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疑问的海洋

屎天王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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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光线昏暗的谷底,我看到的仅仅是黑色的粘液,可是脑补能力过于强大的我,对这里的环境已经想了个遍。我猜测自己是在一潭血池中,周围全垒叠的是人骨,而自己则浑身是血的站在人骨墙堆旁边瑟瑟发抖。

    这就是那个象雄文明的地方吗?好恐怖!那时候的人干嘛要杀了人再放血,然后把骨头垒起来?这些死了的人是当时的罪犯吗?还是他们用来祭祀的贡品?这里一池血水难道不会滋生病毒吗?沾到我身上液体的都已经开始干成壳了,这池里的为什么不会凝固呢?这地方是什么时候存在的?真的是如张一默所说的大毁灭之后和新世界之前的一段时间吗?新世界是指的恐龙时代吗?象雄文明不可能比恐龙时代还早,那...新世界是指什么时代呢?

    满脑子都是疑问,内心的恐慌随着疑问的增多而扩大。我孤零零的站在这完全陌生的地方,应该怎么办我完全不知道。

    “7号..”我带着哭腔有些无助的小声念叨着:“7号,7号你在哪儿?”

    四周围鸦雀无声,我的呼吸变成了最刺耳的声音,这是哪里?我要怎么办?我还回得去吗?恐慌逐渐演变成恐惧,勉强站立的双腿颤抖的更加厉害了,在雾气横生的山谷底部,我开始出现幻觉,一些鬼影仿佛在我身边飞来游去。在这样特殊的环境下,我的精神受到挑战,随时都有可能崩溃。

    我尽量闭上眼睛,好让自己冷静下来,耳边的风声像一个人说着什么悄悄话,带着浓浓的铁锈味趴在我的肩上,我极力告诉自己所有的恐惧都来自我的内心。但人在极度恐惧的时候,哪怕是一丁点的动静都有可能控制不了自己的行为,比如...由于我双腿抖动得厉害,脚下踩着的骨头接二连三的发出断裂的声音,这种声音又刺激我抖得更加厉害,接着脚下踩的骨头就断裂得更加频繁...这样的恶性循环持续没多一会,我就吓得一屁股跌坐在高高的骨堆上面,捂着脸大叫起来。

    不会有什么奇迹发生,尖叫过后,四周围回荡着我的尖叫声,给这阴森的环境增加了更多恐怖气氛。但我在大叫之后,却仿佛是宣泄了心中的恐惧,这让我稍微缓过一点劲来。

    张一默肯定会找来的,我只需要静静的等就好了。

    我自我安慰着,强压着对旁边血池的恶心,我开始四处走动,经过一番摸索,我发现了一根铁链,这铁链子就我手指那么粗,被埋在骨堆里露出来有七十公分左右的长度。难道这骨堆里面还埋着别的什么?这个念头在我心中出现后我就开始矛盾,我铁了心是要等张一默来救我的,但是眼前这根铁链引起了我巨大的好奇心,我告诉自己千万不要去理会,千万不要去理会,可越是这样告诫,就越想知道另一头是什么。没有逃脱这个剧情,我还是扯着铁链开始拽,铁链很结实,我拽不动。

    或者...把骨堆挖开一些就好了。

    我这样想着,伸手就去抓开铁链周围的骨头。这铁链处于骨堆墙的墙角处,我抓了几根骨头之后,担心这墙会不会倒塌,不过转念一想,毕竟是骨头,最多痛几下,倒塌也压不死我。这下我就放心大胆的拆起来,拆了不到一分钟,这墙内的骨头就开始拉不动了。我试试再拽这根铁链,这一次,在我拿出吃奶的劲后,铁链终于往外松动了几公分!奏效了!看来这骨头墙壁必须得拆掉。

    由于我没有工具,只得拿起这铁链露在外面这一头去敲打那些靠的很紧的骨头,将敲断的骨头碎片一点点往外取。就这样,我慢慢的顺着铁链往墙内挖了差不多一米深,这时候我再次拽动那条铁链。一开始很吃力,不过铁链还是在慢慢往外出。忽然“咔”的一声,墙里面有什么东西卡住了,接着铁链猛地往墙内收!速度太快,我还没来得及松手,缠在手上的铁链就将我整个人往刚挖出来的洞里拖去。

