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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订婚?!”我惊讶至极,五岁的时候我和他订了婚?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包办婚姻吗?!
“对。”他脸上的笑容看起来很柔和。
“那后来呢?我不是还谈了恋爱吗?”我记得那本日记上是这样写的,但我不确定,因为记忆是不是真的我还没去证实。
“你是谈恋爱了,跟我。”张一默的脸又靠近了一点。
“难道不是和那个叫Louis的学长吗?”
“哦...你说那时候,确实有过一段这样的事情发生。”张一默皱了皱眉,“那个夏天你几乎和他一起度过的。”
“所以我是什么时候和你恋爱的呢?”我心里算着时间,和Louis恋爱是在2009年的时候,没多久他就回国了,如果在那之后我就和张一默相恋,拿到现在也有五六年了。
“这个看怎么算了,如果是我的话,应该是在六年前。”我听不懂他的回答,但他说六年前倒是能跟那时候的时间吻合上。所以我和他谈了六年的恋爱?
“所以直到我失去记忆之前呢?”
“你三年前发现了一些东西,一年后然后给我说要回一趟雾城,自那之后你就变得很奇怪,有些事情我可以告诉你,但有些事情我并不想你记得,至少现在我不想你记得。”他还是不愿意告诉我这两年里面到底发生了些什么。到底他在隐藏什么?
之后的几天里我没有再见到我妈妈,张一默说送她去了安全的地方。这些天里我一直在犹豫,要不要找回那段记忆,或者就像现在一样,每天都从张一默的怀里醒来。
我再一次从卧室的门进到我在意大利的房间,抽屉里没有日记,电脑里的照片也没有。可能是根本就不存在,也可能是被张一默藏了起来。
我去就读过的学校查我的档案,我确实是一个成绩优异的工科硕士,我的同学对我的记忆是我少言寡语,没什么朋友。我也查到了Louis的档案,他和我同一个系,是我的学长,美国人。他的长相让我很吃惊,竟然和阿成长得很像。我其中一个记忆里,那个前来雾城找加尔的阿成提到过他是阿成的弟弟,而且就叫Louis,他们很有可能是同一个人。
我身边的人都有着神秘的身份,阿成是另一份记忆里的同伴,而事实上他又是改造人组织的高层,另外一个记忆里的阿成和我曾经的恋爱对象很像,名字也一样。他们之间有什么联系?
我回到了那件我自己买的房子里,那里有男人的衣服,我见到过张一默在那里拿出合身的衣服,记忆中他似乎也很自然的换了门口的灯。这些行为让我开始怀疑我的记忆到底有多少是正确的,有多少是被误导的。
不行,我要找回记忆。
这一天,我呆在这的第37天,入睡前我对张一默说:“不管你出于什么原因,但我都希望找回我的记忆。我甚至都不知道我是否曾爱过你。”
“那现在呢?”他的声音在胸腔共鸣,我的耳朵正贴在那里。“现在的你,爱我吗?”
我想回答,但不知道怎么回答。我爱,但爱他什么呢?从哪里产生的感情呢?这种问题问一问自己,我回答不出来。没有根据的答案,说出来是没有底气的。
“睡吧,你希望找回来,我陪你找。”他说。
“为什么你不直接告诉我?”我问。
“既然是你的记忆,我告诉你你也未必会相信。”
第二天,张一默找来了刘久久,这个人到底什么来头?他上次张一默说他能帮我也算是比较重要的事情。
“张一默说你想找回身份?”我们三个人围坐在客厅,刘久久开口问我。
“对。”我回答得很坚定。
“那好,首先你要知道你的身份...很特殊。”
“怎么个特殊法?”
