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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阿,县衙。
张飞看着跪在堂下的蹇硕,忍不住笑了出来。这一声笑,立时便引起了一片大笑,为了保命的蹇硕也只得尴尬的陪着笑了起来。
越是这般,诸人觉得越是好笑,好不容易待诸将都笑罢,张飞方才怒目看着眼前跪着的蹇硕道:“你这阉贼,我家大哥上对的起朝廷,下对得起万民!竟然被你等栽赃陷害成了逆贼,今日我不剐了你,那边是对不起我大哥!”
听到对方要剐了自己,蹇硕的脸蹭的一下变得比白纸还白,急忙磕头道:“将军恕罪,将军恕罪!在下只是负责领兵啊,那栽赃陷害之事乃是黄岩那厮做得,不管我事啊!将军饶命,饶命”
“嘭!”张飞怒目圆睁,大手直接拍在了桌子上,直将堂下蹇硕吓的一跳,不敢再说一句话。
“好个黄家的阉贼,我大哥宅心仁厚放他一马,他竟然不念恩德怂恿朝廷前来征伐!”说到这张飞突然明白了什么,对着堂下蹇硕吼道:“你个腌臜阉贼,想要骗俺老张不成?谅他黄岩手眼通天,没有你等在旁助阵,那昏君又岂会攻伐俺家大哥?来人呐,给这阉贼拖下去烹了!”
“将军恕罪,恕罪!”蹇硕抖如筛糠:“却是那黄岩捣鬼啊!”
此时只见一个小校快步上来,抱拳道:“三将军,鼎内水还未滚烫!”
“要滚烫作甚?就是要慢慢烹死这家伙!”张飞大手一挥,小校便要上前绑缚蹇硕。
蹇硕急忙嘶喊道:“将军,将军且慢,且慢!我什么都说,都说!”
张飞这才示意小校退下,看着这个不吓唬不说实话的阉贼,道:“你且详细说来,若有的半点虚假,今晚俺便拿你下酒!”
蹇硕这才点头犹如捣蒜道:“将军不知,这黄岩的娘舅乃是段珪段常侍。前番这黄岩到京城,便被段珪领去了西园。也不知道他使得什么戏法,竟然献了一副画给圣上,圣上看后十分欣喜,此人又说这画中女子乃是刘将军的妻子,于是便有了朝堂之上栽赃一事。”
“虽然当时士大夫和将军们都极力劝阻,眼见圣上也没有发兵的原由了,这黄岩又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份帛书,说是内线提供的消息。这帛书上说刘将军青州收获颇多,但却拒绝上贡朝廷,又派十万大军进攻辽东,狼子野心等等,这才导致了此番朝廷派兵进攻。”
“嘭!”张飞一拳打在桌子上,咬牙切齿道:“这个无能昏君,竟然这般无视忠良?我家大哥为了他的江山,亲自带着两万人去了辽东,现在正被围困在平郭城!他竟然还要暗里捅刀子?”
说罢,张飞一双怒目直视身前跪着的蹇硕,喝道:“你这阉贼听着,我大哥忠心耿耿,不愿与朝廷为敌,只愿为陛下匡扶江山社稷,现在还在平郭城鏖战!此番我便放你回去,这五万大军我便接手了!”
听到要放自己回去,蹇硕哪里还会去计较那五万大军的得失?当即便磕头感激道:“谢将军,谢将军,此番回去之后在下定然会劝解陛下撤军!”
“下去下去.”张飞不赖烦的摆摆手,两个小校急忙上前将蹇硕领了下去。
不多时,屏风后郑玄转了出来,道:“这蹇硕也没有说出什么有用的讯息,看来圣上只是为了倩儿而来!”
“亚父,在下觉得这其间怕还是有些蹊跷,这征伐辽东是后来临时决议的事情!不可能就这般传到京城去,定然是有奸细!”还是张郃比较细心,补充道。
郑玄还是摇摇头道:“如果是内部奸细的话,只怕我等攻伐三韩的计划也早已透漏出去了!我观这蹇硕说话不像是假话,与京城传来的消息并无出入!应该不是内部奸细,不过就算是如此,我等现在这种情况也经不起内部折腾!”
“且等到各方平定之后,我再上报主公进行彻查!”
张飞和张郃这才点点头,站到一边。
郑玄道:“龙敖!”
“在!亚父!”龙敖上前抱拳道。
“你迅速整合水军,分成几个批次来往这三韩和辽东,一来是运送战俘和官员!二来也好运送补给和消息。”
“诺!我这边下去准备!”龙敖道。
郑玄又向张郃张飞二人道:“你二人也下去准备一下,大军休整几日,立马向南部开进!这降卒中的人,能吸收也尽量吸收些。”
“亚父,我青州现在虽然颇有存粮,但今年收成尚未可知。且府库供养这十九万大军,已然是极限中的极限了!”张郃抱拳谏道。
“是啊亚父,咱们现在青州表面上看着富强无比,但实际情况俺们清楚明白。前番俺去找季圭,他说大哥现在完全是剑走偏锋,若今年收成不好,只怕这十九万大军便会完全无法供应!”张飞道。
听到这郑玄却摆摆手笑道:“你们两个倒也算起了文人的精细账来了!”说到这,他坐在了张飞让开的位置上,道:
“那季圭有没有跟你说,原本运往三韩的粮食已经基本上全运回来了?”
