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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梅梅出了秦阿花的房间后,直接就到王慧面前蹲下来说:“小妹,说不恨你那肯定是假的!但是,我也知道这事怨不得谁,你也别怪阿妈这么对你,她其实是心疼你的。{〔〈 与其在这里跪着,你还不如去跟她好好说说,她会原谅你的。”
王慧抬眼看着孙梅梅,淡淡笑了一下说:“谢谢你,阿……姐。我没想过要阿妈原谅我,本来就是我辜负了她的养育之恩!我这么做,是替大毛求阿妈原谅,他始终是阿妈的儿子。”
孙梅梅站了起来,低头看着跪在那里,倔强地看着自己的王慧,不由也心疼起来,想也不想一把将她拉起来,把她拖到秦阿花的门口,想将她们一并劝和了。
门才推开一点点,俩人正好听到秦阿花在跟王鹏说上面那番话,才引得王慧羞愧难当地哭喊了一声“阿妈”,随即便在门口泣不成声。
秦阿花见状,重新在自己床上坐下来,没有应声,也没有说话。
王鹏过去把王慧拉了进来,将她推到秦阿花跟前,“小妹,这里始终是你的家,给阿妈认个错,想想自己今后的生活,给阿妈一句准话,别再辜负阿妈一片苦心了!”
说完,王鹏便和孙梅梅一起走出了房间。
秦阿花和王慧在房间里究竟谈了些什么,王鹏不得而知,但他知道一点,不能再让孙梅梅一个人在外面漂泊。
“阿姐,过了春节不要再出去打工了,我在这里帮你找份工作,好不好?”王鹏洗了手,和孙梅梅一起腌肉,将自己的想法提了出来。
孙梅梅朝他笑笑说:“我知道你不想看我一个人在外面晃荡。可是,我没读过多少书,又是个女人家,能在那样的大工厂里打工就不错了,回来哪有这样的厂子让我去啊!”
王鹏停下手里的活说:“这个你不用担心,我正好和朋友一起找了投资商合股在曲柳搞旅游开项目,正在愁没个自己人去做这件事,你如果肯回来,刚好可以替我。”
孙梅梅“噗哧”一声笑出来,“二毛,你就别拿我寻开心了,我哪有这个本事啊!”
王鹏认真地说:“我说你有就一定有!阿姐,不要小看你自己,我是股东,你替了我也就成了老板之一,你只要会用人,不一定自己要多高的文化。”
孙梅梅不笑了,“你认真的?”
王鹏重重点了点头。
“你就不怕阿姐把你的钱赔了啊?”孙梅梅动容地问。
王鹏笑道:“就算你想赔,还有其他股东呢,恐怕也没那么容易就让你赔了。”
“我得想想,这是大事,我不能干对不起你的事!”孙梅梅认真的说完,又低下头干着手里的活。
“阿姐,我相信你一辈子都不会干对不起别人的事!我就希望,你通过学做生意,也学会保护自己。”王鹏低声说。
孙梅梅正在撒盐的手停了停,然后又麻麻利利地继续干着,没有再说话。
王鹏与孙梅梅腌好肉,又收拾了厨房,在客厅里聊了半个多钟头,王慧才顶着两个肿得像桃子似的眼睛,搀着秦阿花从房间里出来。
“二毛,你马上去给王大毛打电话,告诉他,小妹留家里上学不走了,让他安心在部队工作,是他的也跑不了,不是他的他也抓不住!”秦阿花出来就吩咐王鹏,“另外,你白天抽个时间,陪小妹去派出所改回她自己的姓,总不成我们王家真的儿子娶女儿,会遭天谴的。”
“哎,好,我明天就找时间陪小妹去!”秦阿花和王慧达成了共识,王鹏比谁都高兴,这样一家人终于又能在一起了。
“没完呢。”秦阿花又说,“小妹这一走,拉下了两年的功课,还能找到学校收她吗?”
王鹏觉得这还真是个问题,他沉吟了一下说:“我想想办法吧,看能不能找家高复班让她进去。”
王慧当晚就在家里住了下来,又像过去似的,和孙梅梅一间屋睡。次日早上王鹏就现,这姐俩竟又好得一人似的了,心里一边为她俩高兴,一边也纳闷,生这么大的事,还真能说好就好了。可见,这世上所谓的爱恨情仇,完全取决于人的胸襟气度。
王慧改名为李慧,这事倒办得一点都不难,王鹏打了个电话给柴荣,他陪着小妹一块到曲柳镇派出所,没花多少时间就办了。
从此,王慧成了李慧。
王鹏想到张冬海的妻子柳燕是英语老师,当初王帅就是寄住在他家里,请柳燕帮忙补的课,便想着小妹的事还得去托柳燕帮忙。而且春节快到了,也该去拜访一下。
柳燕一听王鹏的来意,立刻就爽快地答应了,并且说:“老样子,你让小妹住我们家来。她落下那么多课,光靠复读班,估计跟不上,我根据她的程度,给她专门弄个补习计划,确保她明年能考取。”
“柳老师,那可太谢谢您了!”王鹏感激地不行,“我给点生活费吧,不然心里真过意不去,老是麻烦你们!”
