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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笔觉得自己受到了打击。
凤珺戎好笑地捏捏她的脸颊,逗她道:“平日里不是最期待这件事了?怎么临了反倒愁眉苦脸?”
木笔眼眶泛红,正想说话,冷不防后领被人一揪,惊得就要出手攻击来人,不想来人段数比她高级,区区一招便卸掉她的反攻,将人拎着丢出闺阁整堂,反手啪的一声,将人隔绝在外。
变故太快,凤珺戎看呆,待见到轩辕燮关门欺近她身侧后,脑仁一疼:“你把木笔丢出去做什么?”
轩辕燮哼声,如妖的俊颜靠得极近:“给。”
凤珺戎精致的眉宇挑起,弄不懂轩辕燮此举的用意。轩辕燮瞪她:“女女授受不亲,不准碰她。”
语气是她熟稔的霸道,仿佛先是的从容都是镜花水月,不曾真正存在过。凤珺戎嘴一抽,这厮简直蹬鼻子上脸了都,才刚同意他靠近,他就敢吃醋撵人了。
“给。”
俊脸愈发凑近了几分,几乎都要贴上凤珺戎脸。
凤珺戎嫌弃地伸出一指,抵在他眉心将人推开,“别靠这么近,你倒是说清楚,给什么给?”
轩辕燮将手指扯下低头一啃,是真的啃,凤珺戎都感觉到他的牙齿在食指指节上研磨,这臭毛病到底是怎么养成的?!
她白眼一翻,使力抽回,“给我正经点。”
轩辕燮眸光燃火,烈烈红焰简直想将她燃烧殆尽,凤珺戎气得想揍人,完全想不通为何他人口中争相传唱不近女色的天人九皇子,在她跟前就是这般好女色。
好女色就算了,连亲都不会亲,全部都用啃的,如同野兽猎食。
等等。
凤珺戎难得走神,思绪回转,她方才在想什么?
一字一字地回想脑海里闪现的念头,不会亲……不会亲……
不,不会吧。
凤珺戎觉得自己了悟到不可思议的真相,原来她遭受的罪都是因为这厮压根就不懂得什么叫亲热?!所有的*都是依靠原始的冲动指引。
凤珺戎哈哈一笑。
轩辕燮怎么可以这么可爱?她还以为可以坦然算计她的男人,可以豁出脸面死缠烂打的男人,合该城府极深,诸事精通,结果,结果……
哈哈。
凤珺戎笑不可遏。
笑完又觉得自己要完。
自己的男人纯洁得跟白纸一样,她开心,但是也意味着她将会受罪。而她,既不想教轩辕燮如何亲热,也不想忍受他毫无技术的亲热,当真是个头疼的问题。
忽如其来的畅快令轩辕燮莫名其妙,但不妨碍他欣赏自己女人的美色,当真还是真容好看,漂亮的跟画中仙似的,肌肤极好极嫩,跟块热豆腐似的。
思及此,轩辕燮低头啃了上去。
还是啃……
果然还是啃……
凤珺戎洞穿了轩辕燮青涩的情感和技巧,加之已经愿赌服输,金銮殿上对他的维护又心存了几分好感,诸多缘由叠加,对轩辕燮的动作全然没了前几次的恼怒推拒,反而笑得不能自已。
先时不知道,她还当自己被这个男人轻薄了。
而如今的感觉,完全跟被一人形凶兽爱溺撒娇了一般无二,没有情动,唯有亲昵和好笑。凤珺戎眸光闪闪,里头的笑意仿若揉碎了的星光,璀璨耀眼得让人移不开眼。
如斯一想,未曾与男人有过亲密关系的凤珺戎,忽然就知晓自己该拿何种态度对待轩辕燮了。
唇上一痛,依旧是啃咬。
凤珺戎觉得自己又想笑了,忍了忍,她还是忍不住,隐忍着笑推开轩辕燮,在他欲求不满的表情下,竭力正色道:“够了,还要不要瞧好戏?”
轩辕燮摇头:“你重要。”
说罢又弯腰,将脸送了上去:“给。”
凤珺戎笑得肚子疼,出口的话都夹杂了些许难忍的颤音:“你到底想让我做什么?”
