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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本正经的削着莴笋皮的说上班啊,还能干嘛?
我拿着不怎么新鲜的莴笋,我问我妈,爸这都买的什么菜,是不是在冰箱冻好几天?
我妈说没有。
我说以后菜当天买,别老是存冰箱里头,吃了对身体不好。
我妈叫我别岔开话,她又问我上什么班,明显不信的咧嘴,她喊着璐璐璐璐的说,我和你爸爸年轻时,再穷也没干过缺德事儿,你可别为了钱,走歪路。
我妈讲得深沉,我笑,我说你养了女儿几十年,还不知道你女儿是什么人?
我妈不做声,她不停的强调,千万别做傻事。
我使劲的给我妈说我真的到外地工作,我说我应聘了导游,工作地点在云南,我说有时候你们给我打电话,不方便接电话。
我妈半信不疑的点头,让我以后去哪儿告诉她声,不然她担心。
我说行的妈,我以后一定第一时间向你汇报,我剥完莴笋皮,我妈吱吱唔唔想问什么,欲言又止。
我笑着喊妈:“你有什么就说嘛!”
妈的眼睛一下子湿润了,她抬手背抹眼睛,喊着我田璐啊:“我想田欣了,她好久没回来了!”
她说也不知道田欣在外头做什么,她电话前头打了,空号,微信也删了我。
我没做声。
我妈让我时候有空,联系下田欣,哪怕回家单纯的吃顿饭也好,她不要她买什么,也不要她多少钱。
我还是没做声,进厨房把莴笋在菜板上切成片,我把盆里放着的同样不怎么新鲜的素菜洗干净,烧了个番茄蛋汤。
我差不多刚好把饭菜端桌子上吧,我爸手上提着把奄奄一息的白菜叶开门进来。
我忙地问我爸那么烂的菜拿回来干嘛。
我爸爸说,他当保安那小区旁边有个菜店,天天清理出来很多不要的菜,我看还勉强吃得,拿回来再挑下,又能炒盘菜。
我人呆了下,顿时明白今天炒的几个菜为什么不新鲜。
原来是我爸捡的……
我不知道自己这一刻的感受是什么,说不出的酸,甚至眼眶有点湿。
我连忙抢过我爸手头烂糟糟的菜,我喊着爸,我说你以后别再捡这个烂菜,我抢过来准备拿去扔,我爸不停的在后头喊田璐田璐,你要干啥?爸说是他辛辛苦苦捡回来的……
后面还说了些什么我已经听不清了,我合上门,眼眶越发湿润,我把烂菜提到小区楼下的垃圾桶边,听到不远几个阿姨可劲聊八卦。
几个五六十岁的老太太,哎哟连天的:“你们晓不晓得刚刚上去那个田明,天天吃烂菜!我问他提着奄息息的菜干啥子,他说喂鸡,呵,哄我老太婆不懂,他屋里根本没喂鸡!”
其他人笑,说他们家现在这么穷啊。
“可不是嘛,他那个二女儿,就是叫田欣的那个!从小就看着不是好东西!人家都说家里有人当小姐的肯定富裕不起来!”
另外个老奶奶连忙问怎么回事,那哎哟连天的老太太说:“太没得家教了,我上次听我儿子说,在外头当小姐,还勾引我儿子,四百块一夜,全服务,太龌蹉不要脸了!当时我儿直接冲她吐了抹口水!”
合着坐一起的几个老太太鄙视的说我们家别想在这个小区头抬起头了,还说什么,“他们家就因为上个新闻,有个有钱的挑好多钱来下聘,拽歪了,这么久,也没见着她们大姑娘嫁过去啊!我看那事怕是没得搞头了,风光得很的样子!”
“呵,有什么好不了得,不就上了个新闻嘛!两个姑娘都要被别人搞烂了!”
也有人情有可原的站中立,说田欣做那种事,是不是她妈病了,不是听说前段时间李贞换肾嘛,换肾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啊,要几十万啊。
哎哟连天的那个老太太,又很鄙视的说我妈,说:“李贞年轻时就不是什么好人,年轻时候偷人找汉子,还不止一个,田明头上的绿帽子都长芽了,妈都是这样的人,何况女儿,这种事啊,有遗传的哦。”
她们口中说的李贞,正是我妈。
她们说田欣可以,说我也可以,可怎么能说我妈。
我走到那几个老太太面前,看到正面,才晓得哎哟连天的人是住我们楼下的邹阿姨,正是她主导着这些人说三道四。
我邹阿姨邹阿姨的喊,我说你说话能不能别这么难听?你哪只眼睛看我妈找男人,乱搞了?
邹阿姨意见是我,哟哟哟的喊:“你个小丫头片子,我又没说你乱搞,你凶我干啥子?”
