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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路上没人也没车,严震让它试开了一段,发现它完全能胜任司机的工作,这才安心闭上眼睛。
小货车匀速前进,驾驶室里端坐着一只布娃娃,一手抓着方向盘,一手抱着竖起的擀面杖,甭管是戳油门还是捅刹车,动作都相当干脆利落。
假如有过往车辆的司机见到这一幕,都能把车直接开庄稼地里去。
严震累狠了,头一沾椅背马上睡得不醒人世,再睁眼时天都黑了。
小货车停在路边,PK9587趴在方向盘上一动不动,公路前方横七竖八地停着几辆车。
“几点了?”他睡眠惺忪地敲敲PK9587的背问。
PK9587又变成了普通布娃娃,严震没得到回应,知道它是耗尽能量进入待机状态了。
他揉着干涩的眼睛打开车门,太久没活动的双腿麻木到失去知觉,他把腿伸到车门外,让血液重新循环。
视线扫向前面的几辆车,严震自认视力过人,所以他非常肯定,那几辆车里的司机在奇怪地扭动!
他忍着腿部的麻痒,提起擀面杖下了车,要确认一下那几名司机的情况,于是缓慢接近距离他最近的一辆出租车。
有小货车的车灯照明,他在距离出租车三米开外就看清了里面的情况。
准确的说,他是看清了司机的情况,皮肤干枯发皱,眼窝深陷,和上个村子的村民一样,都变成了干尸。
干尸司机的身体被安全带困在驾驶座上,所以他才会扭动身体和四肢,企图挣脱束缚。
“该死,怎么活了?”严震抬眼望向其它几辆车,里面挥舞着双臂的司机和出租车司机一模一样。
而且就在他惊讶愣神的功夫,一辆和大货车追尾的轿车车门突然掉落,由于角度关系严震只能看到它的车屁股,但紧随车门掉出来的干尸让他立即产生了危机意识。
他知道自己正身处于别人编写的末日中,车祸,干尸,还有网上爆出的其它灾难,他绝不能小看任何非同寻常的人或事。
包括这连安全带都不会解的干尸,所以他没有犹豫,马上跑回货车上,把车窗锁好。
货车重新发动,严震开着它绕过堵在公路中间的车,可惜没开多远,车就不动了。
他狠狠捶了下方向盘,眼睛从降到底的油表指针移向后视镜。
他已经错过上一次加油的机会,现在那几辆车,很可能是他最后的机会。
但愿干尸不是丧尸,他心里嘀咕着,将擀面杖握紧几分。
从轿车里掉出来的干尸在原地打转,发现这一点的严震觉得事情可能没那么糟糕。
他走到出租车旁,小心地拉开车门,干尸司机挥舞着手臂,干瘪的眼睛并未转向他。
它们重复着挣扎的动作,却没表现出攻击性。
最难的部分是把司机从座椅上弄下来,他必须与干尸近距离接触,而且可能会遭到攻击。
有时人内心的恐惧往往大过事情的实际危险性,严震给自己做了好一番心里建设,才拉开车门蹲下身子,从下向上伸长胳膊去解干尸腰侧的安全带卡扣。
他的手指不受控制的颤抖,甚至忘记了呼吸,双手的指尖刚刚触碰到塑料扣,司机乱挥的手臂突然接近,腕上的手表贴着严震的鼻尖扫过,一股怪味儿钻进鼻腔,严震心中警铃大作,因为躲得急,他一屁股坐在地上。
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就这样泄了气,不甘和懊恼却激发出怒气,他脱下外套扔到干尸司机的头上,趁着干尸的注意力被分散,他迅速拉住安全带解开卡扣,干尸失去安全带的固定,挣扎几下便掉出车外。
干尸头上的外套在挣扎中也掉在地上,他爬出几步,头部僵硬地转动着,好像一时也不知道要做什么。
严震赶紧回货车上将PK9587抱出来,带着它钻进出租车扬长而去。
一道闪电犹如利剑劈开夜空,紧接着便是隆隆地闷雷在头顶炸响。
雨点砸在车窗上,片刻后连成一道道水流,北方的秋天很少有这样的暴雨,温度随之下降,让严震后悔把外套丢下了,早知道他不该嫌脏,毕竟现在是非常时期。
哗哗
天地间仅剩雨声和雨刷摇摆的声音,严震看看时间,距午夜12点还有三个小时,回家的路却连一半都没走完。
出于某种原因,PK9587把车开上乡村公路,导致拖慢了行程,如果一直走高速,绝不可能只走这么远。
暴雨使能见度降低,严震好不容易看清路标,正准备把车拐上高速,忽然一个红色身影从路口边的灌木丛后面冲出来,拦住他的车。
幸亏他刹车踩的及时,否则不管对方是人是鬼都会被撞飞。
用双手抵住车头的是个穿红风衣的女人,凌乱的长发贴在脸上,严震看不清她的眼睛,只能看出她脸色苍白。
“让我搭个车,谢谢你,我付钱。”红衣女人走到严震一侧的车窗外,说着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红色钞票。
“你去哪?”严震将车窗摇开一道缝,冰冷的风夹着雨点刮在他脸上,激得他连打两个冷颤。
“离开这,去哪都行,别上高速,全是车,走不了的。”女人冻得牙齿打颤,说话时嘴唇都在哆嗦。
“上车吧,我去Y市,中途你随便挑个地方下车。”严震听她说高速堵车,心就凉了,不能走高速,除非做飞机,不然他没可能在午夜前到家。
女人道谢后坐上车后座,然后小心地将手探入领口,从胸口掏出一部手机,严震有些诧异她竟然把手机贴身藏着。
“高速上怎么堵车了?”严震问。
“出车祸,好几辆车撞到一起。”女人握紧手机,双臂抱住膝盖,在车座上缩成一团。
“你…看没看到……算了,没事。”严震想问她看没看到干尸,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有他自己的时候,某些离奇古怪的事并不显得怪异,一旦要向人述说,就有些难以启齿,他会担心被人当成神经病,所以选择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