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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薰羽做了一个梦。
梦里的她穿着上次和易千率去逛街时买的雪纺衬衫和棉麻长裙,被简安安推进水里,酒红的裙摆在水里飘成一朵摇曳的花。
水从四面八方涌上来堵住她的眼耳口鼻,她窒息她挣扎,突然看见了易千率浮在水面上,拼命的游过去伸手用力的去抱住易千率却突然之间易千率就这样凭空消失了,她的呈环抱状的手里空空落落什么都没有。
很多个嘲笑的声音塞进她的耳朵,有俞晨晞简安安简安宁,还有,易千率。她的身体开始像块铅块一样往下沉,无论怎么向上游都无法游出水面,就在她快要溺死时,一线红色从她的身下飘出来。
不同于裙摆的酒红色,那线红色极鲜极艳,像是……那天简安安的输液管一样的颜色,一柱鲜血在水里升起散开。
腹部一阵抽痛,她清楚的看到一个孩子的灵魂被从她的肚子里抽离出来,幽幽冷冷的喊她妈妈,问她问什么不要他。重重叠叠空灵的质问一声接着一声。
短促的尖叫一声惊醒过来,张薰羽拥着被子猛的坐起身来,伸手一摸才发现自己湿湿凉凉落了一背的冷汗。
惊喘慢慢平静下来,张薰羽颤抖着手探下去摸了摸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
这里面有一个孩子,她的孩子。
没有疼痛,没有血,那只是一个梦,她的孩子还在。
她不能不要这个孩子。但也不能不继续在易千率身边这样待下去,这个男人给不了她丝毫的安全感。
摁亮了壁灯想去找点水喝,灯亮的瞬间才发觉自己旁边的位置空空落落。
易千率这么晚了还在工作?
看了一眼**头柜上摆着的小闹钟,已经是凌晨两点了。
定了定神捧着空空的玻璃杯走出卧室,书房门虚掩着,透过门间的缝隙白色的灯光洒出了大片。
工作狂。
张薰羽腹诽了一声,放轻了脚步去楼下倒杯水,在路过书房的时候随意的向里面看了一眼,易千率已经俯在办公桌上睡着了。
这样睡也能舒服吗?
算了,她管他舒不舒服做什么?
张薰羽脚步只停了一下就继续向前走去,下楼梯倒了一杯温水,慢吞吞的喝着往回走。
易千率依旧俯在办公桌上,睡得不怎么舒服的样子,微微皱着眉。
张薰羽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贴上了门,推开。
书房里不仅灯光,电脑显示屏也还亮着,他应该是刚刚睡过去没多久,打算稍微休息一会儿再接着工作吧?
摇了摇头,其实工作才是最适为易千率的人生伴侣的吧?而不是俞晨晞,简安宁,或者她。
不过……易千率不是说他前天加了很久的班把昨天的工作处理完了吗?所以昨天下午两点才在她的办公室里看了一个下午的《三体》悠闲的等她。怎么忽然又有这么紧急且繁重的工作了?
和那个叫pr的男人的那几通电话有关吧?
张薰羽捞起被易千率随手抛在沙发靠背上的西装外套,轻手轻脚的走到易千率身后想要替易千率披上,目光无意落到电脑的显示屏上时骤然一停,呼吸都静了静。
显示屏上的是近期的股票走势,但不是盛世的股票。
是张氏。
她同样看了很久怎么都看不出端倪的张氏。
易千率为什么要在深夜研究张氏的股票走势?
仿佛猜测到了易千率的目的,张薰羽的血液一寸一寸的冷下去,向前挪动两步求证什么似的看向被易千率压在肘下的文件。
大半的内容都被易千率压在肘下,但那份文件张薰羽已经看过不知道多少遍了,哪怕只要看见其中一行字就知道了全部的内容。
那份文件她的办公桌上也有,是张氏的财务报表。
易千率要对张氏动手了,而且张氏里有易千率的人,职务不低!
西服外套从张薰羽手里滑下去,张薰羽的呼吸都急促了一些,大脑乱的根本无法思考。
pr……pr!
一定和那个pr有关系!因为pr的两通电话,易千率才会在深夜看张氏的财务状况。
易千率的手机就放在桌边,张薰羽毫不费劲就能拿到。
伸手把易千率的手机够过来,易千率上了锁,要易千率的指纹才能解开。
克制着呼吸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张薰羽的手缓慢的向易千率的手伸过去……
触碰到易千率的食指了……
拨了拨易千率的食指想要让易千率的手指去贴上手机去解开指纹锁,易千率原本轻皱着的眉皱的更紧,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似的眼珠在眼皮下浮动了两下就要睁开。
张薰羽的心口狂跳,迅速的收回了自己的手!
