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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冰夷却像是根本没有听见他的话,赵炎扬还以为,他还在动怒当中,岂料一转身,却吓了一跳,赵冰夷的脸色,在这月光下惨白的就像是死人一般。
“大哥?!”赵炎扬一把拎住摇摇欲坠的赵冰夷,“你怎么了?!”
赵冰夷摇摇头,喉咙之间一股浓重的血腥气息,眼前的东西仿佛都在晃动,他看着赵炎扬,心里已经不知道是悲凉还是愤怒了,这个三弟,屡次不听自己的教诲,以往也就算了,这次死到临头还不自知!
“还能怎么办?”赵冰夷强行将已经涌到喉咙的鲜血压下,“明天回去求求容贵妃娘娘,看看她有没有什么法子能保下你吧!”
说罢,赵冰夷就甩开了赵炎扬的手,跌跌撞撞,踉踉跄跄地向前走去……心里却是一片凄惶。这一回,根本就是无妄之灾,可这无妄之灾,却已经是挡也挡不掉的了!
次日一早,果真有宫中和太子府里的人找来了,几乎一夜未眠的纪芙茵乘上马车,回到太子府,一进大门就见到了正板着一张脸的顾含谦,见状,纪芙茵在心里轻叹一声,对青梅她们摆了摆手,“昨儿你们也一晚上没休息,都先回去歇着吧。”
“你受伤了!?”顾含谦上前一步,看到她被血濡湿的肩膀,刚刚冲到嘴边的埋怨与斥责瞬间吞了回去,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心疼与震惊。
过了一晚上,那伤口处从最初的痛不可忍,已经变得有些麻木了,不过现在这伤口倒是令她免了一顿唠叨,她瞥了顾含谦一眼,“看见了还不快点请大夫来,等伤口包扎好,咱们还得进宫去,让帝君来处置这件事。”
听她话语有异,顾含谦狐疑道:“你这伤口是……?”
“是赵王府的三公子,年少气盛本来算不得什么大事,可是出手伤人,还有意要杀我,这件事,就不得不让帝君知晓了。”纪芙茵轻描淡写道。
顾含谦神色一震,“赵三公子为什么会伤你?”
“赵家明里保持中立,实际上和容贵妃却有牵扯,他到底为什么伤了我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伤了我这件事,至少可以让容贵妃与赵王府彻底划清关系,赵王府以后必定会更加提心吊胆做人,”纪芙茵微微一笑。
等大夫来了,帮忙把伤口包扎好之后,重新修整一番,二人就赶在早朝之前入了宫。岂料,刚走近的时候,就看到赵王爷同三个儿子已经跪在了殿门前,赵炎扬一身的鞭伤,就连脸上都带着几道口子,一见到纪芙茵,赵王爷即刻老泪纵横了起来。
“这逆子糊涂,竟然因为一时争执,就误伤了太子妃,实在罪无可恕!孽子,还不快给太子妃叩头认错!”
纪芙茵冷眼看着赵炎扬,对方明显是心里对自己还有恨意的,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可却又不得不强忍着心里地忿恨,自己就叩头了下去。
“赵王爷,这次的事情是不是误伤,相信帝君自有定夺。我一朝嫁入皇家,终生都是皇室之人,不管是故意还是误伤,这件事都该交由帝君定夺。”说罢, 纪芙茵就头也不回,径直走进了大殿当中。
还在跪着的父子几人面面相觑了一眼,也急忙站起身,跟在纪芙茵的身后入了殿。
外头的天才刚蒙蒙亮,帝君披着外衣坐在椅子上,看到太子和纪芙茵的时候,正要问他们这么早就请示入宫是为了什么,却又看到了跟在他们身后,神色有异的父子四人,视线顿时转到了他们身上,“赵王这一大早来,也没有让下人来告诉朕,所为何事?”
“回禀帝君,昨天,臣这逆子不小心误伤了太子妃,今天臣是特意领这孽子来请罚的!”赵王爷说着就给了赵炎扬一脚,“快不快跪下,说说你自己都做了什么混账事!”
“是,是……”在帝君前头,赵炎扬没了之前的任何嚣张跋扈,做出一副受惊了之后,诚惶诚恐的模样,“是,是臣昨天,在山上的时候,见太子妃身边的婢女功夫很是了得,就起了比试之心,一时斗的畅快,没想到,竟然不小心伤到了太子妃……”
“哦?”帝君一听到是误伤了纪芙茵,眉心微微皱了起来。
“帝君在上,臣妾这伤的确是因为三公子的缘故,只是原因却并不像是三公子所说,是与我婢女比试误伤,而是刻意所为!”纪芙茵仰起头,“三公子起先可是想要了臣妾的性命,幸而臣妾命大,在婢女奋不顾身的保护之下才躲过一劫。”
“太子妃!”赵炎扬的表情很是无辜震惊,“我误伤了你,是我的错,可太子妃也实在不需要这样颠倒黑白,说是我有意要杀你!”