    这洞开始坍塌,让出一个一人多块的向下的通道。可它就像一个下水道,超强的吸力不光我把往里拉,我周围的骨堆也坍塌了,一个个全部往这洞里掉。我想甩掉铁链退出来,才发现铁链早就缠住了我衣袖,任我怎么扯拽,它始终和衣服纠缠在一起。我不停往下掉,就好像这谷堆下面有一个无尽深渊,我早就离开刚才那所谓的地面,前面没有光,黑暗中,那些同我一起下落的骨头不停砸在我头上,接着,一根非常重的骨头砸到我的后脑,我就真的两眼一黑,晕过去了。

    “Wein-ich?Lach-ich?Tr?uh?Heut-wei?-ich-nicht-was-ich-tu.”

    耳机里的歌切换到下一首,这轻快的曲调将我从午睡中吵醒。我揉着眼睛看看窗外,翡冷翠的十月天,温度适宜,秋天的气息。

    “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今天就休息一天吧,不去广场了。”我自言自语道,随手拿出抽屉里的纸和笔,开始写起信来。

    “亲爱的加尔:

    我很想你,这段时间你一直没有和我视频,不知道你的近况如何。佛罗伦萨的生活依旧,姨妈又交了新的男朋友,她说先不要告诉阿宇,或许她还没有陷进去。我不太喜欢她这个新男朋友,他总是花姨妈的钱,就连一张健身卡也不愿意自己付,可能这也是姨妈暂时没打算告诉阿宇的原因吧。

    我回来已经有一个星期了,下一次出行会在两天后。有种直觉,我很快就会见到他!

    好了,现在我要去吃点好吃的,你记得忙完了一定要告诉我哦!

    爱你的尼尼

    14-10-5”

    我带上ipod出门投递信件,出门的时候去厨房拿了个菜蓟,投完信后就开车去波波利花园。

    花园在河对岸,我开车过去,路上加了个油,又去商店买了点东西,所以到花园的时候都快下午五点了。不过那又怎么样呢,我有的是时间。

    我将车停开在路边,拿起菜蓟开始吃起来,把丢掉的叶子全部装进一个蓝色的口袋里,方便我回家后好处理垃圾。我在车上吃完东西后,看着外面的天发呆,耳机里又回到那一首歌:

    “Wo-ich-gehe,wo-ich-stehe,lachen-die--mir-zu!Heut-werden-alle--wahr!”

    太阳在天空中残留的余光全部消失,月亮升起发出音色的光,时间已经到了晚十点半,我差点都睡着了,忽然一个敲击惊醒了我。有人在敲我的车窗玻璃,我转头看出去,一个穿着夹克衫的男人弯着腰往这里看。

    这次没问题吗?

    我心里拿不定主意,只能用双眼盯着他,想从他脸上找到一点信心。夹克男见我醒了,对我笑了一下,然后用大拇指指了指身后的方向,偏头示意我跟过去,接着就转身往他身后那群人走去了。

    老天保佑吧。

    我将棕色的卫衣帽子戴在头上,开车下去朝那群人走过去。

    “嘿。”上来打招呼的是一个年轻黑人,他太黑了,比现在的天色都黑,我特么感觉自己在和一个烧焦的人说话。我对他点点头。

    “东西都准备好了,走吧。”他摊摊手笑,伸手过来拍我的肩膀。我跟着他们走到一圈阶梯下面,一个人从上面跑下来,把身后背着的黑色背包放在地上,之前那个黑人蹲下,从包里不断往外拿出东西递给周围的人,最后也递给我一个。

