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饿鬼山,往南十里的一座森林,叫阴冷森林。
森林里,荒草墓。
年轻女鬼毕月月,正跟着一个男鬼轻飘飘地走着。
“肺痨鬼,你带我去见的这个神灵,靠不靠谱?”毕月月十分疑虑地问道,“你该不会是耍我的吧?”
“耍你我不是人。”肺痨鬼信誓旦旦地道。
“你本来就不是人。”毕月月正色道,“这神灵人物,高高在上,怎么会跟我们这些鬼魂打成一片?你小子不骗我,那太阳就要从西边出来了。”
“月月呀,我给你介绍的这个神灵人物,和蔼可亲、平易近人,很好说话。”肺痨鬼拍着胸膛道,“一会你见到他,就知道了。”
出了阴冷森林,往南走了五六里远,一条河横在了面前。
这条河,叫渭公河。
星光夜色下,这条河很安静。
“公公,渭公公。”肺痨鬼带着毕月月走到河边,他冲着河面喊了起来。
喊了几声,安静的渭公河突然翻起了汹涌的波涛。
哗啦一下,破开波浪,一道白光在夜色下格外地扎眼,从河面射了出来。
这道白光射到了河的北岸,转眼间化成一个白发、白胡子、白衣长袍的老头子出来。
“谁在喊老朽?”白发老头子问道。
“渭公公,是我。”肺痨鬼半躬着身子,像条哈巴狗一样趋上前去,向这个白发老头子长长地鞠了一躬,“渭公公,不记得我了吗?三天前我在你河里打鱼时,还被你训了一顿呢。”
“哦,是你,你这个不得好死的贪吃鬼,又想打我河里的鱼主意不成?”白发老头子喝斥道。
“不敢,不敢,给我十个胆子,我都不敢再来打你河里的鱼了。”肺痨鬼低卑地道,“公公,你是这渭河之神,小的可仰慕你们这些神灵很久了。像我们这些孤魂野鬼,餐风露宿,居无定所,苦不堪言,哪像你们这些当神仙的自由自在……”
“你这小鬼,这大半夜的喊我出来,就是向我罗哩八嗦?”渭公河神有些愤然地责骂道。
“不敢,不敢。”肺痨鬼赶紧陪着笑脸,道,“小的找您老人家,是想向您老人家求授成神之道,望您老人家不吝赐教。”
“就你,也想当神仙?”白发老头子一脸的鄙夷。
“喂,糟老头子——”一直站着不说话的毕月月,实在看不下这个肺痨鬼,这么低三下四地巴结这个渭公河神,于是开口喊了一句。
渭公河神转过头来,瞪了毕月月一眼:“小女鬼,你喊什么喊?有你这样喊人的吗?不成体统!”
“糟老头子,你不过是一个小神而已,肺痨鬼对你毕恭毕敬的,已经算是给足你面子了,你就高兴吧。”毕月月走上前来,说话很呛人,一点也不把这个河神放在眼里。
“小女鬼,我看你是活不耐烦了。”渭公河神恼火地从袖子里头取出一面八卦出来,“信不信我把你这小女鬼收了?”
“别别别!”肺痨鬼吓了一跳,赶紧给渭公河神赔礼道歉,替毕月月开脱,“她是小女鬼一只,渭公公您老人家是大神,不与女鬼一般见识。”
“嘿嘿,我看他是没本事收我这么一只女鬼。”毕月月冷笑了起来。
肺痨鬼在帮她消火,她倒好,自己点火了。
“找死!”渭公河神大怒,握八卦的手神力一吐,那面八卦即时腾飞到了空中,飞到了毕月月的头顶上,一阵光芒像漏斗似的扣射而下。
毕月月整个儿僵住,没一会就缩成了一团。
肺痨鬼吓坏了,这个毕月月可是他心仪的女鬼,一直想讨好她。他可是知道毕月月最大的愿望,是修练成神,脱离鬼道。所以,今夜带她来找渭公河神,就是想向渭公河神求得成神之法,给毕月月最大的惊喜。
没想到,这个毕月月的性子有些刚烈,老是顶撞渭公河神,这会还被渭公河神用法宝镇住。
肺痨鬼“扑嗵”一下,给渭公河神跪了下来:“求大神高抬贵手,饶过毕月月一回,小的感恩戴德,愿意为大神效犬马之劳。”
“你是什么鬼?竟然也佩给她求情?你还不够资格!”渭公河神不给肺痨鬼半点情面,八卦光芒太盛,转眼间就把毕月月吸了进里面。
咚咚咚!
肺痨鬼直给渭公河神磕头:“是,大神所言极是,小的的确没多大的面子来向大神求情。渭公大神,你把毕月月放了,小的愿意给你进贡十八盆香火,纸银两百沓。”
“十八盆香火,纸银两百沓?”渭公河神眨了眨眼睛,沉吟半晌,“你说的,可当真?”
十八盆香火,能给渭公河神提供至少一品的神力。
“当真!”肺痨鬼道,“小的生前家境殷实,得肺痨而死,家人对小的极为痛惜。只要渭公大神放了毕月月,小的马上托梦给家人,让家人给你烧足一年的香火,以及两百沓纸银。”
“好,看在你这份诚心上,我把这个小女鬼放了。”渭公河神将那面八卦一翻,一道灰色光芒从八卦正面射出。
缩成一个黑点的毕月月,就随着这道灰暗光芒落到了河边上,接着像一团棉花那样膨胀,不到眨眼的工夫,就恢复了回来。
“嘿嘿……”毕月月晕头转向,晃了几晃,最后一副大病初愈的样子。她看了渭公河神一眼,竟然嘿嘿地冷笑了起来。
“快谢渭公公不杀之恩,快谢啊!”肺痨鬼见毕月月冲着渭公河神冷笑,吓坏了,一把拉着她向渭公河神谢恩。
毕月月不听从,一挣,挣开了肺痨鬼的拉扯。她大步上前,最后站到了渭公河神的面前:“老前辈,你这八卦好生厉害,对我这等小鬼,一点难度也没有。不知道这等法器,能不能对付蟒妖?”
“真是见识浅薄!”见毕月月质疑八卦的能力,渭公河神一脸不悦地道,“老朽这面八卦,连修罗道的魔人都能镇压,还会对付不了区区的蟒妖?”
“果真如此吗?”毕月月道,“老前辈,可否将你这面八卦借小女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