手刚刚把手机放到办公桌上,易千率就睁开了眼。
眯了眯眼适应眼前的光,易千率的眼前慢慢明晰起来,看见旁边站着的张薰羽眼里浮现出诧异。
张薰羽的心跳已经快到要跳出胸腔!
错开易千率的视线目光落到办公桌上因为长时间待机已经暗下去的显示屏上,张薰羽定了定神让自己尽量平静下来,刚刚搁下手机的手一转握住刚才被她放在办公桌上的水杯,被子里的水只喝了四分之一不到,端起来递到易千率唇边:“渴了吗?要不要喝点水?”
不动声色的把原本就被自己遮了大半的文件彻底合上,易千率就着张薰羽的手喝了一口水:“你怎么来了?这么晚还不睡?”
“我睡了,做了个梦又醒了,下去倒水的时候看见书房的灯还亮着,就进来看看你怎么还没睡。”易千率喝完了,张薰羽把水杯放回桌子上,弯下腰拾起落在地上的西服外套搭到易千率的椅背上,“看你在这里睡着了,怕你着凉,本来想过来叫醒你去房间睡。”
易千率盯着张薰羽的眼睛看了很久,似乎是想看出张薰羽说的是不是实话。
张薰羽坦然的站在那里任由易千率看着,垂在身侧的手已经泛出汗湿,后背也汗涔涔的湿了一层。
易千率忽的笑了,眼里的诧异和探究淡下去,伸手把张薰羽拉到怀里坐在他的腿上:“我不在睡不安稳,嗯?”微微上挑的尾音撩人至极。
手从张薰羽的手腕移到张薰羽的后背,意外的触到一片濡湿:“做噩梦了?”
她没有让易千率怀疑。
张薰羽高高吊起来的心慢慢的沉了下去,顺着易千率的话点点头。她也的确是做噩梦了,背上的汗,一半是做恶梦吓出来的,一半是刚才被易千率吓出来的。
勾起张薰羽的下巴低下头去长长的吻了一记,直到张薰羽几乎要喘不过气来易千率才放开她。
易千率的额头抵住张薰羽同样微微汗湿的额头,勾了勾嘴角,眼里有某种光闪了闪:“今天再医院发生的事情我信你,上次安安掉进水里的事情我也信你,我信你不会做这样的事情,虽然即使你真的会这样做也没有关系无论如何你都会是我易千率唯一的妻子。以后如果会发生一些看上去不太好的事情,你也信我,信我无论如何都不会伤害你,嗯?”
如果易千率是在事情刚刚发生之后这样说,张薰羽也许会觉得感动。但当时易千率并没有这样说。现在易千率这样说,就成了给她一剂事发之前的预防针。
易千率是真的要对张氏下手了吗?
“好。”张薰羽乖顺的向下蹭了蹭靠在易千率胸口不让易千率看到她脸上的表情,脑子里有很多思绪但杂乱到无法整理。
这种近乎撒娇的举动明显取悦了易千率,轻轻拍了拍她的背示意她下去:“好了,你先回房间继续睡吧,我马上就过去。”
张薰羽从易千率的腿上下来,捧着水杯回了房间。
没有开灯,张薰羽缩在被子看着窗外吞噬了一切的夜色,手放在腹部缓缓摩挲。
她知道,易千率娶她从来都不是因为真的喜欢她想娶她而已。
易千率是个很出色的商人,突然以那种霸道的姿态闯进她的生活,算计她娶她,必然是出于某种利益考量的。
但易千率想要的,居然是整个张氏吗……
易千率应该是没有再继续工作,关了电脑把文件收好就回了房间,摁亮卧室的灯看见张薰羽望着窗外怔怔出神的时候愣了愣,在**的另一侧躺下抱住她,阻隔了张薰羽望向窗外的视线。
“在想什么?”易千率问她。
张薰羽收回了目光,垂头看着浅蓝色的被子抿了抿嘴角:“在想之前的梦。”
“噩梦就不要多想了。”易千率关了灯,找了个舒服点的姿势重新拥紧张薰羽躺下,“你梦见什么了?”
“梦见我什么都没有了,梦见你不要我了,和我离婚娶了别人。”
张薰羽撒谎,想要听易千率会怎么回答她。
“傻瓜。”浅淡的一个吻印在张薰羽的眉梢,“梦是反的,我不会和你离婚,怎么都不会,别瞎想了,睡吧。”
易千率应该是真的很累了,闭上双眼很快就沉沉睡去。
身边的呼吸声渐渐深长和缓,紧紧扣住她的双臂也松开了一些。
张薰羽睁着一双眼看着天花板的方向,**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