    “放松,这里面只是一些石头。”他说道。

    我们一共有八个人,为首的就是那个黑人,他们都是我的同学,而我们在做一件听起来很傻的事情——摆魔法阵。我们听一个神学工作者那里听来一种说法,在我国藏区,有一块神石,那块石头可以带我们进入神的领域,后来神石被魔鬼击碎,以此将神抵挡在人界之外,如果想要将神石修复,就必须启动最古老的魔法阵。我们花了大价钱让人在藏区找到了可能会是神石的碎片,事实上,之前我们已经尝试过很多次了,这一次的石头是那个神学工作者看过的,他确信这就是我们要寻找的石头,虽然我不知道他是凭什么判断的,不过我们总是想要试一试。至于为什么...可能我只是在寻找一种逃避的方式吧,再加上有神学工作者在旁支持,我觉得没准真能成功。

    我们来到湖水边,黑人从背包里取出一堆白色蜡烛,在地面上摆了一个圆圈,接着我们其他人将手里的石头均匀的放在圆圈周围,一共七块。

    “七芒星?”我看着眼前的景象自言自语道。

    “好了,你站到中间去。”黑人和其他人各站在一块石头跟前,我走道元钱中间,整个圆圈没有用什么东西画出别的什么纹路,哪怕连那里阵法的连接线都没画。那个神学者曾给我们说过,真正的法阵,只要法器对了,时间对了,它就会被启动。

    地上这个圈不算太大,刚好七个人伸手都能圈住,他们七个人在外面手牵着手,我负责将一圈拉住全部点燃,然后站在中间等待黑人指示。

    “将血滴在每一块石头上。”

    我拿出早就放在兜里的刀片,咬牙在手指上划出了一道口子,血并不像想象中那样喷涌而出,不过确实流了很多,我赶快在每一块石头上滴上了血,然后将划破的手指放到嘴里。

    按照以前的步骤,这个时候我们应该要念点什么,之前我们做过几次,是那个神学者教我们的。

    黑人刚要开口,忽然,那七块石头开始发出红光,红光像是从石头的裂缝里发出来的,颜色鲜亮,就像着了火。我们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吓住了,黑人马上开始带领大家吟唱起来:

    “Heut-wird-r:Das-gibt's-nur-eins-kommt-nicht-wieder.Das-ist-zu-sch?n,um-wahr-zu-sein.So-wie-ein-Wunder-f?llt-auf-uns-nieder-vom-Paradies-ein-gold'ner-Schein.”

    怎么又到这首歌了?好吧,我从出门到现在一直没有去掉耳机。我伸手正要去摘掉耳机,却发现脚下原本空白的地面,忽然多出了好多亮着红光的密密麻麻的文字,光似乎来自地面之下。接着文字上面出现了几个比白蜡烛圈小一些的同心圆,一样是红光,七块石头身上的红光开始衍生呈直线在地面上游走,互相连接,最后一个七芒星赫然印在地面上。

    我站在原地惊得不知道如何是好,这种情况以前没有遇到过。抬头看和其他人,他们也惊呆了,然后慢慢的,他们的视线往上抬,最后越过我头顶看着半空中,我顺着他们的目光往上看去,在我头顶上,有一只纯白的...哈士奇坐在那里!

    “Wut-da-hell...”黑人脱口而出,接着撒手就像转身跑,但似乎他的双腿被什么缠住了,始终迈不出步子,挣扎半天最后跌坐在地上,而双脚,还是死死的贴在他之前站的那块地面上。

    头顶上那只哈士奇纵身一跃落在地面上,我才发现这只狗体型硕大,说它是一匹马我都相信。哈士奇转过身来看着我,我心里“咯噔”一下。在我眼神和它交错的那一瞬间,我竟然哭了!

    “你现在太脆弱了。”哈士奇对我说。一只狗!竟然说话了!我分不出它讲的是什么语言,反正就是我一字不漏的听懂了!我特么是不是吓疯了!?我眼睛瞪得圆圆的看着它,接着它一巴掌忽向我,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黑暗中,我仿佛沉睡了久,我想我已经睡够了,于是睁开眼睛。面前熙熙攘攘的人流,我手中拿着三支画笔和一个画板,画板上是没画完的风景。

    这是哪儿?

