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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泽云说看到你与人斗法之后突然倒下去的,但具体如何,他想来也不是很清楚,毕竟,估摸着当时的情况,他也不敢靠的太近。”葭葭将从巫泽云口中听来的话说了出来。
萧白夜似是并未听到一半,自顾自的说了下去:“与我交手之人是薄情欢。”
“他居然有能力伤你?”葭葭与魏探面上都露出了几分惊讶之色,“且不说这修为差距,便是耍手段,他看起来也不是你的对手啊!”
葭葭不自觉间将自己心中的话说了出来,这才看到萧白夜面无表情的盯着她,魏探一脸忍俊不禁的样子。
“你是想说我为人阴险,薄情欢不是我的对手,是么?”萧白夜冷笑一声。
葭葭无奈,摊了摊手:“我当真没有那个意思,没想到那么多。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你从我的话中看出了这种意思,我也没办法。”
萧白夜黑脸:连葭葭的意思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所以阴险者也见到了阴险是么?是以,不由黑着脸吐出了一句:“就你连葭葭是个单纯的好人,与我们这些阴险之人不一样。”
魏探很不合时宜的发出了一阵轻笑声,待看到葭葭与萧白夜向他看来的目光时,连忙做了个捂嘴的动作,道:“我可什么都未说。”
“凭他自是伤不了我的,那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与我无用。”萧白夜说着,习惯性的瞟了葭葭一眼,见她轻舒了一口气,那神情好似在说果真如此,不知道为什么,此刻,他当真有几分想揍连葭葭的冲动。
“用毒。他用了毒,毒的来源,除却左少辛我想不到第二个人,这世上能毒倒我的东西可不多了。”萧白夜说着闭了闭眼,“九转金花草根部剧毒,被练成了药粉在与我对掌中接触到了我,单单一株九转金花草伤不了我,但是……”
“但是什么?”萧白夜解释起来恁地拖沓,葭葭听的直皱眉,“你倒是一口气说清楚啊!”
翻了个白眼,萧白夜继续道:“当年左少辛为我治伤,我曾经服过一枚璃叶草大还丹,说是辅药,助我恢复的,我当年以为自己是将死之人,毫无所谓,他用什么丹药,我并不关心,也未仔细考虑过,便吞了。现在想来,左少辛一早便防着那一手了。光光一颗璃叶草大还丹不能拿我怎么样,一株九转金花草也不能拿我怎么样,只是若两者相触,便会叫我体内飞速衰竭,诺,就是现下这等状况。他早就防备着我叛离的那一日,这回若非薄情欢不知哪里得来的消息与我对掌,我还当真不会知道。”
“我不知道璃叶草大还丹与九转金花草相碰会变成什么样子,但是能让一个出尘修士体内飞速衰竭,那定然是极其可怕的,难怪……”葭葭说着看了眼呼噜四起的陈华轩,“难怪陈真人这般累。”
“救我,他定是折损了自己几十年的寿元。”萧白夜说着闭上了眼睛:他萧白夜从来不自诩自己是什么好人,否则也不会虽说心中有愧,但还是背叛了门派了,他欠了门派太多人情,久到他以为便是旁人再如何待他,他也能心情泰然处之的应对了。可是这一回,不知为什么,他只觉得心头似是重重的压了一座大山一般,压的他喘不过气来。陈华轩折损了自己几十年的寿元来救他,这个恩情重的超乎他的想象。
高阶修士没有谁不是畏惧生死的,修士修道飞升本就是为了寿元无尽,生命永恒,所以当年生死关头,他会选择苟且偷生,背负骂名也无所畏惧。但是当真那一刻,生死便在眼前,他突然不怕了,陨落也罢,总归欠了的是还不清了,凡人有云一了百了就是那个意思吧!只是没想到上天与他开了一个莫大的玩笑。他为求生之时,告诉他修途无望,他放弃挣扎,坦然准备陨落之时,又让他活了过来。现在的萧白夜只知道自己似乎不能死了,否则陈华轩几十年寿元的恩情,他如何去还?