简直没有一丁点儿默契。
轩辕燮瞪她:“捏。”
这就是他刚才忍不住把木笔丢出去的原因?凤珺戎此刻觉得这厮吃醋也吃得可爱极了,笑着扯扯送至眼前的妖精脸,力道可一点儿都没客气:“以后要捏脸只能捏你的是吧?”
轩辕燮从来只忠实于内心的真实情感,完全不知道不好意思怎么写,听凤珺戎怎么说,理所当然地点头:“当然。”
凤珺戎笑:“也就是说只能碰你一个人?”
“对!”
“那你呢?”
“我?”轩辕燮挑眉。
凤珺戎眉眼含笑,浑身散发着难掩的肆意和狂傲,正中轩辕燮心扉,他心重重跳了跳,近乎痴迷地许诺:“你要我如何,我便如何。”
不是她想要的答案。
凤珺戎又扯了下他的脸,想了想,也不急着去柴房看戏了,反而是拉着轩辕燮坐下,替他斟了杯茶,说道:“上次你跟我瞎掰了猎人与狐的传说,这次换我跟你说个真实的故事。”
“你说。”
轩辕燮并不想听故事,他只想与她亲近。但是意中人面色如斯郑重,他也不会在此刻泼冷水拒绝。遂压下心中的渴望,耐心倾听。
“故事发生在西秦边缘的荒漠。荒漠里有一只狼王叫傲,这是一只拥有几十只成员的狼群首领,他有着媲美人类智商的聪明智慧,他所看重的猎物和目标从来没失败过。”
轩辕燮若有所思。
能给狼王取名,对细节又熟稔得仿若亲眼所见,这合该是她的亲身经历。思及方才的话茬,难道她想让他所的事情,与狼王有关?
凤珺戎抿了口茶,继续说道:“狼王有一个美丽的王后雪。她个子小巧,鼻头黑黑的,眼睛始终湿润着,毛发浑身雪白漂亮得让人想要珍藏拥有。她的性子没有狼王狡诈,但身手异常矫捷,看上的猎物亦从未失手。”
轩辕燮唔了一声,示意他有在听。
“荒漠寒冬猎物匮乏,一王一后总会白天侦查踩点,夜晚率领狼群声东击西闯入牧民的村庄啃噬羊群。久而久之,牧民将之视为心腹大患,恨不能杀之而后快。”
“后来呢?”轩辕燮预感到不妙的结局,忍不住问。
“后来啊,”凤珺戎摇头叹息:“荒漠方圆几十里的牧民布下重重陷阱围剿狼王,狼王机警逃脱,狼后因为身负幼崽困被牧民困住。”
“逃脱至山头的狼王不顾性命回身相救,凄厉嚎叫令人毛骨悚然,它不顾三面包抄过来的猎人,带着蹒跚的狼后想更高处爬行,狼后动作缓慢,狼王不得不停下来等她,而在此时,猎人已经拉起手中的弓弩。”
声音平平淡淡,轩辕燮却可以感受出当时的惊心动魄。
凤珺戎继续说:“后来狼王撇下狼后跑了,为了将猎人引开。三面包抄的猎人迟疑,便给了狼后钻进荒漠地洞的机会。而狼王一心只顾引开猎人,掉入猎人挖的坑深十米的陷阱。”
“死了?”轩辕燮问。
“没有立即死。”凤珺戎摇头:“坑深十米,没有借助外力,狼王不可能逃出生天。猎人合计,留下狼王诱杀狼后。”
“狼王见猎人没立刻动手,立马就察觉到猎人的企图。它发出报警的嗥叫,警告狼后别靠近深坑,要它呆在地洞里避难。”
“三日过去,狼后诞下四只狼崽,依靠地洞里出没的地鼠休养生息,又过四日,体力恢复。”
“狼王依旧呆在深坑里,连续七日的警告嗥叫和不吃不喝让它精疲力竭。狼后趁着猎人打盹飞速从深坑中掠过,丢下一只硕鼠。”
“猎人警醒,弓弩四射。”
“狼王声嘶力竭嗥叫,命狼后远离。”
“狼后视若罔闻,反复几日,皆逮着猎人打盹的时机给狼王送吃食,或是硕鼠,或是飞鹰,有时候甚是连甲壳虫都送。”
情深义重的狼后。
轩辕燮恍惚摸到了凤珺戎的心思,他慢慢正了脸色。
“猎人感觉受到藐视,由三个增添到三十个,狼王心知挣扎无望,发出最后的警告嗥叫,一头撞死,头歪在黄土坑壁上,头颅粉碎,脑浆四迸,狼王尸体被猎人分食殆尽。”
轩辕燮脸色凝重。
凤珺戎:“狼后将狼崽交托给寻来的狼群,循着猎人的味道咬死了其中三人,后来被人围剿身亡。”
以命相搏的信任,以命相易的坚贞。
不独活不苟活。
凤珺戎眸中闪过沉重,瞥了眼凝眸若有所思的轩辕燮,期冀他能领悟故事里的真谛。某些体会,自我领悟远比直言来得深刻。
轩辕燮是个聪明的,思前想后,也就明了凤珺戎的意思,若妖俊颜即刻绽放潋滟畅笑:“你想当狼后?”