    我看着四周围的环境,这里是一处广场,一个没穿衣服的男雕像在这个广场中央,许多人在雕像附近拍照留念,一阵风吹过,从我的领口转进衣服里,这寒冷的风让我打了个冷颤,我使劲将领口收紧了些。

    这时候,我感到身上某个地方在震动,我翻找着衣服的口袋,发现是左边上衣口袋里的一部手机。拿出手机,上面显示正有一通电话打进来,名字是Lily。

    Lily是谁?

    我迟疑的接起电话,电话那头是个女人的声音。

    “尼尼,你现在需要马上回国一趟,我有些事情需要拜托你。”

    尼尼有是谁?

    我对着电话半天没搞清楚状况,事实上,我现在脑子很乱。对方听我没回话,试探的问:“尼尼,你在听吗?”

    她把我当成了一个叫尼尼的人?

    “额,在,你说。”我回答。我说的语言和周围的环境不是那么配...

    “尼尼,我现在需要你马上回来,可以吗?”对方重复了一次之前的话。

    “额...我想,应该...没问题。”我回答得不辣么爽快,这几秒钟我正努力的回想这个Lily和她提到的尼尼到底是谁,可惜,什么都没想起来。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对方要我确定时间。

    “回哪儿?”我问道,她一直没说要尼尼去哪儿,只是一个劲的说回去,回国。

    “回雾城啊,你是怎么了?”电话那头显得有些担心。

    “哦...好。”我勉强回答然后挂了电话,同时我看到现在的时间是2014年11月13日。

    我拿着手机愣了几秒,回想尼尼是谁,但我发现我特么不知道尼尼是谁,而且,我发现我不知道自己是谁!

    瞬间我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吓住了,按照最符合逻辑的猜测,我拿着手机,对方打电话过来是跟手机主人说话,那么,那个尼尼,应该就是我,可为什么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雾城?那个Lily刚才提到雾城,我原本是雾城的人吗?雾城在东八区(tiannajingranbunengdazijiguojiademingzi,nandaozijiguojiademingzishibeirensuobuchidema?nandaozijiguojiademingzishidisudema?),那么...这儿又是哪儿?

    我不记得我为什么在这里,不记得醒来之前我在哪儿...天哪!我不记得任何事情!

    我丢下手里的东西起身离开,将手机放进衣袋,双手揣进裤兜里,摸到一串钥匙。我将钥匙拿出来看,一把老旧的铜钥匙,一把防盗门钥匙和一把车钥匙。车钥匙是黑色的,中间一匹银色的马。

    我有一辆车?也有住的地方?或者是工作的地方。先找找车在哪里吧。我走到停车的地方,从最近的地方开始,不停的按车的解锁键,终于在一辆奔驰旁边找到了我的车,这是一辆红色的FF。

    我快步走到车跟前,上车后我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儿,另外两把钥匙不能像找车一样,按一下就能有哪栋建筑有反应。

    坐在车里上下翻找后有些收获,一张卡片上面一个大大的“I”,后面是“Patente-diguida”,就是驾照,意大利的。这驾照上姓氏是SHEN,名字是Garry,下面是籍贯wucheng,雾城?车牌缩写RM,罗马。我看了眼窗外,难道这里是罗马?驾照上有持有者的照片,我照着镜子仔细对比了一番...这应该就是我了。

    我叫Garry,但也有可能叫尼尼,我是雾城的人,这车是罗马牌照,但我敢确定,大卫绝不是站在罗马的广场上的,这里只能是佛罗伦萨。

    我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就像我忽然就出现在这个世界,但隐约有些东西在内心深处鼓动,我想知道是什么在翻涌,却被一堵墙无力地挡在外面。

    低头继续翻看从这车里找出来的东西,一个打火机和两张照片,其中有一张有我在里面,照片背景是一片雪山的山脚下,我站在一群人的中间穿得像个旷工,大家像是在忙什么,都没有看镜头,我则歪头看着镜头的方向,表情有些生气。另一张照片上黑漆漆的,只有照片左上方有几个光点,我不知道这两张照片是什么时候照的,也不知道照片中这些地方在哪儿,这些人又是谁。

