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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昨晚,今晚另有一更。昨晚从医院回来,停电了,昨天这更现在补上)
董芳仪早已没了方才的沉稳淡定,光洁的额头竟有冷汗溢出。
锦瑟嘴角噙着一抹冷笑:垂死挣扎又有何用?
众人正在低头思索的时候,阿奴已经款款上前:“这些年来,五殿下可不间断地服用过什么药物?”
“药物?”敖润略微沉吟,心中灵光一闪,立刻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青花小瓷瓶,递给阿奴,“这是姨母从父皇那求来的灵药,我已吃了十年之久。”
见到那青花小瓷瓶,太子妃双眉微蹙,李贵妃却点头道:“这药是高丽进贡,每年董芳仪都会向皇上求取此药,说是为了给五皇子治病。”
阿奴不置可否,打开瓶塞,将其中的雪山玉蟾丸倒在手掌心,一粒一粒地凑到鼻子下轻嗅,最后拈起一粒,往地上一掷,足尖一捻,只听殿中一声惊呼,所有人惊恐地看着暗绿色瓷砖上四散的白色蠕虫,头皮一阵发麻。
董芳仪见此终于支撑不住,身子一歪,若烂泥般瘫软在地。
太子妃目瞪口呆地看着地上令人作呕的蠕虫,片刻之后即冷汗涔涔,但仍不死心地强硬道:“也许这雪山玉蟾丸里的蛊虫是高丽君臣放得也说不定!”
锦瑟冷笑:“这个简单,那就请阿奴验一验父皇和李贵妃手中的药丸,真想自然大白。只是.如果单单只有五弟这个瓷瓶中被种下了蛊虫,太子妃该当如何?”
太子妃咬着青紫的嘴唇,“也许。也许是五弟身边的内侍宫女换了药!”
李贵妃轻笑一声:“芳仪姐姐每每装出一副关爱五皇子的模样,以至于五皇子身边的贴身侍女全都是她的心腹!”
太子妃被噎的哑口无言。
淑妃眼见有机会扳倒两个劲敌,乐得落井下石,摇着宫扇,轻描淡写地说:“本宫年纪大记性不好,记得好几十年前在家做姑娘的时候,长安城里就有风言,说太子妃的生母,已故的康亲王妃邹氏是楚人!”
李贵妃借着说:“与其说是楚人不如更确切点说是***楚人好了!”
淑妃做恍然大悟状,轻嗤一声:“记得丽妃妹妹诞下五皇子那会,康亲王妃隔三岔五地就会来抱抱五皇子,原本以为康亲王妃不过是向丽妃妹妹示好,现在想想,果然是别有目的!”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虽然带着讽刺,却将事情明明白白地解释了一番。
文宗皇帝表情阴郁,目光如刀在太子妃的脸上逡巡。
“好一个残害皇子的康亲王妃!好一个诬陷弟妹的贤德儿媳!你们母女两还真是心狠手辣!”
太子妃抖若筛糠,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嘶力竭:“儿臣是冤枉的!”
“冤枉?”文宗皇帝眼神里尽是轻蔑:“是往润儿府邸里栽赃兵器冤枉了你,还是在金殿上反咬四皇子妃冤枉了你!”
文宗皇帝越想越气,如果不是康亲王妃,五皇子怎么会人不人鬼不鬼的过了这么多年!以前因爱之深恨之切,由丽妃迁怒五皇子,可现在已经知道自己的爱妾是被冤枉惨死,心底对活在世上的五皇子既惭愧又充满爱惜,自然对太子妃咬牙切齿!
戾气越来越重的文宗皇帝怒拍御案,吼道:“废除太子妃的敕封,押往慎行司!”
太子妃一听慎行司这三个字,登时翻了个白眼,晕了过去。
慎行司相当于后世的宗人府,专门管理皇家宗室的事物。其中设有监禁场所,囚禁那些犯了事的皇亲国戚。一旦进入此处,终身不得开释,在里面需要做各种苦力做得活,舂米、浣衣、洒扫甚至刷马桶等污秽至极的工作,一直到死。最惨的是死时尚不得归入祖坟。
文宗皇帝没将太子妃圈禁在冷宫而是将她投入慎行司,足见对她的厌恶已经到达了极点。
紫宸殿中与太子妃交好的宫嫔全都噤若寒蝉,一人也未敢为她求情,只是眼睁睁地瞧着她被两名金吾卫拖走,金钿委地,凄惨无比。
锦瑟身后的如羽暗暗吐了吐舌头,刚才那嚣张跋扈劲呢?
处置完太子妃,按顺序也该到董芳仪了。
所有人都以为她会惊慌失措,哪里知道她竟缓缓地站起身,用一种复杂的眼光直视御座上的文宗皇帝。
“将绿萍、彩霞收监!”文宗皇帝沉声吩咐,“阿奴,朕命你医治好五皇子所中蛊毒,其余人退下!”
众人一愣,却也瞬间明白,文宗皇帝这是要单独找董芳仪谈谈。
锦瑟黛眉微蹙,当下朗声道:“儿臣告退。”
说着,扶着如羽的手默默退出紫宸殿,其余的妃嫔也都做鸟兽散,只有仇贵妃和李贵妃等人心事重重,似乎想留下来一探究竟。
沿着白玉般的石阶慢慢往下行走,如羽有些懊恼:“为什么皇上不干脆点在殿上就处死董芳仪?还与这个心如蛇蝎的女人啰嗦什么!”
“毕竟二十多年的感情,也得有个交代。”锦瑟淡淡地回答。
如羽眉头一皱:“主子,皇上不会心软不杀她吧。”
“你想多了,皇上非但不会心软,还会让她死得惨不堪言。从青羽传递的消息可以看出,皇上当年极其宠爱丽妃,董芳仪用这样的计谋令丽妃惨死皇上手中,又残害她唯一的儿子,皇上定然不会让她好过。留下来说话,不过是想知道董芳仪为何会这么做罢了。”
如羽也有些纳罕:“其实奴婢也不懂,董芳仪为什么这么恨自己的姐姐。”
锦瑟刚要回答,后面突然传来富有磁性的声音。
“四嫂,请留步!”
一日之内,敖润经历了太多震撼,此时此刻已经没了那日所见时沉稳淡然的风度,而是多了几分惶急和痛苦。
锦瑟停住脚步,温柔地说:“五弟身子不适,该好生保养才是,否则不是辜负已故丽妃娘娘的一番心意?”
敖润一阵哽咽,最后咬着嘴唇:“今日多谢四嫂为故世的母后洗刷冤情,也让敖润知道了,有时伤你最深的是最亲近的人!”
锦瑟轻叹一声,知道敖润对董芳仪的所作所为难以释怀,毕竟长久以来,他都将董芳仪作为母亲看待。“阿奴,五皇子交给你了,我想你一定能替他将蛊虫驱除。”锦瑟敛衣为礼,“今日发生太多事情,请恕四嫂身子不适,这就要回府休息,五弟有什么事,改日再谈吧。”敖润定定地站在石阶上,看着锦瑟扶着如羽的手缓缓拾街而下,心中百感交集,殊不知身后的阿奴轻叹一声,目光中流出不胜怜惜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