“这个以后再说,现在你要清楚这一点,由于你的特殊,所以拿走你身份的方法就很特殊。”
“张一默说过,必须要经得我的同意。”
刘久久点头。
“可我根本不记得我同意过什么。”
“那你还记得是谁来找你的吗?”张一默问我。
我看着他俩摇头,我不记得。
“这就麻烦了,不过也缩小了我们的寻找范围。”刘久久说:“能拿走你身份的必须是神的意志,但神的意志一共分出了十三个,之前再审的殿堂毁掉了一个,现在还剩十二个,所以必定是这十二个里面其中一个拿走了你的身份。”
我点起一根烟听他讲。
“这十二个里面有一个进了轮回之门,剩下十一个,他们在哪儿要慢慢找,并且找到了之后要收回自己的身份,就会连同对方的身份一起拿走。现在我们首先要做的是你要存在,才能去找神的意志,我只能帮你一半,剩下的就要看那些记得你的人了。”他说。
“你怎么帮我?”我问刘久久。
“站在你身旁。”他说。
这是在开玩笑吗?真的是在我这边啊,真的是边上啊。
“我可以搞定那些记得你的人,刘久久就去寻找神的意志。”张一默说到:“你跟我一起去找那些记得你的人。”
“如果在这之前我能先找到神的意志不是更好?”我想和刘久久一路,这样说不定更快。
“不,你和张一默一路,我这边比较危险,你跟着我还不能确定能把保护你。”刘久久认真的说,接着给我了一个发亮的小球说:“你把这个吃了,它不会被消化也不会被排除体外,除非有加勒斯把它从你体内拿出来。有它在,就等于我一直守在你身边。”
我拿过小球,它只有米粒大小,泛着白光。这样我想起了那个山谷里的树。
事情变得玄乎起来,神到底是什么模样?他独裁的性格让我感到厌烦。
我吞了小球,一切从此刻开始。我踏上了巡回记忆的道路。
刘久久立刻起身去寻找神的意志,我不知道他会去哪里,会遇到怎样的危险,但我只能相信他,相信张一默。他们比我清楚这些事情,我别无选择。与此同时,我发现我的身体开始变得虚弱,一天中我总有两三个小时在发烧,这不是什么好现象。
刘久久走后,张一默写了一张我们要寻找的人的名单,有六个人,那个领头的和我妈妈已经找到了,剩下的还有四个人,其中一个是莫代。
我们将他放在接下来第二个要找的人。第一个是一个叫沈爷的人,这个人是个探险家,张一默说要找他有些困难,这个人从不留下生活痕迹,所以我们只能在他的探险路线上去寻找方向。
根据张一默掌握的情况,这个沈爷去过一个名叫烟山的火山,那是在墨西哥境内的一处火山。在我的记忆里这是阿成发现奥兰特文字的地方,而后张一默提出我们也要去。
“你们就是在烟山之后遭到追杀的。”张一默说:“本来之前你们打算再去一次,但后来改变路线去了克托帕西,所以这一次我们直接去烟山。”
“为什么改变路线?”我问。
“因为追杀你们的人和莫代这两边都出现了,为了安全所以改道。”
张一默拿出了一堆厚厚的资料,有一摞是单独放的,他将那一摞拿给我说:“这是当时分析地形的时候你拼出来的。尽管当时你不正常,但你仍然给了我们一些线索。”
我接过那些资料,都是一些打印出来额黑白的图片。没一张图片都有一个共同点,没有对焦的画面上有一些黑色的影子。我将这些图片一张张的平铺在地上,一共十七张,然后重新排列,得出了一个不完整的图案。
“这是什么?”我问。
“一些照片”张一默回答我。
“谁照的?”我看着这些图皱起了眉。
“这是你拍的,你们去烟山的路上你用手机拍的。”张一默说。
“其他图案呢?”我不解的看这这些图片,为什么我会照这些东西?
“你用来拍照的手机被人拿走了,我们只有这些图片。”他指着地煞给我拼出来的图样说:“你当时也是这样拼出来的。”
“当时?什么时候?”