葭葭听完立时肃然起敬,她不是医修,没有那等救人生死的能耐,她也不知道若是有朝一日,用自己几十年甚至百年的寿元,去救一个不相干的人,她会如何去做,但至少此刻,她是佩服陈华轩的。
“若是你有心,等伤好了便随陈真人回昆仑谢罪吧,总之罪不至死,九幽冥狱那地方虽然可怕,但是以你的修为想来也不是撑不过去。”在葭葭的印象中,昆仑最可怕的惩罚修士的刑罚莫过于九幽冥狱了,以萧白夜犯下的事情,至少是九幽冥狱那个级别的。
“你有没有想过,我若是回了昆仑,认罪倒是其次,但是另一面来说,也是极为安全的,只要左少辛没动亲自上昆仑的念头,我便不会有事,反倒是你,他对你兴趣大的很,尤其是你如何进入藏神的,这些事我不想知道,但是他很在意。”萧白夜叹了口气。
他萧白夜与连葭葭目前可当真是左少辛眼中的“红人”,颇有几分同病相怜的味道:虽说不清楚左少辛是什么缘故,迟迟不肯亲自出手,但若是手下的人一直做不好的话,总有他亲自出手的那一天。
“长痛不如短痛,你说的。”葭葭白了他一眼,毫不客气地用了萧白夜方才的话,“若是当真有那一日,那便是避无可避的。而且现在我可是大忙人,没工夫想左少辛的事情。”
“嗯,其实我有些猜测不知当讲不当讲。”萧白夜沉默了良久,待到葭葭走到桌边坐了下来,提笔继续绘图,才缓缓开口道,“一开始,他不亲自动手,或许是自忖身份,毕竟左少辛是个极为高傲的人,但是如今,他还不继续动手,我想他似乎身上出了些问题。”
身上出了些问题这个话恁地委婉。葭葭不是傻瓜,自然是听明白了,“你是怀疑,左少辛受伤了?这……他怎么可能会受伤?”
这话倒是不假,左少辛已经不能用一般的修士来形容了,毕竟十几万年不死,一眼望去,寿元看不到头的人绝对不是一个正常的修士。这样一个生命无尽的人,萧白夜突然说他身体出现了问题,葭葭自是不敢置信的。
“当然此话不过是我的猜测而已,当年,你、顾朗同宁无缺失踪了几十年,少辛闭关过两回。”萧白夜叹道,“一般的修士自然会闭关,但我认识他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一百多年,此前从未闭关过,也只那时,短短几十年间闭关过两回,一次三年,一次五年,总有些不同寻常。他闭关我等自是不能随意进出的,但是我曾经有一回入夜,看到游拈花进入过他闭关之地。若是好好闭关倒罢了,游拈花却进去了,这显然是有些不合常理的。当然这也不过是我的推测罢了,没有什么证据。而且那两次闭关之后,他神色如常,因着平日里他便不怎么动手,我等也看不出什么来。”
虽说不过猜测罢了,而且所谓的蛛丝马迹委实弱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是葭葭心头还是一喜,唤“他”:“若是真的话,这当真是个好消息。”
“他”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应了一声:“嗯。”
这般不配合的态度,葭葭也不会去找无趣,与萧白夜说了两声,到底伤的极重,如这等表面看不出来,内里迅速衰竭的内伤最是可怕,当年魏探那一头白发就是这么来的。是以萧白夜说了两声便沉沉的睡去了,魏探坐在一旁,捏了块手中的玉简在看。
这氛围出奇的和谐,葭葭也在这瞬间只觉有了几分心如止水的味道。其实便是面上再如何自然,她还是紧张的,紧张害怕都是无用,尤其是猜到门派早已留有后路之时,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尝试,那种感觉,既感谢门派给了她这个机会,毕竟以她这样的年纪,昆仑此前还从未有人有过这样的机会,又有一种不知名的意气在里面,或许越是所有人都觉得不可能,心头那股意气越是重吧!
陈华轩每一日为萧白夜布阵诊治,拔针的任务都交给了葭葭,如是在三十多日过后,也不知是她拔针的技术有了提升还是萧白夜忍着忍着已经麻木了,每日不再龇牙咧嘴了。
依着陈华轩所说,萧白夜至少要在床上躺上三个月的时间,这三个月,如此布针往复,应当会是常态。葭葭手下不停,光光一张图纸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当最后一笔完成,葭葭默默的看着长约一丈,宽约三尺的图纸发呆,整个图纸尽数展开几乎能布满一座房间。
葭葭看着这图纸有些惊讶,在一个月的时间内,她竟绘成了一副如此繁复可称宏大的图纸,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有紫色的灵力在指尖闪过,补天劫手,原来不仅仅是她所认为的劈人那么简单又粗暴,奇巧之能,似乎方才打开其中一角,但在此前的传闻记录中,竟从未有人提及。
魏探、陈华轩、萧白夜三人是看着她每日纸笔不怠的,但是谁也没有想到,在最后一笔完成之后,展开所见到的竟是一张如此恢弘壮阔的画面。
“妙啊妙啊!”便是累极的陈华轩也忍不住凑了过来,看向图纸,感慨了起来:“在这等图纸之下,所谓工笔描摹早已不重要了,因它这本身就是修真六艺之道中难以言状的瑰宝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