“是不是故意,我自有证据。”纪芙茵道,“你说是与我的婢女比试,可我婢女擅长用长剑,三公子你往常用的也是长剑,怎么偏偏在伤了我的时候,用的却是你袖中珍藏着,极少外露的短剑呢?”
赵炎扬面上的神情更是委屈了,“太子妃当真冤枉我了,我事先的确有柄心爱的短剑,可是它早就已经丢了,我甚至都没有把它带来都城,又如何能用它伤到了太子妃您呢?”
早就料得到纪芙茵会这么说,因此在回来的路上,赵冰夷早就然他把那短剑丢到了一座湖水当中,现在就算是把他们的住处掘地三尺,也绝不会找得出那短剑来的。因此赵炎扬就一口应允了下来。
“你们两个,一个是刻意为之,一个说是误伤,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帝君沉着脸,看向赵炎扬,赵王爷的这个最小的儿子,的确是颇具将帅之才,可惜性格太过冲动,只适合纸上谈兵,不适合亲自领兵作战。
“回禀帝君,实情并不像是三公子说的那样,到底是因为什么,就连臣妾也觉得纳罕。昨儿本来是一同去游玩狩猎,谁知中途,三公子竟然谈论起了太子,而且话语之间,处处都透露着对太子的不尊敬。”
纪芙茵说道,“臣妾是太子妃,倘若有人要污蔑太子,臣妾自然是会当仁不让地呵斥制止,谁知臣妾这一举动,竟然就惹怒了三公子,非但惹得他说了更加许多污蔑贬低太子的事情,反倒还口出狂言,说公子就连其他几位皇子的手指头都比不上。”
“侮辱太子,就等于侮辱帝君,侮辱了整个皇家!臣妾当时便有些动怒,当即就有些气愤地呵斥了三公子,谁知三公子竟然恼羞成怒了起来,拔剑就对准了臣妾的喉咙,如果不是臣妾的婢女眼疾手快,将那剑给击偏了,臣妾现在怕是早就要魂归黄泉了!”
赵冰夷眉心一紧,帝君的脸色已经有些不太好看了,当即便轻咳一声,“太子妃此话怎讲?当时我们可都是在场的,谁也没有听到三弟说过一句污蔑太子的话语,三弟误伤了太子妃,太子妃心中不忿这倒是无妨,可也实在不需要如此污蔑三弟才是。”
“你们都是三公子的兄妹,你们当然不会说出实情。”纪芙茵看向帝君,字字铿锵,“臣妾所言句句属实,相信帝君一定可以分辨真相,还臣妾一个公道的!”
帝君的神色已经变得有些微妙了,这赵家三公子的嚣张,他也是有所耳闻的,只是现在,没有确凿的证据,当下又是需要赵王府的时候,如果如此草率就定了罪……可看纪芙茵身上的伤和太子的态度,这二人也不像是在撒谎……
就在帝君正思量的时候,先前派去搜赵炎扬住处的人已经回来了,在通报过后,就看到一名公公步伐迅速地走了进来,恭敬道:“回禀帝君,奴才已经把赵三公子的住处搜了个遍,并没有发现什么短剑。”
赵冰夷的眼底立即露出一丝放心了的神色,赵炎扬更是面有得色,刚才纪芙茵口口声声说是他用自己的短剑伤了她,现在又找不到什么短剑,现在帝君怕是不会相信她的了。
但没想到,那太监竟然一拱手,又继续说道:“可是……奴才却在赵三公子的住处,发现了另外一样东西,这东西……不像是赵三公子的。帝君让奴才去把可疑的东西拿回来,奴才心想着,还是要拿来给帝君看看的。”
说着,那太监就示意身后跟着的小太紧走过来,手里端着的托盘上放了一样东西,是一只荷包,荷包半新不旧,可是上头的刺绣功夫一看便知了得。
看着那荷包,赵炎扬看了半晌也没想出来是谁的,只当是从前住在那里的什么妃子宫女留下的,不料,在拿着荷包细细看过之后,帝君的眼中却露出了一丝明显的杀机。
随即,帝君摆摆手,示意太监把东西先放到一旁,端详着赵炎扬,又看了看赵王爷,忽然猛一拂袖,“赵王,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儿子!朕让你们入宫,是为了让你们帮国家退敌,可不是让你们来冒犯太子,又刺伤太子妃的!”
“此事是赵炎扬一人所犯知错,赵王府可以不被牵连,只是他——朕却饶不得了!来人,给朕把赵炎扬拉下去,即刻腰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