“就在温泉酒店,你的记忆停在白天,这是那天晚上的事情了。”他用手摸我的头,我感觉自己在他面前就像个孩子。
他转身将其他的资料给我,这些资料里有详细的手绘路线图,时间表,以及一些发票。
“怎么没有行程日志?”我翻看这些资料里,没有一样能够和那时候的人交流的东西。
“有,在阿成那里。”他说。
“那我们要去偷回来吗?”我抬头看着他,那个人可是改造人组织的。
“你为什么反感那个组织?”张一默递给我一杯柠檬水,终于是我认识的水果了。
“我不知道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你说他们想组建军队,可他们用那些活人做实验!那些要死不活的人没用的就堆在我被关的那些房子里,腐烂发臭,实验失败的就把他们倒进洞里。我想不出这样的组织到底有什么好去喜欢的。”我回想起那时候在山谷里看到的,一股恶心的感觉涌上来。
“你是觉得他们不卫生吗?”张一默笑了。
“我是觉得他们不人道。”我憋嘴,对那些行为摇摇头。
“仍和成功都伴随着失败,任何胜利都伴随着牺牲。有很多时候,一些大义总是被扭曲,大家都认为自己是正确的,对于不同意见的就会偏激的反对。”他又摸了摸我的头,而我反差的点上了一根烟。
他说的,是对的。就因为没有包容心,才会发生争执,尽管我还是不喜欢那个改造人组织,不管他们处于什么目的,我开始相信,他们只是偏激的用错了方法。毕竟,我曾是其中一员,所以这里面肯定有值得我去追寻的东西。
我看着手里的这些资料,将它们分类,路线部分大多是手绘,张一默说这都是我画的。我不敢想象,自己曾做过这样庞大的记录。
“阿成那边我已经联系了,我们明天中午从迈阿密出发。”张一默敲定了最后的一锤。
晚饭后,我和他在海边散步,从海边回看这座房子,恬静的海边平房。张一默牵着我的手慢慢走着,海浪在脚下扑打,海风轻轻地吹过来,我不知道等我的记忆找回来之后,还能不能像现在一样过这种平常的日子。
“以后会变吗?”我停下脚步,拉这张一默问。
“有我在,什么都不会变。”他抱着我,我的脸埋在他的胸膛。
转眼到了第二天中午,我们收拾好了自己的行李。现在是四月中旬,张一默推开门,我们来到了一件阁楼,他说这里就是阿成在美国的家。我记得加尔曾说她来美国找阿成,是来的这里吗?
阿成在一楼客厅吃三明治,看我们从楼上下来,精神饱满的给我们打招呼。我见到他的时候,翻了个白眼,他脸上写满了懵逼。
“你们吃了吗?”他问道。我和张一默一起在餐桌旁坐下。
“你不担心这个。东西准备了吗?”张一默问。
“准备好了,这次就我们三个去吗?”阿成看了看我,然后问张一默。
“刘师傅会在别处做支援,但上山就我们三个。”张一默边说边拿出了一个文件袋,“现金。”
阿成收下钱,点头。张一默说去我们两次要去烟山,两次被追杀,所以这一次我们还是低调些,一路上使用现金比较安全。
“不是有一本行程日志吗?是不是在你这儿?”我问阿成,但省去了称呼。他之前用枪指着我的时候,那副凶狠的模样让我讨厌。
他转身从桌下放的包里拿出了一本厚厚的笔记,我拿过来翻看,里面就像日记一样,每天都有记录,时间是2013年2月份开始的,一直到5月。里面不光有文字记录,还画有一些地形图。
我将笔记收在自己的包里,和他们一起出门了。
“坐飞机去吗?”我问道。我们坐在一辆小车里,阿成在开车,张一默坐在前排,我一个人和一堆行李在后排。
“不,我改主意了,我们还是开车过去吧。”张一默回答我。
“上一次莫代也来了?”我记得他提起过这件事。
“没有,因为...”张一默话还没说完,阿成就开口了:“上次杨宇要抓你,结果你跑进树林里躲过一劫。我们为了安全,所以改变了路线。”
“杨宇?”我有一份记忆中,加尔提到过杨宇,他是小姨妈的孩子,对加尔有特殊的感情,而且他还是张一默的大学同学。他为什么要抓我?