    我觉得头有些胀,放下车窗,顺手从座位下面摸出一包SEVENSTAR,烟是打开的,我从里面抽一支出来点上,深深吸了一口之后,我心想:我会抽烟。

    一根烟的功夫我再次试图回忆所有关于我自己的事情,并没有什么收获。抽完烟后,我打开行车导航,试着寻找有没有“家”的标记,果然找到了。一路沿着导航我把车开到了一条安静的街道上,这里一整排房子我一眼就能看出哪一栋是我要去的。这是位于街道靠尽头的一座房子,有三层楼,门口有三步台阶,台阶上一个绿色的门镶在一圈暗红色的门框里,我对这个场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似曾相识。走上台阶翻出兜里的钥匙开门,开门后我小心翼翼的走进去,这里面的摆设我不记得,但身体却可以很熟练的做完一系列动作,比如打开鞋柜换鞋,转身将门反锁,进屋后走到厨房拿水杯接水喝...这些动作我没有去管,而是将注意力集中在房屋的各个角落,当我意识到自己已经做完这些事情时,我的双手正在切水果,并且有一句话呼之欲出:

    “Jane!快来把水果拿去做成果汁。”

    我并没有真的说出这句话来,我不知道这句话代表什么意思,但有一个叫Jane的人似乎应该也住在这里。

    我走神的片刻,不小心把放在案板上的刀碰到地上,响声很大,楼上就传来一个声音:“尼尼,你回来了?”是个女人。

    是Jane吗?我想是刀落到地方的声音惊动了她。我赶忙回应说是的。

    接着是一阵下楼的脚步声。一个中年女人从楼上下来站在客厅正对着我,我有些不知所措,只好转过身假装把刀捡起来放进水槽。

    “Jane。”我试着小声叫出这个名字,想知道她怎么回答。

    “她可能最近都不回来了,昨天她打电话来说她女儿住院了。”中年女人说着往我这边走过来,打开冰箱拿出了一碗拌好的蔬菜沙拉。“现在你要自己收拾房间了,知道吗,我可不管。”

    Jane是女的,有个女儿。我在心里想着,她一走我就要自己收拾房间,她是女佣吗?那这个中年女人,是我妈妈?还是房东?

    我确信自己是住在这里的,但是,住在哪层楼哪个房间呢?

    我往楼上走去,脚步在二楼并没有停下来,看来我住在三楼。

    从楼梯走上三楼之后,我放心了很多,这里只有一个房间。推门进去,入眼第一样就是床,乱成一团的床,接着是窗边的书桌,和书桌旁靠墙的一大片书柜。这房间远比这层楼应有的面积小很多,我反身将门关上,伸手抖了抖床上的被子,然后去到书桌跟前。桌上的电脑处于睡眠模式,我一动鼠标,屏幕就亮了。

    “password”

    需要密码。我不知道什么密码,但我知道另外一种进入桌面的方法:安全模式。

    顺利进入桌面之后,我翻找着文件夹里的图片,文档。

    电脑里的图片只有几张,都是毕业照,图片时间是2013年5月21日,我和另外两个同样穿着蓝色长袍的人一起出现在图片里,我们脸上的表情很开心,蓝色的帽子被我们抛在半空中,图片的背景是在米兰理工大学,我注意到自己的衣领边缘是黄色的,那代表我还是个工科硕士。文字类的东西也不多,我大略看了下,基本上都是一些资料。我从桌上拿来一些A4纸,开始把我知道的都写下来,以便我得出一些信息。

    【我叫尼尼,驾照上我叫Garry-Shen,去毕业的工科硕士,就读于米兰理工大学,此刻我在意大利,有一辆红色的FF,车是罗马的牌照。我会抽烟,开车开得还可以,住在佛罗伦萨一栋三层楼的房子里,同时还有一个中年女人住在这里,有一个叫Jane的人曾经也住在这里,她会给我收拾房间。一个叫Lily的女人给我打电话让我回雾城,驾照上我的籍贯也是雾城。我醒来的时候手里拿着画具在米开朗基罗广场上画画,画了一半。】

