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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李崇峻故作惊讶地道:“竟有这等事?”随后愤愤不平地道:“家父在边疆十余载,历尽风霜,只为陛下效命,为保护大楚百姓不惜抛头颅洒热血,不想朝中竟有此等奸佞小人,污蔑家父,太子殿下,您可要在陛下面前为家父说明此事啊!”
太子淡然一笑:“崇峻兄不必激动,父皇并未把那人的话放在心上,反而将他好生训斥了一顿,足以见父皇是十分信任镇国将军的。”
李崇峻长舒一口气道:“那便好!”
几人谈笑间,就听远处内侍高喊了一句:“皇上驾到!庄康太妃驾到。玉贵妃、张昭仪到。”
身着明黄长袍的大楚皇帝的到来,引起了在座诸人的震动,大家全部起身三呼万岁,又问了庄康太妃并几位贵妃的安,这才在大楚皇帝的吩咐下缓缓起身。
庄康太妃已然年过半百,但两鬓不见一丝白发,脸上的皱纹也没有多少,眉清目秀,显然年轻时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只见她手扶着大楚皇帝,慈祥和悦地向诸人颔首。
大楚皇帝扶着庄康太妃坐到最尊贵处,自己则坐在太妃身侧,玉贵妃和张昭仪等妃嫔则选择适合自己的座位一一落座。
看样子,宫宴就要开始了!
玉贵妃今日的打扮颇为不俗,一袭素白色轻纱宫裙迤逦于地,峨眉淡扫,光洁的额头上朱砂一点更增艳丽,三千青丝被一串圆润的珍珠发夹卷成了抛家髻,上面点缀着青色的碎花,淡雅出尘。只见她刚要座下,就见主位上的庄康太妃和悦地招手:“玉儿,来这里坐!”
庄康太妃用手在旁边的案后轻轻一指,只是这么个微小的动作就让玉贵妃喜出望外,忙起身压抑住欣喜恭敬地道:“臣妾不敢!”
大楚皇帝虽然已经年过四十,可是不知道是否服用丹药起了效用,竟然显得十分年轻,与座上的太子诸人比起,宛如年长几岁的大哥而并非父亲。一双阴沉明亮的眼睛中蕴含着帝王特有的威严和深邃,不动声色地道:“既然太妃命你上前,便不必谦虚推辞。”
玉贵妃含着笑,在众人的注目下走上了主位,坐在庄康太妃的左边,与大楚皇帝遥遥相对。
这个微妙的位置引起了在座所有人的注意,因为它本该是皇后坐的位置。现在庄康太妃令玉贵妃坐在这,是私心里想助她登上后位呢?还是已经得了大楚皇帝的默许?
张昭仪对此气的快将银牙咬碎,暗地里骂了庄康太妃数句老不死,可面上却不敢有任何妄动,只是举杯笑道:“臣妾以此薄酒,恭祝太妃您老人家身体康健,福寿万年。”
众人刚想举杯同贺,就听庄康太妃慈祥的脸上浮起一丝挪揄的笑意,缓缓地道:“福寿万年不就成了老王八?”
众人听了先是一愣,随即都忍俊不禁起来,唯独张昭仪一张脸涨的比身后的红牡丹还要红艳,是敬也不是,不敬也不是,尴尬地站在原地不知道如何是好。这可乐坏了一直与她不对付的玉贵妃,只见玉贵妃素手盈盈,从木案上端过一杯清酒,朱唇轻启,柔声道:“臣妾恭祝太妃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
庄康太妃听罢,笑道:“不愧是白家的女儿,出口成章。”说着,接过玉贵妃手中酒爵,一饮而尽。
众人见此,全都饮进杯中清酒。
张昭仪则怒气填膺地坐回座位,脸上却要保持微笑的神情,看的锦瑟心中一乐。
大楚皇帝素来对这个养母十分尊敬,此刻对诸人笑道:“太妃做寿,你们可带来什么礼物?快让朕瞧瞧!”
庄康太妃笑道:“瞧陛下说的,好像是老太婆我在借机敛财似的!”
一句谐虐的话引来诸人哈哈大笑,宫宴的气氛便又热烈起来。片刻之后,诸人各自拿出精心准备的寿礼,一时间珠宝玉器、古董字画堆满了庄康太妃眼前的木案。
锦瑟见此心中嗤嗤冷笑:江浙一带刚遭了水灾,数万百姓流离失所,国库空虚,这太妃办个寿宴竟然如此奢华,果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可惜这些达官贵人只顾自己的前程,有哪个会顾及百姓的死活?
玉贵妃为了讨好庄康太妃,搀扶着她走下主位,立在梅花小案旁与她一件件指着这些贺礼,逐一拿给太妃把玩。庄康太妃受宠十数载什么奇珍异宝没有见过,对那些个金银珠玉怎么会稀罕?众人早就知道她的心思,聪明的便竟挑些民间的稀奇古怪的东西做寿礼,确实是引来了庄康太妃的不少好奇心。
宴上诸人则趁此机会闲谈起来,太子则一直仰着头与大楚皇帝聊着什么。地上往来穿梭的宫女为诸人奉上御膳房精心准备了数日的膳食,一时间食如画,酒如泉,觥筹交错之间,酒宴正酣。
太子见机成熟,便起身正想将自己准备已久的节目献给庄康太妃,就见皇帝身边的贴身内侍张公公满头是汗一溜小跑地进了宫宴之地。
大楚皇帝一双名目中精光爆射,蹙眉道:“何事如此惊慌?”
张公公压低声音在皇帝耳畔说了几句,锦瑟和白士中对望一眼,便都向主位上的帝王望去,只见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额头上的皱纹越聚越多,最后则全部化为雷霆之怒,将手里握着的酒杯恨恨地砸在了地上,跌得粉碎。
突如其来的粉碎声震慑了还在欢宴中的众人。一见皇帝发怒,包括太子在内的所有人全都迅速地跪倒在地,高呼着:“陛下息怒。”
庄康太妃一脸惊讶地看着眼前这个自己抚养长大的孩子,她素来知道他孝顺,如果今日不是动了真怒,是决然不会如此扫兴破坏自己的寿宴,一定是朝中出了什么大事。
只见大楚皇帝胸膛不住地起伏着,恨恨地道:“这个林清绝,是一点脸面不给朕留啊!”
锦瑟和白朗轩听了林清绝这个名字都是一惊。只听太子迟疑地道:“可是他又说了什么出格的话惹得父皇如此震怒?”“哼!他说江浙一代的百姓因水灾流离失所,指责朕不思如何赈灾,反而在此饮酒作乐,真是岂有此理!”大楚皇帝气到不行,整个脸都铁青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