“现在先不...”张一默要说什么再一次被阿成打断了。
“你不记得了?当时太危险了,还好有刘师傅在。”阿成从后视镜里看着我,我看到他脸上的表情有些兴奋。“刘师傅对着杨宇念了一通咒语,他就不行了。”
“咒语?”什么意思?刘师傅会跳大神吗?
“对啊,他一念咒我都头疼,妈的,我特么当时都生幻了,我竟然看到你被人打死了。”他说。张一默咳嗽一声让他安心开车。
“我们现在走什么路线?”我看着窗外问他们。
“走一条比较曲折的线路。”张一默说到:“这次我们除了去追寻沈爷,还有另外一个目的。”
“什么目的?”我问。
“引出莫老大。”他说。
“你不是直接就可以找到他吗?”我问,上次他就到了人家家里了。
“要他一个人没有用,我要的是他背后的人。”张一默摇下车窗。
“你说那个发短信的?”我一下来了兴趣,他从来不提那个人的名字。
“或许吧。”
之后的几天里我们跨越了好几个城市,来到了都城拉斯维加斯。一路上阿成一有时间就拿出手机拍照,搞得我们跟自驾游一样。到了拉斯维加斯我们第一件事就是找个地方住下,这一路来我们基本上没有停过脚,我一直不明白,张一默那个卧室那么厉害,为什么我们总是要绕圈子走来走去,很多事情只需要一开门,就解决了。
房间在17楼。
阿成站起身来拿起手机又开始自拍,我实在不知道他到底在拍些什么。因为我对他有偏见,所以我没事不会和他说话,反倒是他有事没事就会跟我说话。
“张一默,你来。”我把张一默叫到我是的卫生间里关上门,这里离客厅很远,我避开阿成问他:“当时那个莫代是要跑到那个改造人基地,他和基地的人肯定相熟,而他又可能是那个发短信的人收买的,那发短信的人和基地的人可能也有关系。你带着阿成就等于是那个发短信的人所期望的,你打的什么算盘?”我小声问道。
“其实...这里面有些误会,阿成他...”张一默话还没说完我的手机就响了。这个手机是张一默给我的,他说是在山谷里救起我时我装在我衣包里的。这手机上没什么东西,连电话都没什么记录。那什么人会现在给我打电话呢?
我掏出电话,上面显示了一个来自意大利的陌生号码。
“喂?”我接起电话,眼睛看着张一默,他示意我开免提。
“尼尼。”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好像是加尔。我看着张一默,他点点头让我继续交谈。
“加尔?”我试探的问。
“尼尼,你在哪里?我听他们说你生病了,你有没有事?”她的声音有些焦急,可谁会告诉她我生病了?
“我没事,你在哪里啊?”我问她。之后发生过什么我不记得,我只能问一些很正常的问题。
“我还在意大利,现在孩子快十个月了,我一切都好。”她告诉我,说道孩子我才想起来,在我记忆中她是一个孕妇,孩子是肖雨的。“你现在在哪儿?我很担心你。”
“我在奈尔海岸。”我脱口而出,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说这句话特别顺口。张一默忽然皱眉歪着头看着我,电话那头的加尔疑惑的“啊?”了一下。我一直不知道怎么了,只好说:“我先睡会,晚点和你联系。”然后就挂断电话了。
“怎么了?”我看着张一默,他的表情明显不对。
“你记得奈尔海岸?”他问我,表情认真。
“我不知道,只是觉得这个地方说起来顺口。”我耸耸肩。
“这样啊...”他像是解开了谜题一样,叹了口气,然后吻了我的额头说道:“走吧。”
我拉住他,刚才电话之前的话还没说完。
“这里面有些误会,这个阿成不是你看到的那个阿成。”他笑着给我解释,“你看到的...以后你就会明白了。”
“为什么你不直接告诉我?”我问。
“这个世界有这个世界的规则,换句话来说,就叫万事早有定数。”说完,他带我出到客厅。
阿成不是阿成,有两个阿成?我有点迷惑了。一份记忆里提到过阿成说他是用他哥哥的身份活着,叫阿成是因为姓成。他说他叫James,还有Luois,我总会将他们两个互相联想起来,难道阿成真的有兄弟?难道我联想到的那个Louis和这个James就是兄弟?