    写到这里我停下了,翻找着书桌抽屉里有没有别的什么东西。

    打开抽屉,里面倒是很整齐,一部相册,一个ipod,一个笔记本,一个身份证。

    我先拿起身份证,抄写上面的内容。

    【神尼尼,女,汉族,1992年6月22日出生,雾城市中心区XX街道XX小区11-1号。身份证号是50010319920622xxxx.】

    这是一张东八区身份证,我国籍是陶瓷国。

    放下身份证,我发开ipod,里面只有一首歌,我一边放着歌一边看那个笔记本。

    笔记本里是日记,最早的是从2004年开始的。

    “2004年12月2日,雨。

    可能只是个玩笑也说不定,他们说爸爸死了,但是他怎么会死呢?加尔肯定是在骗我。”

    【我有个爸爸,2004年的时候死了?加尔是谁?】

    我在A4纸上写着,接着翻看日记。

    “2005年3月1日,晴。

    姨妈说我是个无情的人,就因为我没有回国参加爸爸的葬礼。那明明就是个玩笑,他们为什么要当真呢?当真的话,爸爸就不会活过来了呀。”

    【爸爸确实死了。姨妈是谁?是楼下的中年女人吗?那时候我就已经不在陶瓷国了吗?】

    “2005年6月22日,晴。

    今天我们13岁了,加尔收到了好多礼物,我只收到了妈妈和加尔的礼物。爸爸肯定是太忙了,所以才没有寄礼物给我。”

    【加尔和我一样大,并且同一天生日,也是加尔告诉我爸爸死了的消息,那肯定就是和我同一个家庭的。她...】,我犹豫了一下,心里直觉告诉我,这个加尔是个女的。我继续写:【她很有可能是我的同胞姐妹。】

    “2005年6月23日,阴。

    13岁的第一天真是糟透了,姨妈带我看了一部恐怖片,吓得我一整个下午都不敢去厕所。好像告诉大圣,但是又怕他笑话我。”

    【大圣是谁?】

    “2005年7月29日,晴。

    加尔问我高中之前想去哪儿旅行,可我就想回家,我很想念她,和很想念妈妈,还有爸爸。”

    【加尔肯定是我的同胞姐妹。】

    “2005年10月19日,雨。

    老师总是不喜欢我上课自己画画写写,今天他想为难我,让我上课堂前面去结题,但是那么简单,我一下就解答了。加尔给我寄过来很多国内的学习资料,我都很认真的做完了,原来国内的教育要超前很多,真希望看一看国内的同学他们上课时的样子,一定很热闹,大家一起讨论,一起做实验。真想快点回国。”

    【我学习很好。】我写到。脸上不由自主的扬起笑容。

    “2006年2月14日,雨。

    我收到了两张卡片。”

    这一篇之后有将近一半的本子都写满了数字,我看了看,并没有发现什么规律,不知道当时我为什么会写下这些数字。在本子后半部分,又有文字了。

    “2008年3月18日,雨。

    上月做的测试居然通过了!今天接到电话通知我被录取了!超赞!我告诉加尔,她和妈妈都替我高兴。下学期我就是大学生了!16岁我就可以读大学了!简直是太棒了!爸爸说,只要我念完大学,就可以回国了,我的梦想终于快实现了!”

    【我很厉害的在08年被大学录取了,看样子我是个天才。】

    “2008年11月7日,晴。

    觉得自己压力好大,学习有些吃力,但还是能应付过来,加油!”