“什么?”二人惊讶道。
郑玄笑道:“你二人只顾着练兵,哪里晓得?云长在三韩打了一场漂亮仗,现在已经完全控制马韩!而马韩无数年积淀下来的财富和粮食,早已入了我们的口袋,征伐三韩的十万大军早已靠着马韩存粮自供自足,而且近五年内都不会差粮食!”
“也就是说我们青州现在实际担负的,也就是剩下的九万大军以及辽东的难民。虽然现在压力是小了很多,但府库压力依然很大!为今之计唯有趁着府库存粮还够,赶紧训练出一批劲卒调往辽东!待辽东大局平定之后,再裁减军力!”
“可是若派兵之后也一时平定不了辽东呢?”张郃道。
“乌鸦嘴,能这么说吗?”张飞白了他一眼,道:“亚父,如果辽东之战延后怎么办?”说罢得意的看着张郃,意思是学着点!
郑玄摇摇头,道:“那就只能期望今年各地收成好了,还有这已经平定的地方能否赶快投入生产!”
“哦!这不也是剑走偏锋吗?”
“不这样不行,按照陈到传来的消息,鲜卑人好像也参与了辽东之战!若不尽快增兵,只怕主公也独木难支!幸运的是,这朝廷又给我们送来了十万人,便不用从后勤和守备中抽调人手!现在当务之急是吸纳降卒,同时也要尽快向南路移动,斩杀黄岩!”
“诺!”二人抱拳道。
平郭城,安静躺在床上的刘备嘴角露出一抹幸福的笑容。
在梦中,他好似梦到了车水马龙的前世生活。好似梦到了前世的父母正在门前盼望,这个在外读书的莘莘学子能够早日回去。
梦中,他终于圆了这个梦。坐在父母的旁边,一家人其乐融融的笑着,吃着年夜饭。
他为父亲开了几瓶酒,母亲也忙里忙外的将菜端到桌子上来。一口啤酒下肚,那熟悉的感觉涌上心来,他已经分不清楚到底这是梦,还是那三国是梦?
母亲也忙完了,一家人就围在火炉边上吃了起来。熟悉的味道,熟悉的笑容,熟悉的一切。
突然间,这一切好似定格一般,在他眼见渐渐黑暗下来,变成了混沌。
刘备心中焦急,前额剧痛,猛然睁开眼睛惊醒过来。
看着眼前古朴的陈设,又看了一眼旁边躺在椅子上自顾自打着鼾的典韦,刘备自嘲般摇摇头,道:“不是死了吗?看来还是逃不脱这个局啊!”
“咯吱!”房门被推开,戏志才走了进来,看着已经在床上坐起的刘备,他不知是兴奋还是激动,快步走来:
“主公!你可算醒了!下次可再不能用这种计策了!实在太险了!”
“嗯?”典韦悠悠醒转,看着坐在床上的刘备,大喜这弹起来:“主公,你总算醒来了。”
“胜了吗?”刘备看着眼前二人笑道,他并不想在醒不醒的问题上多做停留,因为还有很多事情要等着他去处理。
“胜了!”典韦二人激动的点点头。
“说说战况吧!”刘备道。
“此战我军伤亡千人不到,对方损失特别惨重,有大概四千人阵亡,当场俘虏的有五千人。溃逃不计其数,只有今晚陈将军和太史将军回来才知道总共俘虏和歼灭多少。”
“他二人追击去了?”
“是的,当时敌军四散而逃,便分兵追击去了。”
刘备点点头,看来自己这个计策还是非常有效果的!想当时罗刹击军心是一回事,主要便是自己陷阵,让所有人都不知道是死是活,这样才能最大限度将军队激发到哀兵之势,只有这样才能有更大的硬碰硬的胜算。
“对了主公!”典韦道:“前番伴随主公陷阵的三十人,只救回来十二人,主公打算怎么奖赏他们?”
有十二人回来?刘备大喜,道:“这可都是敢死敢战之士,百里挑一,你且下去从带来的军资中取来十二枚上好白虎玉壁,明日我要亲自奖赏这十二位百战死士!”
典韦点点头,道:“军师说,打算安排这十二位勇士做主公的贴身近卫,由我亲自来训练。主公你觉得怎么样?”
“可以!便由得你们吧!”
说到这,刘备想起了那个差点让自己交代的对手,对典韦道:“派奇士出去,刺探消息,看看地方领兵的到底是谁。”他虽然猜到可能是轲比能,但还是觉得不怎么可靠,毕竟中部鲜卑不可能跋涉万里来到这辽东与自己鏖战。
“诺!”
夜凉,明月。
刘备也不知道带着典韦和戏志才在这城门等了多久了,二人几番要劝解自己回去,但都被他拒绝了。
终于,众人都感到了这大地的颤动。
不多时,一股黑潮在明月的照应之下,带着无数马匹和绑缚着的战俘向着城门进发。
约莫还有二十步距离时,领头的二人看到了城门下焦急等候的刘备,翻身下马便向着此处跑来。
“主公!”二人奔到近前,双目噙泪,抱拳道:“太史慈、陈到特向主公请罪!”
“你二人何罪之有?”刘备笑着扶起二人,道:“我还要犒劳二位呢,听典韦说若不是二位抓住时机率领骑兵攻其后阵,只怕我早就在尸山上发臭了。”
刘备不给二人谦过的机会,笑道:“你二人此番缴获如何?”
说到这二人一扫脸上的愧疚,喜道:“托主公之福,我二人缴获良马两万匹,此番追击斩敌总计过万,俘虏万余。”
“好!”刘备大喜:“真乃是大胜也!快快随我前来,我早已在县衙设下大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