我摇摇头,这种设想有点吓人,如果他们两人真是兄弟,那我和加尔就等于是在和这两兄弟谈恋爱。应该不会那么巧吧?张一默说万事早有定数,这句话代表什么?为什么他们每个人都那么神秘?
“小加尔,过来吃点东西。”阿成叫我。如张一默说的一样,这一路来阿成和我说了很多去烟山的事情,在他的描述里,去烟山的队伍中有我。
“接下来我们该干什么?”我问道,我们要引出莫代,总不能坐在这里等吧。
“等。”张一默说。“阿成一路上都在故意暴露我们的行踪,不管莫代被谁收买了,他都应该很快找上我们。”
“来杀我们?”我问。
“这个就要看他到底是被谁收买了。”他回答我,递给我一包薯片。
“我看着周围风景好,不如我们下楼去玩玩。”阿成有些兴奋,我记忆里他是没钱才找到我的,他居然好意思说去玩,这里是赌城,他去玩玩肯定会输得只剩内裤的。除非他带了一打内裤。
“也好,顺便去吃点东西,这里有一个朋友我们正好可以见见。”张一默起身拉了拉衣服,阿成附和着也起身拿起手机又是一张。我不懂他是发到社交网络还是专门发给谁,他这样刻意的暴露行踪人家又不是笨蛋,这么故意,万一人家偏不来呢?我拿着薯条看着他俩有点暧昧的眼神,感觉怪怪的,记忆里确实有一段他们扮成情侣,难道...可他...打个冷战拿着就和他们出门了。
我们并没有去输钱的地方,而是出门坐车到了一个买衣服的店里,我不明白他们打算吃衣服还是不懂什么叫服装店。
进入服装店,我们被一个女人带着径直往里走到一扇绿色门的试衣间门口。
女人对我们点头微微笑,用手将门打开,里面吹出一股清香的风。
“走。”张一默拍拍我的头,和阿成一起进去了。他们不像是第一次来,我跟在后面进入那道门。进来的环境并不让我惊讶,毕竟没拿衣服就被带到试衣间门前,那说明这房间不是用来是试衣服的。
在进门的一瞬间我注意到绿色的门上有一个若隐若现的“L”,门内是一间六十多平的酒吧,灯光有些暗却很柔和,人很少,没有窗户。
我们过去坐在吧台前,吧台里有一个个子很高的女人,在这样昏暗的灯光下,她如同剪影,只有柔美的轮廓和如美酒一般让人沉醉的声音。
“你要找的不在我这儿。”她说。我听得莫名其妙,她认识莫代?