这见鬼的理解!
凤珺戎嘴一抽。
凤珺戎觉得自己白费唇舌对牛弹琴,气哼哼地站起,懒得在瞧轩辕燮一眼。后者登时跟着紧张起来,高大的身躯极为熟稔地贴上凤珺戎的后背,将人禁锢在怀中:“此生唯你。”
四字承诺轻描淡写,由他说出来,却自带了一股不容忽视郑重和认真。
凤珺戎这才满意。
既然她都打算跟轩辕燮试一下了,自然容不得他三心二意。这里妻妾成群,他又是心念大业之人,若没给他提个醒,到时候他只当她不在乎这些,真的左拥右抱她找谁怨去?
轩辕燮若知凤珺戎这层顾虑,只怕会笑她杞人忧天。活到至今,能够令他心生绮念的唯她一人。
这世上还有谁能比她优秀,比她更迷人?
反正他找不到,就算真的有,他也看不中。认定是她,就是她了,至死不改。
凤珺戎解决了一桩心事,又惦念起柴房即将发生的好戏,掰开给轩辕燮扣在她腰间的手,“走,去柴房。”
铁臂极为刚硬,没打算用内力的她掰不开。
凤珺戎扭头瞪他,“轩,辕,燮!”
后者嗯了一声,盯着因为她的动作而露出的洁白如玉的颈项,眸光陡然蹿起花火,在凤珺戎猝不及防下,嗷呜一口啃了上去。
啃嘴啃脸啃手,现在连脖子都遭殃。
凤珺戎咬牙切齿:她这是在以身饲狼吗?!
火热的唇在颈间撕咬,凤珺戎甚至可以感觉到他叼起她的肌肤,在齿间细细研磨,被唇烫得浑身一个激灵,但那细肉被研磨的痛又将她拉回现实,凤珺戎龇牙咧嘴,反手揪住轩辕燮腰间的软肉,一点都没手软地拧了整整一圈儿。
嘶——
轩辕燮吃疼,放开到口的美食。
凤珺戎松了口气,暗暗运力震开轩辕燮,后者被震得后退三尺,旋即又是挫败又是恼怒地瞪着凤珺戎,凤珺戎才不管,给他下了死命令:“若是没法强过我,就别想有机会近身!”
啃噬撕咬,真当她是活生生的猎物啊,啊?!
小啃怡情,大啃伤身懂不懂?!
轩辕燮苦了一张俊脸,凤珺戎自觉比他还苦逼,扭过头装作没看到他的不满。
见示弱无用,轩辕燮也就收回欲求不满的眼神,咂咂嘴回味道:“行,今日听你的。”
凤珺戎:“……”
生平第一次,她这么想言而无信!