    看到这里,我有些心疼日记中的小女孩,她只不过是想回家。为什么不让她呆在家人身边,你看她为了回家一直在努力。

    “2009年2月14日,阴。

    Louis吻了我。我想我被他迷住了,完美的2月14日。”

    【09年我和一个叫Louis的恋爱了?】我的心有一些触动,爱情总是让人变得柔软。

    桌上的ipod放着音乐,女人唱着:

    “Das-gibt's-nu-eins-kommt-nicht-wieder,das-ist-vielleicht-nur-Tr?umerei!Das-kann-das-Leben-nur-einmal-geben-vielleicht-ist's--vorbei!Das-kann-das-Leben-nur-einmal-geben-denn-jeder-Frühling-hat-nur-einen-ubt-das-.Liebe-hat-ewig-Bestand!”

    “2009年7月23日,晴。

    整个假期都和Louis呆在一起,他答应等我们毕业之后和我去雾城。”

    “2009年10月2日,阴。

    Louis回国了,他说他会回来,我想我会非常想念他的。”

    【09年10月2日,和男朋友Louis开始异地恋。】

    这之后就再也没有日记了。那么后来呢?后来这个Louis回来了吗?

    我关上笔记本,脑袋里出现了另外一个名字:James

    James又是谁?为什么我在看完日记之后会想到这个名字?

    我又拿着那本相册我躺到床上翻看。

    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全部是风景照,只有最后一页的一张照片上有四个人,是我和另外三个人在一棵圣诞树下的合照,我站在最左边,我右边那个男的用手搂着我的肩,我们都侧头亲吻着,我猜想这应该就是Louis了,他比我高那么多!另外两人手里拿着酒杯对着镜头大笑。

    放下相册,我望着天花板,右手不自觉地放到胸口的地方,这里本来应该有什么?

    收集到了不少信息,唯一不知道的,是我为什么会不记得发生过的事情?

    忽然,一只巨大的爪子朝我拍过来的画面浮现在我脑海里。我确信那是一只狗的爪子!

    “哈士奇?”不知道为什么,我确信是一只哈士奇打了我。但这是我的脑海里唯一闪现过的东西,我不知道这代表什么,或许代表我的情况正在好转。到现在为止,我没有打算告诉别人我失去记忆这件事情,我不知道这叫多疑还是心宽,但我肯定要去医院,看看到底脑子出了什么问题。明天我得去趟医院...不,现在就去!

    我在房间里翻出一个包,装上刚才用过的A4纸,和一支笔,拿着身份证,手机,ipod就下楼了。出门的时候,客厅里的那个中年女人叮嘱我不要在外面喝酒。

    开车来到最近的医院,跟医生讲完情况后被带去做了一系列检查,结果出来说我可能只是心因性失忆,从我的体征来看没有别的问题,应该是暂时性的。然后给我开了一堆抗抑郁药物。

    我半信半疑的离开医院,产生一个念头,有一个人我可以告诉他我现在发生的情况,但我想不起来这人是谁,也不知道这人在哪儿。

    回家后我尝试着用身份证的数字去解开电脑密码,果然解开了,完全没有什么秘密可言嘛。找回邮箱密码,里面来往信件都大部分都是跟加尔互回,我花了两个多小时看完这些邮件,时间已经是第二天的凌晨2点了。邮件大都是一些互相关心的话,加尔并没有在邮件中过多提到她自己的事情,反而是我这边就像是在汇报行程一样,就连每天吃了些什么都会说。

    这个加尔肯定是我亲密无间的人。但我能告诉她我没有记忆这件事情吗?从我醒过来到现在,虽然没有发生任何特别的事情,可我始终觉得自己的状况千万不能告诉任何人,不然就会有麻烦发生。我不知道这些想法从哪儿来的,日记里的我是一个单纯的女孩,一心为能够早日回家而努力着,那么现在呢?现在已经毕业一年的我为什么还在意大利?

    对了,还有那个电话里的Lily让我尽快回国,这不正是我多年以来迫切希望的吗。我赶紧打开网页定机票,忽然意识到一个很重要的事情——钱,刚才去医院的钱还是在车上找出来的一些,但是除此之外我身无分文。

    我特么没钱啊!或者说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足够的钱支付机票,可从那红色FF的尿性来看,我应该还是付得起。

    那么我的钱在哪儿放着的呢?银行!那么银行卡又在哪儿呢?