“我们只是来碰碰运气,你知道后面我正在参与。”张一默点上烟,吐出的烟在灯光下如同积云,久久难以散去。
“要喝点什么吗?”女人的语气变得有些轻快,她明显的将头转过来对着我说话。我不喝酒,这让我有些尴尬,马上上下打量她身后的酒柜。酒柜里装的五颜六色的酒我一个都不认识,只好指着一瓶白色的说“就那个吧。”
张一默看了我一眼,带着惊奇,或者是好奇。“你确定?”他说话的声音温柔,但提问却让我觉得自己似乎做了一个可笑的决定。莫名的慌张让我仓促的重复了刚才的话:“就那个。”这一次我说的很坚定,其实内心根本没有底,我从不喝酒。
阿成和张一默开始笑而不语的看着那个黑暗中的女人,看着她将那瓶被指定要喝的酒拿出来,看着那瓶酒被倒进杯子里放到我面前。我忽然开始紧张,不是因为要喝酒,而是不知道他们到底在等待什么样的笑话发生在我身上。我假装镇定的端起酒杯,喝了一小口,然后包在口中不咽也不吐,一股奇怪的感觉在口腔内蔓延,先是鼻腔觉得有些紧张,接着是喉咙也有同样的感觉,最后是舌头,舌头好像在紧缩。这感觉让我有些无可适从,我沉沉的用鼻子出气,口腔里那股奇怪的味道顺着鼻腔被呼出来,这让我轻松了些,但我决定不会再有第二口。
我就着口水将嘴里那点酒咽下肚子,胃里马上传来火烧的感觉。
“这是什么?”我抬头看着女人,可我的眼睛似乎有点跟不上节奏。
“二锅头。”女人耳语一般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接着渐渐远去,我像是掉进无底深渊,慢慢的,周围一切变得更慢,光线变得更暗,我并不觉得疲惫,却听到自己倒地的声音。最后,在我完全淹没在黑暗之前,我听到有好多人在说“杀了他,杀了他,不然我们就会死...”
我似乎停止了思维,我似乎被定格在这一刻,永远停在这一刻。我在哪儿?我该怎么办?
再睁开眼,我已经睡在沙发上了。还是那个酒吧,从我睁开眼的一瞬间我就认出来了,张一默和阿成坐在旁边,对面是那个吧台里的女人。这里的光线更加昏暗,她已经快和黑暗融为一体了。
“醒得真是时候。”阿成看我撑起来坐着,哈哈笑着说。
我头都难得抬起来看他,不管怎么样,我总会想起基地那个阿成,我总会想那说不定就是他。
张一默给我递来一杯水,我接过喝了一口,这让我好受多了。
“真奇怪,你竟然一口酒就倒地了,而...”黑暗中的女人像是在自言自语,但说到一半就停下了。我抬头看向女人,或者说我认为我看着她,毕竟光线不好再加上我还有些头晕。
“你是谁?”我问。张一默或者阿成或者女人自己,他们任何一个人都没有要给我介绍的意思,不管是不是我以前认识的人,我觉得我刚才我都倒在地上了,怎么样我也要知道这里的老板叫个啥,万一我摔出了好歹,也好找得到人来负责。
女人听我问完后,便将左手高举,昏暗且柔和的灯光竟将她从黑暗中展露出来的手臂照得有些嫩白。我瞪大眼睛,不管晕乎乎的感觉盯着她的手腕处,看到一排小小的纹绣,几个字母组成一个单词,我跟着念出来了“corda”,我歪着脑袋,将视线收回到女人在黑暗中的那张脸上,诧异的问:“绳子?你是意大利人?怎么叫个这?”我尽量保持与语速正常,但旁边阿成忍不住笑出声的反应表示我现在还在宿醉的状态。
“是cerda...”女人说话的口气终于有了一些常人的情绪。
“胡说!明明是‘o’!”我伸手指着她,但手指的方向不是那么准确,我觉得我自己指着那个女人,但又觉得像是指着远处的门。“不..不然你给我..看”我说话为什么会不利索?难道醉酒是在醒来之后才开始的吗?头一次喝酒没经验,让我好尴尬。
“好吧,随你。”女人不和我争。
“可你为什么叫绳子呢?”我继续吐词不清的追问。张一默将手搭在我肩膀上,轻轻的,有节奏的拍着,没一会,我又睡着了。
这一次我睡得很香,直到我感觉有些热,才醒来。
我发现自己被放在一个空间很小的...箱子里,我卷着的腿已经开始发麻了,正想四面推一推找一个地方出去,就听到外面有人说话。
“张大少爷,据我所知你们张家做的培训生意还不错,但如果学校这种地方不太平,我想你们的生意肯定会受影响吧。”说话的是个男人,虽然内容是带恐吓的,但他的语气很平和。
“这个就不用你操心了。”张一默回答不卑不亢。到底对方是谁?
