老板说了,他啧啧道:“陈小姐,这样不行呀,这个冯添就算是你的助理了,你这再招来一个,我不得多发她一份工钱吗?”
“那您可以把冯添辞了,这个女孩绝对干的不比他差,而且连冯添都有助理,我这个当蛇头的没有助理不合适吧?”
“我再考虑考虑行吧。”高老板敷衍道,于是我只好说:“不用考虑了,场子是您的,肯定是您说了算,我先招她进来,从底层做起。”
高老板见我让步,也就没说什么。
跟刘姿琳沟通了一下,她倒也没什么意见,反正出台都凭自愿,这里人有钱,虽然大老粗偏多,但比较迷信,一般不会闹出什么事。
但是赌客没有闹事,晚上的时候,却来了一批不速之客,为首的那个人,听别人叫他秦老大。
我一听,这称呼怎么这么熟悉,仔细一想,胸腔里立马如同捶鼓,这不就是那日在蛇口追林启盛的那帮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