    我转身在整个房间里翻找起来,床柜抽屉,背包,衣柜...结果我没找到任何一样和货币有关的东西!

    天哪!我穷得连一块维特鲁威人都没有!衣柜里的衣服不多,书架上的书可能是衣服数量的四五倍,而且整个房间里,所有的背包里,没有一个看起来像钱包一样的东西!我是个连钱包都没有的人!回想起来,我醒来的时候坐在广场拿着画笔,在脚边的地上确实放着一个装着零钱的小桶...难道说,我把自己唯一的饭钱留在广场上了吗?!天哪!那红色的FF是哪儿来的?我能卖掉吗?感觉自己饭都吃不起了,开车有什么用!

    就在我扯下一堆衣服暴跳如雷的时候,我发现衣柜后面有一块两米高的方正木板,这木板很隐蔽,但在靠近底部的地方有一根白线从木板的缝隙里伸出来,末尾还缠着一个钥匙扣。

    难道是什么衣服的挂饰被挂掉了?我这样想着,弯腰去捡那绳子,没想到白线被我一扯,那整块木板就从下面翻起来。

    密柜?

    我凑到跟前将头伸到木板打开的空间里面,这里面黑漆嘛唔的什么都看不清楚,我拿来手机照亮,发现这木板后面竟是一度墙,就在我这个房间的墙后面。等于说这个木板背后是去往另一个房间的通道!

    那边的墙上有一扇木门,看起来很古来,或者说是因为长期不见光,又加上环境潮湿导致木门破旧。我想起了钥匙串上的那把古老的钥匙,赶紧退回身子去找来钥匙,试试能不能打开这扇神秘的门。

    钥匙很配合的进入锁眼并且转动,我听到“啪”的一声后,门打开了。

    门打开的一瞬间,门背后的地方也亮起了灯。

    我完全吓傻了。

    这门后面是一个比外面房间大一倍的房间,天花板上挂着水晶灯,房间四四方方,在正对门的方向,摆了一张大大的书桌,书桌上放着几本书,书桌左边是一面褐色背景的刀架展示墙,刀架上放着许多武士刀,从上到下密密麻麻,中间隔开一大段距离单独摆放着一把黑红相间刀柄的武士刀。

    这把肯定很名贵,不然就是以非凡。我想着,转身看向书桌的右边,右边是一排书柜,跟外面房间里的书柜比起来,这里面的书柜更大,书架上密密麻麻放着都快掉皮的厚厚的硬壳书。接着是书桌的背后,也就是正对木门的那面墙上,挂着一幅很大的油画,并不是什么珍藏品,而是一张巨大的油画版世界地图!

    这都什么爱好!?

    我被这间房里的大件惊呆了。我有打开这门的钥匙,而这门又在我衣柜里,难道这房间是我的?!

    我傻呆的站在门口良久,终于迈步走进去了,再转身,才看到门是在背后那堵墙的中中间间开的,门的两边墙上都挂满了照片,我走过去从左往右的看了一遍,全是各处风景,有雪山的,有草原的,有河流的,有森林的,这些照片里都没有人。难道这些地方都是我去过的地方吗?

    不理那些,我径直走到书桌跟前发开抽屉,抽屉里面放着一部手机和面值500的十万欧罗。

    “老天!我是不是闯进谁家的保险柜了?”我惊讶得自言自语。

    管他呢,我有钥匙,这就是我的。我摇摇头不想那么多,伸手将手机和钱全部拿出抽屉。这时候,那部手机亮了,有人给着手机发了短信。

    我拿过手机打开看,这手机有指纹解锁,我换了左右两只大拇指的指纹来尝试解锁,终于通过了。果然,这就是我的!

    进入手机桌面,我翻出刚才收到的那条短信。发过来的号码被隐藏了,而短信内容让我脑袋瞬间爆炸。

    “Hello-Garry.You-don't-know-me,but-I-know-you.I-want-to-play-a-game.”

    我吓得丢掉手机,呼吸急促,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颚,确保那儿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