“我知道你们都是有本事的人,我相信你也知道我也有靠山。”
“你莫老大还需要靠山?大名鼎鼎的黑帮老大,怎么现在变得跟马仔一样?”张一默的话里有些嘲笑,显然他根本不把那个所谓的靠山放在眼里。而坐在这里这个男人就是莫代。
一股愤怒由心底升起,我恨不得现在就冲出去吃了他。
“对你们这些不正常的我是没什么法子,不过对付普通的那就不一样了。”莫代说完大笑起来。
“你有没有想过你敢来找我你可能会死?”张一默说。
“我说过我有靠山,他比你们谁都强。”莫代敲了敲箱子,我猜想我应该是在桌子底下。
所有人都不说话,莫老大咳嗽两声继续说:“你们把那个小丫头交给我,这件事情和你们没关系。”
“给你可以,你拿什么跟我换?”张一默问。
“张大少爷,我知道你要什么,我可以给你搞到。”莫代压低了声音说。
“噢?你知道?”张一默饶有兴致的问。
“灵石。”莫代语气中带着匪气,感觉像是土匪谈条件。
张一默不说话,阿成开口了。
“你能搞到多少?”
“全部。”
“说谎。”
“不,我没说谎,我真能弄到。西藏那颗我没办法,连粉末都没剩下,但其他的我都可以搞到手。”
“你有那么大能耐还用得着要她?”
“我说过我有靠山,他知道怎么办。”
“那我们得跟你的靠山谈。”
“小伙子,你想得太简单了,你要想活命就别自以为是,跟他谈,你们还欠点资格。”
我在桌子下面听他们说话,莫代说他找到的靠山会不会就是那个发短信给我的人呢?
张一默良久终于开口:“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到时候一手交人一手交货。”
达成协议的莫代起身离开了。我呆在桌子下想这里面的事情。那个发短信给我的人他想要石头,莫代如果帮他办事,又怎么会把石头给张一默呢?发短信的就是为了让我去找石头才对我的记忆做了手脚,除非...他们口中的灵石另有他物。但那人给我的石头就是我胸前的石头没错,那么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偏偏要抓我?
我正在思考问题,有人将桌子搬开把我从里面提了出来。
“小加尔,小加尔,起来起来起来,憋坏了吧,快出来透透气。”阿成将我扶到沙发上坐下。
“灵石是什么?”我问,但一瞬间我就后悔了。张一默的眼神有些诧异,他似乎不知道我已经醒了,似乎以为我没听到他们多少对话。
“没什么。”他敷衍的回答。
“是我这石头吗?”我问他。
“不是。”他将目光投向别处,他在撒谎。
我不多问,直到我们回到酒店,我一句话也没说。
晚上我在客厅,我心里有两个猜想,我要把它们想透彻。半夜,阿成起来喝水,看到我在客厅灯也不开,走过来坐到我旁边。
“小加尔,想什么呢?”他打着哈欠搓着脸。
“你和基地什么关系?”我直截了当的问。
“基地?我能和基地有什么关系?”他莫名其妙看着我。我意识到我的话有些不妥,不管他到底和基地那个阿城是不是同一个人,我这样问都不好。
“小加尔,我觉得你最近怪怪的,感觉你很讨厌我。”阿成认真的跟我说话,我看着他的眼睛,让我想到了另外一双眼睛,目露凶光。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将我交给莫代?”我问他。
“一个月后。”阿成皱着眉说。
“灵石是什么?”
“就是你的小白石头。”
“张一默说不是。”
“这是你告诉我们的,你说这石头叫灵石。”
“我?”
“对,你在烟山告诉我们的。”阿成很肯定的回答。
“你们真的会把我交出去吗?”我神情严肃的看着阿成。
“会。”阿成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