两人肩并肩踏出房门,依照轩辕燮的想法,他是想抱着她走,昭告天下,这女人是他的了。
不过凤珺戎一句时机不对就拉回了他脱缰的理智,轩辕燮对其中缘由心知肚明,也就没有坚持。左右得到了她的承诺他就不担心煮熟的鸭子飞了。
出了房门,那厢被轩辕燮提溜着丢出去的木笔,正缠着一个黑脸门神嘤嘤哭泣:“哇哇哇,你家主子把我家小姐叼走了,呜呜呜,小姐被人叼走了,嘤嘤嘤,袖香有人把我们的小姐叼走了,哇哇哇……”
挂满泪滴的小脸俨然真的伤心至极。
那黑脸门神却一丝关注都欠奉,哭了半天独角戏的木笔愈发悲从中来:“袖香,呜呜呜,木笔没人疼了,袖香……”
边抹眼泪边朝袖香歇息的里屋行去,一副要去寻求安慰的架势。
凤珺戎闷闷地笑,听见笑声的木笔一抬头,泪眼朦胧中自家小姐的身影映入眼帘,她不顾轩辕燮骤然黑下的脸,一头栽进凤珺戎怀中,嘤嘤哭泣:“小姐,呜呜呜,木笔不是真的想要姑爷,木笔是开玩笑的,小姐不要找姑爷嘛……”
凤珺戎用眼神制止住轩辕燮想要扯开木笔的动作,环着木笔的肩好笑道:“小姐我记得可有人巴不得我赶紧嫁出去呢。现在如愿了,乖,笑一笑。”
“没如愿没如愿。笑不出来,呜呜呜……”
木笔小脑袋猛烈摇摆,动作剧烈的牵连到了整个身体,凤珺戎感觉她抱着的其实是一跳剧烈挣扎的大鱼,摇头摆尾挣扎不休,浑身没有一处不在反抗垂钓者的触碰。
她笑着无奈道:“送你袋珍珠?笑一笑?”
“呜呜呜,不要。”
“再加一碟雪云片糕?”
“呜呜,不要。”
“送你一本适合你练的武学孤本?”
“呜,不要。”
哭声渐止,凤珺戎了然,再下一剂重药:“外加你和袖香陪嫁?”
目瞪口呆的几人以为木笔会继续哭闹,不想她听到这个诱惑后,竟整个人都安静下来了,长长地打了个哭嗝之后,从凤珺戎怀中直起了小身板,伸出尾指,十分认真道:“小姐拉钩,允了陪嫁就允了陪嫁,不许反悔,不许换人。”
她与袖香好容易才从凤隐阁中脱颖而出,若小姐没给个准话,谁知道小姐脱离了将军府后还会不会要她们近身伺候?
依姑爷方才的表现,还未成婚领地意识就如此强烈,连碰个脸都要把她丢出来房间,说不准成婚后,就把她们丢出府外了。
届时,叫好不容易得意亲近小姐的她们,如何能忍?
木笔将自己的小心思深埋心中,面上一片委屈,抽噎着求承诺。
凤珺戎与她拉钩,同时好笑地允诺道:“嗯嗯,不反悔,不换人。没人疼的小木笔,这下可满意了吧。”
木笔这才破涕而笑。
黑脸墨凌眸中划过一丝诧异,这番情景怎么跟大人宠孩子似的,全然不像一般的小姐与婢女,这主仆二人的相处方式好生奇怪。
不过……
姑爷?
主子认定的妻是鬼医凤邪,那如今……
墨凌眼眸微闪,常年冰封的寒脸裂开一丝细缝,这凤家贵女果真将全天下人都欺骗了过去!
轩辕燮不理几人如何猜想,他只知道,他的女人才答应只让一人碰,转首就抱着婢女温柔安慰移情别恋。
那样的温柔连他都不曾享受过。
不满。
十分不满。
轩辕燮重重地哼声,如妖的倾世容颜不悦之意倾泻而出,凤珺戎对他的小肚鸡肠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嘴一抽,找了借口劝离木笔:“袖香再过半个时辰便会醒来,今日开始,她能够食用流食了,你仔细准备些精细的小米,用心照顾。”
“是,小姐。”
这会儿,木笔倒是答得极为合礼,惹得黑脸墨凌又是一个侧目。
柴房距离闺阁略远,途径凤轻歌的院子时,里头安安静静的,不见往日贵女频繁往来的热闹,就连院子里伺候的丫鬟,也从十二个降到两个三等丫鬟。
院外有条羊肠小径通往柴房。
凤珺戎与轩辕燮并肩而行,行至羊肠小径的中段处,忽而听到院子里头细碎的嘲讽声响起。