柳燕听了这话,立刻柳眉倒竖,嗔道:“你要是说这个就没意思了啊,小鹏!”
王鹏不好意思地抓着自己的头皮,向张冬海求助,哪知张冬海也板起脸来,“小鹏,这是你的不是!我们把小帅当儿子看,你们兄妹的事,自然就是家务事,家务事能拿钱来论吗?”
王鹏这下真的想找个洞钻下去了,忙道:“是我不对,是我不对!你们千万别生气,不然我回去被我老娘骂死!”他看了看张冬海又道,“要不这样吧,干脆等小帅回来,利用春节的时候,让他认你们做干爹干娘,你们看怎么样?”
“哎呀,这个好!”柳燕立刻双掌一拍说,“我早有这想法,可就怕你妈不舍得让自己的儿子叫别人‘妈’。这事啊,要是你妈能同意,我们夫妻俩感激还来不及呢!”
王鹏嘿嘿笑道:“其实我妈也说过这话,她是怕你们多心,才不敢提出来。”
张冬海和柳燕对视了一下,拍了拍王鹏的肩说:“这不育也没什么丢人的,只不过,总觉得生活里少了些什么。你们阿妈肯让小帅认我们,我们真的不知道怎么感谢你们呢!”
“那我以后得喊你们叔叔、阿姨了啊!”王鹏笑道。
于是,三个人认真地商量起认亲的事,张冬海和柳燕坚持要亲自登门拜会秦阿花,获得她的正式认可,再摆几桌酒告知亲朋好友。王鹏见他们态度认真,也不敢拂了他们的好意,答应回去就跟老娘商量两家碰头的日子。
从张冬海家出来,王鹏依照往年春节前的拜访习惯,去了冯天鸣家。
由于事先联系过,冯天鸣没有出去应酬,在家等王鹏。
俩人除了闲话家常,很自然地聊到了冯天笑暗访梧桐暗娼的事,王鹏说到了自己一直觉得不解的是,为什么这么明显的证据放在面前,市里还是要把这事压下来?难道,彭开喜的作用真的大到足可以将功抵过?
冯天鸣看了王鹏一会儿说:“为什么你只把眼光放在梧桐,而不是整个宁城?”
王鹏掂量着冯天鸣这句话,一下觉得自己先前猜测的一些片断可以连通起来了,潘广年来梧桐并不是真的挺彭开喜,他就是要通过一扬一抑的手腕,令梧桐的政治格局笼罩上一片迷雾。这层迷雾,迷的不仅仅是梧桐县委的一帮人,也是为了遮住宁城某些人的眼睛。
那么,潘广年是要迷惑谁呢?
王鹏思来想去,除了彭开喜的后台,不会有其他人选。
这又让他想到了年柏杨的理论:先放水养鱼,后竭泽而渔。
冯天鸣看到王鹏的眼皮在沉默许久后跳了跳,他就会心地笑了。他太熟悉王鹏的这个习惯了,甚至连冯天笑都知道,王鹏每次只要想通了一件事,他双眼的眼皮就会跳一下。
“想通啦?”冯天鸣问王鹏的同时,递了根烟给他。
王鹏摆了摆手,“最近有点感冒,不能抽。”他接着冯天鸣先前的问题回道,“大致有些明白了吧。但是……”
王鹏没想好是不是该问。官场规矩,很多事情往往是看破不说破,虽然与冯天鸣关系匪浅,但王鹏自认已是大不如前,有些话未必适合问。
冯天鸣见他欲言又止,倒也没有追问,而是忽然问他:“平时看报吗?”
王鹏忙点下头说:“每天看,省市两级都看。”
冯天鸣点下头,笑呵呵地说:“我们武市长最近常见报,新闻不少。”
王鹏自从进县委办后,受老孙头的影响,从来不在人前谈论上级领导,无论是直接的还是间接的,最多也只是逼不得已的情况下,说出去也是属于马后炮性质的内容进行含糊的回应。
所以,冯天鸣的这句话,在王鹏眼里绝对是意有所指,就更加不便接口了。
冯天鸣对王鹏的三缄其口并没有不悦,相反在心里暗想他这一年多在县委没有白待。
而他接下来的一句话,却真把王鹏惊着了,“最迟下届,我会接替武市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