我说你说我妈就是说我。
邹阿姨一下子从木凳子上站起来,双手叉腰的指着我骂:“你这个死丫头片子,难道我说了,你们全家都不是好人!你爸年轻时乱搞,你妈也不是省油的灯,你们这两个小的,更不是省油的灯!你们家的人,不是小姐,就是乱搞,你不是要嫁进豪门嘛?怎么还没嫁进去呐?”
我很生气,我说邹阿姨,你这样乱说,叫诽谤污蔑,从法律性质上讲,你是赔偿精神损失费的,我说你以后说我或者说我妹都可以,但是请您老人家可以不可以别乱说我妈。
邹阿姨更不得了了,上来推我,结果我退了一步,她没推着,自己脚下一滑,摔地上。
她更搞笑了,这一摔,她就不起来,硬是高呼着我打人,说我要打死她,要我赔钱。
小区的物业保安上来问我们怎么回事,邹阿姨非要嚷着我打人,要打死她,一开口要赔三万,说她站不起来了,要小区的保安给她主持公道。
我跟物业保安说我没打,我说你们要不信,你们自己看监控,保安看了监控,说了我一顿,叫我以后听到这种话离远点,干嘛非要找着人家撕,嘴长人家身上,人家爱怎么说怎么说。
我有点郁闷的站那儿没说话,保安走后,邹阿姨装模做样的从地上爬起来,冲着我吐口水。
我没再理她了,全当她素质低下。
估计我爸之前听到楼下动静,下来看,问我扔烂菜怎么扔这么长时间,他说刚刚楼下很吵,怎么回事?
我说没事。
跟我爸上楼后,我快速的从我包包掏出来莫文泽五一节期间给我的劳务费,我给自己留了五百块,全部塞给我爸。
我爸一看这么多钱,问我哪里来的。
我喊着我爸,我说这些钱都是我在云南当导游挣来的,还有摆地摊的钱,我说你好好拿着,以后再也不要去捡烂菜了好吗?
我爸不说话。
我站在他面前,望着他头上夹着很多白头发。
自从这次我妈生病换肾,我爸脾气也没以前大,他拽着钱,温和的跟我说:“你挣钱也不容易,你一下子给我这么多……”
我说:“你好好拿着,妈每天的药钱,定期的检查钱,还有就是菜的问题,你捡回来的这些菜最好不要吃!对身份不好,妈应该要吃点营养的!以后钱的事情你不要再这么节约,我每个月定期给你钱!你们老两口吃点好的,不要再吃烂菜!”
我看我爸的眼眶有点湿,我长这么大,爸在我心目中的印象向来强势。
我喊着爸,我说以后,不要再去捡烂菜了,知道吗?
我爸点头,他说以后不去捡了。
我妈一直坐沙发上没吭声。
这顿中午饭吃得很沉默,因为我夹桌上的菜,觉得味道奇怪,莴笋没有自然水分,嚼在嘴里有点木纳,素菜的味道也不对。
我说不出那种滋味是什么。
饭后,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哭了会儿,我觉得作为他们的大女儿,他们把我养这么大,我觉得是自己没本事才让父母过的日子这么寒酸。
我便是从这一刻开始决定,要努力的挣钱,让自己的爸妈过点好日子,不用为了每天的药费,从生活上节俭。
我从莫文泽他们家回来后,我没再去上班,我跟夏莎每天五点准时起床到批发城周围摆早摊。
夏莎卖裙子T恤,牛仔裤,我摊位在她旁边,我卖拖鞋袜子,板鞋。
刚开始几天我只卖了几十,后来慢慢熟络,周末能卖五六百块,我爸知道我摆早摊后,他早上还没上班会来帮点忙。
虽然每天很累,却觉得很充实。
夏莎比我厉害,她每天卖一千多,周末节假日两千往上,她嘴巴甜,会夸人。
这样忙碌的日子直到端午节前后吧,莫文泽早上七点到我摊位上找我,我正忙着给顾客找37码的鞋子,他在旁边烦我,我没理他,他笑我:“你这样,倒还挺有小老板的样子!”
我找给顾客二十块钱,问他什么事。
他说还能有什么事,后天端午节了。
我明白了他的来意,我说我能帮你的都帮了,不能帮的也都帮了,你以后可不可以不要来找我了?
我尽量声音低的说着这话,旁边的夏莎有一眼没一眼的朝我这边瞟,时不时的抛媚眼。
莫文泽很有诚意的说,端午节,他爸妈叫回家吃饭,他说他们家的每个传统节日很注重。
我说我也有爸妈,我也要陪我爸妈过节,我还要摆摊做生意,我说没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